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和李哥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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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有一點蒙蒙亮的味道了。
    我沒有睡在車子裏,也沒有在那萬惡的小帳篷裏,而是跟一灘爛泥一樣地被隨意甩在了昨天他們毆打我的地方,我自己也爬不起來,就任由自己這樣趴著。
    心裏居然沒有一點後悔,如果這樣揍一頓,就能解過這些事情,那我就忍了吧,我不能像之前那樣拿一根燒火棍就往誰身上戳,那樣的話,說不定他們會弄死我。
    連強奸這種事情都弄得出來,還有什麽事情使他們不敢做的?
    跑川藏線這一條路本來就很凶險,我又是一個人,出一點什麽意外,頂多大家表麵假惺惺地對著我娘遺憾一下,我娘是不會想到那麽多的。
    我一個人,孤立無援,除了忍受還有什麽辦法呢?
    帳篷的簾子忽然動了,我有一種箐箐或者是李妍會從裏麵鑽出來的錯覺,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可怕了,著實嚇了我一跳。但是裏麵走出來的是我師父,李哥。
    李哥先是用那種嫌棄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像是要教訓我什麽話,等我做出洗耳恭聽的表情,他又沒說了。
    我看得出他很想罵人,於是我說:師父,私自放跑他們是我的不對……但是,這是強奸啊!
    李哥瞪了我一眼:昨晚還沒給你打明白是吧?我和你說,你出了這川藏線,去外頭隨便跟人說去,你看別人信不信!
    “怎麽不信?”我掙紮著從土裏坐了起來,看著師父,“師父,我們是來拉貨的……”
    “你閉嘴。”
    李哥沒好氣地凶了我一句,“凡是幹一行就有幹一行的規矩,你破壞了我們之前的規矩,挨一頓揍是應該的,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之後還這樣,那恐怕就不是挨一頓揍那麽簡單了。”
    我聽出了他話裏無法無天的味道,不禁毛骨悚然。
    李哥給自己點上一支煙:你還年輕,你不知道。現在有很多這樣的女孩子,你以為她們心裏真的不知道嗎?
    什麽意思?我驚訝地抬起頭。
    “告訴你,她們心裏清楚著呢,甚至有一些女孩子會故意以自己的身體做代價,交換免費搭車的機會,你知道不知道?”
    李哥吸了一口煙,“這倆女孩子,就比別人多那麽一層麵皮,要一點臉,才假裝那麽不情願,我們心裏門兒清。實話跟你說,跑一趟川藏線,那叫一個炮火連天……不然你以為我們願意十天半個月地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待著,互相看對方那些倒胃口的臉嗎?”
    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世界上是不缺乏那些為了省錢就出賣自己身體的女孩子的,但是我依然覺得,箐箐和李妍並不是那種人,師父說這話,一方麵想要開導我,另一方麵,大概也是怕我再衝動,做出什麽事情。
    李哥說,你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我們就和她們睡一個晚上,什麽事情也不會亂做,又不殺人放火,你還把人放了,你知道昨晚上沒玩夠的兄弟,他氣的都恨不得宰了你。這事是你壞了規矩了。
    我不作聲。
    李哥又說,你娘把你托付我,我呢,看你還不錯,誠實,心眼不多,是個踏踏實實地能幹出一些事情來的,你以後就繼續跟我,不要弄出什麽事情來。
    昨天晚上大家揍你,那是情有可原,多少還看在我的麵子上,願意讓你接下去再坐車出了這個線。
    如果你再不識好歹的話,到時候不是師父不要你了,是沒地方敢要的起你了。忍一忍吧。
    我把師父的話默默地聽進了耳朵裏,以前經常看到有一些心靈雞湯文,說人生就應該去窮遊,去享受走走停停的路過的風景,邂逅一段陌生人的緣分.
    想到這裏我就忍不住苦笑,不知道箐箐和李妍是不是被這種雞湯文字騙的這麽沒有警惕心,還是說那些所謂的窮遊雞湯文字都是這些車隊裏的人想出來的?
    但是我畢竟不能和師父一刀兩斷,首先沒有師父,沒有車隊,我一個人不可能從這裏走出去,就算撞上天大的好運氣遇上一輛車,別人願意帶我這個男的,那我也不敢上去。
    川藏線裏麵潛伏了太多的危險了。其次,這次發生的事情畢竟不是工作裏麵,是一次插曲,我還是要跟著師父學手藝,跟著師父學在川藏線上生存下去的本事,我沒有辦法,更不能在這個時候縮回我家裏去。
    於是我點了點頭,把師父的告誡聽了。但是還是沒有想好,再遇見這種事情我該怎麽辦。
    行了,爬起來吧,當心著涼,這裏著涼就事情大了,我看你年輕,還好吧應該。
    李哥說著又抽了第二支煙,邊對我說,有點眼力見,等一下見到其他人,挨個道個歉,這事兒就算過了,今後老實一點,挨了一頓打,該長點記性了,不該惹的人不要惹了。
    我點點頭,從地上爬了起來。
    李哥說:去把火升起來,弄一點早飯給大家,勤快一點,好好賠罪,說完他就進帳篷了,也不知道是去補覺還是去叫醒其他人,畢竟我們今天還有路要趕。
    我是來了車隊之後才學會了怎麽在野外生火的,這個時候,不知道是內心格外緊張還是剛挨過打,四肢不協調,愣是沒把火升起來。弄了很久,直到帳篷裏已經有人出來了,我才把火生好了。
    很不巧,先出來的這個就是昨天晚上那個還想進去來一發的人,他臉色很差,我隻能賠笑著道歉。
    他沒有好氣對我,然而大概是師父提前打過招呼或者是別的什麽原因,他沒有衝上來打我,而是坐在了一邊,於是我繼續做著我的早飯,有人過來了,我就道個歉,過得無比憋屈。
    其實我有心把鍋摔在一邊,但是到底還是忍了。師父雖然行事有些地方我看不過去,但是他說的沒有錯,我不能惹這些惹不起的人。
    跑完了第一趟車之後,我們在川藏線邊緣的一個地方修整了幾天,之後的計劃是再次進藏。
    這一次,車隊裏的其他人說什麽都不肯帶上我。
    有一個臉上有疤的人說,這小子壞了我們很多次事兒了,我看誰還願意帶他,反正我是不願意做這個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