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宮同人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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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女瓜爾佳可沁因先前的頭疼,一直臥槽,至此刻,看罷窗外的天色,吩咐婢子伺候洗漱。也不知道阿瑪是否收到那賀壽畫作,畢竟也是花了幾天幾夜完成的。瓜爾佳可沁想罷,便換了身衣裳,坐於梳妝鏡前。
    “?侍夏,阿瑪可有帶話於我?”
    任了婢子用牛角梳,瓜爾佳可沁理了那及腰的青絲,她見侍夏不回答,便也不再問。
    知便是阿瑪在前朝,近來也遇到諸多煩心事,瓜爾佳可沁便再不能因為自己的事再去讓他思琢了。
    想來,今天還未給敏常在送那些食兒去。
    “你去重華宮通報一聲,隻道是今兒臣女這身子,也實在不舒服,故未能做食。”
    瓜爾佳可沁言罷,拿了昨夜為敏常在畫的丹青。
    “隻稟她,今日未能做食,這便是給她的‘賠罪’了”。
    她讓侍夏裹好畫卷,退出寢間。
    瓜爾佳可沁又道:“切不可讓宮婢去,需得你親自去。那常在也道你是我貼身侍婢,方才能顯出誠意。”她不顧那侍夏狐疑的眼神,便打發了她前去重華宮。也知那侍夏定是奇怪,也難怪,瓜爾佳可沁進宮之前卻也是嬌生慣養不會顧及任何人,想來以她阿瑪在前朝的地位,似是不需這樣討好一個常在。瓜爾佳可沁心下卻自了然,她本不是那善於心機之人,隻是看的那常在雖凡然也不凡,且看將來,若其有機會定能讓後宮顫上三抖。瓜爾佳可沁思及,便又頭疼難忍,複躺於床,靜休。
    朝暮之秋,既至八月,宮人奉命以待皇後,因逢太後壽誕,莫不謹慎,良筵諸備,諸妃紛至,皇後斂眸以觀,端視諸人諸景。
    皇太後一早便在雲瑤的服侍下用完膳,內務府也早早送來禮服。雲綢錦緞旗袍委曳於地,繡金絲柳葉襯著大朵幽蘭的團花,顏色沉穩淡雅,太後甚是滿意。
    她坐於銅鏡前,簡單的挽上發絲,套上黑色烏木旗頭,配上顏色相襯的絨花,左挑右選還是取了先帝在時送的雙鳳點翠金簪於旗頭上。待一切收拾妥當,太後立身於銅鏡前,瞧著鏡前人,扶上臉。雲瑤在旁嘖嘖稱讚,若非數十幾年的深宮曆練,又怎會有如此玉堂高貴穩如泰山之氣。如今皇後剛立,這壽宴之事肯是讓她籌辦。太後對鏡旋轉一周很是滿意,看時辰命人去保和殿打探道:“待得後宮妃嬪入得差不多了,哀家再去,這大喜的日子哀家可不想就罰了某人去。”
    立後大典已過但皇後卻風頭不減。
    眾妃尤記那日在奉先殿中看到皇後驚鴻之姿鳳冠加冕,那樣大氣。這等深厚福澤,恐是眾妃所不能及的。她們心中明白立後遲早,雖是眼羨卻不曾想過要去分上一杯羹,還是掂量的清楚自個兒的份量。
    貴人洛如韻早就在著手太後壽禮,卻又不能太過嘩眾取寵。她早起命人換上正裝,藏青旗裝配上一隻銜珠步搖為主飾不失了體麵也得當。
    得聖恩自然不能辜負平日裏的心思,貴人洛如韻囑咐了手下的人備好瓜果為是想在壽誕上獻上賣相最好的壽禮罷。待一切打點妥當後前往保和殿。
    她上前請安,皇後端坐在上位,心底還是服的跪的也是理所應當。
    “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從前同為嬪妃,雖說交往不多可也不曾有過過節,得了允準方才起身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洛如韻這時才打量起來殿中布置,妥當典雅大氣卻又不奢靡,這番想來也是合太後的心意。她端坐不言,宮中新進姐妹頗多今日壽誕也是能見見。
    今日是太後壽宴,宮裏都好熱鬧。來來往往的人臉上都洋溢著歡快。
    秀女程佳夏槿在宮裏自己梳洗打扮著。一身淺藍色的長裙。梳一個飛仙簪,淡淡的一個妝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她早早地到了壽宴上,看見宮人們還在布置,看著華麗的大殿果然有皇家風範。
    遠遠地看著已有主子。在場,俯身行禮道:“臣女參見各位姐姐”。
    永壽宮主正殿。
    素手支頤於榻上小憩,婢子忿然而入,這般莽撞熙貴妃自是不喜。她隻念與其素日穩重,遂按了斥意靜待其言因。
    原是今日去那內務府領物,且不提未是一貫的領事接待,隻那小太監滿臉奉承卻是打著哈哈,緊逼之下方有人拿了物件出來卻是一貫的妃位,後總管領了人趕來卻仍嘴硬聲稱未行冊封皆因按舊曆,婢女故此氣惱失了儀態。
    熙貴妃聞此也是怒火中燒,隻麵上卻似毫不在意,賞了那婢金銀物什,又命了人將那內務府總管帶來。
    瞧著垂首跪於殿下的人兒,熙貴妃斂了眸中悲喜神色,鳳眸斜覷一側瓷盞,好一會兒方執盞開口:“起吧,公公最近可是個大忙人兒啊,連著永壽宮都不得空來了呢。”聽著其嘴裏直道謙詞,她心下不屑嗤笑。
    以為投靠旁人便諸事大吉了?那本宮作伐子就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抬眸睨其服飾,熙貴妃置盞忽笑:“瞧本宮這記性,幫著皇後做事哪有不忙的不是?本宮今兒還疑惑怎麽這西宮的牆頭光禿禿的,現下公公來此倒替本宮解了惑意。”見其突而頓語轉作不知笑打含糊企圖糊弄過去,倒也不氣待其語畢複而啟唇字字輕頓:“那草芽原是去了東宮牆角養著了呢。”語漸轉重隨蘊出幾分冷徹之意:“本宮聽說貴妃朝服擱下了?物件也是依著妃位舊曆?”本是欲吿罪開脫的人忽的鬆了心頭不安,太監隻以這主為此不快遂堆起了一貫的笑意打著官腔直道規矩嚴明時間緊促。
    聞此,熙貴妃卻是扯了華色唇線嬌豔灼目,恰如善解頷首:“皇後也未冊封為何卻以帝後自居?這倒怪了,本宮晉封的旨意可是同皇後的一樣皆是一人所出……莫不是內務府覺得本宮不堪為貴?當那聖意不存不存!”頓聞告罪之聲,熙貴妃繼而冷哼:“想保住腦袋?本宮給你一條路,不過這選與不選皆看你自個兒了。”
    聽著其句句表心之語,她妃唇勾起素手執盞輕抿掩去一片姽嫿笑靨:“近些天太後壽宴並著帝後事宜確是緊迫,不過這忙中出亂可就不好了不是?本宮到是覺得太後壽宴最為緊要,這皇後朝服已經趕製一半,倒不如放下待太後壽宴之後再加趕製,公公覺著如何?”許是此番令其警醒其到鄭重扣頭爽快應下,目的已至也未理其是否真心,熙貴妃揮手示意其起又賞了幾錠金銀讓人恭敬送了出去。
    既然為本宮做事,那這該留的麵子本宮自是留的痛快。
    順公公,您倒是腔準本宮不敢於這檔口同那拉氏爭搶,可她,倒有本事敢同太後爭搶不成?!
    瓜爾佳可沁應天兒,便早早的起身,今日是太後壽宴。喚來侍夏為自己梳洗。將那首飾盒打開,且選那些略作簡單的款式戴了。換上淺紫金絲繡花裙,於銅鏡前,點降唇,貼花黃,淡淡一點朱砂在眉間。
    “侍夏,隨我去那重華,與常在同去罷。”
    便理了理紫金絲繡花裙,這裙便是自己親手縫製的,想來將來穿予自己夫君。念罷此時該換上了。
    喚來婢子雲步於重華宮外,喚了宮婢通傳邀常在一同去保和殿。
    今日是太後壽辰,敏常在不出門就能感覺到各宮奴仆為壽宴準備而匆匆忙忙。她命人備好壽禮,親自驗收了才放心。於妝台前淡施妃妝,清雅不嬌豔,天藍色宮裝竹葉暗紋密布,隻在袖口多了一抹豔色是傲梅獨立。心知今個兒不是自己該顯擺的時候,故而一心往素雅去裝扮。她妥帖後瞥見內室掛起的那副畫像,又吩咐南歌:“去儲秀宮把可沁小主請來”,才剛吩咐完,那邊就道可沁小主已經在外麵了。
    敏常在會心一笑,起身出了重華:“天兒熱,你也不進來等著。曬壞了我可心疼。”拉了她的手:“剛剛還想叫人去請,可巧你來了。果然咱們姐妹一心。走吧”。
    瓜爾佳可沁因被那常在拉過,自是笑靦相對。
    “可沁給敏姐姐請安了。昨兒個身子不好,未能給姐姐作食兒,姐姐可曾食他食無味?”
    見人春風拂意,麵如桃花,瓜爾佳可沁笑道:
    “姐姐可真如仙女臨世啊。昨兒個給姐姐作的那幅丹青,姐姐可曾滿意?”
    敏常在聽她說話隻覺得自己也有生氣,多日下來的心事也一掃而空:“第一眼可是嚇我一跳,還道是誰呢。還是妹妹畫的好看,我這個真人都遜色了”。嬉笑她一句。一路走著聊聊笑笑好不熱鬧。至保和殿,有宮婢相引進去,至殿中行禮:“嬪妾葉墨勒請皇後娘娘大安,請各位姐姐安”。
    發間一支細珠簪,映麵若芙蓉,雅之玉顏上常畫梅妝淡之。今日大喜之日,莞容華一改往前素衣著香色宮服,亦不複多加飾,瞧鏡中之人,簡而不失禮。她起身拿出幾日前便著手抄寫的詩經,禮雖輕可心意還在,本意便不想多加引人注目。準備妥當,攜琉嬅往保和殿去。
    入內,莞容華見位上人,屈禮請安,得允起身。見人不多,微打量幾眼便規矩坐位上靜候。
    今兒是太後壽誕,雖說前些日子吳良順就開始準備了,但今兒依舊是忙得夠嗆。天太沒亮就開始忙碌了,打掃保和殿準備瓜果點心,把戲班子和雜耍團也早早的叫過來,他自個兒也沒閑著,戲班子那邊就交給嘉婼和凳子了,畢竟嘉婼心思活躍沒準兒想出什麽好的玩的,若是有不合規矩的也有凳子提點著,至於瓜果點心就交給小金子了,畢竟他再禦膳房呆過,讓他和禦膳房的管事商量著來也算是曆練曆練了。
    太後壽宴有皇後打點,皇帝心下滿意許多。
    他命人把前朝大臣恭賀的壽禮一一包裝,往慈寧宮送去。自個便讓人取了前幾日雕琢的玉觀音,此玉本是極品,亦能祛暑辟蚊。放入太後宮中最合適不過,命人擺駕前去慈寧宮。
    皇帝接太後一起入戲,他雖不情願,但麵上的功夫還得做足。
    “皇上駕到。”
    不待人唱禮完,皇帝便入了內殿。玉觀音亦呈上。他瞧太後雍容華貴不減當年風采,若是他的母後還在定不輸了去……
    “兒臣,參加皇嫡母。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斂眉恭敬道。
    雲瑤忙著收大臣之禮,皇太後沒想皇上前來。今日開心也不過多的去想其他,太後免了禮,指入座。
    “皇上有心了。”太後與人閑聊,“我們等人到差不多了,再一同前去。”
    妃嬪紛至,各有請安做禮,皇後頷首以應,既喚起身,命則引坐,身側嬤嬤悄然立侍,附耳各有介紹,時則有宮人稟事,皆以處之,餘光見程家氏,複多觀幾眼。
    見皇後娘娘眼光襲來,程佳夏槿雙眸對上微微一笑。
    看著熱鬧的大殿上,每個人都打扮的好漂亮,好嬌豔。自己稍顯清麗之色。轉身便向自己的朋友閑聊去了。
    慕容嘉婼帶著小凳子在後台咿咿呀呀的看著那些個人裝扮,折子戲都已備好,隻等著皇上太後來了,直接開始。
    這四郎探母是第一出,班主有心,還出了一席漢舞,說是有心,不過是想給班子得點賞賜。慕容嘉婼叮囑再三,無他話,和凳子在一旁盯著看著。今個兒可馬虎大意不得。
    敏常在既得允免禮,起身入席。
    見也有秀女至,想來可沁去也能和她們說上一二,總不至於一人乏味便是。心下放心,也不再多纏她。尋了下首一偏僻地兒坐著,即可笑看諸人百事又可貪杯獨歡好不自在。啜一口清茶,潤了心脾。端得笑容,不多語。
    “臣女,瓜爾佳可沁請皇後娘娘千歲金安。”
    瓜爾佳可沁與那敏常在一同步入保和殿,略微環顧,視四周或聒噪作耳,或低首沉吟,均在座中打量著形勢罷了。道是先前緊張的心理全沒了。理罷淡紫金絲繡花裙,吟吟低首欠身,向皇後娘娘行禮。
    許是恰逢蹊蹺,周圍卻全都靜了。
    皇後複聞其聲,是與敏常在先後至。嬤嬤稟道乃是太子太傅千金,她抬手令起,命人看顧些,複多觀兩眼,且道:“瓜爾佳秀女規矩很是得宜,瞧著模樣也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