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離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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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惠還以為他會問什麽,不以為意的在嚴亦深的對麵坐下,“累了,不想繼續了。”很是簡單的幾個字,但嚴亦深覺得這並不是她想要說的心裏話。
    嚴亦深看著她,喉頭動了幾下,有些話還是沒有選在此時開口,靠向椅背,按了按鼻梁兩側,“畢竟是這麽多年的朋友,我很想知道你是因為什麽要離開。”
    辛惠猛地一皺眉,轉過頭去,將嚴亦深給瞪著,“我說了,我累了。”
    嚴亦深也是毫不客氣的回瞪向她,“你沒說實話!”
    大概是因為沒睡好,他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太陽穴猛的一跳,疼的嚴亦深死死摁住額頭兩側,“我認識你這麽多年,你會是因為累了就離開的人嗎?”
    嘲諷的扯唇一笑,辛惠不覺搖了搖頭,“你也說你認識我這麽多年,可你不了解我。真的,嚴亦深,你不了解我。”
    “我在進總公司之前,是你子公司‘禦火’的元老,我當初可能是看上你的臉了,才會相信你一個才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和你一起創業打拚。”
    “不過我也沒把你信錯,畢竟這麽多年下來,你也沒讓當初跟著你的這些人失望過。‘禦火’沒了,我想你心裏也不會好過到哪裏去。一個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一手創立的公司,好不容易上了正途,到最後你卻不得不親手結束它的生命,我想應該沒有誰能夠體會到你的痛苦吧。”
    辛惠說中了嚴亦深一部分的心事,雙手緩緩合十放在鼻下,他淡然開口,“‘禦火’成立的最初,雖然很苦,可那段時間是我最思念也最懷念的,我看著‘禦火’一步步壯大,一點點露出鋒芒,‘禦火’這兩個字被越來越多的人看見,那讓我即使再累也覺得是值得的。”
    “那時候除了你我,還有其他幾個人,可是時間這條路我們走著走著,就丟了那麽幾個。在對未來‘禦火’的格局上,我們終究還是發生了分歧,走了一個又一個,留下的,隻有你和我。我們,也招募了一批又一批的新人,但是都沒有當初我們幾個在一起時候的默契,甚至各懷心思,心散成沙。”
    “都說心是玻璃做的,可是玻璃即便碎了也還能粘上,雖然上麵會有難看的裂紋,可終究還是回來了。可是沙該怎麽拚湊?”嚴亦深的眼中還有臉上都寫著懷念二字。
    “我有時是真的很想念,當初為了讓‘禦火’走得更長遠而難以入眠、食不知味的那些日子。”
    辛惠噗嗤一聲笑了,“我看你也就是懷念了,真讓你這麽個大總裁回去過那種苦日子?咦~反正我是覺得不可能的。”辛惠表情誇張的聳聳肩。
    嚴亦深被她的動作給逗笑了百分之二十的神經,不自覺的就咧嘴笑了起來,沉重的肩膀輕鬆了許多。
    其實他從未在除辛惠以外的任何人麵前,有吐露過這些話,以前在辛惠還沒有提出離職申請的時候,他有時間會跟辛惠聊一聊,回憶回憶這些往事。但在她提出離職申請之後,他的身邊也開始接二連三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回憶往事的時間也就成了他一個人的,一個人坐在辦公椅上、躺在床上時,他會開始想起那一段完全和外界隔絕的日子,為了自己努力奮鬥的日子,是他在離開夏歌之後,過得最有意義,最像個人的一段時間。
    “你跟著我,從‘禦火’到嚴氏集團,你從來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你幫了我很多,也讓我從你身上學到很多關於這個社會的規則,雖然我們都不是按著規則來出牌的人。”
    “你和我可以說是完美最佳搭檔。”辛惠也有了懷念過去的意思。“有時候回憶回憶往事,對我們反而都有好處不是嗎。”
    “是啊。”他隨聲附和,但是下一秒,他的臉色起了變化,他突然有種感覺,如果他不回憶這些往事,也許他還沒有想通從之前開始就出現的異樣,更沒有想明白當中的關竅。
    難道說,這又是和她有關聯?
    嚴亦深懷疑的眼神已經是悄悄投向了辛惠,畢竟有些事情一旦起了疑心,倘若再被證實了,隻怕就是一場戰爭,不過這場戰爭可能已經被無聲打響,他敏銳的嗅覺已經是聞到了一陣硝煙味。
    “其實嚴亦深,如果當初你我繼續呆在‘禦火’,在有些事情上是不是就……”見或許有希望,辛惠試著將自己心裏真正想說的話告訴他。隻是天不遂人願,一通注定不能讓她說出口的電話打斷了此時‘正好’的氣氛。
    “抱歉,我先接電話。”一通電話,也正好讓想要逃避某些問題的嚴亦深轉移了注意力,手指劃過屏幕,放在耳邊接聽。
    “是我,嚴亦深…阿姨?沈牧今天的情況怎麽樣…病危通知書?!”嚴亦深像坐在彈簧上似的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懷疑那五個字是不是他自己聽錯了。“怎麽會這麽嚴重!已經搶救過來了?我馬上過來!”
    嚴亦深拿起掛在一旁衣架上的西裝套上就準備離開,聽著他打電話的辛惠一把拉住他,“沈牧?那個沈家七少?你和我都認識的那個?!”辛惠似是懷疑自己的耳朵。“他出什麽事了?怎麽會在醫院?!”
    “我現在沒空和你說細節。”嚴亦深邁開大步往外走,辛惠緊隨其後。
    “我跟你一起去!”
    嚴亦深開門的動作一時間停住,回過身朝辛惠投去不解的眼光,“你要去?”
    “當然要去,我和他好歹也認識,明明知道他進醫院了連看一眼都不去,做人也未免太不厚道。”
    想想似乎也是這個理,嚴亦深點點頭,“坐我車去吧。”
    “當然坐你車。”辛惠理直氣壯,“因為我本來就沒開車來。”
    “你車呢?”嚴亦深問。
    “丟了。”
    兩個人來到醫院,嚴亦深帶著辛惠來到沈牧目前所在的加護病房外,沈牧的父母麵容憔悴,這些天來一直守在醫院裏,就怕沈牧的呼吸不知道何時會停止,他傷得很重,高位截癱這四個字不隻是說說而已。
    加護病房和外界隔著一道透明的玻璃,不方便入內的探視家屬能夠直接從那裏看見病房裏的所有情況。
    嚴亦深進了病房裏,辛惠則是在病房外,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牆注意著病房內的一切,自然,躺在病床上滿身傷痕的沈牧,她也是將其如今的模樣盡收眼底。
    沈牧的麵部纏著繃帶,兩條呼吸管插進鼻腔以維持他的呼吸,他的腳部則是打著石膏,這段時間他昏迷不醒,恰好可以好好恢複。
    “剛剛他的呼吸驟停,醫生搶救了好一會兒才把他給救過來……子卿,我是真的快撐不住了,看著他變成現在這樣子,有時候我甚至在想,是不是要把他的呼吸管拔了,讓他解脫。”
    沈牧的母親淚流滿麵,不過才幾天時間,鬢邊已經是添了好幾條白發,整個人也顯得蒼老不已,嚴亦深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來安慰沈牧的母親,手腳僵硬中還帶著些許無措,他能做些什麽?
    說沈牧一定會挺過來,一定會恢複健康嗎?他看向在病床上氣息奄奄,早已看不出昔日模樣,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沈牧,原諒他是真的沒辦法將這句話說得那麽篤定。
    “阿姨,這些天你都辛苦了,現在快九點,我出去買點東西回來,您再擔心沈牧,也總是要吃東西的。您都沒精神還這麽憔悴了,沈牧看著也心疼你不是嗎。”
    沈母擺了擺手,“不用了,我不餓。再憔悴我也會照顧好自己,你比阿牧父親還有他那幾個兄弟都要關心他。子卿,原諒以前阿姨總覺得你沒有父親,而且你當時的家庭條件…是阿姨當初以貌取人了。”
    “當初你和阿牧是那麽好的兄弟,他聽說你出事,心裏比誰都急,這幾年下來他也越來越像你當初在學校的時候,那麽努力的樣子。其實在他心裏,是把你當作榜樣的。”
    嚴亦深將手握拳,忍住眼裏酸澀的感覺,“阿姨您別這麽說,我能有沈牧這麽一個朋友,其實我很幸運。”
    沈母擦了擦眼淚,注意到一直站在玻璃窗外,凝視著沈牧的女人,“她是?”好像是和嚴亦深剛才一起來的,看模樣也不像夏歌。
    被沈母這麽一提醒,嚴亦深才想起自己居然忘記介紹和自己一起來的辛惠,恰好此時探視時間到了,嚴亦深和沈母一起被請出加護病房。
    脫下防護服,嚴亦深理了理身上的西裝,“這位是嚴氏集團的副總裁,辛惠。這位是沈牧的母親。”
    “阿姨好。”辛惠稍稍鞠躬,格外端莊的模樣。
    “你好。”
    “她之前和沈牧也有過幾麵之緣,聽說沈牧出了車禍,就和我一起過來了。”
    沈母勉強笑笑,沒什麽太多精力來應付辛惠,“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