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昨天 不能因為我姓宮就判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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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著,男人淡淡的嗓音響起來:“安勳,安安肚子裏的孩子是我。”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正在鬥嘴的兩兄妹一個回頭,一個抬頭,就見宮歐不知道怎麽闖進了病房裏,而司機還慌裏慌張的跟在他身後。
    見程安安的目光望過去,司機苦著一張臉說道:“對不起,小姐,我攔不住宮歐少爺。”
    “沒事,你先出去吧,隻是以後不相關的人,不要讓他們再進來打擾哥哥的休息了。”程安安也不可能去為難一個司機,輕抹淡寫的說了一句。
    這句話分明是針對宮歐說的,程安安知道宮歐的身份,他在c市想去的地方沒有去不了的,隻是他怎麽好意思過來找她,臉呢?
    而宮歐聽到這句話,眸色湧動,在她心目中,難道他真的成了不相幹的人?
    心中湧出一股子無法言說的苦澀,像是濃稠的墨糊住了心髒,讓他整個人透不過氣來,最終目光望著病床上的男人,緊接著長腿一邁,就陸朝衍走了過來。
    不過轉瞬之間他已經來到床頭,低聲的問:“醒了?”
    程安勳沒應聲,目光讓人捉摸不透的望著宮歐,到底有幾年沒見了,跟記憶中的那個人仿佛變了很多,皮膚黝黑了很多,偏古銅色。
    一雙眼眸更加犀利明亮,這樣的男人一看就是不好把握的主兒。
    他妹妹跟了他,還真是吃虧,他程安勳的妹妹從小就長得如花似玉的,喜歡她的男人,什麽樣的沒有,怎麽她就是不長眼,看上這個了嗎?
    程安勳在心底無聲的吐槽著,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目光望向程安安,輕抹淡寫的問了一句:“他說的是真的?”
    程安安感覺程安勳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她臉上,明明男人眸光中沒那麽多威懾力,可偏偏讓她抬不起頭來。
    孩子確實是宮歐的,可是頂著哥哥的目光,她這會兒還真是說不出來。
    宮歐看著這兄妹兩人,感覺他們之間像是豎了一道屏障,密不透風,誰都不涉及其中,不由自主的開口說道:“安勳,你別怪安安,我會照顧好她,不會讓她和孩子再受什麽委屈的……”
    程安勳仿佛跟沒聽到他的話一樣,突然說道:“我跟你說話了嗎?”
    宮歐頓時尷尬了:“安勳。”
    他望了程安安一眼,懶洋洋的用手肘支著下巴,他剛醒,全身上下像是生了鏽一樣,連骨頭都需要磨合,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我累了。”
    他剛剛醒過來,臉色本來就蒼白,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又白了幾分,神色是難以掩飾的疲倦,看得出來他真的挺累的。
    程安安想過去幫忙,可是她再快也快不過站在病床邊的宮歐,可惜程安勳顯然不打算接受他的好意:“不用了,我隻不過在床上躺了幾個月,又不是真的成為廢人了。”
    如果宮歐再感覺不出來程安勳的態度他就白活這一遭了,隻是他怎麽也沒有想過,程安勳會反對他跟程安安的事情。
    轉瞬之間程安勳已經躺好了,也不知道在跟誰說話;“你們都先回去吧。”
    程安勳剛醒,氣色看起來並不好,膚色過於慘白,倒讓他看起來像是養在深閨裏不諳世事的小公子,一雙丹鳳眼裏,波光晦明,像是閃爍著不同尋常的光。
    而他說完這句話,躺下來輕輕的闔上了眼眸,程安安卻急了:“哥,我不走。”哥哥要趕宮歐走,為什麽連她一起趕走了。
    雖然哥哥沒說什麽,可是程安安能感覺到程安勳對宮歐是不喜的,他們從前是兄弟,不可能突然之間沒了曾經的情誼。
    唯一的可能就是程安勳其實不開心的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宮歐。
    哥哥昏迷之前明明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孩子也是宮歐的,可是他一醒來好像不怎麽記得自己有孩子的事情。
    想到這裏,程安安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慶幸什麽,好在她已經跟宮歐說了分手,程家已經有那麽多人反對了,她不想讓哥哥也失望。
    想到這裏,程安安的臉蛋兒又是一白,緊接著宮歐的聲音跟著響起,似乎對程安勳的話不怎麽感冒:“安安,你哥已經休息了,我送你回去吧。”
    程安安知道哥哥剛醒過來,需要好好休息,他瘦了那麽多,也需要好好調養。
    本來以為這麽臭美的哥哥肯定會鬼哭狼嚎說自己的長相,怎麽瘦了,怎麽一點兒都不帥了,怎麽憂鬱的跟個小白菜似的,結果他什麽都沒有說。
    坦然的接受了自己如今的狀況,可是他越是這樣子,時初心底反而越不好受,聽出他趕人的語氣,看了病床上的男人一眼,訥訥的說道:“哥,那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哈。”
    程安勳跟沒聽到一樣,依舊是緊緊的閉著眼睛,一副不想說話的模樣。
    離開病房之後,程安安又特意去跟看護溝通了一下,了解一下哥哥醒來之後需要做哪些複健,每一字每一句她都聽的認認真真,仿佛程安勳的身體康複對她來說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聊完之後,她一回頭,卻看到身後的宮歐。
    眉頭細細一擰,下意識的問了出來:“你怎麽還沒走?”
    “安安,我是專門來找你的。”宮歐開口說道,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上午才見過程安安,下午再見她的時候,感覺程安安整個人好象瘦了一大圈兒,巴掌大的小臉欲加尖瘦,眼眸裏的疲憊無論如何都藏不住,像是很久很久沒有休息好過了。
    程安安軟軟的眉毛蹙得緊緊的,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倏地一鬆,眸色裏透出了一些冰冰涼涼的味道:“宮歐,我說過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你也沒必要在我哥麵前說那些話。”
    她這話的意思當然是指,方才宮歐在程安勳麵前做的保證,其實她已經不需要了,真的不需要了,更何況,她能感覺到程安勳的心思。
    哥哥怕是也不喜歡她跟宮歐有什麽牽扯吧。
    “誰說我們沒有關係了。”男人的黑眸倏地一沉,眸色濃墨,像是打翻了硯台,墨色在眼底生香,一寸一寸的染黑,黑到了極致。
    程安安聞言一笑,笑意仿佛一點兒溫度都沒有,鳳眸落在他身上,似乎在看他,又似乎並沒有,語氣淡淡的如同煙霧一般,一扯就散:“宮歐,我記得我們已經分手了,你要我說幾遍你才記得住。”
    她的語氣不高不低,聽起來卻莫名的疏離冷漠,像是她跟他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牽扯,斷的徹徹底底,他看著她的眸光,冷的跟冰一樣,一點一點兒的剿進他的心湖中。
    宮歐隻覺得心尖一疼,一股子說不出的感受在心頭蔓延開來:“我還沒有同意,我也不會同意,程安安,我是不會同意跟你分手的,這輩子都不會。”
    如果她說的是今天早上提出來的分手。
    不好意思,他沒有同意,這手也不分,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想分手,作夢!
    程安安聽到這句話,隻覺得好笑,便真的笑出來,嘴角的光如同鍍了三月的寒風陡峭,她跟他的距離並不遠,可是這會兒卻覺得遠若重山:“宮歐,你有什麽不同意的,你別忘了你們宮家這段時間怎麽對我們程家的,你別忘了,我爸爸前幾天被帶走,現在還不知去向,說起來也是你們厲家的作為,對了——”
    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妖嬈的眸色裏有淡淡微瀾的嘲弄,涼薄入骨:“還有我小姑姑的死,跟你們宮家也脫不了關係。”
    宮歐比程安安年長一些,當然知道,程安安當年跟程雙許的關係如何,程雙許極為寵愛程安安,程安安小時候沒有媽媽,程雙許對她來說等同於一個媽媽的存在。
    雖然那個時候她待著宮家,還叫著宮顏,但是程雙許幾乎大部分時間是在陪宮顏,即使還有宮歐,但畢竟宮歐會是宮家未來當家人,不需要太多寵溺,而宮顏幾乎就是一個小公主。
    後來程雙許死了,程安安哭得是最傷心的一個。
    他還記得那一年,那個女孩是如何絕望,在程雙許麵前,她有女兒家的頑皮,嬌羞,亦有各種各樣的情緒,像是一個真正的小姑娘。
    可是程雙許死後,有很長一段時間,程安安不哭不笑,不鬧。
    最後不知道程安勳跟她說了什麽,她仿佛突然想明白了,又恢複了跟從前一樣,可是宮歐卻知道,從前的那個程安安(宮顏)再也不回來了。
    她是最重情義的姑娘,而這件事情,他偏偏沒有辦法反駁:“安安,這件事情是跟我們宮家有關,可是我並不知道這件事情,你不能因為這些事情就定了我的死罪。”
    一個犯人,哪怕犯了再大的罪過,隻要他誠心悔改,還有赦免的可能。
    可是,她不能因為他姓宮,他出自宮家,就定了他所有的死罪,宮歐能感覺到程安安說這些話的情緒,她眼底沒有開玩笑,隻有不死不休的恨意。
    那種恨,讓他心口上的疼,一點一點放大,一點一點湮滅他的心湖。
    程安安聽了這句話,隻覺得心底再也生不出了一絲波瀾,大概是她真的想通了,決定放手,才會覺得他說什麽都無所謂。
    從前她喜歡他的時候,他說什麽都對。
    她現在試圖忘了他,他說什麽,都不對。
    這就是一個女人,變了心的反應,她望著他,態度是疏離冷漠的,而語氣同樣是公事公辦的:“我不想跟你吵,隻是到現在為止,我真的對你別無所求了。”
    宮歐聽到這句話高大挺拔的身子微微一顫,不可置信的望著時初,他突然上前一步,而程安安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而這個動作落在宮歐眼底,仿佛感覺心口又被戳了一刀。
    她是真的要跟自己撇清關係嗎,就因為這些?他張了張嘴,眸色複雜的望著她:“安安,你說的是真的?”
    她像是沒有注意到他複雜多變的眸色,手指不自然的摸到自己的小腹上:“你放心,肚子裏的孩子我會自己養大,我不會告訴他誰是爸爸,自從我懷孕之後,其實一直是我自己在照顧孩子,你應該對這個孩子的感情也不深,如果你要跟我搶,我會奉陪到底。”
    宮歐聽到這句話,簡直哭笑不得,他什麽時候要跟她搶孩子了,而且,他從來沒有這種想法,他的孩子,還有孩子的媽媽,必須永遠跟他在一起。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她涼薄的話語當成空氣:“你放心,我永遠都不會跟你搶孩子,隻是程家的事情,你不能一下子就判了我的死罪,總得給我解釋的機會是不是?”
    “有什麽好解釋的,難道你想否認這一切不是你們宮家所為。”已經很久,程安安沒有跟宮歐這般爭吵過了,這段時間她一直努力在改,改自己的性格,讓自己柔軟一點兒,圓滑一點兒,甚至讓她變得更溫柔一點。
    因為決定了一輩子在一起,就要收斂自己的小脾氣,小性子,讓自己變成一個溫柔的妻子和媽媽,可惜,所有一切都白廢了。
    今天的她又豎起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刺,生怕紮他紮的不夠狠,生怕紮自己紮的不夠狠。
    有句話怎麽說,若是沒有絕望到極致,總會給自己一點點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