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選擇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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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桌做成與窗台同等的高度,我隻要再向前跨一步,我就可以掉下去了。這樣的高度掉下去,如果角度好的話,我不會死掉,但是起碼會骨折。
這樣的話,我就能過上幾天清淨的日子。
如果我選擇腦袋先著地,那麽嶽城回來看到的就會是一具屍體。
他會不會心痛呢?會不會覺得是他害死了我?
怎麽會!我苦笑一聲,我也想的太多了吧。
雙腳不自覺地向前挪動著。我到底是選擇骨折呢,還是選擇死亡呢?我對這個世界還是有所留戀的,更何況,我也不知道如果我死了,駱援軍和駱冰洋會不會照著我想的那樣去搞垮嶽城。
嗯?可是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啊!我的選擇困難在這個時候又犯了,但腳步卻一直沒停。
這時,我聽見背後傳來一聲尖叫,緊接著是瓷器掉到地毯上的一聲悶響。我疑惑地轉過頭去,發現原來是周姨。
周姨趕緊跑過來抱住我的小腿,一邊求著我千萬不要做傻事,一邊大喊來人,很快,仆人們都聚集在了這間書房裏。
書房是眾人的禁區,隻有嶽城和我可以隨意出入,而周姨也隻能每天打掃的時候才能進來。
我叫周姨鬆開手,她堅決地搖頭,表示絕對不能讓我做傻事,我哭笑不得。
“周姨,你鬆手,我好下來。”
周姨怔了一怔,便鬆開雙手,扶著我下來。
“小然,你怎麽能做這種傻事呢?!要是我沒有上來,你可怎麽辦?”周姨嚴厲地責備。
“周姨,您也太沒禮貌了吧,怎麽能不敲門就隨意進來呢?”我不滿嘟囔著,也不管是不是會讓周姨傷心。
周姨愣了一愣,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麽說她,她有些受傷地解釋:“我給你熬了安神湯,見門沒關,就直接進來了。”
原來是這樣。我迷糊中竟然忘了關門。
“對不起,周姨。”我低著頭,小聲道歉著。心裏非常愧疚。
周姨大度地原諒了我,還說我錯怪她就錯怪她了,她不放在心上,隻是怎麽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做這樣的傻事呢?
我一聽,忽然崩潰大哭:“周姨,您不懂,你們都不懂……”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根本說不出話來,眾人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安慰我,隻得輕輕拍打著我的後背,免得我背過氣去。
周姨見我這樣也不是辦法,便命眾人自己去做自己的事,她留下來看住我。
過了一陣,我覺得心裏好受些了,便對周姨說我想下樓走一走。周姨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我走到廚房裏,想去廚房幫忙,剛剛拿起刀,就被兩個人驚叫著奪下道具,我狐疑地看著他倆,他們以不安全為由,直接將我趕了出去。
我有些不滿,卻又無可奈何。
我想一個夜遊神一樣在房子裏踱來踱去,我發現小紅一直跟著我,便問她:“你幹嘛一直跟著我?”
她有些尷尬,不太自然地撓撓頭,說:“他們怕你再做傻事,叫我盯著你。”
我驚覺自己竟然變成了大家的拖累,也不好在說什麽,隻能對小紅撒氣道:“你要跟就跟著吧!”說著,作勢要出門。
“江小姐,你不能出去,少爺交代了。”她立刻盡職地攔住我。
嶽城!我心裏恨恨地罵了他一句。恨不得現在他就打一個超級大噴嚏。
“嶽城說了我不能在林語的花園裏逛一逛嗎?”我提高了聲線。我也不想這樣為難別人,可是我就是心裏悶得慌。
我覺得我好像變成了一個專橫野蠻的富家大小姐。
可惜,我並不是什麽大小姐,隻不過是一個落魄的貧窮複仇女。
我自顧自地向前走著,也不管身後的小紅已經有些委屈地哭喪著臉了。大概是覺得莫名奇妙地受了氣吧。
這種差事怎麽就落到自己頭上了呢?
我將自己帶入到小紅的位置上,這樣想著,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恨。
“小紅,”我站住腳,回過身來對她說,“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
“我知道江小姐,您心情不好。”小紅表示很理解,“你要出氣就出氣吧,憋在心裏也不好,我知道平常您不是這樣的人。”
我一時啞然,也不知道再說什麽。隻是很不自然地衝她點點頭。沒再說話,繼續漫無目的地在花園裏走著。小紅跟在我身後,也沉默地走著。
根本就是變相囚禁!我憤然停下腳步,氣憤地想到。
卻聽見牆邊上好像有人在說話。我側著耳朵想聽清楚,便皺起眉頭努力地聽著。
“江小姐,您怎麽了?”小紅見我這副模樣,有些奇怪。
“噓!別出聲!”我趕緊製止小紅。
這聲音聽起來好像是周姨,正在焦急地打電話。周姨能給誰打電話呢?還這麽著急?
我有些奇怪,忽然反應過來:是在給嶽城打電話!
除了嶽城,她還能和誰打電話?除了告訴他我今天企圖跳樓的事,還有什麽事能讓她這麽焦急?
真是人都傻了!居然沒想到這一層!我差點跳樓的事,周姨肯定會告訴嶽城。
我立刻尖叫著衝上前去要搶周姨手中的電話,周姨連忙後退,我不依不饒地向前逼近,卻發現怎麽也動不了了,回頭一看,原來是小紅衝上來將我攔腰抱住,幹瘦如我,怎麽可能是強壯的、長期勞作的仆人的對手?
我手腳胡亂揮舞著,周姨嚇壞了,一急,卻不小心撞到牆上,直接暈了過去。
“周姨!”我愣了愣,大叫一聲,又奮力向前跑去。
小紅聽見我的叫聲,也知道周姨一定出事了,連忙放開我,也向周姨奔去。我除了喊著周姨的名字以外不知所措,小紅將周姨平放在地上,對愣神的我大吼道:“快去叫人!”
我愣愣地“哦”了一聲,連忙奔回屋子裏叫人。
很快,120來了,用擔架將周姨抬上救護車,我也跟著上去,一路來到醫院。我已經被嚇傻了,隻知道哭。醫務人員厭惡地白了我一眼,說:“病人家屬,請保持安靜。”
救護車到了醫院後,周姨快速被送進了搶救室。
嶽城聞訊趕來,見到淚痕滿麵的我,眼裏再次升騰起怒氣。
我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