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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你差不多可以了，我家寶兒每次都讓你欺負的夠嗆，欺負了一個還不夠，連我肚子裏沒出生的你都不放過？”夏歌白了沈牧一眼，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送到嘴裏。
    入口即化，香！
    嚴亦深也是拿起筷子來，夾了一大夾的肉到夏歌碗裏，這次懷孕夏歌明顯更偏愛肉食，不過她孕期一直在鍛煉身體，這一次懷孕對於肉食的攝入也就更加無所顧忌。
    當然，林姨不會隻做肉食，桌上還是有些青菜，不過占比確實沒有肉菜大。
    沈牧看著夏歌對肉菜一直大快朵頤，不由深深被震撼到，“我說你是被嚴亦深給餓著了麽？這段時間他都沒給你吃過肉？”
    他隻是感慨了一句，大口吃著飯的兩個孩子不會往某個方向去想，不過有過經驗的夫妻兩人雙雙默契的瞪了沈牧一眼。
    沈牧被瞪得很無辜，無辜到還沒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裏說錯了，等他想明白的時候，桌上的菜已經是去了大半。
    “你來不是看著我們吃飯的吧。”嚴亦深一句提醒，沈牧才拿起筷子來大口扒飯。
    餐桌上一時間安靜的隻有扒飯和咀嚼的聲音，嚴寶兒今天大概也是玩累了，大口大口的吃著飯，平時吃飯哪裏會有這麽輕鬆，她要是不吃，林姨就會拿著碗四處追她，怕她會餓著，她也就養成了挑食和不好好吃飯的毛病。
    今天難得如此聽話，估計是沒有在飯前吃零食的原因吧。
    “媽媽，我還想吃一碗飯。”安安靜靜的吃完了一碗，嚴寶兒破天荒的主動要求吃第二碗。
    她意猶未盡的吧唧著嘴，不時還舔著碗底殘留的飯粒，看樣子是真的餓了。
    幾個大人聽見他的要求紛紛看向她，眼裏都有著驚訝，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幫你盛。”還沒等他們說什麽，一隻手已經拿過了嚴寶兒的碗，離開座位走向了廚房。
    沈牧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孩子的背影，從他打得筆直的脊背上隱隱看見那個男人的影子。
    “天源好像又長高了。”嘴裏嚼著一口青菜，沈牧說。“比起幾個月之前我看到他，他好像又高了許多。”
    幾個月前……
    這幾個字讓夏歌夾菜的動作一頓，轉頭夾起碗裏的米飯送入口中。好幾個月以前，她看見天源的時候，他還是個笑容滿麵，活潑天真的孩子，這麽幾個月，她就連他的笑容都已經是很少能夠見到了。
    “龍老大的百天過了，有些程序該走的也正在走，就不知道這孩子心上的傷，什麽時候才能夠揭過去。”
    飯桌上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幾個大人紛紛沉默了下來，到一餐結束都沒有再說幾句話，幫嚴寶兒盛飯回來的龍天源走回來將碗交給嚴寶兒，她繼續吃了起來，有哥哥在，這一頓飯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特別特別的香。
    吃完飯，龍天源說要回屋複習功課，之後就回了房間，將他一個人關在那個他自己的小世界裏，看著厚重的原文書，逐字逐句的閱讀。
    以前他總是被龍老大逼著要好好學習英文和中文，那時候他還不明白是為什麽，現在自己這麽做，其實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他還記得父親在臨走之前，將自己托付給了夏媽媽和嚴爸爸，但是在這個家裏，他總覺得自己格格不入。他對於以前那些事情是有記憶的，他還記得自己將夏歌叫做媽媽時候的一幕幕，可那時候的自己，恐怕這輩子都回不去了吧。
    龍天源伸手摸了摸自己後腦上凹陷下去的地方，那是他的親生母親給他的傷，他曾經差點因為這個傷而命在旦夕。他的父親為了他幾天幾夜不眠不休，一直守著他，就怕他會有什麽突來的不測。
    他永遠記得自己的父親有多麽愛他，永遠記得他的父親在閉上眼時對他說，‘好好活下去’。永遠記得那殺了他父親的人，是他曾經在他生母家中見過，和鹿盈盈關係曖昧的男人。
    為了給鹿盈盈報仇，他等了太多年，在鹿盈盈手下時，那個男人無權無勢，可為了給鹿盈盈報仇，那個男人一直等著他們父子歸國的那一天。
    就在飛機降落在機場的那一天，他對於父親的記憶，便永遠的停留在了他父親護著他，渾身浴血的那一刻。
    他走了，他也就真的成了孤兒，他在這個世界上，似乎已經無處可去。
    ‘咚咚’。
    門外有人輕巧的敲著門，從力道來看似乎並不是嚴寶兒，被打斷了思緒，龍天源起身開門。
    龍天源本以為會看見在門外站著的是夏歌，開了門，才發現門外站著的人是嚴亦深。
    “嚴爸爸。”看見是他，龍天源有些沒有心理準備。
    “嗯。”嚴亦深點點頭，回答了他，“我有事想和你說，可以進來嗎？”他問。
    龍天源沒有說話，直接讓出來了一條路，嚴亦深直接走了進去，龍天源在他背後關上了門。
    走到他的書桌前，嚴亦深拿起他正在看的原文書翻了翻，對於龍天源的英文水平有了一定的認知。
    “這書上的都可以看懂麽？”這是他借給龍天源的書，那天他也在書房讀書，龍天源進來向他借了幾本。“這本世界名著，當初我看的時候還頗費了一番腦力。”
    既要看懂每一個字，又要明白字字句句組合起來的意思，看原文書的確很積累詞匯量，但也考驗一個人的英文基礎水平。
    “看懂是沒有什麽問題，就是有些地方我可能看到現在還不怎麽明白，可能是我閱曆太少了，現在還明白不了什麽太高深的吧。”垂著頭，龍天源回避著嚴亦深的眼睛。
    嚴亦深笑笑，不以為意的擱下書，“以後你就會懂了。”
    站在書桌前，嚴亦深抱著手臂，“我有事想要和你說。”
    “……”回應嚴亦深的，是龍天源的靜默。
    “我知道你這幾個月，情緒一直很低落，在學校裏也沒交到什麽朋友，我知道想要你盡快走出來，對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來說，還有些困難。可是天源，我和你夏媽媽都很擔心你。”稍稍弓下身子，嚴亦深一隻手搭上龍天源瘦小的肩膀。
    “你爸爸將你托付給我們，是要我們好好照顧你。我想他即便是再怎麽灑脫隨性的一個人，終究也不過是平凡人。他很擔心你。”
    “他預見了他走後你可能會有的反應，預見你現在如此自閉，預見你不願意開口多說一句，不願意讓別人分擔你的心事。天源，你一個人撐著會很累的。”
    “如果想哭，就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