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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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山裏的早晨很早就已經亮了,那是因為滿山積雪反射著光,讓外麵發出刺眼的白。而屋裏劈啪的柴火聲,稍微讓人覺得溫暖。小雅醒過來時,屋內已沒有秦遠檬,她有些緊張地穿好衣服去屋外四處尋找。
秦遠檬拿著一根六十公分左右長的大竹筒,正在水池裏裝水,這個竹筒,每一個竹節都是鑽通的,外麵有一個跟竹筒大小差不多的一個木塞,水裝進去,在塞上木塞,水就不會滲出來了。這就是一個水壺。秦遠檬將保存在水池後麵所剩下的動物肉幹全部為小雅包好,這樣也就足夠她在路上的事物了。
“秦伯伯,你把肉幹都給我了,你吃什麽?你分一點給我就好了,我能在路上找到吃的,其他的你快留下,必須留下!”小雅知道肉幹沒剩多少了,如果都給了她,秦遠檬就沒得吃了,積雪那麽後,山裏野菜野果都沒有了,動物也不出來,他沒有食物隻能挨餓。他不能讓秦遠檬這樣做的。
她一邊說一邊搶過包肉幹的一塊棕樹葉,拿出裏麵的肉幹,給自己剩下了一少許。
“孩子,你出山是會花費很大力氣的,消耗體力,吃不飽是不行的,你聽我的,秦伯伯在這裏餓不著,知不知道,我會想到辦法的。”秦遠檬用顫抖的雙手阻止著小雅的動作,硬要將所有的肉幹給小雅,小雅強不過秦遠檬,隻得依了他。
一切收拾妥當後,小雅帶著希望,帶著激動,帶著秦遠檬的心意和愛,告別了秦遠檬
“秦伯伯,你等我回來接你,你一定要等我和天明哥回來接你。我還要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和照顧之恩,你哪兒也別去,好嗎?”
莫小雅抱著眼前這個瘦弱得像個小孩的老人,就是這個老人,這麽長時間無微不至的照顧才讓她好起來,就是這個老人,在這麽艱苦的環境和條件下,自己不吃也要留給她,就是這個老人,心裏思念著兒子、思念著家,卻也有無奈而回不去。
淚別秦遠檬,小雅便離開了這個她第二次生命開始的地方,踏上了回家之路。不不知道這一路等待她的是什麽?會有多少危險?但是她必須一個人去完成。能出去就是生,不能出去就是死。自己死過一回了,再也沒有什麽害怕的,她唯一害怕的就是,山裏的秦伯伯等不到她回來。
小雅順著秦遠檬給的一個草圖路線一直向東走,山裏雪沒過了膝蓋,根本看不見哪裏能落腳,值得靠秦遠檬給她準備的一根木棍先敲掉雪,然後看清楚才下腳,不然,一腳落空很有可能就是深溝險壑了,小雅從來沒有走過這麽艱難的山路,心裏的信念一直支撐著她,出去、出去。
雪風呼呼地吹在臉上,那幾道傷口處還發出生冷的疼痛,小雅顧不上這些,她隻能兩眼看著前麵的方向,一個勁地加快步伐!偌大的山林,雪白的大地,唯有小雅像一隻螞蟻一樣渺小,在積雪中行走著,腳下的雪,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偶爾有樹枝上的雪團沙沙地掉落而下。揚起一片雪花。
雪地裏行走很費體能的,小雅明顯感覺自己體力在減少,她不能這樣有勇無謀地行動了,衛了節約自己體能,小雅每走過一段就要停下來看看草圖,然後規劃一下行走路線,這樣避免荊棘叢和陡坡,盡量選比較平坦地路線走!渴了就拿出竹筒喝一口水,冰涼涼的水,一直浸入到身體內部,讓她打個寒顫!行走中的小雅沒有感覺到冷,反而身體還有些微微冒汗!
有時看似平坦的地方,反而是危機重重,小雅一不小心掉進了一個兩米高的石崖下,那些灌木剛好跟上麵的地麵一樣高,上麵堆著雪,小雅沒發現,一腳踏上去,便掉了下去。手被刺劃出幾道血口子,臉上也劃了,發出火辣辣地痛。小雅呻吟著,在灌木林裏爬起來,忍住痛,拍拍身上的雪,查看著地形,如果沿著崖下走,很可能會偏離路線,這樣對於不熟悉的小雅來說太冒險了,她還是決定爬山去,按原路線行走。可是2米高的石崖,要上去也很費力的,還好冬天的灌木都沒什麽枝葉,視覺清晰,可以找出最好的位置!
終於還是爬了上來,小雅知道,吃過的苦就是你最好的老師,下次她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小雅回頭,望著身後白茫茫的一片,不知道走了多遠,也不知過了多久,反正是餓了就吃點肉幹,喝點水繼續趕路。累了就找個樹靠著休息一會。她感覺整個世界裏,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那麽寂靜,寂靜得讓人害怕。
天色慢慢地暗了,小雅知道,天快黑了,秦伯伯告訴她,夜晚不能行路,配上覓食野獸就死定了。所以一定要趕在天黑之前準備好過夜的東西,一些幹樹枝一個可以棲身的石洞或空曠的地方。幹樹枝一定要多,要充足,保證一整晚火不會熄滅。
說動就動,小雅放眼四周,尋找著有沒有岩石或石洞可以依靠的地方,最好是一方是岩石,這樣發生危險時至少不會四麵受敵。
她看到前麵不遠地地方有一大塊岩石矗立在樹林裏,小雅欣喜不已,就這裏吧,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用手裏的木棍敲打著積雪,等待積雪散落,小雅撿起那些幹樹枝!還好是沒到化雪的時節,這些樹枝樹葉剝開最上麵的雪,裏麵全是幹的,這樣生火就容易多了。
一切準備好了,小雅便放下隨身簡單的東西,四處撿樹枝,準備生火,正當她全神貫注地在撿樹枝時,突然傳來一陣響聲!小雅嚇了一跳,抬頭順著聲音來源的地方看去!她看到了一頭也鹿,也許是餓了,出來找吃的,結果不小心給掉下陡坡。那隻小鹿還躺在地上,動彈了幾下沒能起來,小雅估計是摔傷了腿。這冰天雪地的,受傷了肯定會加重傷勢的。她想要去救它。
小雅慢慢地走進那頭小鹿,小鹿很緊張,一直試圖起來想跑掉,但是它就是起不來,小雅,輕輕地靠近它,伸長手臂,希望能用手臂觸摸它來緩解它的驚恐。在小雅手指輕輕地撫摸下,小鹿真的安靜了下來,一動不動了,小雅走進仔細一看,是它的左後腿和右前腿被藤蔓纏住了,纏得死死的,已經有了深深地勒痕。小雅一邊安撫著小鹿,一邊慢慢地拆掉那些緊緊的藤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開,小鹿感覺自己被解放了四肢,腳用力一蹬地,就站了起來,飛快地跑開了,小雅看著它跑的,微笑著去生火。
天空已經完全黑下來了,但是山裏卻還是灰白一片,地上的雪像是一麵鏡子一樣反色著僅有的一點光亮,並將這點光亮放大了。
看著四周的那些一根根大樹,就像是一個個巨人一樣站在那裏,小雅的身上泛起一陣涼意,她害怕了,她卷縮著身子,僅僅靠在岩石上,聽著周圍的一切聲響!萬一有狼、有黑熊,豹子來了怎麽辦?這一夜,她注定不敢睡覺了。
小雅拿出竹筒,喝了幾口水,在拿出肉幹,吃了幾塊,一天的行路讓她很疲憊,圍著火堆的她,看著跳躍地火苗,眼睛慢慢地合上了。
入睡不久,小雅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驚醒,她一骨碌坐起來,以為是什麽野獸來了,接著火光,她看到了那頭小鹿,正在火堆對麵不遠處,咀嚼著地上的雪,雪在嘴裏會化成水,這樣就能解渴,補充水分。小雅的動作讓小鹿也豎起耳朵警覺起來,夜裏他們估計也看不見太遠的東西吧,它隻是朝著小雅的方向看來看,便又低下頭繼續咀嚼積雪。
小雅沒有驚動它,也許有一隻鹿在這裏,她會更安全,如果有什麽動靜,它會比小雅反應靈敏,放鬆警惕的她,慢慢地睡了過去,而且睡得很沉~。
四周靜悄悄的,出了雪地,和沒有樹葉的樹木,她什麽也看不見,沒有方向,突然,她看見了一個人,這個人很高大,一身黑皮襖子,帶著帽子,捂住了整張臉,她看不清他的臉,那個人一步一步向她走過來,腳踩在雪上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小雅想要逃跑,卻被那個人一把抓住,然後將她舉過頭頂,像是要將她摔出去。小雅嚇得大聲驚叫,一聲接著一聲的“救命”響徹夜空,寂靜的山林格外恐怖。
小雅終於被自己的叫喊聲驚醒過來,看著哪一堆快要熄滅的火,小雅才知道原來是在做夢。
小雅添上了一些柴,離火堆進一點,看樣子應該快天亮了,小雅早已沒了睡意,看看四周,她才發現那頭小鹿在會後麵盯著火堆旁的她看著,是自己的驚叫聲驚醒了本來睡著的小鹿,小鹿一聽到尖叫便蹦起來,跳到樹後麵,看著在地上又踢又叫的小雅。
“這隻小鹿一定是跟它的媽媽走散了,所以才孤苦伶仃地獨自覓食。”小雅看著膽怯的小鹿,徒生悲傷,自己又何嚐不是這頭小鹿呢。那又能怎麽,還不是要去麵對一切。她相信,小鹿一定很堅強,不害怕,也會自己完成一次冒險的生存之旅。
“小鹿,我們一起加油。”小雅望著小鹿,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給小鹿,實側更多的是給自己。
小雅安全地度過了一個夜晚,這樣她的內心沒有了剛開始的驚恐和無助,她告訴自己,隻要在堅持一天,明天會更好,因為按照秦遠檬的經驗,明天就會出現村莊了!相對山裏,村莊就安全多了,至少不擔心野獸會吃了她。
小雅熄滅了火,用雪將碳灰裏麵的火種完全熄滅後,她帶上自己簡單的行禮開始第二天的行程,而那頭小鹿,還有些依依不舍地徘徊在附近,時不時地朝著小雅的方向看上幾眼。
小雅想,這是老天派來保護自己的神靈吧。來為她作伴的!她寧願相信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