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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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聲呼嘯,入夜了太平間空無一人,越發陰冷。不知道哪一張床上躺著外婆,陸瀟直挺挺跪在門口。
    陸溫年說得對,養父母破產死後,要不是陸家收養自己,恐怕又得重新返回孤兒院了。
    正因如此,一知道外婆肝硬化晚期,陸瀟才會馬不停蹄趕回這座離開了三年的城市,可誰知道,外婆最後還是走了……陸溫年越發討厭自己,可陸瀟連句解釋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傷口溢出血來,陸瀟苦笑出聲,咬牙跪著,欠陸家的,不知多久才能還的清……
    次日清早,陸瀟跪了一晚,已是頭暈眼花,掙紮著起身活動活動,這時,陸溫年來了,滿眼血絲,下巴上生出青色胡茬,風塵仆仆而來,整個人就像座移動的冰窟。
    “舅舅。”陸瀟手腳僵住,小聲喊道。
    “跪一晚你都不願意?要是姐姐泉下有知,她收養的人,竟然是你這樣,你說該有多後悔啊?”他眼神冷的像冰,說出的話更是狠狠紮進陸瀟心裏。陸瀟呼吸像是慢了半拍,半句話說不出,低垂著頭站著。
    陸溫年望著陸瀟的鴕鳥樣,眼裏更是閃過怒火。他一隻手拽著她往前走,一把將她塞進車裏,油門一扭,車子飛馳出去。
    陸瀟一直像個木偶娃娃,靜靜待著,一言不發。
    直到來帶一處教堂,望著滿屋掛白,陸瀟才結結巴巴開口“外婆不是在醫院嗎?這是?”
    陸溫年將她拽出來,眼裏閃過嘲諷,鐵青著臉說道“這才是我媽的葬禮,你這樣的人,憑什麽再和她待在一起?昨晚你跪的,不過是陌生人!”
    陸瀟眼神一黯,越過他就想朝前走去,卻被身後人揪住衣領。
    “要不是看在媽媽心心念念著你的份上,我絕不會讓你再靠近一步!想進去?你不配!要是有心,你就跪在門口啊!”陸溫年眼中射出寒光,鐵青著臉說完,便怔怔看著陸瀟。
    陸瀟心裏一陣苦澀,望著來來往往參加葬禮的路人,還是跪了下去。外婆走了,怎麽也得送送的。
    “溫年!”女人小跑著過來。
    看清她的麵貌,陸瀟身子一縮,目光不自然的望著地麵。她是於喬!雖是無心,可到底她的孩子還是沒了……
    “今天是伯母葬禮,要不就讓瀟瀟進去吧?”於喬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不過片刻,便掩飾的挽著陸溫年的胳膊,柔聲說道。
    陸溫年握緊於喬的手,心裏越發愧疚,看著陸瀟,眼光也越冷。
    “她存在的地方,陽光都不願意照進來,媽媽葬禮,別讓她髒了地方!”
    陸瀟猛地抬起頭,身上的痛似乎都消失了,心口的位置疼得厲害,她捂著心口,看著陸溫年帶著於喬走了進去,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行人紛紛詫異的看著她,隨即又假裝毫不在意的走開。陸爺的地盤,誰敢管東管西?
    大概跪了三個小時,有人陸陸續續出來了,於喬挽著陸溫年走在最後,路過她的時候,連目光都不願意流連。
    “舅舅,我想送送外婆。”陸瀟抓住陸溫年的褲腳,低聲哀求。
    “我不稀罕!”陸溫年冷冷說完,便一腳踢開她,帶著於喬揚長而去。
    陸瀟抹抹臉上的淚水,掙紮著起身,沒走幾步,卻眼前發黑昏了過去……
    出外采生的沈鈞剛準備回去,遠遠地卻看見有人昏倒在地,急忙跑過去一看,竟是陸瀟!心頭浮上狂喜,沒想到那麽多年還會遇上,是不是說明兩人也是有緣的?看她滿臉蒼白,沈鈞一把抱起她,往外邊跑去……
    陸瀟再次醒來,是在醫院裏,嗓子幹的厲害,剛想起身,一隻手抬著水杯晃在自己眼前,向上望去,手的主人竟然是沈鈞!高中三年的同學,沒想到這種境況遇到!
    “一杯水,不會是太感動了吧?”沈鈞眼裏閃過揶揄,打趣著陸瀟。
    陸瀟抬過水杯喝了一口,隨即柔聲道:“謝謝”
    “沒什麽,這個機會,我可是~”
    沈鈞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他歉疚的笑笑,接起電話說了幾句,便要告辭離開。
    陸瀟謝了他一陣,卻沒發現沈鈞臉上的慌亂,更不曾注意,門外有隻眼睛看著自己。
    坐了一會兒,她覺得困倦的厲害,便小心的躺下了,這時,病房門開了。
    陸瀟也不在意,隻當是護士來查房,直到熟悉的男聲響起,她才急忙轉過頭去。
    “陸瀟,我媽葬禮剛辦,你就迫不及待找男人?”陸溫年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像隻蓄勢待發的豹子。
    男人?陸瀟急忙搖著頭,嘴裏不住辯解著:“不是的,沈鈞是見我昏倒了,送我來醫院的!”
    “哼!”陸溫年輕哼出聲,反手鎖住了病房門,一步步朝著陸瀟走近,“你是覺得我對你太殘忍了?”
    陸瀟望著陸溫年心裏不安,想到三年前斷腕之痛,身子忍不住蜷縮了起來,一句話也不敢說。
    “讓你活著,都是一種仁慈。陸瀟,你憑什麽抱怨?”陸溫年抬起女人的下巴,眼裏的恨意滿的快要溢出來。
    “毀了我的未來,還不夠嗎?”陸瀟垂眸,心疼的想要死過去。如果手腕沒斷過,那現在自己也該是國內有名的小提琴家了吧?
    回應她的是陸溫年的沉默,片刻後,男人扯掉她的點滴,撕開她的衣服,強勢壓了上來。
    陸瀟慌了,她用手推拒著陸溫年,急急喊道:“陸溫年!你是我舅舅!”
    男人三兩下解開褲帶,嘴角掛著殘忍的笑:“你不就喜歡這個調調嗎?三年前費盡心機爬我的床,現在我睡你,裝什麽貞潔!地獄那麽黑,隻要我不放,你休想爬上去!”
    陸溫年說完,便毫不留情的將熾熱放了進去,被緊致包裹,他忍不住舒服的哼了出來。
    陸瀟睜大著眼睛,咬牙忍受著。
    一場歡愛猶如暴風驟雨打在她身上,直到傷口再次崩裂,陸溫年才停下來。
    陸溫年望著床上女人無助的眼,酸澀浮上心頭,想到母親的死,想到那個孩子,他硬著心腸開口:“早知如此,當初我不會同意你進陸家的。你這種人,不管變成什麽樣,和我又有什麽關係呢!”
    說完便摔門而去。
    陸瀟看著厚重的門板,眼淚一串串掉下來。
    陸溫年當年比自己大七歲,卻知道安慰自己、保護自己,不管犯什麽錯,他都是一副縱容的姿態。
    正因如此,陸瀟才會毫不猶豫的陷了進去,這個男人,她愛了十一年啊!
    可後來他是怎麽變成這樣的呢?
    大概從孩子沒了,他就變了,這次外婆沒了,更是將他逼瘋了吧?
    可之前的檢查是自己獨自做的,陸溫年想再查一次,也被自己以別耽誤時間為由阻了,現在外婆沒了,他怎麽會不懷疑自己?
    他怎麽對自己,都是應該的。
    陸瀟裹緊被子,像隻孤獨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