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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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亦深也不知道是猜中的還是隨口一說,徐晗確實去了衛生間。不過不是內急,而是打開水龍頭掬起一捧接一捧的水狠狠潑在自己臉上,試圖冷靜下來。
該死的嚴亦深,忽然用讓夏歌懷孕這一招,太陰了。抹了一把臉,徐晗抽出西裝上衣裏的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水漬。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鏡麵因為他剛剛的動作濺上的水正在緩緩滑落,徐晗想起劇組還在拍攝的某一晚,他和幾個演員以及b組的導演收工後一起喝酒,他喝醉了,被恰好在那裏也是一個人喝悶酒的仇泠發現,帶回酒店。
在這之後,他隻記得仇泠哭了,在他身下哭得顫抖,他本來以為仇泠是因為第一次做,太痛了才會哭成這樣。
他自認自己是個體諒女性的男人,即便是露水情緣,也不願讓仇泠的初夜留下不愉快的記憶,雖然醉著,還是和她做了兩三次,第二天清晨醒過來,他隻看見仇泠的初夜落紅,身邊的位置已經沒有溫度,然後他才想起自己連做好幾次都沒有避孕。
那晚之後仇泠便對自己百般回避,借工作之名找她說清楚那晚的事,她也隻是低著頭沉默不語。他以為她明白""419""的規矩,隻是再後來,劇組殺青一個月後,她說自己懷了孕,他明明有讓她吃避孕藥!不過他也知道沒有避孕的方法是百分百保險,仇泠也不是個會撒謊的人,他自己不方便出麵,也就隻能讓自己公司的一個女經紀人照顧她。他忙著《漩渦》的後期剪輯,也就沒有再管仇泠的事情。
再然後,接到她跳樓自殺的消息。
嚴亦深說的那個""社會案例"",怕是指的仇泠那件事吧。
扶住水池邊,徐晗從未感覺如此懊喪過,仇泠的死是他從未想過的事,他從沒想過自己回避的態度會直接造成她的死亡,說到底都是她自己內心太過脆弱。分明已經勸過她把孩子打掉,也讓她的經紀人一直做她的思想工作,但是他絕對不會想到仇泠會在幾個月後選擇如此極端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他一度以為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後來警察說她是因為抑鬱症導致的自殺,才讓他心裏的內疚好上一些。
但嚴亦深是怎麽知道他和仇泠這一層關係的?
緩過神來,徐晗突然想到這一層,似乎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一係列麻煩都有了答案。呼吸逐漸均勻下來,渾身豎起防備的刺,長舒一口氣,盯著鏡中的自己惡狠狠地發誓。“嚴亦深,你敢給我使絆子,就得做好心理準備來接受你的失敗。”
理好西裝和領帶,徐晗又恢複了以往的從容自信。這世界上沒什麽能夠撼動他,沒有人可以讓他失敗。
開幕式結束,夏歌和嚴亦深謝絕各大媒體的采訪,從員工通道離開了會展中心,回到希爾頓酒店。
一進到房間,就聽見房裏的電視機響聲,一位老人正端坐在客廳中央的沙發上,炯炯有神的雙眼正看著這次電影節紅毯部分的新聞報道。
此時已是深夜,但在他布滿溝壑的臉上看不出絲毫倦意,嚴亦深不急著走進去,反而先蹲下為夏歌脫下那雙五公分的高跟鞋,再替她換上一雙棉拖鞋。
像是已經習慣嚴亦深為自己服務的模樣,夏歌脫鞋和換鞋的動作都格外自然,嚴延將這一幕看在眼裏,拿起茶幾上的茶杯淺酌一口。
他還真是沒想到嚴亦深也有這麽柔情的一麵,和自己這個作為父親的人記憶裏的那個鐵血果斷的男人很是不一樣。
看樣子他這個父親做的有些不稱職啊。嚴延心語。
在開幕式晚會現場坐了一晚上她也沒怎麽起過身,夏歌感覺骨頭都已經坐痛了,下意識用手撐著腰的位置。
嚴亦深一起身就注意到她的動作,忙扶著她往沙發處走。
“爸。”扶夏歌坐下,嚴亦深喚到。摘下領帶和
“伯父。”夏歌也禮貌性地稱呼嚴延。兩手下意識的放在小腹上,抱著那個肚子上已經有了些弧度的小球。
嚴延僅是瞅了夏歌一眼,便又將視線放到了電視熒幕上。夏歌有些尷尬的舔舔唇,看向嚴亦深,用眼神和他對話。
""好像伯父不大想見到我。""
嚴亦深也用眼神回答她,""別胡思亂想,今天他再不同意我們結婚的事情,大不了不讓
讓他見孫子。""
夏歌讀懂他的意思,眨巴眨巴大眼,微微嘟唇,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那要是孩子生下來他也不同意呢?""
""那就不讓他參加孫子的滿月宴,孩子也跟著你姓夏。""
嚴亦深不停做著表情,活生生把自己變成了一個表情包,夏歌看著他盡量不讓自己笑出聲,但實在忍不住,隻能捂著嘴笑得直發抖。
雖然不說話但是把兩個人舉動盡收眼底的嚴延簡直是覺得不忍直視,一向正經的嚴亦深這麽放飛自我,他把這個兒子認回來之後還真是第一次這麽開眼界。
“你臉是僵了需要放鬆嗎?”嚴延終於開,他怕自己再不說話的話,這兩個人就要上天了。
聞言,嚴亦深立馬恢複了在他父親和其他人麵前一貫的嚴肅,夏歌也溫順乖巧的垂著頭,一副小媳婦模樣。
緩緩搖了搖頭,嚴延真不知道他們倆是誰帶壞了誰。
“說吧,你們倆的企圖。”嚴延直入正題。
企圖?嚴亦深聞言挑眉。“爸,這個詞匯用的有點重了吧。”
抬眼看向今天如此令自己開眼的兒子,嚴延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說,“話說重了?那我該說,你們倆的目的?還是你們倆的打算?”
注意到夏歌微凸的小腹,嚴延微眯的眼微微一張,心中溢滿欣喜。
嚴家…終於要有後了。
不過他並沒有僅是陷於欣喜之中,對於嚴亦深和夏歌他還是有些話要說的。
“爸,今天請你來,其實主要是為了我和夏歌的婚事,我打算盡快和她結婚。”
“結婚?你們最近鬧的事情是不夠大不夠多嗎?嚴氏的聲譽一路直墜,我那麽多年的心血就要毀在你小子手裏了!今天你們這麽高調的公開了,有問過我的意思嗎?!”心疼這個兒子近來每況愈下的表現,怕他會因為一個女人失去自己該有的判斷力,嚴延不禁動怒,甚至是動手拍桌。
夏歌被這聲響嚇得一抖,心律也猛地加快,看來自己隻要對上這嚴家老爺子,始終是敬畏和懼怕更多,倏然肩頭傳來一陣溫暖,是嚴亦深攬住了她,讓她安心。
暗暗吐了一口氣,夏歌鼓起勇氣,“伯父,我想您來到這裏還願意坐在這裏聽我們說話,其實您心裏是樂意接受我們的。不然我想,您就連來也不會來,更別說我們還有機會坐在這裏聽您訓話了。”
“我和亦深走到今天,我想我們之間的事情,您大致也是知道的。可我們如果真的有那麽容易就被分開,這麽多年您對亦深的培養,生活對於我的曆練也就是白費的吧。倘若您一反對我們就打起退堂鼓,那您對我們的考驗這輩子也就沒辦法過關,我們也沒辦法得到您的認可了。”
“抱歉伯父,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您一逼就跟亦深分手的小丫頭了,這幾年我過得很苦,苦到我知道自己最應該珍惜的人就在麵前的時候,我更應該牢牢抓住。他衣食無憂,我就陪他保證這一輩子的衣食無憂,他一貧如洗,我就陪他東山再起,我不會輕易對他放手的。”
嚴延的心思被夏歌說中了。
他倘若反對他們,又何必讓他們在自己麵前給自己添堵呢?
精明的視線打量著仍穿著開幕式上一襲長裙的夏歌,分明還是那年自己見過的那張臉,但這麽多年的曆練已讓她散發出成熟女性的優雅和淡定,更別說她現在懷著孕,臉上還有著身為母親的溫柔。
以前的宋琦琦空有家室而無頭腦,會選中這麽一個女人來給自己兒子,她的家室就占了極大的一部分。
而眼前的夏歌…不錯,配自己的兒子恰好。比起幾年前的她是強多了。
她現在說話條理清晰,人也還算端莊大方,眼角眉梢都流露出她的自信,要做嚴氏的總裁夫人,還夠格。
夏歌知道自己已經過了嚴延這關,他打量她的眼光已經流露出了欣賞,或許之前因為孩子,嚴延就已經同意了她和嚴亦深的婚事,隻是此時的他並不是一個隻關心孫子,而不在乎兒子幸福的父親,也許是經過宋琦琦想要用旁人的種冒充嚴家子孫的事情給他提了個醒。
媳婦不隻是家室要對等,腦子也不能太差。
她的家室早已敗落,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人奮鬥出來的,如此有韌勁的女生,何愁不能輔助自己的兒子,讓嚴氏更好?
“而且…”夏歌接著說,“我們的孩子再過幾個月也就出生了,我和亦深都希望孩子的爺爺能夠親自取名,畢竟,長輩對孫輩的期盼和祝福是最深最濃的。”
夏歌的一番話,令嚴老太爺掙紮許久,終於還是心軟了。沉重的歎了口氣,隻說,“要結婚就趕緊定個日子吧。我看你都顯懷了還不著急,非要大著肚子當新娘嗎?”
嚴延一鬆口,夏歌跟嚴亦深都紛紛鬆了一口氣,終於…終於得到了嚴延的同意。
其實他們大可拿著戶口本直接去登記,舉辦婚禮的時候不邀請嚴延就是了。但得到嚴延同意是夏歌很堅持的一件事,她不希望嚴亦深和嚴延中間有這樣的隔閡,婚姻是大事,父母這一關必須得過,該麵對的也早晚要麵對。
夏歌和嚴延又聊了幾句,嚴亦深則是一直在旁沉默不語,他沒想到他父親會是這麽容易的答應了。他想是不是自己這個當兒子的和他之間的隔閡委實太深,除了公事外毫無交流。
凝視著與嚴延相談甚歡的夏歌,她從昏迷醒來後,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不同,也有很多事也是從她昏迷醒來之後開始,變得順遂起來。
嚴亦深心裏盤繞著層層疑惑,卻怎麽也得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夏歌,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