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宮同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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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如韻從儲秀宮搬出來,一切瑣事交由一眾人等處理。平日裏伺候久了的也不煩心讓內務府重新選拔人,她且就一並帶了來賜名“花影”罷。
    各種賞禮往來著實好一番應付。
    打點一切完畢也是沒了胃口,草草用過午膳,小酣一會兒,頓覺這天兒不知覺中已是六月熱意襲來。她想著將各事宜理好,翊坤宮暫無主位且後宮鳳位空虛,也是該給太後請安。
    洛美人自知自己宮內的東西太後未必瞧得上眼,倒不如呈上自己的心意來的讓人舒坦些。便自個兒尋思著已是六月天兒難免心中燥熱,索性做了道翡翠涼果裝好。倒是不作過多打扮穩重為宜攜人提了食盒往慈寧宮去。
    “妾美人洛氏來給太後娘娘請安。”
    她規矩行禮候在外等待召見。
    皇太後正在內堂上香祈福,聞哪日冊封的美人請安,倒還是個有孝心的主。她讓人傳進正殿稍等片刻。待上香一切事宜穩妥後,整理下儀容後打簾入正殿。
    翊坤宮西後殿新封的答應納蘭清顏,用過晚膳,覺得肚子有些脹,甚是不痛快。她剛剛得知玉常在有孕,輕笑幾聲歎昨日剛見過人今日一步登天肚子多了個人,不知明日又該是誰了。
    初來乍到,應該多多拜訪,至少打個照麵留個印象也是好的。
    前兩日本想去貴妃那裏,然那處人病了,想著從未見過熙妃,便想去拜訪一番。
    納蘭答應漫步至宮門,細語與姑姑,撣撣塵土,理理衣飾,靜候回音。
    她見永壽宮姑姑姍姍前來就說熙妃歇了。我想今兒應見不到了,悻悻攜無憂手離開,沿宮道想著心事,覺著既然出來了就盡量不空手而回罷。
    初封答應,也算是嫁入皇門。
    尋常女子嫁去後頭件事兒便是拜見婆婆。我自然不能忘了嫁入夫門之禮。
    “無憂,咱去慈寧宮。”她蓮步至慈寧宮,柔聲勞煩姑姑通傳,那姑姑立即去了。
    皇太後剛入座,見洛美人亦如哪日那般規矩,她賜座與一旁,相談愉悅。婢子附耳言:“納蘭氏在外候著。”
    太後抿笑點頭,“今兒你倆還趕巧,讓人進來吧。”
    答應納蘭清顏聞允入殿,見洛如韻也在,眉眼瞥向其一瞬間,後望向腳下,恭敬行禮道:
    “妾參見太後娘娘。”複望向如韻,麵上掛上一抹燦爛微笑。
    洛美人進入宮中跪下請安俯身隻覺正位上檀香嫋嫋,想就是方才在內禮佛罷。
    她落座聽聞納蘭也來此,不成想竟是如此有緣尋著了同一日前來慈寧宮。頷首以示,道來:“此便是心有靈犀呢,不曾想妾與妹妹這般有緣,承了太後娘娘的恩了。”
    站起又是一禮。
    “說的是呢,妾甚是高興,這緣分可遇不可求的。”答應納蘭清顏說罷落座,嘴角鉤起便不落,似乎心情甚好。
    眼前人亦是規矩,皇太後滿意:“今兒倆倒想是約好來見哀家的,隻哀家病後,少見其熱鬧。起來吧……”蔥指指向座位,“坐吧。哀家也想聽聽熱鬧。教導之話,想必管教你們的嬤嬤已經說的夠多了。今兒就聽聽你們宮外的事兒。”
    洛如韻略微偏了偏頭,花影便會意提著食盒站出。打開來倒是挺精致的一道點心通體晶瑩如其名般形同翡翠,實乃夏日消暑的好吃食。
    “妾入宮不久也不知太後娘娘偏好什麽口味。隻覺得這翡翠涼果從前在府中做著夏日細品倒是身心舒爽的多。不若太後娘娘便試試這宮外特色的吃食也一同與妾們拉拉家常就是。”
    她遞給太後身邊的姑姑,囑咐道:“雖是熱天裏,卻也不宜多食用怕是貪涼傷了身子。”
    “妾兒時也不吃甚麽新鮮的,就是些綠豆糕蓮子粥的,想必宮裏定好得多。”納蘭清顏笑罷。
    皇太後點點頭。
    看樣子就是可口,討喜。
    她接過正要放嘴裏,雲瑤輕喚:“皇太後,不……可……”婢女準備取出銀針。太後忙打斷:“不礙事,你也太過小心,誰會笨到當麵做那不入眼之事。”
    她順手放入嘴裏,絲絲涼意入喉,頓覺暑氣消了一半,滿心點頭。
    “的確不錯,美人廚藝了的,禦膳房恐還做不出如此佳肴。閑時也讓皇上去嚐嚐才是。”
    洛如韻見太後不曾疑心自己心裏多少有些欣慰,得到稱讚也是歡喜的,又聽提起皇上,麵色緋色隻笑言語道:“太後娘娘這是那妾打趣兒呢,這等小吃食,若是太後喜歡妾自當寫了做法方子送來慈寧宮。隻是這翡翠涼果帶著寒性太後娘娘隻當圖個新鮮就是。”
    她又聽納蘭這番話,纖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握著,接道:“妹妹這話可在理上,禦膳房吃食可是天下一絕,自然是好過外頭的。”
    見納蘭今日打扮也甚為穩妥幹淨,不由得也是讚歎身邊有著可心之人。想著那日儲秀宮門前一番話七分感情三分試探,在宮中自然不能孤立無援卻不能一味的病急亂投醫,就且看來日方長。
    “這樣說來,納蘭氏倒是清茶淡飯。往後就多往美人處去,讓她指點著禦膳房,總能做出可口的來。”皇太後頓,“宮外有宮外的新鮮,宮內剛進倒新鮮,日子久了。哎!”揮揮手“罷了,不說這些不愉快的,可別把你們嚇著了,你們還年輕,往後路還長,該怎麽走心裏要多掂量。”
    洛美人點頭也是讚同太後的話,打趣附道:“妹妹可得常來坐坐呢,保準讓你試過姐姐的手藝便流連忘返了去。”又見太後麵露難色親口開口教導小禮旗裝起身謝道:“妾等謹遵太後娘娘教導。”忙扯開話題道:“不曾想日子過的這麽快已是六月天兒了。倒是禦花園百花爭豔呢,就是不知花房可有栽培桂花。不知太後娘娘與妹妹喜歡什麽花?”
    皇太後抬眼望去,倒是個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心下更是滿意。
    “哀家沒有獨愛之花,隻要心情好,看什麽都是喜的,心情不好看什麽都不見喜。不知納蘭氏可有喜愛之花,亦或是美人?”
    答應納蘭清顏見如韻作禮口中喃喃,便照著做了。後突覺暈暈的,不暢快,想來以這狀態見太後怕是不好,婉言:“太後娘娘,妾似乎是得了風寒,怕是以病態之身麵見多少不好,妾先告退。”
    洛如韻端於位上身邊擺著的香茗倒是未曾動過。又聽納蘭示意告退,隻瞧見她麵色仿佛不太好,也是沒有多言,心想回了翊坤宮再去瞧瞧她便是。她婉婉笑道回了太後的話道:“太後娘娘性子豁達,妾自當比之不及。隻是尤為偏愛桂花罷了。”
    似是想起什麽來,娓娓道來:“兒時母親常道李清照的《鷓鴣天·桂花》。時日久了,當真是品出來其中滋味。尤為那句‘梅定妒,菊應羞’。”
    她低頭語聲戛然而止,補了道:“妾拙見,讓太後見笑了。”
    皇太後點頭讓納蘭退下,細細聽美人道來,句句帶才華,果真是一妙人兒。
    “看來美人是讀書之人,如此才華可不要在宮裏**了才是。話了許久哀家也有些乏了,那就一並退下吧。改日再來哀家這裏熱鬧熱鬧。”
    美人洛如韻倒也不是飽讀詩書,隻是愛極了清照的詩詞,一時有感而發罷了。她聽讚美,卻也不能自貶了去,隻笑道應下而補上一句:“繞是如此,宮中的各位姐姐比妾更甚。今日在太後娘娘麵前這般恐班門弄斧罷了。”起身行禮屈膝禮數一氣嗬成,看來在儲秀宮中是未曾偷懶了的。
    “太後若不嫌棄妾叨擾了,自當是常來陪太後說話解解悶的。這便不擾了太後請安,妾告退。”
    美人退了三步方才有人引出慈寧宮。
    約摸也是申時,天邊已是隱隱有些火燒雲的跡象。著實是進了熱天裏,內務府的夏裝也是該送了來。她隻是身為美人卻不得寵,怕就是這一時風頭吹過從此在宮中也就了無聲息罷。誰憐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可枯。也是該為自己為洛家打算了。
    皇太後見人規矩禮退後,喚雲瑤:
    “此人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佳人,你下去告知皇上一聲,如要背這不孝的罵名就讓他背好了,我鈕鈷祿氏並不虧欠他什麽,這江山都是他的了,還要咋埋怨我這老太婆不是?這人哀家看著是極好的,讓他得空去瞧瞧,莫讓人空待芳華。”頓:“也告知溫昭那孩子,是友是敵也去掂量掂量。”
    玉氏有孕之息不脛而走,闔宮上下一麵感慨新寵得勢。
    一麵忙不迭的噓寒問暖,至其居所門庭若市,大抵宮內俱如此,錦上添花者諸多,雪中送炭者艱難,畢竟世事如此,自然,隱晦之人不免揣測她這一胎能否誕下。
    屆時母憑子貴,榮華富貴便不可言喻了。
    宮闈素來是嘈雜之處,各聲諸有,往來時雖有宮人一側做禮,可仍能聽得細碎之聲,大抵不聞,若是真計較起來,隻怕各處更為紛雜容華宜瀾,一路行至,斂坐亭中賞景,諸言未語,寥寥不過觀花葉。
    熹光入牖,難得的好天兒跟著人的心情也好了起來。洛美人對鏡梳妝開那桃木妝奩,略理紅妝整頓衣裳往了禦花園走。
    頓步不曾想紫藤仍在,想來還是五月最為盛,如今卻也不負天家細心養著而那般的好。脫口而道:“紫藤掛雲木,花蔓宜陽春。密葉隱歌鳥,香風留美人。”
    她輕嗅恰似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問道身後花影:“香風留美人,你且說你主子擔不擔得起,卻要說了那緣由來才行。”
    無事出了道難題給花影,撫上發間銀蕊絹花,終究還是打心裏覺著眼前的紫藤好過千萬。
    永和宮有孕的玉氏無奈的搖了搖頭。
    夜深了,自從自己有孕以後帝就再也沒有來過自己宮中。不知他今夜有在哪位美人的宮中,她手撫上漸漸隆起的小腹,不曉得自己和肚裏的孩子能不能好好在這後宮中生存下來,盡管那日得到了熙妃的承諾但心裏還是有些不安,罷了,能平安度過一天是一天吧。
    又等了一日。
    他還是沒來,玉常在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卻又不知還如何發泄。她聽說帝今日又封了一位美人,想到這眼眶裏不禁泛起淚花。
    自己區區一個沒有家室的常在又怎麽會讓他記得,還記得那人說過他說待他日得閑就與自己共合,不知他可還記得,怕是就算記得也不得閑吧,他說過喜歡自己的香,但現在盡管自己日日都用這香他也不會聞見,後宮佳麗三千,又不缺我一人,他又怎會記得自己,要怪就隻能怪自己不爭氣抓不住他的心。
    玉常在覺得臉上微微有些濕,抹了一把不知何時自己的眼淚竟已流了下來,她漸漸調整心情,覺著自己與平常無異之後,至榻前,欲寢。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合上書頁花影已是拿來了冊子過目,一朝侍在君王側倒是得了不少賞禮。
    洛美人昨夜皇恩雨露心中各種滋味,禍福相依既是來了就得承得起。
    尊容無尚,這日,她手執書卷,眼眸酸澀,麵露倦色,輕放書卷按眉心。想起那日聽說禦花園中的花兒如今開的極美。瞧著今日天色極好,倒生出幾分遊園之心。
    六月中旬隱約暑意,蒲扇輕搖也累的煩悶。禦花園也是膩了,想著千鯉池怕是別有一番風趣。命人帶上些消暑吃食前去。
    千鯉池亭中無人,她懶得喂食,細細看著池中繽紛出了神,久不說話。默了,賞花觀景。紅妝略施白玉簪子倒是有幾分清麗脫俗之意。攜花影遊園見株淡黃色之色,上前細看才道是金絲桃。
    “這花可真是好看。”她靠近方想拉近細聞,卻又止住,立身不著痕跡小退幾分,道:“由是如此,才不可被其迷惑。”
    “陛下,都路過此處也不來看看臣妾麽?”
    前朝事過,皇帝閑暇步入後宮,何其悠哉。靚音入耳,抬頭見是啟祥西後,亦入。他手拽著身後發結,“免禮吧!”抬腳跨門,入內殿。
    莞容華秦伊墨聞言起身,略帶歡快步伐隨其入內。莞爾言:“帝可許久未來啟祥了,自是知曉帝政務繁忙也未敢貿然去求見。”她微頓,泡上一盞茶,“素來茶藝便不好,帝可別嫌棄才是。近來酷暑,帝可要讓宮人備些清熱消暑的。”
    茶的清香撲鼻,接過入口,亦是甘甜。皇帝言:“最近朝政事兒多,難得如此悠閑。這不便來你這了。”見人歡快,他心下感染。
    “可願陪朕出去走走?”
    “帝便這般說了何有不從之理?屋內確是乏悶不少。”莞容華秦伊墨言畢,攜帝手,雙頰泛起淡淡紅暈。
    手入掌,人悅心,他隨著人去。一時並沒想好往哪裏去。
    “伊墨,想去哪?”他詢著人的意思。瞧人臉紅,也不知是害羞,還是熱氣逼的。
    “這……”莞容華秦伊墨一時間也未曾想到哪個好去處,“去何處都無妨,有帝陪著,妾已知足了。”她雙睫微顫,小心回道。
    皇帝聽後沒有言語。
    他心下思量著,天亦熱。能避暑之地,那荷花池再好不過。命吳良順,去荷花池備船。
    待早停好嬌輦,扶著人手上。
    莞容華纖手被皇帝緊緊握於掌心,她心頭一暖,莞爾淺笑,起身於嬌輦中坐好。瞧著方向粗略想來大致是前往荷花池,倒也是許久未去了。今日又有帝相伴身側,更是該好好珍惜才是。
    嬌輦亦停,皇帝扶容華下。
    眼前池內一片綠意,然待花開還尚早,避暑依然不錯。池麵早已停好木船,他先一步上船,後小心翼翼的扶著人手入。
    “慢點,別怕!”皇帝語裏盡顯溫柔。
    莞容華緩緩下輦,正欲上船,又聞帝言,拉緊其手放慢步伐,小心上船。船身微微晃動,當真嚇到了,她自小便不識水性,見著便有些寒顫。怕極了不慎落水。遂往帝身側移了移。
    船晃,人搖。
    皇帝幹脆隨手將人抱至船上,穩穩的待人坐好。移至另一頭:“愛妃,可坐好了。”他拿槳在手,慢慢悠悠的駛入池中央。大片的荷葉遮擋著陽光,池麵水波蕩漾,微風徐徐吹來,頓感清爽。笑看另一頭的人兒,臉微微泛紅,襯在水波裏,透著光,煞是好看。
    汩汩暖意相傳,莞容華順勢往懷裏靠,此時倒是悠哉得很,也望再多停留片刻。
    眼前之人乃一國之君,又怎想何時能如這般?
    微風吹過湖麵,鱗浪層層,隨即旋開,此時心中也如這般緩緩波動。
    “帝果真是待妾極好的,妾已知足。”她款款言道,聲輕柔縹緲。
    日頭正暖,皇帝見人已無先前的懼意,他挪動身子,讓她能靠的舒服點。
    “隻要順朕意,朕自對你好。”他又繼續遊玩閑聊些有的無的。
    日頭西下,時辰已過。
    他慢慢將船靠岸,打橫抱著人兒入轎輦。直至回啟祥宮西後,膳後留宿啟祥,亦寢。
    禦花園?涼亭。
    杜氏瞧著滿園佳景,心中苦悶有所減輕。她隨意摘下一朵花兒,緩緩走向涼亭。
    入宮多日,也不知家中爹娘如何,倒甚是想念。
    見帝至,她忙屈身行禮:“臣女杜氏請帝安”。
    皇帝瞧了瞧人,見著眼生。
    “免禮,起吧。”
    “謝……謝皇上。”杜氏入宮多日卻還是第一次見著皇上,心下自然是緊張了。
    一句杜氏道明漢軍旗,漢人果真個個都俏。
    他言,麵無表情:“入宮可還習慣?”
    “謝帝關心,宮中自然是好的,自然是習慣,或是因無何姐妹倒是有些悶。”杜氏微緩口氣。
    皇帝常日在宮中難能出宮一趟,偶爾挺羨慕宮外的日子,卻是奢望。他眼色暗淡下來,“你可向往宮外的日子?”
    杜氏聞此言,眼色遂淡了下,又抬眸,道:“宮外的日子自然是懷念,更是向往……可臣女現人已在此,帝此言倒是說笑了。臣女實在不敢奢侈有一日能再出宮。”她言畢,早已紅了眼。
    說笑?
    皇帝輕瞧了人兩眼。本想於人聊聊宮外事兒解解乏,卻不想那秀女竟然說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他冷笑道:“讓你出宮再簡單不過。”
    杜氏微愣,遂言道:“帝所言極是,帝的一句話便可讓臣女出宮了。宮外自然是比宮內熱鬧了。”言語中一臉憧憬,她嘴角若隱淡笑。
    美人步懷涼從宮裏出來解解乏,她攜媵來到禦花園,沒想卻遇到帝和儲秀宮秀女,步美人請安道:“妾請帝安。”
    身後婢子禮儀亦周全。
    眼前秀女杜氏語讓皇帝覺得可笑十分,他正想發怒。聞後音,並不看人道。
    “免了。”他語氣不悅。
    美人步懷涼見帝微怒,必然因這秀女,她雖不知何事但卻笑曰:“謝陛下。”
    皇帝看向太監順喜,知其意附耳言,是哪日新晉的美人步氏。
    罷了,他不願再為難眼前秀女。轉身問美人步懷涼,“你姓步?名字倒還特別。隨朕走走。”他命順喜帶杜氏下去,言:“讓她再多學學規矩罷。”
    步懷涼見帝心情轉好便鬆一口氣,她隨後便答:“回帝之言,是的,臣妾是姓步。姓步很特別麽?”她見順喜帶著秀女下去,轉身對其微微一笑,便跟上皇帝的腳步。
    他見步懷涼亦是循規蹈矩,竟還反問於他,失笑。
    “那便不特別吧。”
    一路下來無過多言語。
    “陛下……您笑了”她臉微紅,隨後立刻轉頭,“咳咳,其實皇上笑起來……挺好看的。”
    她低著頭,隨著帝一直走著。
    多想一直走下去。
    皇帝突聞其言語,笑問,“嗬,當真。那要是不好看,朕就不笑了?”
    步懷涼聞其言語,不由一愣。她忖度片刻,朱唇啟:“當然不是,皇上怎麽都好看。”
    她低頭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語:“就算不好看,我也喜歡。”
    他的步子慢了下來,好讓人跟的不那麽累。後言:“累了吧?去你宮裏坐坐。”
    來到鹹福宮,步懷涼見宮裏挺亂的臉不由一紅,立刻解釋道:“妾不知道帝會來,所以也沒怎麽打掃。”她輕輕地問到:“要不…我們出去走走吧?”
    順喜公公回來鹹福宮西後殿領命,皇帝覺還是氣不過,這秀女杜氏竟然那麽向往宮外,那便撂牌子送還本家去。
    她看帝和順喜說著什麽,也沒多問。
    這邊皇帝聞美人俏皮之言,心情似乎順了不少。
    “美人難道不閑累,還想出去走?”
    步懷涼水眸直視其眸,沒有一會便躲開了。
    “也不是啦,這裏挺亂的,如果帝不嫌棄,那便在這兒吧。”她命媵上茶香氣四溢。
    皇帝抿一口茶,閑聊幾句,覺著人性質溫良,順喜帶著內務府的人至,揮揮手:“今兒個不用翻牌子,帶美人去養心殿伺候。”他頓看向步懷涼,“你且先準備著,過會會有人帶你入養心殿。”
    言罷,皇帝先行一步回養心殿。
    美人步懷涼手拿茶盞,剛抿一口,便聽見帝說的話。
    去……去…去養心殿?
    她剛準備說什麽,見皇帝已經走了,她隨後隻好準備著。
    跟著帝子的人來到養心殿,美人步懷涼看著‘養心殿’這三個字。心裏莫名有些激動,她手搓著衣角便進去了。
    翼的上前請安,“妾步氏請帝安。”
    皇帝隨手翻看兩頁折子,人倒來的快。
    “起吧。去內室等朕。”
    她微微俯身,“是。”
    來到內室,她在這裏轉了一圈不經感歎道:“哇……這裏好大啊!比我那裏好多了。”自尋了個地兒坐了下來,安靜的等著帝子。
    輕撫額頭,倦意襲來。皇帝入內見人安靜坐著。他移至身邊,她還顯緊張,然皇帝已不是第一次。
    他放下床簾,一室旖旎,後寢。
    山盟雖在錦書難托,案上宣紙靜置時而被風吹起,洛美人想那日恩澤已是過往,奈何暑日炎炎也暖不了心窩子。
    花影自是開導日子終究是過不是熬。
    她轉眼看未曾鑽研仔細的詩詞,卻是翻爛也不得盼人與自己花前月下獨賞世間風花雪月。
    “這般的日子,權當享受罷了。一日也是過,靜了,也就這麽寬了心。”
    命人收好詩詞宣紙,擺了棋盤讓花影與自己在庭中蔭處下了棋盤。
    早前是叫過些許的,這丫頭領會的也快,這般日子下來也是能與自己過上幾招。
    幾回合下來已是倦意不止,怨道花影不肯好好鑽研這棋藝,嬉笑打鬧一番隻覺得日頭雖曬卻在這蔭下曬得人身上越發舒服。她懶洋洋倚在旁打起了盹兒,命花影見人來報就是。反正平素也沒有多少人踏足這東後殿,自然是不拘束這般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