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血舞陰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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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野吟走了兩步,猛地一回頭,舞靈嫣然道:“你小子還是怕我礙你的事嗎?好心好意的,人家根本不領情,就喜歡自己去找不自在,我幹嗎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多管閑事?”
她似乎連看都懶得再看一眼,轉身便朝明月樓為她準備好的,盡皆是果子樹的房間去了。慕野吟剛鬆口氣,見她手指頭一劃,肩膀一顫,做好了防備。她卻是像是表決心似的,編織了個血紅的水之結界,將二人徹底分隔開來。
她的表現越決然,慕野吟心下便越不安。
想到自己執意跑到了流楓的屋中,卻確實看到了尷尬的一幕,舞靈的那句“你要是痛哭流涕的話,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是不是也不是她故意找茬,而是確確實實別有深意呢?
他不敢再想。朝舞靈的背影大喊了一聲:“血舞,你之前的話的意味,可否明確告之在下?”
聲音撞到了結界,彈了回來,把他的頭震得嗡嗡直響。
看來她是有點生氣,真不想再理會他了。他環顧四下無人,低聲念著歸回之術,卻不曾有半分反應。
水幕上現出了一行血紅的字:“看在你這麽虔誠要虐待自己,我便再給你個提示吧,你可以去雁音城的傳送陣看看。”
慕野吟恍然大悟,咬破手指,在水幕上寫下“謝”字。
他是在多年前愁苦時,在鶯歌樓偶遇舞靈,向她訴說了苦惱後,聽從了她的主意找到魔族,入了魔道。魔源隻有墨蓮給予他的一點點,所以隻能用基本的術式,至於瞬移之類的高級技能是根本使不來的。
縱使他心中再著急,也隻能使用飛空之術,縱使這已經比人族可用的移動之術諸如禦劍快了許多,從京城到雁音卻也至少需要三天的時間。他在路途中不斷地用傳訊術試圖聯係到某個他熟識的魔族,終是失敗。他心中的憂慮更加重了幾分,集中全力飛速前行,甚至連吃飯睡覺那一點點時間也舍不得耽誤。
好容易終於接近了隱藏著魔境傳送的樹林,他卻有些疑惑。在印象中,傳送陣就應該在附近,周圍有若隱若現的結界之光。可他繞著樹林來回飛了幾圈,卻沒有尋到那一絲寒涼的芒色。
莫非是太久沒來過,記錯了地方?
他搖了搖頭,他一向對自己的記憶很有自信,雖然那是他少年時之事,但微弱的魔族力量,也足以讓他的身軀與壽命和凡人大不相同。尋錯路這種事決不可能。
隻能使用探知之術來搜尋了麽?
以他的法力,是足以同時支持飛空與探知的。他的眼珠轉了轉,憑借著殘存的印象,落在了離遙遠的感覺最相近處的喬木枝上,默念著探知的咒法。
費了半天的力氣,不要說魔境,就連魔息都沒探到。
他不甘心否定自己,索性在密林中步行著摸索。
從密枝投影下的陽化為淒涼的白月,蒼穹吞噬了霞紅,炫耀湛湛之藍,群星看不慣那種傲慢的做派,將青染墨,被雨水衝刷後卻又更加清澈。
空境遠而無涯,林叢近且有限,仰頭卻可見鬥星移,觸手便似能及;回眸不見昔時境,遙遙無蹤影。
唯有一處之壤,落滿了白瑩瑩的細末,慕野吟輕輕地捏起一小撮,卻似乎是普通的寒冰碎玉,也並沒有太特別的。
但是其他地方,更隻是落葉黃土夏鳴蟬,無止境地重複。無論往返幾次皆是如此,他思來想去,也許冥冥中受到了牽引,還是佇立在了雪色遍布處。
看墨蓮大人的傷重與體內的封印,明顯是最近有人意圖對魔族不利。可能寒幽殿下盡管不知道她的狀況,卻發現了這點,加強了戒備,像我這樣的法力低微之輩,很難輕易尋到入口了吧。
慕野吟默默地用這樣的言語勸著自己,可是又覺不能信服,還是意義不明地守在一片空地。
他忽然驚覺,從慕府離開到現今,他仍就是粒米未進,滴水未沾,眼皮未曾合攏,可他並不覺饑餓疲累,也沒有絲毫的不舒服。
他以前就不了解何為餓,何為困,何為渴。但是他想可能是他的時間較規律,未待這些常人總提及的症狀出現就已經把它們抹消於無形。
可卻在這無意中的一次行動中肯定了,他是的的確確沒有這些。是魔族的刻痕在作怪?可細細想來,在他還是個小孩子時,就已經是如此了。
不自覺的仰望著變幻不停現在恰處於灰白的天空,在某個瞬間,他仿佛看到雲霧散淨,殿宮巍峨。隻是眨了眨眼,便作了銅鏡芳華,不過刹那。
“咦?”在寂靜中總算傳來了一絲沙啞的人音:“站在那邊的……可是慕野吟?”
慕野吟循聲看去,雖然盔甲的顏色黑漆漆的,他還是一眼就看出說話的是星辰,激動地應了一句:“是的,星辰大人,正是屬下。”
慕野吟總覺星辰和以往的他不大相同,懨懨的,很是沒精神。但是與這比,他更關心他魔境傳送陣,順便向他匯報墨蓮大人失憶在慕府的事情。
“奇了怪了。”妖魅惑人卻漫溢憂傷女聲道:“在京城過著舒服的日子,最近又是兒子的歸期,不應該在家安享天倫麽?為何此刻會在雁音呢?”
說話的女子從星辰背後的暗影中脫出,慕野吟見到了一襲深藍衣裝的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咬到舌頭:“墨……墨蓮大人?”
“慕野吟,為什麽你見到星辰就是滿麵紅光,興奮不已,見到我卻是這副撞鬼了的眼神?”墨蓮冷冷地道。
“不……我……這怎麽可能……?”
慕野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又眨。
可她沒有消失,也不是影子。
那雙圓圓的,凝眸若海,流轉如星,仿佛能攝心魄的杏目與她手上握著的靈氣頗強的紫檀弓,皆在這世上難覓第二。
“慕野吟,我可不記得在你身上做過什麽壞事情,現在卻這麽怕我?話都說不清楚了?”
這口吻也是她獨有的冷豔,不似玉若般俏皮靈動。
難道在我離開的幾天,墨蓮大人已經恢複了記憶?
慕野吟躊躇半天,試探性地問道:“您的身體無恙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