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宿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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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嚴亦深上次離開醫院在外麵淋了一場大雨之後,便一直高燒昏迷,加上之前為了照顧夏歌一直不眠不休,導致身體抵抗力急劇下降,一向身體素質很強的嚴亦深,這次是從精神到身體,打擊個裏裏外外不剩分毫。
    林姨經過上次的事故後一直在家休息,嚴亦深也各種補品給她吃,現在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可沒想到卻遇上這檔事,雷雨交加路人難行的夜晚,全身濕透的臉色煞白的嚴亦深開門回家,把林姨嚇了個半死,連忙去拿毛巾給嚴亦深擦,毛巾還沒拿過來便聽到身後“咚”的一聲,嚴亦深暈倒在地,直到今天都沒醒過來。
    林姨心疼的看著這個把自己折磨的身心交瘁的孩子,伸手抹了抹額頭,今天終於不再燒起來了,隻是這人,什麽時候才醒呢?自打孩子住院以後,嚴父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過,除了工作上的事,也沒有人去問問,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就沒有消息了,想到這兒,林姨兩眼濕潤,又禁不住流下了眼淚。
    “怎麽樣,今天好點了嗎?”醫生進來巡房,看到林姨又在流淚,從一旁拿過紙巾遞給她,問道。
    “今天已經不燒了,就是這人,怎麽還不醒過來呢,也不知道都夢到些什麽,唔唔的我也聽不清楚,隻看那頭上都是細汗,這孩子怕是魔症了啊。”林姨剛擦幹淚水,說著說著又控製不住的嗚咽起來。
    “這是心病啊,檢查已經顯示身體除了有些虛弱以外沒什麽大問題了,隻是這一直不醒,怕是他自己不肯醒過來。”醫生歎了口氣,又安慰了林姨幾句,便再去巡視其他病房。
    林姨不明白,為什麽明明十分相愛的兩個人,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他們曾經那麽要好,現在卻如同霹靂一般落在他們的頭頂,老天爺當真就如此不長眼,一定要拆散這麽一對有情人嗎,難道這五年還不夠折磨嗎?
    這已經是嚴亦深昏迷的第五天了,林姨已經無計可施了,隻好給嚴父打了電話,嚴父什麽都沒說,隻是冷哼了一聲便掛斷了,林姨心下把嚴父罵了好幾遍,這是個什麽玩意兒心腸這麽硬,知道自己兒子昏迷了五天就冷哼,豬才哼哼呢,狠心腸!老東西!
    本以為嚴父不在意,卻沒想到一個小時後嚴父便到了醫院,走進病房時還把林姨嚇了一跳,林姨做賊心虛一般不敢看他,嚴父也沒有理她,隻是徑直走到嚴亦深旁邊,說時遲那時快,隻聽林姨“哎喲”了一聲,嚴父回頭眼睛微微一瞪,林姨立馬不敢作聲,這老東西,來了第一件事竟然是掐自己兒子一把!
    “嗬,我還當這小子裝死呢。”嚴父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這讓林姨敢怒不敢言,嚴父接著說道:“你這小子,我當你有多大能耐,就這點刺激都受不了,虧你還是我嚴家的兒子。”
    林姨邊在心裏罵著,邊看著嚴父在那邊說風涼話,隨後便看到嚴父站起身來,俯下對著嚴亦深的耳邊不知說了什麽,然後起身向自己走來,林姨立馬直了直身子,眼神有些不自然的看著嚴父。
    “這幾天照顧好他,沒什麽事就不要給我打電話了。”
    說完嚴父便走了,這……就走了?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你就為了來說這麽幾句風涼話?還沒什麽事就不要打電話了?他這是…在嫌自己給他打電話告訴他嚴亦深暈迷不醒?這這這…這到底是個什麽人啊!
    林姨對著嚴父的背影狠狠的甩了一個白眼,嘴裏嘀咕了一句“白眼狼!”然後走到嚴亦深旁邊坐下,拿起刀子自顧自的削著蘋果,還不停的碎叨著:
    “哎喲,可憐我們小亦深呐,攤上這麽個狠心的爹,連我都心疼的不得了,這這,竟然一進門就掐一把,這老東西上一世一定是頭狼,唉,我可憐的小亦深呐,你怎麽這麽……”林姨削蘋果一向從頭到尾無多餘果肉還不會斷,可這次,林姨一抬頭,一個用力,果皮掉到地上,林姨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亦深……?”
    嚴亦深唇色泛白麵色疲倦,嘴角卻帶著一絲笑意,顯然,林姨的所有言行他都看在了眼裏,自己身邊還有一個如此關心自己照顧自己為自己著想的人,真好,在林姨這裏,他獲得了母愛,他早已經將林姨視為母親,所以隻要是林姨的事情,他都十分關心在意。
    “亦深啊,你可醒了,你把我嚇壞了你知道嗎?”林姨說著眼裏又噬滿淚水,聲音顫抖哽咽著。
    嚴亦深掙紮著坐起身來,林姨連忙上前幫他坐起來,將枕頭調整好讓他靠起來更舒服點,嚴亦深拉住旁邊的林姨,將她拉的更加靠近自己,然後伸手環住林姨的腰,像個孩子一樣依偎在林姨的懷裏,林姨一愣,這是嚴亦深第一次對她這樣,像個孤獨的孩子,一個無依無靠毫無安全感的孩子,林姨眼神十分溫柔,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又撫摸著他的頭發,像是在寬慰自己的孩子,她一直都知道,嚴亦深看著要強獨立,實則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可他的身份卻容許自己如此,便每次都要靠偽裝來迷惑外人,好讓別人認為他是百毒不侵一般的冷血戰士,實際上,他的血,比誰的都要滾燙,他的心,比誰都要柔軟。
    嚴亦深就這樣靜靜的依偎著這個唯一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兩個人都不說話,但這樣,已經足以。
    嚴亦深出院了,現在的他除了身體還有些虛弱以外,別人看不出他曾經受過什麽打擊一般,白天在公司裏忙碌,開會、批文件、批員工,像個周扒皮一樣讓公司裏的下屬叫苦不堪,晚上回到家裏吃了飯以後便不見蹤影,林姨問他,他也不說,他不說,林姨便不好再多問,終歸她隻是個下人,這主人家再怎麽抬舉,有些東西依舊是不能逾越的。
    就這樣來回循環了好幾天,在外人看來,嚴亦深還是像以前一樣沒有差別,隻是,更變態了,對工作的要求更加嚴格,對下屬更加苛刻,沒有人敢多問一句,也沒人敢在背後議論,仿佛隻要說起嚴亦深這個名字,那雙陰冷的眼睛就會盯得你渾身發毛一樣,嚴亦深,就有這樣與他人不同的魄力。
    柳園街是全市最熱鬧也是最亂的紅燈區,嚴亦深以前幾乎不會來這裏,可是此刻的他,卻在這條街上最有名的“星辰”店裏,從最擁擠的人群裏穿梭,這裏人挨著人,他們的腰肢隨著勁爆的音樂不停地扭動著,誰從身後向你伸出一雙手你也不得而知,不過在這裏,哪怕是有人伸出不安分的手,也不會太過於在意,他們放縱著,瀟灑著,來個感覺就牽著手離開,瘋狂的夜晚滿足著人們的私欲,嚴亦深希望,在這裏他也可以得到放縱。
    一來二去吧台上的調酒小哥已經對這位不跳舞不嗑藥不濫交隻買醉的帥哥十分熟悉了,他將自己今天剛研發的“烈情”遞給嚴亦深,挑了挑眉意識他嚐一下,嚴亦深也不廢話,端起來一口悶,剛咽下去的那一刻味道味甜感覺還好,可下一秒,來自胃部的那股辛辣熱浪湧上口腔,味蕾仿佛爆炸一般,那其中苦澀滋味隻有嚴亦深自己知道,他抬眸看著這個正一臉笑意,仿佛看熱鬧一般的“肇事者”,半晌才說了句:“不錯。”
    這位調酒小哥叫吉安,吉安看著嚴亦深緊皺的眉頭,又給他調了一杯相對於“烈情”要舒緩很多的“沉淪”,嚴亦深不知道吉安哪兒來的這麽亂七八糟卻又與這酒性環環相扣的名字,嚴亦深喝著手裏呈藍紫色的酒,吉安湊過腦袋問他:
    “你知道‘烈情’的苦澀是因人而異的,你的情路越坎坷,這酒就越苦,你剛才喝的,有多苦?”
    嚴亦深抿了一口,沒說話,然後有抬手將酒一飲而盡,有多苦?
    “把你最烈的酒拿來。”嚴亦深答非所問。
    “我說大哥,你不能讓我每晚都扛著你去我家吧,你知不知道你很重的啊!吉安反抗著,這幾天嚴亦深在這裏宿醉後,便倒頭就睡,睡就睡他身上除了錢什麽也沒有,什麽年代了出門還不帶個手機,這堂堂總裁大人也不怕別人找,這店裏到點關門拿他實在沒轍,吉安隻好將他拖到自己家裏,可他骨架又小,這個累活實在是讓他頭疼不已。
    “我雇你,給你工資。”嚴亦深微微側頭,臉上毫無表情,語氣卻十分認真。
    “嘿你還真知道我的軟肋啊!成交!來,接著喝,不夠還有!”吉安一拍大腿,老子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大總裁白在我那兒睡了這麽些天兒,這有了工資可就不一樣了,再累也就那麽一會兒,而且人家生物鍾準的很,不管睡到多晚醉的多厲害,六點鍾準時起來,一聲不吭的就走,嗯,是個好買賣!
    又是一晚放縱,這次吉安因為有了工資,盡職盡責的做起了嚴亦深的保鏢,替他擋走了一波又一波的桃花,吉安都看得心裏直癢癢,可人家主人公呢,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求宿醉酒,吉安前天還存著八卦心思,去套嚴亦深的話,可他隻模模糊糊聽到個什麽“下歌”,這大總裁還是個愛好音樂分子?喝醉了還不忘下什麽歌?
    吉安雖然在這最鬧最雜的紅燈區工作,閱人無數看盡世事,但人卻是很好的,心地善良沒有歪心思,除了有點愛財愛八卦以外,沒什麽可圈可點的壞毛病,這也是嚴亦深為什麽可以喝了酒就放心的睡過去的原因,嚴亦深也是老油條,就那一眼,他便可以從一個人的眼睛裏看出善惡,這也是嚴亦深混跡商圈練就的本事。
    吉安自己在這裏想三想四,從南想到北從東想到西,在一低頭,好家夥,拿出來的酒都被喝得幹幹淨淨,那嚴亦深呢?又倒頭睡了。
    “嚴亦深,你到底心裏有怎樣的結,天天用宿醉來折磨自己,喝酒,就真的可以讓你忘了這些嗎,‘烈情’的苦,怕是能告訴你所有的答案吧。”
    吉安歎了口氣,將酒櫃下麵自己的一件外套拿出來披在了他的身上,然後接著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