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愛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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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遲年一直是個冷心冷麵的人,我從未看到笑過。這一笑真真的是驚豔了歲月,有道是“陌生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他便是那與世無雙的公子。
    不知怎的聽了他的話,我在極為頭疼的英語考試中,如有神助般破五關斬六將,一切難題迎刃而解。
    月考成績出來了,放榜的試稿我去看了夏遲年依舊是榜首。我是第五名,每次去看成績榜的時候我都會很開心。因為這是我離他最近的時刻。
    放學後,夏倩她邀請我去她家裏,說是要慶祝夏遲年考了第一名。我不禁有些疑惑,夏遲年一直都是第一名,這有什麽可慶祝的?夏倩看出了我的疑惑,俏皮地向我吐吐舌頭“是我哥讓我來請你的。”
    放學後我跟著夏倩再次來到了她家,那個富麗堂皇各種設施一應俱全的別墅。鑒於那天發生的事情,我對這裏有些莫名的抵觸。但來都來了,我隻能硬著頭皮地走進去。
    我見到了夏倩的媽媽,一個知性優雅溫柔內斂的女人。夏倩一點都不像她,她是鋒芒外露從不妥協的荊棘玫瑰,而她的媽媽則是空穀幽蘭。
    “倩倩在學校裏沒惹什麽麻煩吧?和同學們相處得好嗎?這個孩子就是不懂得表達自己。”夏倩媽媽緊緊拉著我的手說到,她的話中飽含著小心翼翼,全然不似夏倩的張揚。
    “媽,你能不能別說這些?”夏倩的語氣中頗含不耐,但是我注意到她的眼圈已隱隱泛紅。知女莫若母這話不假。
    “好好好不說了,我去看看廚房為你們準備了什麽好吃的。你先帶芊芊到處轉轉。”說完便轉身去了廚房。
    “你知道嗎?夏遲年不是我親哥。”夏倩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這淡淡的一句話不吝於一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響。“什麽?”我瞪大眼睛看著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此時的夏倩顯現出了與她年紀不符的世事洞明。她的聲線冷淡到了極點,仿佛說著別人的故事一樣。
    原來他們是重組家庭,夏遲年是夏先生的兒子,而她是她媽媽的女兒。夏先生,夏倩稱自己的繼父為夏先生。一個幾乎可以歸類為路人甲的稱呼。
    通過她的講述,我也明白了她為何對夏先生持此種態度。
    夏遲年的母親是個極為強勢占有欲極強的女人,隨著自己日漸的年老色衰,也隨著夏先生日漸的位高權重對夏先生越來越不放心。
    做出了一幕又一幕的鬧劇。再好的感情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夏先生開始對這位結發妻子漸漸產生了厭煩的情緒。開始晚上不回家,還是常常出差,這讓夏遲年的媽媽疑心病更重。
    就這樣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夏先生再也無法忍受夏遲年媽媽的盤問就與她離了婚。其實夏遲年的媽媽並沒有做錯什麽,她不過是太愛這個男人了。而這個男人不要她了,她的精神世界崩塌了。
    後來,夏先生與離了婚的一直深愛著他的學妹也就是夏倩的媽媽結了婚。夏先生其實並沒有那麽愛夏倩的媽媽。可是覺得她是個識大體的女人,她並不會給自己惹什麽麻煩。而且憑著她溫婉的性子,根本不會虧待夏遲年。所以夏先生和夏倩媽媽的結合隻是因為合適。他需要一個識大體的女人陪他出席商業活動,他需要一個溫婉的女人撫養自己的幼子長大。夏倩的媽媽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她才會對夏先生那副態度。夏倩說:“我從不用他的錢,我所有的錢都是直播賺來的。”
    此時此刻我才知道直播對她的重要性。其實一開始我對她不借給我錢反而帶我直播的事情,心存芥蒂。都是人類的劣根性,他們認為有些東西是理所應當的。或許在我的潛意識裏夏倩就應該幫助我,後來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因她而起。
    此刻,我為自己那些一瞬間的想法感到羞愧不已。她也有她的難處。看過,聽過這麽多富貴之家的相處方式,我反而慶幸起來我有一個溫馨的家庭。
    他們雖然不能帶給我富足的生活,但他們已經把他們能給的一切都給了我。我忽然間產生了一種回家的衝動。我要回家,我要告訴我的爸爸媽媽,我愛他們。
    夏遲年回來了,同時跟著他回來的還有林妗雪。我不禁有些失落,原來他不隻邀請了我一個人。原來林妗雪才是能夠分享他生命中所有開心時刻的人。
    此刻我真的想拽住夏遲年的衣領問“為什麽?為什麽你總在我要放棄的時候又給我希望?”但我的理智沒有讓我這樣做。我不想鬧得連朋友都做不成。能這樣遠遠的看著他,就很好了。
    晚餐很豐盛也很精致,但是我看著對麵十分登對的兩個人。完全沒了吃飯的興趣,隻是默默的低著頭使勁往嘴裏扒著飯菜。我也沒有顧忌吃相是否得體。
    反正在所有人的眼中我吃過是一個土包子而已。我從沒未過這樣一頓味如嚼蠟的飯。你們有誰能知道眼睜睜的地看著喜歡的人和別的女生談笑風生的那種心痛嗎?那畫麵太殘忍了,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我隻能通過使勁吃飯來掩飾自己的心慌和心痛。
    趕緊吃完了飯,我不顧夏倩媽媽的挽留急忙這個傷心之地。這個地方我不想再待多待一秒。夏遲年是我的夢想,是我夢想擁有的少年。在這裏這個名為夢想的泡泡再次爆裂了。
    我和他是無法擁有未來的。“不在乎長長久久,隻求曾經擁有。”這是夏倩的愛情觀念。然而我自認為:“隻有那個人才是我的標準,我的餘生隻想與他共度。”
    我已經很努力的開始追逐他的腳步,可是我能追上他嗎?灰姑娘能和王子在一起他們真的幸福嗎?小時候的我很喜歡灰姑娘的故事,但越長大我就越懷疑這個故事。
    安徒生對這個故事的節奏把握的很好,故事就在王子娶了灰姑娘後戛然而止了。給人留下了豐富的想象空間。他用王子和灰姑娘結婚終止故事,是因為他知道灰姑娘的苦日子還在後麵呢。
    他們接受著不同的教育這就造成了他們天生的不平等。灰姑娘和王子的生活真的是幸福美好的麽?我不敢想象也難以想象。
    當我回到公寓時已是10點,推開房門發現曾文霖已經窩在沙發上睡著。我輕手輕腳的進屋,順便拿床毯子給他蓋上。他竟被被驚醒了。
    他睜著眼睛,頗有些茫然無措的看著我。“你回來啦?”他聲音中還帶沒睡醒時的喑啞。我衝他點點頭,“別在這裏睡,著涼了怎麽辦?”“我這不是在等你嗎?”他的聲音中含著想小動物一般的委屈。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趕緊休息吧。”我隻得柔聲安慰著他。誰知這家夥竟得寸進尺了。“你敷衍我!”曾文霖嘟著嘴巴說到,這與他平日裏校園小霸王的形象相去甚遠。若是讓他的迷妹們看到他這副模樣,一定會驚掉一地下巴。
    文霖王子的迷妹們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最喜歡文霖王子的眼睛,邪魅冷傲狂狷帶著股睥睨一切的霸氣。可現在呢?他兩眼也水汪汪,仿佛一隻可憐巴巴的小奶狗。
    我不由一陣頭痛,麵對畫風突變的曾文霖我根本找不到與之合適的相處方式。隻能和小時候哄弟弟一般,輕聲細語的和他說話。
    終於把某人哄好了,我才得空去洗刷。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我仿佛有些不認識自己了。這還是我嗎?在這一個月,我褪去了土氣的外表變得閃閃發亮。可這不並不是我想要的。
    就算變得再好,夏遲年也不會喜歡我。天道酬勤,這話是不假但是在感情中並不適用。或許他會對你的付出產生感動,但那僅僅是感動,他愛的人根本就不會是你。
    我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嘴唇。一股甜腥味在我的口腔彌漫開來。我真的是因為夏遲年變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我也終於懂得了,關雎中那句,“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的確切含義。原來愛一個人可以這麽卑微。原來愛一個人的心情就是這樣。這世上最殘忍的事情莫過於愛而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