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鴆酒入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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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佑雖在之前感知,融合過許多次星辰的記憶,並且已經可以自由地調動。但是此次輪環,是星辰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發現寒幽被奪軀真相的輪環,這次的血液沒有被文佑所吸收,所以存在他的魂魄中的事情,文佑並不知道,乍聽到這爆炸性的事情,驚得“啊”了一聲,忙追問道是怎麽一回事。

    藥逐漸在星辰的體內發揮更強的效力,文佑再也不能阻止黑煙的擴散,星辰也再也隱不了埋藏在內心深處的點滴半分,自顧自地,不停地將苦悶與傷悲盡數道出。

    迅速,連貫,幾乎就是把思緒化作語言,通過嘴巴來呈現。

    甚至沒有文佑插話或提問的餘地。

    在星辰說自己在收到了秘密的情報,急匆匆地跑回魔境,在寒幽渾身鮮血說著夢話,才知道這副身體是奪來的時候,他的心中就像打翻的五味瓶,文佑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大概,就是信仰的重疊吧。

    他十分理解星辰一刹那間的心情,就像他第一次發現,他最尊敬的那個師傅,最恨的那個人,最知心的師弟,皆是同一人時,那種複雜。

    寒幽吸收了魔刻,被埋葬在了冰宮之中,文佑才知道前幾日精神忽然恍惚,覺得自己身軀輕鬆了不少的原因。

    他並不是魔族,可他的身上也有星辰一成的魔刻,在寒幽吸收時,也連帶著將它吸附走了。

    星辰不想開口,卻抵不過藥力的效用,一邊咳嗽著,一邊將不願意看到,不願意提起的事情,也原原本本地說給了文佑聽。

    這就是仙?這就是冥?文佑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曾以為魔族皆是惡的。

    星辰微改變了他的觀念,他認清了,或許魔族要比道貌岸然的淩承羽與整日將善惡掛在嘴邊的華陽等人族更強,可是他從來沒有敢聯想過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

    寒幽的故事更是將他的信仰全部顛覆了。

    “殿下特意囑咐過我,他死後隻想求一個安寂,再也不要娶尋那些虛假的夢了。可是,他們逼著我,誘惑整個已經不能稱為魔族的魔族,要繼續進行殿下生前所設想的事情,並且,這些罪孽,還是要由魔族承擔,把所有則責任,全都推到死去的殿下身上。他們爽快地答應了,我不肯,他們便想用毒針控製我。我費力逃了出來,卻也不能自由控製自己的行動了。”鮮血從星辰的嘴角流淌,眼中的血絲也漸漸變為了漆黑:“所以,文佑,請你以發現了我的真實身份為理由,將我關起來,把弑魔大會是一場害人的真相在幫派中說出來吧,這樣那些冥族的計劃就不成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即使喝了藥液不可能乖乖聽話的。”一個冰冷的聲音斜靠在門邊,笑道:“心木大人接到了芷的情報,讓我來好好教教你小子,看來我還真來對了。”

    對文佑來說,這是張很陌生的麵容。

    缺乏血色病態的白與嘴角不懷好意的冷漠笑容,卻讓文佑對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厭惡感。

    他沒好氣兒地道:“你誰啊?半夜闖夜雲幫還這麽囂張。”

    “我是誰?”他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冷漠地笑道:“你身邊的人臉色都變成什麽樣了,你倒是問他啊。”

    文佑回身發覺星辰的瞳孔驟然縮小,像是撞見了鬼一般,低聲地喃喃道:“他是冥族的緣落。”

    “緣落?”文佑將這名字重複了一遍,恍然間覺得也極其熟悉,可是再調動記憶的時候,卻找不到這個人這張臉的訊息。

    落塵見到文佑起了一絲惶惑,心中微微一動,凝視著他的表情。

    但見他最後還是歸於疏離,撇了撇嘴,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神色:“沒錯,這正是在下的名字,我是心木大人的手下中,最懂他心思的那個。”

    文佑在聽到星辰那一長串的痛苦回憶時,已經知道了心木正是那個十分殘忍,當著他的麵毀屍藏針的家夥,所以覺得略耳熟也未覺奇怪。

    落塵不知是出於何種原因,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變色的雙瞳移向躺在床上,漫身黑煙的星辰,滿意地點點頭:“芷做事,其實果然還是很令人放心的,你的身心現在都已漸漸被冥力侵蝕,到不了明早,你從身到心都會變為冥族了。但果然是同類相吸,瘋子能再聚點瘋子麽,即使在這種狀況,你竟還能想著破壞弑魔大會,著實也令在下佩服。不過……”他頓了頓:“到此為止了。我能判斷出你的神智已被注入酒中的毒消磨的差不多了,再支撐不了多久了。隻要我再稍微助助力,你就再沒有能反抗我們的心魂,和其他魔族一般,徹底變為九幽之冥了。”

    佑的肩膀輕輕一抖,他這時才注意到,地上流淌的,摻雜著星辰被刺破的皮膚血液的酒,是清澈的綠。

    文佑,這是什麽東西?這究竟是什麽?他突然想起就在片刻之前,星辰用手指著他時,那不可思議的眼神,隨即便倒在地上。

    如果是傳說中的真言蠱,隻是讓人說出真心之話而已,絕對不可能帶來任何的痛苦,隻是他求知真相心切,把這點忽略了,現在才後知後覺,驚詫地問道:“星辰,這酒的……是毒?”

    星辰原本想要隱瞞這個事實,但見他終於注意到在地上漫溢的詭異色彩,也不得不苦笑,費力地點了點頭:“我在喝進去第一口,渾身灼燒的感覺,與我中了心木的毒針與潛入毒池的感覺一模一樣。”

    這麽說,他並不是剛逃回來的時候就沒有自主意識。

    是啊,雖然披頭散發,內心中充滿著絕望與痛苦,可是他的動作與言語還是隨心而動。

    他是在喝了自己下了藥的酒以後,才更加異常的,自知無法再堅持,才不露聲色的說自己早已經意識渙散,祈求文佑將他關起來。

    他不想讓他自責,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做了錯事情。

    “藥師傅是你們的人?”文佑意識到了這個重要的問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