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嫁給你,你娶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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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她又豎起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刺,生怕紮他紮的不夠狠,生怕紮自己紮的不夠狠。
有句話怎麽說,若是沒有絕望到極致,總會給自己一點點希望。
而現在,她再也不需要希望了。
她要自己慢慢絕望,慢慢的讓自己對他不再抱一點兒希望。
這樣,就會徹底放棄了吧。
依著他的性子,葉喬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一定會有所觸動,她不想到時候他突然對她說,對不起,我要照顧葉喬,所以她寧可先行一步,捅他一刀,捅自己無數刀。
隻有死的徹底,才不會再有任何留戀。
哥哥說得對,她還年輕,她還有大把青春,沒有必要牽扯進一段三個人的感情。
宮歐的身子緊緊的繃了一下,程安安離得近,能感覺到男人身上撲天滅地的冷意,一重一重如同海浪一般朝自己壓了過來,壓的她幾乎無法呼吸,不過他最終還是收斂了他一身的冷意,目光一瞬不瞬的望著程安安:“說到底,你還是從來不相信我。”
那句話,明明沒什麽感情,卻像是山巒一般壓在她心頭之上,他見她沒有反應,又繼續說了一句:“沒關係,我會讓你相信我的。”
“宮歐,你又何必這樣子,程宮兩家如今已經水火不容,你用不著在我麵前說出這種虛情假意的話,我們程家也不需要你們宮家承讓,我會通過程家的實力,親自把屬於我們程家的東西一點一點的拿回來。”說這句話的時候,程安安的眼眸如火。
像是纏了一道火光,在她眼底慢慢盛開,如同炫麗的煙火一般,迷亂了人眼,亦亂了人的心,她看著宮歐依舊是巋然不動的態度,眼角一緊,有股莫名的冷意從她眼底緩緩的流淌出來,她冷聲道:“如果你們宮家再敢用卑鄙的手段陷害我們程家,我程安安哪怕拚了這條命也會護我的家人周全!”
長長的沉默裏,宮歐沒說話,他就那樣靜靜的看著程安安,也許從她說,我對你別無所求了開始,他的心一直處於一種瘋狂又麻痹的狀態。
感覺身邊的一切都是假的,又仿佛一切都是假的。
沒有爭吵,沒有紛爭,全是和睦共處,他望著她,他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甜甜的,軟軟的香。
以往他聞到她身上的味道,都會覺得特別舒服,舒心,放鬆,可是那些香味中一定是染了毒,不然他聞到的時候,怎麽會覺得難過的快要死掉。
他深吸了一口氣:“程安安,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
知道,怎麽會不知道,正是因為知道,才會肆無忌憚的說出這些話,她總得逼著自己一把,不是嗎,程家有難,她怎麽可能什麽都不做。
她身體裏流淌著屬於程家的血,隻要她不死,她絕對不可能讓任何人欺負她的家人。
包括宮歐。
無論是誰!都不可以!
程安安沒出聲,隻是眸色又冷了幾分,瞳仁深處,像是結了一層薄薄的霜,隔斷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他突然上前一步,想握住她的肩膀,問她為什麽,為什麽總是說那些傷人的話,因為葉喬嗎?
他不會娶葉喬,哪怕葉喬要求,他也從來沒有打算娶她的想法,更何況兩人的關係……
他想,一定是他瘋了,才從程安安嘴裏聽到那些不真實的話,可是他的手伸出來,渾身上下卻像是被她的話擠走了所有的力氣。
他捏著她的肩,力道不大,生怕捏痛了她一樣,可是他如果放手,身子仿佛就會不受控製的倒下去,但是對外人來說,宮歐的雙手分明是死死的掐住程安安的肩的。
突然,一道陰影襲來,男人幾乎豪不費力的將宮歐一把推開,緊接著男人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著程安安一番,生怕她受了什麽傷似的。
而宮歐踉蹌一步,整個人被甩在了後麵的長廊上。
醫院的長廊上,都是冰涼入骨的石頭,他整個人撞上去,仿佛整個腰骨都要斷了一樣,他卻將所有的聲音咽了回去。
而來人已經將程安安攏在懷裏:“抱歉,我來晚了。”
程安安沒有動,她怕自己一動都會失控的哭出來,她整個人窩在他懷裏,聲音甕聲甕氣的傳出來:“沒關係,你來的剛剛好,我們走吧。”
“安安!”突然身後又是一聲厲喝。
宮歐的臉這會兒看起來涼薄到了極點,落在程安安的眼底,變得遙遠而陌生,仿佛她從來不認識這個人一般,她不緊不慢的吐出一句話來:“宮少還有什麽事?”
他心頭一痛,為她的稱呼,亦為她的語氣。
她生氣的時候,總會喊他宮少,今天同樣也一樣,可是今天的語氣又多了一種莫名的東西,像是靜止的音符,在她眸底纏成一道光。
仿佛絕裂,成為她們如今唯一的出路:“不用顧及我肚子裏的孩子對我心慈手軟,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說完,她再一次挽著封塵的胳膊從他麵前離開。
宮歐看著那一對仿佛天造地設的一對壁人,他們的手纏得緊緊的,一刻都肯鬆開一樣,他突然豪無征兆的追上去,堵在了他們麵前:“程安安,你費盡心思的跟我分手,難道真的跟這個人無關嗎?”
程安安一怔,卻沒有說話,隻是握著封塵的手緊了緊。
風微涼,像是染了一層淡淡的薄霜,溫潤如玉的美男人,定定的望著宮歐,笑意浮在嘴角,分明是嘲弄無異的:“宮歐,事到如今,你還把所有的責任推到程安安身上,如果不是……”
程安安卻扯了扯他的胳膊,示意他別說了。
對有些人,多說無益,是程安安眼下的考量。
封塵終究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反而嘴角懸著似有若無的弧度,卻不是笑容:“你不是要跟葉喬結婚了嗎,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資格留小安安?”
宮歐黑眸沉甸甸的望著他:“這裏,沒有你說話的資格。”
“宮歐,你明知道小安安對雙許姑姑最為喜歡,可是雙許姑姑偏偏是你們宮家人害死的,你還有什麽臉麵讓她留在你身邊,你知道嗎,隻要看到你,她就能想起來雙許姑姑是怎麽死的!”封塵說著,眉宇之間是一片深深的冷意。
心口像是用什麽東西挖開了一個大口子,宮歐抿了抿淡色的唇角:“那是我跟她的事情,輪不到封少爺來操心。”
封塵還欲說什麽的時候,程安安卻突然拽住了他的胳膊,女人的手指纖細無比,一寸一寸的握住他的胳膊,並不怎麽用力,卻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她的眼淚一直在眼底壓抑著,仿佛隨時都要落下來一樣,她吸了吸鼻子,突然對身邊的封塵說道:“封塵,你上次說過的話還算數嗎?”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一件極為簡單的話,宮歐卻從這句話裏聽出了一種非比尋常的味道,因為離得近,他可以將封塵的所有表情看的清清楚楚。
他看著封塵的目光一滯,隨即一雙溫潤如玉的眸子裏像是一下子綻開了異樣的華彩,驚喜萬般的回道:“算數,永遠都算數。”
那語氣,像是聽到了一件欣喜的無以複加的好事一般。
男人的喜悅太過於明顯,卻讓宮歐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
程安安,你想做什麽?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程安安眼角滴下來一滴淚,被她若無其事的抬手掩去,動作快的沒有一個人發現了她的失態:“我現在想嫁給你了,你娶我好不好!”
封塵臉上的笑意還沒有來得及全然盛開,卻突然被男人一個用力,豪不留情的揮開了,緊接著,男人的眸色裏浮出一片獰猙的笑意。
那般近,那麽遠,他的五官明明像是刀刻的一般,這一刻仿佛天涯永隔:“程安安,當著我的麵,跟別的男人說結婚,你當我是死的嗎?”
因為離得近,他瞬間捏住了她的下巴,程安安隻覺得那隻手冰冰涼涼的,像是一塊冰鑽到了她皮膚裏,緊接著滲到四肢百骸。
她無波無瀾的望著他,隻是眼淚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滾落下來了,模糊的淚光中,她仿佛再也不認識這個人一般:“宮歐,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不想跟你在一起,這段時間我們雖然在一起,可是我每時每刻都覺得難以忍受,我以為自己還會像從前一樣喜歡你,可是我發現自己做不到了,我已經不愛你了,你放了我吧。”
而封塵這會兒也反應過來,方才程安安的話給了他一縷希望,這麽多年的追逐終於在這一刻成了真,她終於答應嫁給他了,在他最無望的時候,她給了他希望。
他的女孩,終於答應嫁給他了。
可是,宮歐……
望著那個冷俊如初的男人,又看著程安安眼底的淚光,那一瞬間,像是明白了一切一樣,他以為是真的,沒想到卻是假象,程安安方才這麽說想必是故意讓宮歐放手吧,而他竟然差點當了真,心底像是被淋了一盆冷水,瞬間讓他醒悟過來。
不過隻要是她說的,他都願意做,哪怕是假的,他也想讓自己沉醉不醒:“宮歐,你沒聽到安安說什麽嗎,她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程安安,你再說一遍。”宮歐拳頭緊攥,呼吸急促。
“我跟你已經分手了,從此婚嫁,各不相幹!”程安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說出這樣的話來:“你就當我已經死了!”
“程安安!”他喝了一聲,突然拽著她離開,可是封塵反應更快,看著宮歐的動作,氣急敗壞的怒喝道:“宮歐,你這個瘋子,時初懷著孕,你準備帶她做什麽。”
“滾!”一個字,從薄唇傾吐而出,宮歐的動作看似粗魯,但是實際上卻在控製著力道,不敢傷程安安半分,但是程安安還是覺得不舒服。
肚子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