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海棠依舊遲暮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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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殿下真的會為了這個女人,來冒這個險?”
將迷昏的葉漪蘭,綁在樹樁上,周圍早已布下埋伏。
“替人辦事,拿錢消栽。”拾起地上的劍,抬起她的下顎,無情的一甩:“至於她,還傷她不得。”
葉漪蘭眉間緊縮,有意識無意思的微微地睜眼。全身都被綁捆起來,酸痛的身子不能動彈一分。
方才這兩人的對話,她全都聽見了。
慕容灝宸真的前來,周圍不知有多少的埋伏。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烈日穿透樹葉的縫隙支透著身體的葉漪蘭。
“葉漪蘭——”
再度昏迷之際,隱隱約約地聽到有人再喊著自己的名字。
人影重疊,才看清是慕容灝宸。
她想告訴他這邊都做了埋伏,讓他離開。可嘴被他們堵住,用僅剩的力氣搖晃著頭。
他未曾主意這一點微弱的細節,視線一直凝視她被綁著,全身動彈不得
冷傲的身影帶過一片的落葉。
隱匿在周圍的人,一直在等待他的靠近。
他每走一步,她便提心吊膽。
走到她身後,取下口中的布,輕聲細語地安撫她:“別怕,有我在。”
軟弱的氣息緩緩道來:“殿下心裏比我清楚,這裏有埋伏。”
聽聞,他會心一笑。
剛要動手解開葉漪蘭的繩子,一片落葉掉落在他的手上。
警惕的他,一抬頭便見一個黑衣人拿著見從樹上垂涎而下,敏捷地躲了開來。
他想乘機將葉漪蘭解開,可一解開,他們的目標永遠都是她,他並未這麽做。
“唰——”
樹葉下的黑衣人,齊刷刷地亮相。
慕容灝宸此刻以一敵眾,身上無任何配件,單打獨鬥的勝算有多少,他不知。
這些人個個都是高手,看來是有人迫不及待了。
明知有詐,但為了葉漪蘭的安危他不得不來,哪怕真的有去無回,也無一生的遺憾。
見慕容灝宸被包圍,看著每一刀劃過心中甚為緊張。
在臨走之際,他故意將鬆動了繩子。
葉漪蘭的手來回磨蹭,一道道紅印烙印在手挽上。
刀劍之間的摩擦,分外地清晰。
鮮明的口子在他背上深深地劃了一刀,雖未能傷及要害,可一寡敵眾讓他的體力漸漸削弱,身子半蹲在地,手中所奪的劍支撐著他。
手臂的上,透過劍柄順勢而流。
他抬眉時,見葉漪蘭已經脫離,渾身頓時有一股力量,在心中萌芽。
咬著牙,大聲怒吼。一劍刺向麵前的人,目光充斥著血絲。
葉漪蘭見他逃離包圍,上前扶住他。虧得他支撐的住,不然虛弱的她無法攙扶他。
鮮血沾滿了他的左臂,一抹白色被鮮血所染。刺眼的紅色,印在她眼中。心生愧疚:“對不起,害你受傷了。”
“快抓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他們分散而來的那些人,緊追不舍。
“快走——”
此刻,他還有些許的力氣。緊緊拽著葉漪蘭,穿梭在林子中。
身後的黑衣人,與另一撥人廝殺。
而那些人,正是慕容灝宸的手下。他們一路跟隨,為了掩人耳目藏匿在叢林外。
慕容灝宸的傷口未曾包紮,血跡早已滴落,他們沿途就會找到,喘氣道:“你的傷口在流血,他們很快會發現我們的。”
隱忍地痛,強顏歡笑著:“無礙。”
他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欲望,無休止地向前跑。
緊追的黑衣人,見前方無路,大肆嘲笑:“跑啊,你們不是挺有能耐的嘛,我看你們怎麽跑。”
慕容灝宸手中的劍早已丟棄,根本無法與他們抗衡。
他們步步緊逼,早已逼入絕境。
挪動了一下身子,往下探望。他們別無選擇,隻能從這裏跳下去。
緊緊地摟著葉漪蘭的腰,對視著:“你可信我?”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見慕容灝宸的嘴角上那抹笑意,令人很是安心。
細膩般的聲音,在耳畔盤旋:“你可要準備好了,抱緊我。”
站在身後的兩人,看著前麵兩人相互摟著對方,似乎竊竊私語著些什麽,腳步極為輕地一點點向他們靠近。
慕容灝宸側微地回頭,沒有絲毫的顧慮,縱躍一跳。
葉漪蘭緊閉雙眼,不敢往下看。
整個人感覺,似窒息般,無法呼吸。
見他們二人跳下涯,剛要伸手去捕捉他們,差一點撲空與他們一同掉下。
湊近往下看了一眼:“這怎麽交差?”
“四殿下本身就是中了兩刀,失血過多。如今跳入懸崖不知所蹤。”
有沒有屍體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人永遠消失了,並未打亂他們的計劃。
一抹鮮紅的血,暈染了湖麵。
水下的人,胡亂掙紮,喘不過氣。
葉漪蘭不懂水性,一進入水下,兩人被水的衝擊力所分開。
他拚命地遊向她,牢牢地將她抱入懷中。
那一瞬間,她的嘴唇被覆蓋。炙熱的吻,沒有任何交集去交纏,很輕柔。
慕容灝宸緊緊地抱著她,侵蝕她的吻。
不安分的她在水中,肆意地捶打自己的胸口。
傷口碰到水時,他一直都是強忍。葉漪蘭的那一下,讓他緊蹙眉宇,拚命地探出水麵。
額頭上的冷汗,與水早已融為一體。
“啪——”一出水麵,惱怒的她便發出一股清脆的響聲,打在他的臉上。
慕容灝宸並未有任何的反應,輕蔑地一笑。抓住轉身的她:“打完就想跑,真是越來越大膽。”
毫無情麵的甩開她的手,獨自一人走向岸邊。
“啊——”
那力道,將她載入水中,不停的撲打這水。
聽聞身後的水花聲,見狀,立刻將她拉上擁入懷中。
她拚命地想掙紮,慕容灝宸霸道地將她鎖在懷中:“別亂動,否則再一次掉入水中,我不會救你。”
強忍地痛,硬拽著她往岸上走。
躺在地上的他,見葉漪蘭離自己那麽遠。嘴角那抹偷笑,戲謔道:“怎麽?我不就是吻了你,何必躲我那麽遠。”
抿了抿唇,方才已打了他一掌,也算解氣:“你心裏清楚,今日的一切嗎?”
“去撿些柴火,好生火。”
正想開口問,見他閉上眼眸,不曾理會自己。
袖口的鮮紅一片,方才又在水中浸泡,也不知傷口怎樣了。
慕容灝宸艱難坐起,她還站在原地,心裏清楚她在擔憂些什麽。
寬慰道:“他們不會找來,附近撿些就行。”
見她稍微的走遠,慕容灝宸才脫下衣服。
葉漪蘭拾起一根樹枝,轉身看向他坐在湖邊,將脫下的衣服擦拭自己的傷口。
怎麽也不會想到,每一次在危難關頭,他總是會出現。
葉漪蘭信他,就如他在懸崖邊說的話‘你可信我。’
有時總會耍著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麽事情。
但有時,他的話很安心。
以往覺得,念卿的話是世上最令自己安心的。
卻不曾想到,他也如此令人安心。
“幫我把後背的血跡清晰一下,再給我上藥。”
還未等葉漪蘭放下柴火,他便將衣服和藥瓶遞給她。
觸目驚心的傷口,周圍早已泡爛。不敢觸碰,生怕弄疼了他。
“這一路都忍下來了,還怕這些嗎?”
她遲遲不肯下手,他真怕到時候支撐不住。
每一次的觸碰,明知很疼,他都不曾發出聲音。
“真疼的話,就喊出來吧!”
“葉漪蘭你還記得你問我,明知道有危險為何要來。我現在就告訴你。”
葉漪蘭的那句話,哪怕時過境遷,他永遠也不會忘。
這還是她第一次,與自己麵對麵……
“他們明知我與葉家的關係,來用你來引出我。哪怕我知道,我總不能把你一人丟在這兒。”
他們總是忽略某一細節,計劃才不會成功。
“殿下可知道是何人?”
“知道又能如何?”
他豈會不知道,天底下能做這樣的事情的人隻有長孫氏。
慕容灝隸是他唯一的兒子,自然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要是父皇沒有下旨,讓他去邊關,想必也不會心急地想除掉自己。
天色漸漸地暗沉下來,他二人依靠在樹下。
他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口,搭起樹枝生火烤著濕透的衣服。
一身裹衣,將自己懷抱住。看他動作如此熟練,並不像一位養尊處優的皇子。
“身為皇嗣,想必很多人都想要那個位置吧!”
隨口一說的她,並未真正的有想過慕容灝宸會開口。
他悶沉了許久,緩緩道來:“不是所有人非得想要那個位置,隻是逼不得已。”
抬頭仰望天空,回憶過往,不過是隻字片語:“當你體會過逼到絕境的那一刻,你才會懂。”
她並不懂,不能感同身受。
想必,那樣的絕境肯定很痛苦。
慕容灝宸緘默了許久,目光凝視著她,緩緩道來:“兩袖清風,不及遲暮歸途,猶如初見陌路。
一盞燈火透,離別後,可記得那人眉目依舊。”
“初見陌路,眉目依舊。殿下,可是在思念心儀之人?”
思念的心,唯有思念之人才懂。
“或許是吧。”
聽聞,心中暗自偷笑。
身上的傷痛早已忘卻,而是靜靜地望著她,而她在思念另一個人。
願離別後,還能記得初次相遇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