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宮同人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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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良順等了片刻就見凳子拿了膳食回來,邊兒上還跟著一個小太監,瞧了瞧有些眼熟但有想不起是哪個。二人入內,凳子麻溜的搶過了那小太監手裏的食盒,將飯菜擺放了起來。
    小金子知道吳大總管官兒大事兒忙,好不容易吃口熱乎飯,自己也不好說啥,安安靜靜杵在一旁,一點都不礙眼。
    虧得是大總管派到禦膳房的,在那兒很吃的開,彪廚子和悍婆子都化作春風拂麵,小金子的臉兒都圓了呐!咱小金子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大總管不認識俺不要緊,俺不能忘了大總管。聽來的封後晉妃擠在一堆兒,大總管定是忙得很。
    吳良順剛動了幾筷子飯菜,瞧見杵在一旁的小太監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小凳子也躲在一旁不言語,吳良順便板起臉道:“你是那宮的小太監,杵在著幹嘛,還不回去當差是不是想挨板子了。”
    小金子極為麻利地跪在地上。
    如今再做來也沒有慌裏慌張啦。
    “奴才禦膳房小金子,特來拜見吳大總管。”小金子說完抬頭看向大總管,笑意滿滿。
    “今兒奴才不當值,瞧總管還沒怎麽吃,您不如先吃些再問奴才?”
    小金子……吳良順聽其道出自己的名字方才想起他是哪個,想起那日他拿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大掃把在哪嘟嘟囔囔的樣子,還覺得甚是好玩呢,沒想到這會兒混到禦膳房當差了,怪不得自己沒認出來原來是他最近長胖了。
    吳良順低低地笑了,擱置下碗筷道:“行了,我也用的差不多了,吃太多容易在主子麵前失儀,小金子你在禦膳房混的怎麽樣啊,可還有在怨天尤人?”
    “嘿嘿,總管您瞧俺小金子這個子,禦膳房的公公姑姑待俺寬和,小金子也沒偷懶,做事積極,沒給大總管丟人呐!”小金子誇起自己來一點兒也不含糊,待誇過了後又道,“奴才今兒是來謝大總管提攜之恩的!”
    說完這話,小金子跪下結結實實叩了個大響頭。
    桔梗百合鬧著不讓慕容嘉婼出去,可這後宮幾日肯定是忙得很,慕容嘉婼求了好久才得了這兩個丫頭的同意。
    桔梗可著臉,點了點慕容嘉婼的鼻尖:“隻要不讓主子看到便好,何懼他人。”
    慕容嘉婼一身淺粉色宮裝,隻為那胭脂遮不住的麵頰不被人太過注意。她看順哥哥放下碗筷對人說話,玩心起,悄悄躲在桔梗百合身後擋著自己,繞到人身後,悄悄拿走他的筷子。
    不知道一會兒看到這筷子沒了,可要怒了?
    這幾日唯恐順哥哥心理憋著火氣,她找個機會讓他開開心也是好的。
    吳良順受了他這一個大禮,心下對他也很是滿意。再看看一旁以為自己沒看到的嘉婼,吳良順無奈的搖搖頭。果然還是底層最教人啊,不過若是有一日嘉婼也變成這畢恭畢敬處事圓滑的模樣,不知道主子心裏會怎麽想。
    想來皇上是絕對不許的吧。
    誰讓嘉婼和靖王妃長得這般相似呢。
    “行了行了起來吧,我瞧著你是個懂事兒的今兒我便受你這一拜,日後便和小凳子一樣喚我師父好了。正好這幾日宮裏忙好好幹等這幾日事兒清了,我便送你個前程。行了別躲了早瞧見你了,來認識下這是小金子。”吳良順對一旁的嘉婼道。
    “是,師父!”
    慕容嘉婼被人發現,她放下筷子,對著那飯菜看了看。
    “順哥哥,就算是再多事情,你也不能如此待你自己吧?”她對著那小金子俏皮一笑,卻忘了自己那腫的包子一樣的臉,“我見過你,那日在這內務府,你拎個大掃把,那掃把足足比你還大的模樣。”她聽順哥哥言,這小金子日後也是他的人,她對人憑空增了幾分好感,“叫我嘉婼吧,我也是順哥哥的半個徒弟哦?”眼睛咕嚕一轉,“不過他隻負責責罰我。你可要小心的很。”
    小金子聽話間便見到了嘉婼姑娘,她臉上有些青紫,看起來不大好,不過說起話兒來親切的緊。
    “嘉婼姐姐記性真好,不像俺小金子這麽笨。”他話轉回正事兒上來,“師父,有啥小金子能給您分憂的沒?”
    吳良順聞言輕輕在其頭上拍了下道:“行了別著急表忠心了,這幾日有你忙的,你先和凳子回禦膳房那邊收拾收拾行李,然後回養心殿安頓下就和凳子住一起就成,有不懂的多問小凳子,記住禦前當差和禦膳房可不一樣出不得一點紕漏,要提起十二分精神知道嗎,行了去吧我先回養心殿了,嘉婼走,回了。”他言畢轉身離。
    敏常在今日晨起用膳時,才想到重華宮裏麵還關了個小宮女。算算已有兩日餘,想來這性子也該改了不少了。她不緊不慢地用完膳食,吩咐南歌把那小宮女帶來。
    小宮女錦華自從被扔在重華宮這處,從每日送飯的次數看也有兩日多了,不知她自己無故失蹤這麽久,外麵可有什麽風波。
    剛想完,錦華就搖了搖頭,在宮裏,最不缺自己這樣的奴才,別說少一個兩個,再多些,又能有什麽。
    今天的飯沒有送來,門卻吱呀開了,錦華眯眼去看,亮堂堂的什麽也看不清。
    隻知道,終於有人想起自己了。錦華順從地隨人走去見敏常在。
    敏常在還正賞玩著盆中花,一手持剪刀修修剪剪,門外出生驕陽透過窗棱悉數散進星星點點的光芒,有的落在地上,有的打在身上,當真是暖軟。她看見那小宮女進來,不哭不鬧的模樣想是乖巧不少。隨口免去她禮儀,賞矮凳教她坐:“你從哪兒當差?多大了?”
    錦華想了想近兩日所受的待遇,雖不是太好,卻也不薄,背後嚼舌實在是為奴大忌。
    敏常在不曾私懲逼問,隻這樣晾自己兩日,便能看到她性情裏的隱忍。
    “奴屬內務府,平日裏負責禦花園的灑掃。過些日子,便有十五了。”
    十四?原是和自己一般大的。敏常在想。
    她本不愛香,隻因趕著抄寫佛經不得不燃了檀香。如今鮮花在側,隻覺得香味始合心意。敏常在從花兒上徐徐挪開眼來看眼前的人:“瞧模樣也是個明理的,卻不曾想做了糊塗事”不鹹不淡的責她一句便罷:“禦花園的管事待你可好?旁人待你又如何?”
    “世人多好口舌,不如普陀拈花不語,奴不敢辯口脫罪,隻納罕小主本不是攀附之輩,那因何受人詬病。”錦華道。
    宮裏消遣不多,唯有一張嘴兩隻耳,多少流言多少傳奇,幾多風雲幾多潮流,就這麽由此到彼,流向世間。
    “教小主知曉,宮裏無所謂好壞,奴入宮為求月銀奉養父母,今得月銀奉養父母,壞也是好。”
    敏常在微微一怔,難得一個小宮女有這樣的見地。話兒不卑不亢也是才思敏捷。她唇角不知不覺溢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轉身端詳花草繼續修剪:“世間因果哪容一人左右?”世間安得兩全法,心下無奈卻也不肯透露。眉眼舒展依舊風輕雲淡:“模糊了好壞不失一法。既然你能如此想,且問你,若是讓你在禦花園裏收些故事給我講,可願?”
    敏常在隻幽幽一句,卻又不再多言。
    哎,宮裏的主子,誰沒有三畝自留地呢,錦華心思定了定,低眉斂目。
    後話入耳,抬眼凝人。
    “奴畢竟力有不逮,無法通曉天下萬事。”
    拒絕之言已在嘴邊,卻生生刹住,依之前看敏常在為人擅忍,心有大誌。
    今日拒絕她,或可平安離開重華宮,可保不齊哪年哪日自己命喪黃泉便是出於她手。
    她再次斂眉。
    “可隻是給小主講些故事聽,應該還是夠的。”跪慣了的膝緩緩彎下,以額貼地。
    敏常在聽前半句話微微蹙眉,到了後麵的話兒才舒展了眉頭。她端坐主座唇角含笑,實實在在的接了她的一個叩頭。執茶悠悠開口,語調兒甚是肅穆:“本小主不會拿你抑或你家人的命來威脅,更不會全信你的話兒。”抿一口茶水潤了口舌,第一端出了主兒的架勢,不過是提醒她她的心思自己能懂,但是那套常理不適合我葉墨勒,也讓她記得主仆有別以此立威。又軟了語調:“不過是你講故事本小主在聽,打發時間罷了,當不得真”。
    “小主為人光風霽月,奴省得,亦不會相欺。”
    事到如今,錦華已不是隻琢磨幾兩月銀奉養父母平安出宮便無憂的時候了,興許,刃上行走的日子開始了。
    “小主盛怒將奴帶到重華宮,雖是小事,奴卻不好安然無恙的回去,還望小主…”
    敏常在執茶的手停頓不多語,心中已有了定論。她亦為自個兒著想,心下滿意非常。她擱了茶盞,朗聲:“出去掌嘴二十”畢,吩咐南歌去內室拿了金創藥塞到她袖口裏。敏常在柔荑微抬,示意將人拉下去。待到人影消失,呢喃一句:“葉墨勒無害人之心,卻也不想做個糊塗鬼”。她嗤笑一聲,起身回內室。
    後宮前朝鬧得沸沸揚揚,雲瑤稟皇太後:“皇上立後了。”
    立是該立,皇太後隻是沒想會這麽快。同時晉的還有熙貴妃,皇太後聽聞晉時,皇上似乎因何事不高興才如此封貴妃封後的。
    “想想哀家的侄女也是不中用,一路讓新秀鑽了空子。帝子現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做事也不需與哀家商量什麽了,哀家是真正的名存實亡了。”
    雲瑤問:“如今已至此,看來還得再從鈕鈷祿氏選個人上去,才得保全皇上對鈕鈷祿氏族的信任。”
    太後點點頭,“看來隻得如此了,還有熙貴妃如今位置是高了,但自從孩子沒了這麽幾年都一直無所出,這樣下去也隻會……她向來善妒,你去給哀家帶句話,看她是願意永遠獨享直至色衰敗老,還是願意分一杯羹給自己氏族的人。”頓又言,“務必在哀家壽宴時選好人選,一定要找出挑的,別再像溫昭。去吧,先去問熙貴妃,到時好一並出席。最好找人編排些表演之類的。”
    晨光刺入寢間,窗外剛停了一場雨,知了開始了嘶鳴。秀女瓜爾佳可沁坐於窗前,案台上,墨汁已幹,喚來婢子。
    “侍夏,我需得按照阿瑪吩咐繼續完成那副畫,與府中之時般,幫我研墨罷。”
    婢子摘來門外特意種植的色彩豔麗帶有異香的小花,輕輕碾壓,研於墨中。瓜爾佳可沁展開畫卷卷軸,鋪平那初見模樣的圖畫,毛筆沾上些許涼水描於卷軸之上,見得山水之勢漸漸出來,用花瓣碾壓的豔紅色汁水圖於山水雲霧之上。
    “見得這是哪裏嗎?”
    瓜爾佳可沁看向侍夏,見人伶俐的點頭,複無言。
    待幹,她提筆在左下角寫下,“不周仙山賀壽圖”。
    “侍夏,你且將畫交與那太監,多給他些銀子,讓他一定親手交與阿瑪。”
    看婢子將畫拿走,瓜爾佳可沁暗自思揣為何阿瑪要讓自己僅作圖為太後過壽而不讓自己展露頭腳,且還需通過阿瑪之手呈於太後。思及此處,瓜爾佳可沁頭疼難忍,遂閉眼歇息。
    鈕鈷祿之婉從未進入過這皇宮,不免有些好奇。
    她四處張望。臨行前家父的教誨猶在心頭,她是鈕軲祿氏家的女兒,要入宮協助大後,她的榮辱不是我一個人,她要為了家族。
    想到這些,她便也安分了不少,一路也沒出什麽岔子。
    隨著姑姑入自個的房間,鈕鈷祿之婉小眼睛隨意看了兩眼,倒也算幹淨整潔。她見該做的完成,姑姑轉身剛要走。輕拉住姑姑,低聲言:“這點心意是我孝敬姑姑您的,還望您不嫌棄。”將袖中一錠銀子遞至姑姑手。那姑姑看了看,笑“那就多謝小主了。”說完,那姑姑轉身離去。
    鈕鈷祿之婉見人以走,總算不用看那副惹人討厭的勢力臉了,她衝著門吐了吐舌,做了個鬼臉。
    午間,宮內一片寂靜。偶爾幾隻鳥兒飛過卻也算是添了點生氣,但畢竟無人拜訪鈕鈷祿之婉,越發無聊了許多。她三千發絲挽成一髻以一支木簪固住,用些碎花加以點綴,整個人也有了些精氣神。許久待在屋內也悶得慌,髻上添了一支並蒂海棠步搖熠熠生輝。搭了芙兒的手緩緩移步苑外,言:“許久不出宮也悶了許多,芙兒陪我去禦花園走走罷”。宮女小聲應答,兩人便一同朝禦花園走去。
    踏入園內,鈕鈷祿之婉輕扇小扇,小步悠閑,眉心中多了些許懶惰,忽見前麵一抹人影,見其手正擺弄著花,如此摘花豈不可惜?她想上前阻止,卻又見其穿著,不像秀女,應該是某位妃嬪,鈕鈷祿之婉便不敢造次,出於禮貌,上前:
    “臣女參見小主,小主萬安”,因不知其位分,隻得以小主為稱。
    入內,瞧滿園景,莞容華亦舒心,徐徐往前。隨手摘下花正豔的花兒,在手弄著。她聞安聲,微微回首,見一美人,貌雖非傾城猶清秀,視其穿著,亦不似嬪,莞容華細細想來,淡笑道:
    “妹妹快起罷,不必多禮。倒見著麵生得很,汝……可是新入宮秀女?”
    鈕鈷祿之婉聞人言,言:“謝小主。”後回話,“臣女確是新入宮的秀女。”見人淡笑,倒是個親切的人兒。道:“不知小主是何位分?可否告知?”她倒有些許不好意思。
    莞容華聽其言,微動手之物,倒是個直爽的,此自個倒是喜。她勾唇一笑:“小小容華罷”微啟朱唇,徐徐道:“妹妹新入宮不知也是有因。不知妹妹閨名是?”
    聽其言,微動手中之物,倒是個直爽的,自個倒是喜。勾唇一笑“小小容華罷”微啟朱唇,徐徐道,“妹妹新入宮不知也是有因。不知妹妹閨名是?”
    鈕鈷祿之婉甜笑道:“榮華貌美就如此花,皇上隻是未看到罷了,要是看到隻怕魂都要被榮華勾了去吧。”見榮華還算好親近,她打趣道,後言“臣女鈕軲祿氏,名之婉。”
    莞容華又聽得其言,低頭暼見素手中擺弄的花兒,微苦笑,遂淡笑之:“妹妹倒是嘴甜兒。之婉,婉,倒是個好名兒。”鈕軲祿氏……她心頭微顫,太後自家人?再抬眸視目前之人,道:“思尋著,妹妹來日定亦得皇上心”掩帕笑道,也順勢打趣一番,可這確是事實罷。
    鈕鈷祿之婉聞榮華言,淺笑:“那就謝姐姐誇獎了。”
    又聞榮華打趣之話,她臉微紅
    “姐姐才是好福氣呢,怎可如此取笑臣女?”鈕鈷祿之婉故做出一副生氣的模樣,小眼睛直勾勾的看像榮華如何做答。
    莞容華顧眼前人兒神色,莞爾笑之,“怎會取笑汝?瞧瞧汝著股子性兒倒是讓人喜”頃刻,又道:“新入宮未熟,日後有事便往啟祥來,姐姐我也可幫襯打點著些。汝不嫌便好。”
    莞容華擱置手中花兒,微拭手,“時不早矣,妹妹新入宮便去憩會,姐姐亦先回殿中了”。
    鈕鈷祿之婉聞言,心底一暖,言:“姐姐都不嫌棄,臣女又怎會介懷,日後若可以,臣女畢會常去。”默念,啟祥宮……是榮華姐姐的居所。後言,“那姐姐便早些回去吧,臣女也該回宮了。”她看了看天,也確實不早了。
    莞容華聞其言,會心一笑。
    “那可便這般說好了。”她轉身,欲離,頓,回眸淺笑,“妹妹好生照顧自個。”言罷,攜了婢女緩緩行回自個兒宮裏。
    待入了啟祥宮,莞容華見琉嬅做了些糕點,她輕捏起一塊,貝齒輕咬,嚼幾下便入了口,味兒倒是甚佳。於是遣其備些往儲秀宮之婉處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