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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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夏歌,則是因為那部《漩渦》在國內國外接連入圍國際大獎的關係,一度再次成為媒體和影視公司女主的寵兒,片約如雪花般紛至遝來。
    不過目前,夏歌更想專注在帶孩子的事情上,雖說談了幾個片約但都無疾而終,唯一的一部由徐晗執導即將開拍的驚悚懸疑影片《噓,別說話》,也在半途擱淺。
    這幾天,電影鬼才徐晗再一次被他自己送上了風口浪尖,不是因為出眾的作品,不是因為他的豔情風波,而是因為他被舉報吸毒。
    這一段時間,娛樂圈裏不少的人不是毀於出軌,就是因為吸毒被舉報從此萬劫不複,而徐晗也會因為這件事而隕落,與他合作過的那些演員,媒體都會在他們出席活動時捎帶問上一句,‘對於徐導演吸毒的事情您作何感想?’
    感想?大部分人唯一的感想就是再也不要和徐晗扯上關係,對這些問題紛紛表示回避。以前他可以捧紅他們,可是現在是他自己自作孽不可活,也就怪不得他們無情了。
    唯一有些反應的是已經在大銀幕和熒屏擔任男主角的時若謙,還有雖然沒有舉行婚禮,但已經是嚴氏集團董事長夫人的夏歌,做出了正麵回應。
    在記者問到徐晗時,帶著孩子出來散步的夏歌也沒有回避,直接就回應說,“知道他吸毒的時候,我不得不承認我是震驚的同時還有惋惜,更多是對這個朋友這麽不愛惜自己的心疼。”
    朋友?這還是徐晗出事這麽些天來,唯一一個直言徐晗是她的朋友的人。
    後來,媒體和大眾對夏歌的評價都很高,隻有小部分的聲音,說她是因為要顧及嚴家顏麵的關係,才不得不這麽說。
    不過這些聲音實在是‘太小’,聽一聽,也就過了。
    在拘留所被拘留多日,進行強製戒毒之後,徐晗低調的離開了拘留所,就連事後的道歉聲明也沒有發上一個,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誰也沒有了他的消息。
    而找到他的人,是就連徐晗都沒有想到的人,那個他曾經恨過,可最後卻幫著他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南瑞。
    那一次,是南瑞這麽多年以來,第二次到艾星辰的墓地上為她掃墓,卻沒想到,他會遇上徐晗。
    那天,南瑞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徐晗的原因,讓他竟是想要去給艾星辰上一炷香,和她說說話,他便驅車來到了當年安葬艾星辰的墓園。
    他走在前往墓地的小路上,還隔得很遠,他就看見艾星辰的墓碑前跪著一個人,那個人的身影很眼熟,隨著他越走越近,那人的身影也是越來越清晰,終於,他在那人背後停下了腳步,張了張口,叫出那人的名字。
    “徐晗。”
    南瑞在他背後,打量著他,也不知道徐晗他是在這裏跪了多久,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的,好像已經有幾天沒有換過,從來就是講究愛幹淨的他身上盡是灰塵、泥濘。
    徐晗沒有立馬回答他,隻是看著艾星辰的墓碑,久久無言。南瑞也沒有呆楞的站在他背後,上前將自己帶來的花束放在艾星辰的墓碑前,又點上一柱清香,插在她的墳頭前。
    艾星辰的墓碑因為風吹雨淋已經有了些許褪色,墓碑上的照片也是有些斑駁,‘物是人非’,原來這四個字寫起來容易,可是接受起來,竟是如此的困難。
    “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花,你們好歹也是那麽多年的夫妻了,你居然連她的喜好都不清楚。”徐晗終於開口。
    南瑞起身的動作一滯,之後才緩慢的站了起來,“我和她的婚姻裏,從來是她傻傻的接受,即便我今天給她帶來的是她最討厭的,恐怕她也會笑著說喜歡。”
    “嗬,是麽。”徐晗聽他這麽說,再聯想了下艾星辰可能會有的反應,不由得一笑。
    那個傻女人,說不定還真是這樣,不管南瑞當初怎麽對她,他們這些親戚如何為她鳴不平,她都永遠站在南瑞那一邊。這就是愛到瘋狂吧。
    瘋狂到不要自己的自尊,甚至是連她自己的生命。
    “如果當初那個孩子生下來,你們的結局是不是會好一點?”徐晗看著艾星辰的墓碑,不知是在問艾星辰,還是在問南瑞。“她愛了你那麽多年,最後卻是這種結局,你告訴我,你有沒有過一絲後悔?”
    南瑞眼眸一黯,想著到底要不要把當初艾星辰的死亡真相告訴他。
    “如果說後悔,應該是從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就不應該遇見。和她結婚雖然很長時間,可我們的感情可以說從來沒比普通朋友好,我和她之間,有一道永遠都無法跨越的鴻溝。”
    “她不懂我,我也不懂她,從結婚到最後她離開人世,我也從來沒有愛過她。兩個人在彼此折磨之中荒廢了時間。”南瑞如實說。
    “那你們結婚做什麽。”直麵當年的那些事,徐晗難得心平氣和。
    南瑞喉頭一哽,遲疑了下,“因為我太懦弱。以前被他們逼婚給逼怕了,一個懦弱,索性就和星辰把婚給結了,可我沒想到,讓我父母他們逼著我結婚的就是星辰。不過我和她說過,結婚一年之後,就離婚,在這期間,我和她都會分房睡。”
    “一直到她走的那一年,我也沒有碰過她。”
    徐晗眉頭一皺,扶著疼痛的膝蓋緩慢站起,“你說,你沒有碰過她?”他的眼神如同要把南瑞撕裂,“那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怎麽回事!你沒碰過她,她又怎麽可能一屍兩命!”
    南瑞悠悠轉過眼,無所畏懼的對上徐晗敵視的眼神,薄唇緊抿,有些話其實不用他明確的說出口,他知道徐晗已經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也就沒有在開口的必要。
    徐晗本是很激動,可一對上南瑞的那雙澄澈的眼睛,再激動的情緒,也是沒有了可以發泄的理由。
    他的話是在說,艾星辰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而是其他野男人的是嗎?他在胡言亂語些什麽?他的姐姐,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怎麽可能做那些蕩婦才會做的事。
    從很久以前開始,艾星辰就是徐晗最驕傲的存在,他總是說,他的姐姐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最獨一無二,最厲害的人,她會彈鋼琴,會說很流利很標準的英語,可她沒有把她自己變成書呆子,她懂得尊重別人的意願,懂得傾聽別人的話,她總是很照顧他,很疼他寵他,她就是他除了父母以外,最依賴的人。
    可是,有一天,他所依賴的這個人,變了……
    徐晗無力的掩麵,說出自己心裏早就已經知道,卻不承認的事實。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不愛她,可她卻是愛慘了你,她在我麵前總是百般的誇你,誇你是個疼愛妹妹的人,如果不是無緣,她真是想要知道在你妹妹南意眼裏,你是個怎麽樣的哥哥。”
    “她和你結婚之後,在人前總是很光鮮亮麗,也就很少有人看見她在人後過的是有多痛苦,她的丈夫從一開始就不愛她,無論她怎麽執拗,怎麽努力,可她所深愛的丈夫還是要和她離婚。她知道她的丈夫在外有多潔身自好,她也就不擔心會有別的女人來搶走她的丈夫,深信隻要自己再堅持一點,那麽遲早都是會感動他的。”
    “可她沒能等到那一天,那永遠不會到來的一天。”
    他選擇相信、接受南瑞的說法,畢竟他不可能在艾星辰的麵前撒謊。他清楚南瑞愛的是尤娜,在那之前也沒有別的女人,他這麽多年的執著和不甘,無非就是因為艾星辰是一屍兩命,他為自己姐姐鳴不平罷了。
    抬起頭,徐晗望向天空,湛藍的天空沒有一點雲彩,擦去眼中的淚水,他長舒了口氣,“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南瑞眨了眨眼,蹲下身子,看著墓碑上的艾星辰照片,他問,“你希望我說嗎?將很多把你逼到崩潰的事情,都告訴你最疼愛的弟弟嗎?”
    墓園裏很安靜,風吹拂著樹梢,樹枝輕輕晃動著,有風拂過兩人的衣角,在二人的耳邊縈繞,南瑞似乎聽見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就在他的耳邊,在輕言細語。
    ‘沒關係。這麽多年,也是苦了他。’
    那個熟悉的聲音令徐晗眼眶一熱,滾燙的熱淚從眼眶中落了下來。姐姐!
    風吹得猛了些,徐晗耳邊的聲音似乎又清晰了許多。‘小哭包,知道那些事情之後,別怪姐姐。姐姐,其實也隻是一個普通人……’
    風止,那聲音早已飄遠,南瑞和徐晗兩個人都有些懵。
    “哈哈哈!”愣了片刻,徐晗驀地朗聲笑開,“你放心吧,我比你想象中的堅強,盡管說沒關係。”
    也不知道他這是在回答南瑞,還是在回答艾星辰的話。
    南瑞再度站起身,“這件事複雜,要從她懷了孩子開始說起……”
    十多年來,南瑞和徐晗能夠心平氣和的站在一起說話,說的,還是那個他們放在心頭,割舍不掉的女人,破天荒的,這還是頭一回。
    越是聽著,徐晗也越是平靜的麵對,心平氣和的狀態,他好像已經很久都沒有過,這麽些天來的牢獄之災,讓他終於能夠從一個旋轉不停的陀螺狀態停下來,好好看一看自己因為過於急躁而選擇忽略了的細節。
    “所以,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是那個叫陳升的。”所以這麽多年來,他都是怨錯了人?
    “我的猜測是他,當初你姐姐下葬的時候,他也來過。我問過他相同的問題,他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答案。”
    兩個人並肩走出墓園,來到停車場,正要坐上南瑞的車,徐晗卻看見另一輛開來墓園的車徐徐停了下來。
    眼熟的車身和車牌讓他一把甩上車門,大步上前將那輛車的車主給拉了下來。
    “好久不見啊,陳升。”
    將人一把押在引擎蓋上,徐晗眼裏滿是殺意,手下的人還來不及反應,另一個人已經是衝了上來,製止徐晗。
    太陽很是刺眼,陳升費了些力氣才看清楚另一個人是誰,但還是不敢確定的說,“南,南瑞?”
    今天的天氣很好,風和日麗,讓人不禁懷念起從前,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三個和同一個女人有著關係的男人,才會在這同一天出現在這裏,又或許是已經注定的。
    不過…場麵一度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