第七十四章【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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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嬴任好的慷慨解囊,姬重耳感激涕零,但他並沒有對秦國做出有損於晉國利益的承諾。其實姬重耳隻要不像姬夷吾那樣對秦國恩將仇報,就是對嬴任好最好的報答,嬴任好實在是被莫名其妙的姬夷吾搞煩了。
對於這一天,姬重耳以及他的幕僚們足足等了十九年,他們激動的心情可想而知。當然,也有人對即將成為晉侯的姬重耳不放心,認為他有可能變成第二個忘恩負義的姬夷吾,此人就是姬重耳的絕對心腹——舅父狐偃。
姬重耳乘坐的大船在浩蕩的黃河中乘風破浪,距離故鄉越來越近,姬重耳本來極佳的心情卻被狐偃一句沒頭腦的話壞了心情。狐偃在船上突然向重耳請辭,並把隨身攜帶的一塊玉璧還給了姬重耳,理由是我跟隨你在外流浪十九年,讓你每天都在擔驚受怕,所以我罪惡通天,請你允許我就此離開,算是對我的法外開恩。
狐偃的舉動很好理解,大致有三個原因:
一、如上所說,狐偃擔心姬重耳有可能學壞。
二、受趙衰、魏犨、先軫這些從龍老臣的委托,逼姬重耳表態,得誌之後不冷落功臣。
三、狐偃把自己侍奉國君十九年的功勞都擺出來,在姬重耳麵前邀功請賞,以便鞏固自己的地位。
狐偃突然來這麽一手,姬重耳心知肚明,狐偃真要覺得慚愧,應該在曹國受辱的時候辭職,何必等到現在。在姬重耳的幕僚班子,不論血緣還是政治立場,狐偃都是姬重耳最為倚重的心腹,他當然會向老臣們表明心跡。
春秋時代的人,他們的社會心理特征和後世的區別是非常大的,當時人重義,重名,重孝,重節烈,說自殺就自殺了,比吃飯還簡單,輕飄飄地一個人就沒了。江湖重義,官場重忠,忠不僅是君主對臣下的道德品質要求,也是士大夫們對自己的基本道德要求。縱使君王有過,他們也不會以此指責君王。
春秋多小國,大中型諸侯也就那十幾個,其中姬姓最大的也就是晉國,其次鄭、魯、衛。其他幾個非姬姓大國,如齊,楚,秦三強,齊國是薑子牙的土地,而楚秦先輩嚴格來說,都不是出自西周的行政係統,所以在兼並周邊小國時也不太講究那些春秋大義,看誰可口就直接吃掉。zhizifi講的抹不開臉麵互相撕咬,也很有道理。
狼寫的東西也沒什麽高深,都是古文翻白話,再加上一點個人的感悟而已。越寫東西,越發現讀的書太少,太缺少深度和層次。對寫作來說,各種知識的積累非常重要,必要時能用得上。犬戎之亂,褒姒被掠走,而姬伯服在這場戰亂中被殺。不過即使姬
伯服不死,他也難以繼位,畢竟申侯聯合犬戎犯鎬京的重要目標之一,就是要自己的外孫姬宜臼為周天子。按道理講,姬申生是薑小白的外孫,如果薑小白能扶持姬申生在晉國繼位,那麽齊國將在晉國保持一定的影響力,但薑小白卻任外孫自生自滅。女兒非婚生子,在薑小白看來,可能是些不太光彩,畢竟薑小白不是與妹妹亂搞的薑諸兒。當然,從另外一個角度講,女兒的私生活如何,薑小白雖然在意,但相比於此,薑小白更應該在乎齊國的霸業。
寫春秋,最大的一個麻煩,就是春秋那些讓人眼花繚亂的人名,地名,包括一個人的姓、氏,爵位,號,看得頭暈。除了極個別的,比如宋襄公,其他多直接稱其姓名。介之推,是叫介推,也叫介子推,寒食節的起源就因為他。狼寫得糊塗了,經常出現一些莫名其妙不應該出現的筆誤和史實性錯誤,非常抱歉。關於他們母親娘家都不是大國的說法比較合適,有時寫的急了,也就沒細心檢查,經常出現這種不應該的錯誤。姬詭諸有子八人,而申生為兄,重耳次之,夷吾再次之。
關於裏克之死,確實非常蹊蹺,在獻公時,沒人動得了裏克,而到了姬夷吾上位時,裏克說死就死了,非常的突兀。從史料上和邏輯上來分析,“詭諸年紀大,考慮霸業維持需要裏克的支持而不敢不願動手”的可能性應該更大一些。而夷吾平時就為人不怎麽樣,從來不講什麽信義,看誰不順眼就殺誰,哪管什麽前朝老臣。從裏克自殺前說的那幾句話來說,姬夷吾應該斷掉了裏克
所有可以主動求生的任何希望,裏克除了死,已經無路可走。姬詭諸諸子中,最有能力的自然是重耳,申生性格過於怯弱,夷吾又昏悖荒唐,皆非人主之姿。宋的爵位是公爵還是子爵,容再查一下相關的史料,左傳上記載的是宋子。這裏的“子”應該不是宋國的子姓,而應該是爵位。因為楚吳等國也是記載為楚子,吳子。
關於齊國內亂之後,姬重耳還留在齊國的目的是想趁亂奪齊之權,這也是狼不成熟的推測而已。因為重耳當時的反應是非常反常不符合情理的,他來齊國是避難的,但現在齊國大亂,他留下自身難保,那還不走,肯定有他自己不便對外說出的目的吧。重耳雖然重情,但不太可能為了一個齊女,就留在齊國等死,何況齊女也在勸重耳離齊遠走。人性是非常的複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總之,在利益的誘惑麵前,人性是最靠不住的。
姬重耳舉起玉璧,扔進了滾滾黃河裏,然後告訴狐偃:“所不與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這話實際上也是說給趙衰、介子推這些人。其實狐偃、趙衰等人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姬重耳在外流浪十九年,他所能依靠的心腹隻有狐偃、趙衰這些人,得罪了這幾個老臣,姬重耳在晉國官場上就是光棍,姬重耳不會傻到自剪羽翼的程度。
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秦軍渡過黃河後,保護姬重耳一路向北急進,在廬柳(今山西臨猗)遇到了前來阻止姬重耳回晉的晉軍。姬圉在晉國的統治麵臨崩盤,這支軍隊的鬥也早已經渙散,晉軍來到前線似乎更像是迎接姬重耳還朝的。
不止是姬圉賴以生存的軍隊,晉國朝中大佬如欒枝和郤縠也早就暗中和姬重耳建立了團結戰線,就是這兩位大爺派人來到秦國見姬重耳,“勸重耳、趙衰等反國,為內應甚眾。”而這個“為內應甚眾”,顯然也包括被欒枝等人策反了的晉軍。因為有了內應,嬴任好才敢放心地送姬重耳還晉。
既然晉軍就在眼前,嬴任好立刻派大夫公子縶趁月黑風高之際,竄進了晉軍大營,和晉軍主要將領進行談判,並最終約定迎接姬重耳入晉的具體時間。至於無德無望的姬圉,早已經被晉國各階層冰冷地扔棄了。
為了表示對姬重耳入晉的誠意,晉軍向東南角撤退數十裏,並邀請秦國方麵、姬重耳方麵的代表在郇地(今山西臨猗南,晉軍駐地)進行三方談判。談判內容不詳,但無非是商討姬重耳入晉的具體細節,晉國君臣所能得到的政治利益,外加秦國在談判桌上盡力爭取自己的戰略利益。
三方會盟後的第二天,曾經被姬圉的父親姬夷吾統治十四年的晉國軍隊宣布改旗易幟,得到消息的姬夷吾立刻率本部人馬馳入晉軍,正式接管晉軍的指揮權。天下之大,槍杆子最大,姬重耳緊緊抓住了槍杆子,這也就意味著姬圉的末日即將到來。
四天後,新一任晉侯的姬重耳來到晉國祖廟所在地曲沃,這裏曾經是他先祖浴血奮鬥過的地方,政治地位相當於清朝的盛京。曲沃的武宮是晉武公姬稱的宗廟,是曲沃小宗代晉之後的每位晉侯即位時都必須朝拜的,政治意義非常重大。
姬重耳在抵達曲沃的第二天就以極隆重的形式朝拜了武宮,政治用意非常明顯,就是他已經是晉國公認的晉侯,正式取代了名不副實的姬圉,這對晉國境內的親姬圉力量是個沉重的打擊,同時也是積極的政治信號,規勸自己的反對勢力不要再做無用功。
《左傳.僖公二十四年》隻說姬重耳朝於武宮,而《史記.晉世家》則明明白白的記載:“(姬重耳)朝於武宮,即位為晉君,是為文公,群臣皆往。”《左傳》的記載相對簡略,但基本可以確定姬重耳就是在曲沃武宮舉行的即位大典,這也就意味著,曆經十九年的艱苦磨難,姬重耳終於苦盡甘來,成為晉國曆史上最有名的一位君主,千秋一霸晉文公的時代,已經呼之欲出。
至於實際上已經被晉人廢黜的舊君姬圉,姬重耳是斷然不能放過這個侄子的,隻要姬圉還活著,姬重耳就會麵臨非法即位的指責。就在姬重耳在武宮即位的第二天,孤家寡人姬圉在逃到高梁(今山西臨汾東北)避難不久,就被姬重耳派出的殺手做掉了。
晉國一人,其在重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