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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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憶起之前和尤娜的生活,南瑞嘴角不自覺向上揚去,在遇上尤娜之前,他從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對一個女人熱情似火,恨不得每天和她黏在一起,時時刻刻想要吻她,抱著她。
    大概這就是愛一個人。
    他居然活到四十歲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感覺,或許也是因為這樣,才引發了接下來一連串的事情…
    南瑞打開門,讓夏歌他們先走了進去,尤娜安靜躺在舒適的大床上,一雙眼緊閉著,沒有絲毫睜開的跡象,許鶴在一旁為她調試著點滴的滴速,又將她的被角掖好。
    說實話,這一幕有些許的觸動到夏歌,而如此熟悉的場景也觸動到了嚴亦深。
    不久之前,夏歌也是這樣命懸一線,生命垂危,他險些就失去了她,哪裏還會有現在有妻有女萬事足的生活。
    夏歌凝視著她,緩步走上前,視線從點滴瓶,落到她的手背上。倘若尤娜手背沒有插上輸液針,那麽任誰也不會想到眼前的這個睡美人是處於昏迷狀態。大概…南瑞也隻是將尤娜當作在睡覺吧,隻是誰也不知道她醒來的時間。
    “她這樣有多久了?”夏歌問。
    “從她那天大出血救回一命之後,就一直這樣昏迷不醒,足足有兩個星期的時間。”南瑞說。
    夏歌來到床邊,握住尤娜沒有紮針的另一隻手,“她的事,隻有你們兩個人知道嗎?”
    “從她昏迷那天起到今天,也就隻有我們四個人知道她昏迷的事情。”回答她的是眼眶泛紅的許鶴。“就連尤傾我也沒說,就怕尤家的人知道了她和南瑞現在發生的事情,也就明白了十一年前的事。”
    “十一年前你應該和她沒有聯係吧。”夏歌突然很是好奇這被他們一直提起的‘十一年’。
    “當然沒有,這些都是她在大學時候跟我說的。”
    夏歌站起身,格外嚴肅的說,“抱歉,或許你們會覺得我多管閑事,但是我覺得這件事你們是不是應該告知她的親屬,而不是這樣一直瞞著。”
    許鶴臉色有些難看,瞅了眼南瑞,一副不知從何開口的模樣。
    南瑞坐在床沿,視線和精力都集中在尤娜身上,指尖輕撫過她的額頭,“你希望我們告訴誰?她的父母?還是她唯一信任的表妹?”
    “當然是……”
    “如果你想說她的父母,那大可不必,很多年以前她父親就因為做出一些不大好的事情,已經關在牢裏了,我記得期限是無期。至於她的母親早在她父親入獄後,就一聲不響地丟下她一個人,跟別的男人跑了”南瑞冷著一張臉,說起尤娜的父母便讓他一肚子的火。
    “如果你和尤娜關係足夠近,那你應該聽她說過一次家暴案吧。那不僅僅隻是件案子而已。”
    夏歌看向許鶴,見她點了點頭,稍稍抿唇,“可以告訴我嗎?”
    南瑞沉默不語,一直輕撫著尤娜的睡顏,陷入那年和她初見時候的記憶中……
    這個小女孩走進他的辦公室已經有五分鍾,也足足五分鍾沒有開口說話,南瑞一直引導她希望她開口,至少她自己最基本的信息要告訴他吧。“小妹妹,我看你年齡不大,而且還穿著校服,應該是還在念書對吧?”
    小女生點了點頭,巴掌大的小臉上布滿慌亂。
    南瑞繼續耐心引導,“那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每到這裏,小女孩便沒有了回應,隻是低著頭攪弄自己的校服衣擺。
    隔著一張辦公桌,總是有些些的不便,南瑞起身繞過,索性直接蹲到她麵前,帶著一臉溫和儒雅的笑意,緩緩說道,“你放心,在這裏不會有人能夠傷害到你,我們所有人都是來幫你的,你就當是在認識新朋友,彼此介紹的一個程序,好嗎。”
    女孩對他的話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南瑞趁熱打鐵,用對朋友的方式介紹自己,“我叫南瑞,今年四十歲。”
    “我叫…尤娜。”
    終於,她邁出和陌生人接觸的第一步,即便心上和身上都在微微發顫,但已經是比之前有了進步。
    “尤,娜。是嗎?”加重她名字的咬字,南瑞重複了一遍確認,看了眼手表,“今天是星期三,這個時間還沒有放學,你怎麽會一個人來這裏的?”
    指甲摳住手心的肉,尤娜鼓起勇氣,敘述自己今天來此的原因,“其實,我今天本來是在學校的,但是,我實在是受不了,他們說的那些話……”
    “不用怕,這裏隻有我和你,那些會傷害你的人都不在這裏,你大膽說出來不會有人知道。”看出她的緊張與不安,南瑞安慰著她。
    尤娜抬起頭來,終於敢正視他,看著她那一雙如同受驚小鹿般水汪汪的大眼,南瑞的心越發柔了。
    “你…你真的不會說嗎?”
    南瑞溫柔笑著,試著一點點卸下她防備的盔甲,“保守秘密是對我的基本要求,我可以說是世界上最能夠保密的人,你大可放心的告訴我你所有不曾告訴過別人的事情。”
    聞言,尤娜像是抓住一條救命稻草,情緒激動地撲進南瑞懷裏,一把環住他的脖頸,邊哭邊說,“我今天…今天是…是自己跑出來出來的,他們所有人…都在…笑話我,笑話我有那樣一個爸爸,說我是活該,我和我媽媽都是活該被我爸爸打。”
    說到這裏,尤娜已經是泣不成聲,根本無法繼續。南瑞被她突然的舉動弄得頭腦一陣發蒙,按理來說他不能和自己的患者有身體上的接觸,但眼前這個小女孩實在是很需要安慰,南瑞皺著眉,委實不願意讓這個小姑娘這樣子痛哭。
    躊躇良久,僵在半空中半天的手還是輕拍上她的背,“好了,不哭不哭。”
    一下兩下,南瑞輕輕的拍著,另一手已經輕摟住她纖細的腰,口中的安慰沒有停過。
    她的痛哭失聲就像是那些年南意因為精神失常,不時在家裏發出的痛哭哀嚎,隨時揪痛他的心。
    自從南意走了,他便再也不曾這樣安慰過任何人。
    艾星辰太過強勢,也很要強,更在乎她自己的麵子,人前人後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看到她痛哭,無論是她的朋友還是作為丈夫的自己,她從來就不會也根本不可能這樣痛哭失聲。
    南瑞當時,還沒有察覺到已經因這個小姑娘的哭泣而微微動搖的心,隻是這樣為她拍著背,給她以安全感。
    良久,尤娜的哭泣終於止了住,再起身時一雙眼已經腫的不像樣,滿臉的淚水。
    南瑞為她拿來紙巾,親力親為地為她擦拭著滿臉的淚痕,“哭出來是不是就好受得多了?”
    尤娜順從的點點頭,她不光是好受得多,全身也都已經放鬆了下來,對於南瑞的戒備心已經不似那麽重。
    “剛剛你哭的聲音太大,我連你說了什麽都沒聽清,現在可以再告訴我一遍嗎?”
    尤娜控製了下情緒,緩了緩勁,將自己來此的目的從頭到尾說了一次。
    其實尤娜今天本來是在正常上學,但是她身上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傷痕被老師發現,便被叫到辦公室裏詢問了下情況。
    誰知她的情況在一出辦公室後便傳得沸沸揚揚,人人都知道她有一個會家暴的父親,但她的不幸遭遇換來的並不是同情,而是變本加厲的詆毀。
    尤娜的性格本就因為家庭環境導致她有些微內向,自閉。在學校也是話不多,遇事不知道怎麽解決,隻會哭。這幾年的書念下來沒少引起同班同學的誤會,覺得她就是個隻會裝可憐,博取老師同情的小賤人。
    所以當她家庭的某些情況被攤在了陽光下,換來的非但不是同情、同理心,反而是他們的謠言。
    忍了一個上午加一個下午的課程,終於在最後一節體育課的時候,尤娜從學校看管不力的側門溜了出來,一個人在街上閑逛,逛著逛著,就來到了這裏,‘南星心理治療所’。
    將自己的情況全數告訴了南瑞,南瑞憤怒的站起身,嚇了尤娜一大跳,還沒等尤娜反應過來,他就已經用桌上的座機撥通了110。
    “不可以!不可以報警!”尤娜愣著看他打完了那通電話也沒有想到要阻止,直到他擱下話筒,才上前阻止。
    南瑞攬住她兩側的肩頭,目光灼灼看著她,“尤娜,如果你相信我的話,那麽一會兒警察來了,就把你剛才告訴我的話全部告訴他們,一字不落。明白麽?這是把你的病根治的唯一辦法。”
    當時南意的事情如果更早一點發現,更早一些報警,那麽南意最後的結局必定不會是這樣。她會和這個女孩一樣,會好好長大、結婚生子、嚐盡人間百味。
    他當初沒能及時救得了南意,這次一定要救尤娜。
    尤娜愣愣地看著他,大腦裏一片空白,眼眶裏蓄滿的淚水也忘了落下。
    她在想,隻要她按照南瑞說的做了,這次真的就可以脫離苦海了嗎?她就不會再生活在父親所帶來的陰影下?
    會嗎?
    她當時年紀尚小,當出現一個希望時便會死死抓住不放,大概這是人與生俱來的求生本能吧。
    具體的案件情況她記不大清,她那幾天過得很煎熬才是真,大大小小的記者、媒體對她進行圍追堵截,將她生活的每一個空隙都給填滿,沒有絲毫喘息的時間。
    南瑞勸她忍耐,隻要熬過這一段時間就可以徹底解脫,她隻是聽著,做著,其他什麽都沒想,也沒想過倘若南瑞騙了自己會怎麽辦。
    不過事實證明,尤娜遇上南瑞,應該是她此生最幸福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