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燭火殘影夢枕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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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卷殘雲半末梢,入微涼。
    拂袖瀟瀟雨未歇,入微塵。
    一瞥驚鴻絕世顏,入夢魘。
    紅顏傾城莫韶華,入夢醒。
    燭影搖曳,仍一人夢回枕畔。
    一人孤寂的坐下庭院中,稍許發出陣陣地咳嗽聲。
    一個身影漸漸地靠近,放下手中的湯藥:“大夫不是叮囑過殿下,要好生歇息。”
    本想讓彩鳳將湯藥送往他的房中,沒成想他在這裏賞月。
    “我沒那麽金貴。”端起湯藥,一口喝下。瞥了一眼她,冷冷道:“倒是你,夜涼回去吧。”
    葉漪蘭站在他身側,可偏偏他無任何反應。
    無奈下,與他一同坐下。
    他往往抬頭凝望夜空,便是沉思。今日的夜色,不及昨晚那般美豔:“殿下在想什麽?”
    轉頭看向她,無奈一笑:“想起,有個人也時常常抬頭看著天空冥想。此刻,終於感受到了。”
    “將思念化為寄托,願彼此都能相守。”
    他的話觸及到她此刻的內心,從未真正的有人懂抬頭仰望天空為的是什麽。
    若能相守,為何要選擇離去。
    若能相守,何苦思念成疾。
    不如不離去,也好過相思苦。
    葉漪蘭逃避與他對視的目光,苦澀道:“殿下何苦說的如此悲涼,往日的殿下何來如此多的憂愁。”
    “可你依舊還是看不透,也不懂,不是嗎?”
    抓著葉漪蘭的手,眼眸在月色的照耀下,溫柔般的柔光看著她。
    “我……”
    每一次他的觸碰,她都在抵觸。可今日,竟沒了抵抗的念頭。
    自己何來要去看透他、去懂他。
    他的話總能察覺到,他刻意地在避開一些事。
    給人猜不透,也看不透。
    他簡直是一個謎,若被人掌握他的所有,或許在這般險惡的皇宮中,很難存活吧。
    見他的眉宇緊蹙起來,額頭上的青筋若隱若現,鬆開葉漪蘭的手,轉身咳嗽著。
    見狀,葉漪蘭立刻站起身,手在他的背上猶豫不決,還是收了起來:“你為了掩人耳目,為的不就是能安心養傷,何必牽強自己。”
    “閉嘴。”
    慕容灝宸倏然站起聲,燥亂的心漂浮不定。
    突如其來地一聲吼,嚇得葉漪蘭不禁往後退。“我好言相勸,既然你不愛聽,我現在離開便是。”
    “站住。”剛要喊住她,便覺得自己的眼前一片迷糊,還沒跨出一步,便倒在地上。
    路過此處的葉荀彧,正巧看到倒地的他,大聲喊到:“來人去找大夫。”
    若不是葉荀彧的一聲叫喚,她不會知道他倒在地上。
    慕容灝宸麵無氣色地躺在床上,沒了方才霸道的淩氣。
    那一刻,或許他才能安安心心的休息,可他的眉宇依然緊蹙著,還未放下他的警惕性。
    走到蘭兒身旁,見她緊張地張望著殿下,詢問道:“殿下怎麽會突然暈倒?”
    她心中懊惱不已,當初不該親信他的片麵之詞,此刻正在等待大夫的把脈的情況:“我也不清楚。待他喝完藥,我們聊了許久。是殿下說身體無礙,我也……”
    他並不怪罪蘭兒,隻能怪殿下一味的隱忍。寬慰她:“若殿下真的出事,陛下那兒不好交代。”
    葉荀彧上前問道:“大夫,情況如何?”
    “不是囑咐過你們,千萬不能著涼。如今高燒不退,熬過今晚即可。”
    發燒?
    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嗎?
    葉漪蘭沒有上前探望,站在原地遠遠地凝望他。
    特意再一次叮囑著:“切記,不可隨意讓他亂動了。”
    見大夫出去,葉漪蘭跟在他身後,偷偷詢問他的傷勢:“大夫,他的傷口真的並無大礙嗎?”
    “傷口並不深,毫好生修養即可。”
    葉漪蘭取下簪子,交到大夫的手上,輕聲地叮囑他:“大夫,若有人問起,便說家父身體抱恙。”
    “這……”盯著手上的簪子猶豫了許久。
    “葉小姐既然這麽說了,老夫也就答應了。”
    那日後,肯定有人還會繼續尋找他的屍體。
    有心人,定會盯緊葉家的一舉一動。
    畢竟,自己與四殿下之間的來往早已不是秘密。
    兩個人黑衣人,親眼看到他們二人一同墜崖,若葉漪蘭此刻完好無損地出現,定會想到他在葉府。
    這麽做,也算是保全了他。
    “哥,葉家與皇上有何淵源?”
    這一個月來,葉漪蘭最想知道的便是此事。
    發生的種種事,越古怪也越好奇。
    “上一輩的事情,父親也不願讓我們多問。”他多少知道一點,並未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好了,這事你就別想了。殿下可由你照顧了。”
    “哥,我還是未出閣的女子,你豈能……”
    聽聞此話,本想惱怒,可見父親前來,告狀著:“父親,你可要好好說道哥哥。”
    葉漪蘭偷瞄了一下他,偷偷抿著嘴走進屋內。
    他至蘭兒為玉,不反對她親自照顧殿下,可她還是未出閣,不能落下話柄,責罵道:“蘭兒說的沒錯。府中的下人個個精明能幹,定會照看好殿下。”
    葉子虛從下人口中得知殿下暈倒,特意前來探望:“殿下的傷勢如何?”
    “大夫說,殿下高燒不退,若能熬過今晚便相安無事了。”
    “彧兒,我有事找你去書房商談。”
    葉漪蘭明知他在刻意的隱瞞,躲在門口想要偷聽,父親與哥哥去了書房。
    本想偷摸地上去,踟躕許久,走到慕容灝宸的身側,親自為他擦拭額頭上的汗。
    “殿下想說什麽?”
    葉漪蘭見到他嘴角在蠕動,又發出呢喃的聲音,根本聽不清他的話語。
    湊近他的胸脯,才聽到他呢喃的話:“別走,別走——”
    不解,他讓誰別走?
    他的夢,到底夢到了什麽,會讓他說出這樣的話。
    強勢的他,也有這般軟弱的一天。
    他的軀殼在堅硬,也抵擋不了內心的傷痕。
    正準備起身離開,慕容灝宸突然抓住了她。
    嘴中一直重複呢喃那句話,別走。
    “我不走,留下來陪你。”
    話音剛落,他似乎聽了一般,漸漸地安靜下來。眉宇間不在猙獰,變得舒緩。
    手緊緊被他抓著,此刻的她無脫身,隻能坐在床沿邊。
    “小姐,這殿下是要……”
    見殿下緊緊地抓著小姐,不讓她離開半步,偷笑著:“那彩鳳先離開了。”
    “站住。”
    “小姐有何吩咐?”
    “陪我一同,萬一殿下半夜有什麽征兆,也有個照應。”
    她還未出閣,與一男子同在一屋。怕是讓他知道……
    宣都城中恐怕都傳遍了,四殿下失蹤一事,也不保自己的事也傳到他的耳中。
    葉子虛坐在窗前,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讓他甚是心煩。
    葉荀彧看出父親的心思,這幾日連連發生的事情都與殿下有關,所有人都盯著那個位置,盯著這位四皇子:“爹是在為殿下的事情煩心吧!”
    “你也看到了,皇後這是在趕盡殺絕。利用蘭兒,來對付殿下,簡直喪盡天良。”此事發生後,心有餘悸。
    萬萬沒想到,皇後用這樣的方式一箭雙雕。
    慕容灝宸若不留一手,他和蘭兒兩人都會沒命。
    無奈地歎氣道:“培養了那麽多年,如今卻因皇上的一道聖旨,將她的所有希望都破滅了。”
    “就算殿下登基,她依然能安穩地當個太後。畢竟,殿下不是他親生的。”
    論天下,哪個皇後會看著自己的兒子是位王爺的官爵。
    一想到他們二人之間的皇位相爭,這事他本不該去處理,可為了一個人,他身為臣子與父親,不得不勞心勞力:“離六殿下離宮的日子不遠了,這些天定要照看好殿下的傷。那孩子,真不為自己的身子操心一下。”
    “皇上還不知此事?”
    葉子虛搖著頭:“想必,有人已經在暗箱操作了。”
    慕容灝宸已失蹤三日,若皇上知道定會病情加重。
    葉荀彧心有餘悸,怕再會生出事端。
    葉家不會幹政他們二位的皇位爭奪,此刻主要的目的,他必須養好傷。
    蕭瑟琴鳴泣歌魂,情澀苦語向誰訴?
    琴音在她的撥動下,如此的淒涼。
    自從殿下出府後,她便提心吊膽。那封信是她親手寫下,她不能讓姑姑查出有二心。
    這幾日,都不曾出現他的身影,肯定是出事了。
    “素影,我讓你打探的消息怎麽樣?”
    “王妃,奴婢……”
    見素影閃爍其詞,停下手中撥動的琴弦。極為小心的問著:“殿下真的出事了?”
    “奴婢也不清楚,都在傳殿下與葉漪蘭一同墜崖,生死未卜。”
    慕容灝宸你真的在乎她,為了她甘願與他一起赴死,也不願坐上那個位置,哪怕為了你的母妃。
    “可派有人找殿下?”倏然起身,問道:“府中的人,不知道殿下出事?”見素影搖著頭,心灰意冷地坐了下來。
    不明一事,殿下出事府中的人,如往常別無一二。
    漸漸讓自己平複一下此刻的浮躁的心,讓她想起一人:“飛羽呢?”
    “殿下都不在府,他自然不會來。”長孫莞霽再度陷入絕望,素影見況,寬慰道:“或許,府中怕殿下出事傳入皇上的耳朵裏,才會如此謹慎。何況,飛羽與葉家一起聯手,定會找到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