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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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遠檬一點一點地蘇醒了,本以為他就這樣安然離開的,不料硬是被小雅給拽了回來。看著小雅,看著麵前這個高大帥氣的男子,他一眼就知道這是他的兒子,他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兒子---秦天明。
老淚縱橫的秦遠檬感覺自己無顏見到兒子,卻又那麽渴望見到他。此刻除了眼淚,他一時說不出任何話來,本來已經說不清楚了,這段時間的病情加劇,才讓他有了放棄生命的念頭,他怕小雅真的帶著天明來了,自己怎麽去麵對,他不想給兒子增加負擔。
“爸爸,我是天明,你認得出我嗎?爸爸。你看看我。”秦天明看著已經不成樣的爸爸清醒過來,心裏很激動,上天總算對他還算不薄。十二年後還能讓他們父子相見。
“兒子,你是我兒子天明。”秦遠檬模糊的聲音歪斜的嘴巴,讓天明心痛。他緊緊地拉著秦遠檬那雙皮包骨的手,手指已經不能自主行動了,就算想要握握兒子的手很很費力的動了幾下。但是,他看到兒子很開心,眼睛還能轉動,但是轉得很慢。
小雅趕緊又拿出一罐養胃粥,倒在竹筒地放火上烤熱乎了,拿給秦遠檬吃:“天明哥,秦伯伯幾天沒吃東西,你別老是纏著他說話,讓他吃點東西吧。”
誰都是說女兒比兒子好,一點不假,因為女兒想的確實比兒子周到,比兒子細致。天明替爸爸擦擦眼淚,然後讓秦遠檬躺在自己的懷裏,親自給他喂粥。這時,秦遠檬用竹子做的勺子可真好用。一勺一勺的粥,讓秦遠檬恢複了一些元氣。
等他稍微好點後,他們立馬起身,往回趕,秦天明要盡快將爸爸送到醫院去醫治,他不能再耽擱了。秦遠檬的病已經耽擱了十二年,再也沒有下一個十二年了。
“爸爸,我們走吧,咱們回家。”秦天明替秦遠檬換好衣服,便對他說。
“兒子,爸爸不想回去呀,爸爸沒幾天可以活了,不想給你添負擔。”
“不許您這樣說,咱們回去,我一定找最好的大夫給你治病,一定能治好的。”
“爸爸知道你孝順,這一輩子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你能原諒我,我就死而無憾了,我這病治不好的,別費心了。”秦遠檬說話吃力了,一句話會分成幾段說完,他感覺到自己病情的惡化。他不願意走,他想:就算死也要死得遠一點,不要給天明他們帶去不便。但是他卻忘記了兒子天明怎麽會讓他在這裏孤獨終老呢?
“就算你治不好,我也要照顧你,直到你終老。別忘了,媽媽還在哪裏等你一句道歉。”秦天明有些著急了,這個倔老頭,當年自私的離家出走,以為是為了妻兒好,沒曾想到給自己的妻子兒子造成多大的傷害?現在他還是那麽固執的以為,自己不回去就是為了兒子好。
“對了,秦伯伯,你就聽天命哥的話吧,回去有我照顧你,放心吧。”小雅驅身前來,趴在秦遠檬的麵前,調皮地說:“我受傷時,一直是你照顧我,給我洗澡,擦身子,等你回家後,沒法動了,就該換我給你洗澡擦身子了,我說過,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命,你就是我的再生父親。”
天明看看眼前的這個女兒,這些話說的那麽輕鬆,卻又那麽真誠,讓聽到話的人怎忍心拒絕。
“爸爸,你就聽小雅的話吧,我們回去。”
“我舍不得這裏呀,舍不得救了我命的花草樹木,這山裏的一草一木陪我走過了十二年。”
“我答應你,等你回去後,我會找人抽時間來這裏把你的小木屋重新修整一番,如果你想回來看看,我就讓飛機飛過來,你住幾天都行。”
聽到天明這樣說,秦遠檬竟然開心地笑了。“傻小子。”
他們滅了火,關上木屋的門,秦天明背著秦遠檬一起離開了小木屋,離開了這座養活他十二年的大山。秦遠檬不舍地回頭看看這裏,看看哪裏?真的要告別了,也許他再也會不來了。
直升機載著一行人,慢慢飛起,繞過山腰,朝著山外而去。
飛機在村口空地降落,小雅跟天明下去,小雅還有一些事情要做,而天明還要去感謝那些為陪他前來的警察朋友道聲謝。
小雅找到讓他打電話的那家人,向他們致謝,並告訴他們,如果有人在打電話就是騙子,請他們不要告訴別人這裏的事情。那家女主人頭點得像雞啄米一樣,這兩天村子這排場這麽大,都是因為這姑娘,看來這姑娘真不一般,萬一惹上麻煩怎麽辦。
“姑娘,你放心,我們都有手機了,這電話線,我都可以拔掉了。”說完爽朗地笑起來!
“謝謝你們給我的幫助,有機會我會來這裏看你們的,請替我謝謝大家,這兩天給你們帶來了麻煩。”
道別電話阿姨後,小雅直奔張奶奶,不是,是她大姑家。柳慧嫻正坐在家門口張望著,肯定就是在等小雅吧。
“大姑。”小雅跑過去,緊緊地抱著柳慧嫻。“姑,你跟我回去吧,回c城,我爸爸一定會高興壞的,好嗎?”
柳慧嫻搖搖頭,滿臉惆悵:“姑姑不跟你回去了,老了,去了給你們添麻煩,這裏好,空氣好,人也好,我習慣了,你回去告訴你爸爸,有空的話來看看我這大姐,大姐是真的想念他呀。”說著,柳慧嫻從懷裏拿出一張全家福的照片,和一張她年輕時的照片,交給小雅。
“孩子,我的大侄女,回家把這個交給你爸爸。讓他知道,大姐我還活著,他就不會難過。”說完老人轉過頭,哭了,小雅再也控製不住,也抱著姑姑;柳慧嫻咳起來。
“姑,我們回來看你的,你一定等我們來。好不好?”
小雅進屋換上天明讓人帶過來的衣服,把身上大姑的老年裝還給了大姑柳慧嫻,便依依不舍地告別了柳慧嫻。
小雅還要跟彭誌鵬告別。聽到直升機的聲音,彭誌鵬就出來了,他知道小雅回來了,她走之前一定會來跟他告別的。他便等在房屋外的路上。
“誌鵬哥,我要走了,想好了嗎?你跟我一起走吧。回家找你父母。”經過一天一夜的思考,這個人還是沒有結果。
“我還沒想好。你先走吧。”彭誌鵬遞給小雅一個紙片說:“這是我的號碼,你可以聯係我,等你回去有了電話,就給我打電話或發信息。”
“嗯嗯,那好吧,希望你也能盡快想好,早點解脫出來。這兩天謝謝你。”小雅上前跟彭誌鵬來了一個離別擁抱,便轉身離去。
看著窗外的田地和山脈,房屋和河流,小雅覺得自己就像是經曆了一場奇幻之旅,又像是一場噩夢!這場夢,發生的情節,現在看來就像是一部電影!而自己就是電影的主角。
秦天明看著身邊的秦遠檬,這個自己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的爸爸,十二年的恨和怨,在看到他病入膏肓的時候早已蕩然無存,繼而存在的隻是內疚和自責!他暗暗發誓,接下來的日子,不管他的病能不能治好,他都要進一個兒子的孝道,去照顧他,去陪伴他。
在看看小雅,命運對她是否很不公平,卻又很偏愛她,讓她經受如此多的磨難,卻還能頑強地活著。命運總是這樣對你,打一巴掌,再給你一顆糖。
就像若曦,那時候自己那麽痛苦,卻得知若曦去世,在封閉了自己的心幾年後,遇到讓自己的心複活的小雅時,卻有無法相愛。可是,他要怎樣來處理自己內心對小雅的情感?他要怎麽去麵對若曦的情感呢?他和小雅真的可以走出這裏就忘記這裏發生的一切嗎?他們是愛著彼此的,不然,那些深情的擁吻怎麽那麽自然而幸福。他真的就能做到將這份愛埋葬起來嗎?
如果愛情走遠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此刻,小雅也在想著心事,那些像故事一樣的情節,那些自己經曆過的一切,那些迷迷糊糊卻又甜蜜無比的擁吻,那些渴望而又害怕的來自天明的愛……
“想什麽?那麽入神。”秦天明看著小雅的神情越來越緊張,察覺到氣氛不太對。他有些擔心,小雅可能不適應一下子暴露在城裏這麽多人麵前。她還是顧忌自己臉上的傷疤。
“s城醫院可以降落直升機嗎?”天明突然問駕駛員這個問題,他想幹嘛?
“可以的,醫院樓頂都有直升機的停機場的,直接去那裏嗎?”
“是的。直接去那裏。”
“天明哥,你幹嘛?”小雅扯著大嗓子問道。他不會是要把他們直接送到醫院去吧!
天明笑而不語,然後在看看爸爸秦遠檬。沒有吱聲,反正說話也聽不清楚。還不如不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