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回歸平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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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寶兒眨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燦爛的笑著,沒有說話,張開兩隻手示意讓他抱,男孩笑了笑,稍微彎了下腰,將嚴寶兒抱起擱在自己的膝頭上。
    被他抱起來,她的視線所能及的地方也就變得更寬闊,看見他的桌案上放著好幾本,比她爸爸書房書架上還要厚的書,上麵的字全部都是她不認識的,嚴寶兒發問,“哥哥,你在幹什麽?”
    “我在看書。”
    看書?這麽厚的原來是書啊,她在小樹苗班的也是書,上麵還有圖畫,有文字和拚音,可這個書上除了字以外,什麽都沒有,沒有五顏六色,沒有圖片,也沒有老師講故事的,好無聊的樣子。
    小手伸過去,她試著想要拿起來一本,嚴寶兒這才發現這些書不光是厚,還很重。剛剛才試著拿起來,結果因為她的力氣太小了,才試著拿了一下,書本就已經重重的掉在了桌案上。嚴寶兒沮喪的嘟起小嘴,靠向男孩的懷抱。
    “寶兒拿不起來。”她撒著嬌。
    男孩疼愛的笑著,撫摸著她柔軟的頭發,“寶兒還太小,力氣不夠大,再長大一點就可以拿起來了。”
    晃著小腿,嚴寶兒抱住男孩的一條胳膊,“哥哥,你的‘書’看著好無聊啊,沒有圖片,也沒有五顏六色,我都拿不起來。寶兒把我在小樹苗班上的書給你看好不好,你就不用看這麽無聊的書了。”
    聽她這麽說,男孩啞然失笑,也不知道是說她天真無邪,還是單純的過了頭,不過她才六歲而已,有些事情還沒有見過,這個世界有多麽殘酷她也不知道,這樣的天真,反而是難能可貴的。
    如果將這想法說出口,可能也會嚇到不少人,畢竟誰又能想到一個才十一歲的小男孩,思想已經有了二十歲的成熟。許多二十歲的成年人,心智上麵可能還反而不如十一歲的孩子。
    “寶兒,你在小樹苗班看的書,哥哥早就已經看過了,裏麵的故事哥哥也都知道,可是哥哥還想知道更多其他的故事,可是小樹苗班的書已經不夠哥哥看了,所以我才會看這麽厚的書。”
    嚴寶兒好像更不懂了,小嘴撅得更厲害,“可是,這上麵的字像拚音又不像拚音,寶兒都不不知道怎麽念,哥哥是怎麽認識的?”
    “傻寶兒,這上麵的字是英文。哥哥以前在國外呆過很久,也就要在國外的學校裏念書,那裏的人都說英語,我也必須會說、會寫、會看才能和他們交流。不然的話,哥哥在國外是交不到朋友的。”
    交不到朋友?
    嚴寶兒的小腦袋瓜裏浮現出的是自己之前因為得了流感,在幼兒園裏傳染了不少小朋友,休息了很久才回到幼兒園,可是那時候大家都很排斥她,沒有人願意和她玩,其他小朋友都在一起玩,隻有她在旁邊看著的情景,她還記得那個時候她很委屈…很想哭。
    “交不到朋友好可憐的。”
    “是啊,交不到朋友很可憐的。”男孩學著嚴寶兒的話,下巴輕輕擱在嚴寶兒的頭頂。
    寶兒剛出生的時候,他還抱過她,隔了這麽多年回來,她還是這麽小小的,很可愛,粉嫩無比的模樣。
    ‘咕咕’。嚴寶兒的肚子發出巨大的聲響,讓人一聽就知道,她餓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快七點,男孩抱著嚴寶兒起身,“走吧,我們去吃飯。”
    “嗯嗯。”嚴寶兒臉上兩團紅暈,沒想到自己的肚子居然會在哥哥麵前發出這麽大的聲音,真的是……太丟人了!
    下了樓,兄妹倆來到飯廳,嚴亦深和夏歌已經入座,同時在場的,還有在他們到家之後來訪的人。
    看見來人,嚴寶兒從男孩懷裏跳了下來,粉色的小身子靈巧的飛跑向來人,“幹爹!”
    眾所周知,嚴寶兒的幹爹,是沈家七少,沈牧。
    一個在好幾年前被宣布高位截癱後,就一直處於昏迷不醒狀態的人。聽說後來蘇醒後,發現自己高位截癱有好幾次尋死,但是都被人給及時救了回來。
    最後一次被救回來的時候,嚴亦深和夏歌都在場,夏歌狠狠打了沈牧一巴掌,嚴亦深甚至當場給他跪了下來,隻求他能堅強的活下去,他隻要堅持複健,終有一天,他是可以恢複生活自理狀態的。
    如今站在嚴寶兒麵前的沈牧,還需要拄著拐杖行走,在他胸前的鋼板上前段時間已經是摘了下來,那一次車禍幾乎是將他的一整條命都給帶走。
    那次他昏迷不醒一個半月,醒後自殺三次,因為高位截癱他的大小便失禁,生活無法自理,處處都需要人照顧,在他記憶裏,他就從來沒有如此無能過,他甚至從心底對自己感到厭惡,正是由於這種想法,他一開始的複健路並不順利。
    “小寶兒,最近有沒有聽媽媽的話?”沈牧捏了捏嚴寶兒軟嫩的小臉蛋,這已經是他每次見到嚴寶兒時的習慣性問候。
    嚴寶兒揉著自己的臉,有些不高興得瞪了眼沈牧,撅著小嘴,“幹爹,我上次就已經告訴過你,不要隨隨便便掐我的臉了,我也是要麵子的。”
    沈牧好笑的再度伸手捏了把她的右臉,這下嚴寶兒更是兩隻手一起捂住了自己的小臉,“幹爹!”
    “你個小家夥也是要麵子的?廚房有辣椒麵我幫你拿點兒怎麽樣。”不知道為什麽,沈牧一見到嚴寶兒,就很想逗這個幹女兒玩。
    大概是以前經常吃她老爸的虧,現在就很惡劣的欺負一下幹女兒,父債女償嘛。
    “哼!”嚴寶兒被沈牧這麽一頓欺負,氣呼呼地走開,回到剛才被她拋下的哥哥身邊,尋求哥哥的安慰。
    嚴亦深看不下去的出聲了,“我說你也差不多了,每次來都要欺負我女兒。”
    沈牧拄著拐來到餐桌邊坐下,“以前被你欺負的夠多了,現在不過是欺負一下你女兒你就不爽了?”他不平的說。“我還沒說以後夏歌肚子裏那兩個小家夥生出來,我還要欺負他們呢。”
    不知從何時起,沈牧的心性變成了一個小孩子,不管是對父母還是對誰,就像是一個有文化的大小孩,辯不過還不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