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宮同人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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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常在已懷孕三月矣,雖曰腹未甚明,猶能覺腹中有孕而一人兒,思之亦何其神。輕輕撫肚,麵上亦溢而罕而笑之,想不過是三個月便恁般情……他日……又豈能……她輕歎氣,取側之針線製衣,待兒生時,做個念想。
    養心殿外。
    百合樹下忙著叫,“來人了來人了,快些”。
    慕容嘉婼聽這話,心下慌了神,本想著踩著那凳子下來,不曾想腳下一空,直直的摔了下來。摔得七葷八素的,又怕人發現,撐著身子抱著果子拉著百合就往暖閣跑。
    進了暖閣,慕容嘉婼整個人不好的攤在床上,摔得真是一個疼,那可是結結實實的一下子。
    百合笑著揉著,相處這麽久,還未曾見過百合這樣笑過。這宮裏太過壓抑,若是多些笑容多好。
    洛如韻晉為容華且得了賞賜自是開心的,昨日壽宴晉封之人頗多也就瓜爾佳氏一躍與自己同位實在不容小覦。
    打聽得到她與葉墨勒也算交好便讓花影留心著她可不能姐妹之情過了頭。
    洛如韻剛飲了口花茶花影便提醒時辰到了熱水也已備好。閣內暖意漫漫熱氣嫋嫋,浴桶中隱約而見的水光瀲灩晃動,花影伺候寬衣解帶撒上粉末道:“太醫說了,白芨能讓肌膚更加光滑,主子合著用的更是舒坦。”
    她閉目享受這方時日。如今自己一日沐浴三次且用上了入宮前母親交與的稀奇法子,說是日日使用假以時日身上便會奇香不止,從前位於美人貴人沒得這麽多的人精力打理自己,現如今也該好好補補才是。一番梳洗過後花影會意淡妝相宜,隻覺這法子或許真的管用,用後室內香味久久揮之不去,知曉不可私藏,命人拿了筆墨宣紙寫上法子,用那甘鬆、山奈、香薷、白芨、白芷、防風、蒿本、白僵蟲、白附子、天花粉、零陵香、綠豆粉一起搗成細末後撒於沐浴水中日日使用。喚花影給了太醫看過方才拿去孝敬給太後,替傳話道便是妾謝過太後娘娘的翡翠鑲金耳墜罷。一句玩笑之話也隻是尋了個由頭呈上方子討太後歡心罷,終究昨日壽禮實在不是最最出挑的,卻因此晉了容華而惶恐不安。
    一路匆匆至,敏貴人將手裏的荷葉茶,鮮蓮蓬以及格格親手打的瓔珞奉上。聞瓜爾佳主兒不在,和顏悅色的將東西遞給婢女:“這是敏貴人拖奴才送來的賀禮,恭喜瓜爾佳容華”做奴婢的自然省的言多必失,不多言。告退離去。
    宮女南歌各宮奔波著實把自個兒累著了,又心心念念回去侍候格格,一路下來大汗淋漓。將另一份賀禮交到婢女手上:
    “敏貴人命奴才給玲容華送來賀禮,今日不能親自登門貴人說改日必來致歉”福身一禮,出了翊坤,用帕子拭去額頭汗水。趕忙回重華。
    容華瓜爾佳可沁從那坤寧宮出。隻帶上侍夏一人,行至禦花園小亭內,當日便是在此與敏姐姐相識。
    “侍夏,你且回宮去取先前親做的糕點,送來,再去請得敏貴人來此,就道是今日做的她最為喜愛的蓮蓉桂花糕,請她共賞之。”言罷,微微一笑,道這後宮卻隻有和敏姐姐一齊能感她無會傷及於自己。
    敏貴人以前聽宮裏的嬤嬤說每年盛夏之時皇上都會率領各宮眾人前往頤和園避暑,今年又是太後壽宴又是立後冊貴妃的怕是去不了了。躺在軟塌上貪涼一口一口的吃著碎冰綠豆,好不清爽。瓜爾佳容華遣人來請。
    一路不敢耽擱至禦花園,看她在亭中享受,平靜呼吸,安下心緩步上前行禮:“妾請瓜爾佳容華金安”。
    “敏姐姐無需多禮。”
    瓜爾佳可沁微笑起身,扶人一同坐下,知自己現在位置讓人不行禮數怕是略有為難。便屏散了那宮人,隻留了侍夏在旁。
    “這也沒有那外人,姐姐便隨意些吧。”瓜爾佳可沁讓侍夏上了那些自作的糕點。“怕是姐姐幾日沒食,都忘了味道了罷。快嚐嚐,妹妹的手藝是否長進。”
    敏貴人一心將她當妹妹看待,如今成為容華也有那股子貴氣,不必看人眼下。私底下卻也還是照顧著自個兒,自然心裏高興:“怕是這以後吃食都要成皇上的專屬了”打趣兒了她番,淨手撚一塊放在嘴裏,依舊是原來的味道。輕輕笑開:“好吃極了。如今成了容華,宮裏的小廚房你也可以隨意借用,可是你大顯身手的時候”
    “姐姐勿要再取笑妹妹了。”瓜爾佳可沁掩麵一笑,卻也淡然。“皇上禦膳是取天下之精,怎會看上妹妹的糕點。怕這宮裏,不棄妹妹這手笨食拙的也就隻有姐姐了。”
    敏貴人付之一笑並未多言,隻是想著自己從秀女到貴人轉眼已有三四個月,能直接成容華的似是隻有皇後一人,可見上麵也是對她極為重視的。端茶抬眸:“恕妾多言,以前您是秀女如今您是容華,若還是如往常般怕是惹人詬病”。
    瓜爾佳可沁聞人言,暗歎了一氣。
    “妹妹也知姐姐所憂。昨晚亦是難眠,知得這一受封,會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伸了手,附於人手背。“實不相瞞,今日一早那付特哈氏常在便來我宮裏,言語了一些,也讓妹妹深感不安。妹妹自知年紀尚輕,心思也不如他人。這深宮中的計量,卻是姐姐需的多提點妹妹。”
    敏貴人茶麵恍惚讓自個兒心神微怔,有人這麽快就忍不住了?凝眉細想這付特哈氏,左右兩麵之緣,一麵是壽宴之上,算不上出彩,另一麵似是自己冊封時儲秀宮與她照麵過。不屑一笑:“道不同不相為謀”覺得不妥,又問她:“不知她都對容華說什麽了?”
    瓜爾佳可沁將那付特哈氏的原話,一字不差的告予了敏姐姐。
    “妹妹笨拙,實在猜不出她心思,倒以為她是想挑撥是非,可她走後又細細思琢了幾刻,覺也不然。”
    進宮前阿瑪便敬告瓜爾佳可沁,讓自己切勿參與後宮紛爭,做到鬧中取靜便好。可殊不知,這鬧中卻是不能明哲取靜的。幾下,便更握緊敏姐姐的手。在這後宮,能言之的也竟隻有她了。
    敏貴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她的話兒倒也不錯,每日晨昏定省也是咱們的一種修為”。心裏尋思著那話倒是有意思,也不知是幫皇後立威呢還是幫皇後樹異心呢。這人心思巧妙,奈何說的話兒不中聽。怕她不喜那常在心裏的坎兒過不去,避開這話題不談,又低聲耳語勸著:“左右一個常在,還是在皇後那裏封的,至今沒被招幸,可見也掀不起什麽。下次遇見隻管禮遇著便是,畢竟妹妹初受封,且奪了魁首,這心思放這兒是有些狹隘了”。
    瓜爾佳可沁聞人言,也就沒再作什麽心思再去深究其中利害。自是我本無心害人,且也無寵於身,這樣也招來怨恨自也是無法推脫。想罷,便有些頭疼難忍。讓侍夏呈了兩碗湯水兒來。
    “料姐姐昨晚飲的酒不少,飲酒過多怕也多會有頭疼之症,妹妹打小便有頭疼的病根兒,故習得湯藥。今兒個剛熬好,姐姐也一同用了吧。”
    “對了,妾覺得容華還是少和她來往的好”。可沁性子淡泊,隻教她避開,而非讓她大張旗鼓的還擊回去。世間瘟和佛那麽多,惹不起難不成還躲不起?一句勸聽不聽有她,畢竟她也是可代掌一宮事的人,自己的主意多多少少還是要有,其他人不過是建議。端碗喝了湯藥,拭唇:“早就知道容華細心。不知容華可知當強則強,該弱則弱?”
    “姐姐所言,可沁自是心知。隻是,在這中,可沁已然是眾矢之的,卻不可再生事端。”
    瓜爾佳可沁若明若隱眸轉於人。
    “可沁自不是錙銖必較之人,但若她人妄想欺我,便是妹妹的家族也不會允許的。”瓜爾佳可沁自知這便是最體己的話,看於人,仍舊握緊人手。“深宮中就姐姐待妹妹如此,妹妹便說了這些,倒是教人聽去的話不知還生多少事端。”笑於人,複喝湯,不語再言。
    欺軟怕硬拜高踩低的多了去了,敏貴人隨口提醒她一句她明白便好。湯中藥味雖不濃,可嗅覺敏感隻覺得難耐,幾口下去便作罷:“不過玩笑幾句,誰會當真拿來做事。”覺得天色不早,起身行禮:“時候不早,妾先行告退”。
    瓜爾佳可沁合人同起身。
    “也罷,時辰不早,姐姐早些回去歇息吧。改日,再請姐姐來昭和宮一敘。”便和人一齊走出,各自換來婢子,自行往回走了。
    敏貴人回來重華宮東後殿便吩咐南歌有功夫將錦華帶來。夜色漸深,獨燃一盞燭火於矮桌之上,四下俱黑隻有一盞燈火婆娑,便是在這盞燈下抬手擺一局久違的黑白,以退為進,合縱連橫,局勢微妙。凝身靜氣而磨煉心境,終有黑子大勢逐去,食指與中指間夾著的玉子滑落棋盤之上亂了棋局,愣半晌,低聲輕笑:“嗬……”
    身側嬤嬤奉將幾位新秀呈物遞上皇後:瓜爾佳氏之畫,葉墨勒氏所呈百子被,嬤嬤一麵展,皇後一麵道:“敏貴人當真是好繡功,又有心思。”
    皇後手裏正把玩一串玉珠,吩咐道:“擇上幾樣古玩擺件並頭麵首飾,賞下瓜爾佳容華與敏貴人,再者——”正身危坐吩咐嬤嬤道:“這幾日來了哪幾位小主,哪幾位沒來,提了多少話,送了甚東西,皆記下來。”
    後話未提,如是吩咐,嬤嬤應聲既是,複持案上一卷冊,時以點詢二三。
    欽天監擇天觀象,與養心殿稟皇帝,皇後大婚訂於九月九日,乃是大吉又意預久久。皇帝心下甚喜,賞了金銀百兩於欽天監。於後宮行去。
    步美人步懷涼鹹福宮西後殿見帝子,附身:“妾請帝安。”
    似許久不見,皇帝有絲猶豫。
    “免,近日都在忙什麽呢?你是步氏?”他試探問出口。
    步美人起身,言:“謝皇上。”又聽其問,頓,她心中苦笑一番,朱唇啟:“回帝,妾就是步氏。”抬眸,緩緩行至帝旁笑之,“”妾平日裏無事也就看看經書,做做女工。”隨後洋裝生氣道,“皇上都這麽久沒來妾這兒了,恐怕都不記得宮裏還有妾這個人兒吧。”
    幸好未喊錯錯,皇帝放寬了心。“怎會不記得,這不就來了。看來布氏喜靜,倒是少了你這年齡該有的活潑性子。”頓“走,陪朕走走,入夏的荷花也該早開了。”
    步美人看其一眼,眼眸中盡是笑意。
    “皇上日後可要多來陪陪妾,不然妾都快發黴了。”她柔夷端正,眼眸突然變得暗淡了點兒,“妾身也想活潑啊,這不是怕被人嚼舌根嘛。如今進了宮,也該收斂收斂了。”半盞茶的時間,和皇帝來到荷花池,步美人見到荷花池裏的荷花興奮道:“好漂亮啊!這些花開的好生嬌嫩呢。”
    一路行至荷花池,皇帝也是感慨萬千。
    上次帶莞婕妤來,還是未開花之時。時至今,放眼望去滿池的粉紅,倒讓人想起那粉嫩的臉頰。他聞美人開懷,“美人比這花更嬌嫩了去,聽聞你的家世也是極好的,怎的還會有人嚼舌根?”
    步美人輕輕的錘著其的胸膛,嬌羞道:“又打趣妾了。”略頓後卻鸝音繞耳泠泠玉滴妃唇複啟:“妾雖家世不錯,但性格活潑開朗,大大咧咧。如今進了宮做了嬪妃,如若還是這種性格……就怕有人要笑話妾不懂事了。所以啊!還是收斂收斂比較好。”目不轉睛的看著荷花池的裏的荷花。
    皇帝看人嬌羞捉手於懷,“這荷花哪有朕的美人好看。”攬腰抱起,“早知直接回養心殿了,還看什麽荷花。”朗聲大笑,“能知收斂便是有心思的人,這美人位確也委屈了你,朕明日便封你為容華,從一品的家世怎可沒入這境地。”一路回養心。
    月美花美人更美,郎情妾意兩廂醉。
    美人步懷涼,次日封容華,遷居鹹福宮東偏殿,賜“麗”字為封。
    永壽宮主正殿。
    熙貴妃慵懶倚於貴妃椅上覷著盛開正好的芍藥怔怔出神,有宮人進殿來報說惠嬪來了說是要給自己請安。她唇角輕勾柔夷輕輕撫著護甲皺眉輕喃:“她來作什麽?”回過神淡淡道:“傳她進來罷。”
    垂著眼簾掩住眸色之中幾番思忖,複念晨起碧落之話到起了提防之心,麵卻不顯隻囑咐宮人備了茶點方正了身子靜待人入。
    惠嬪攜媵嫋嫋婷婷入內,見著人規規矩矩見禮道了萬福。
    “妾請娘娘安,娘娘長樂未央”。
    知其從不是什麽好糊弄的主兒,惠嬪便將來意一五一十與人說明也免得兜兜轉轉費那樣多的事,“妾昨兒晉了嬪位,今兒來向您請安…”
    熙貴妃聞她之言持了青花纏枝瓷盞,覷著裏麵層層泛起的詭譎漣漪,黛眉輕佻幾許,妖冶肆意開來,淺呷小口氤氳薄氣掩住眸中別番思量。
    她修長護甲覆蔥指,指甲留長亦要保護,深宮亦複如是,羽翼漸豐身不由己便是鋒芒畢露;蠢蠢欲動之人必然見勢而起,若無人保護定是失足深淵無法回頭,她此番目的自己是再清楚不過,隻是在這時期用人不得不謹慎,她此番來這永壽宮這目的還是需要探尋一二才可。
    落盞,熙貴妃唇際輕勾姝色軟弧,瓷音泠泠曼而笑言:“請安?去那坤寧宮不是更好麽?人人都說本宮目中無人囂張跋扈,怎的就你還緊緊的貼上來?”
    惠嬪抬眸,望人一笑,徐道:“寧雖熱鬧卻難得有人是存了真心去的,你一句我一句指不定什麽時候什麽人就挖個坑把妾給埋了,妾又何必去找那不痛快呢。”匿了聲兒,甫接,“至於娘娘問妾為何緊貼,娘娘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語畢,俟人答。
    貴妃淺笑,二人結盟之意暫不細表。
    敏貴人晨起至坤寧,於殿外依祖例請安。盈盈而拜,朗朗唱禮:“妾重華宮貴人葉墨勒氏請皇後娘娘萬安”。跟宮外姑姑道了聲兒,葉墨勒已來請安過。
    每日晨昏定省不可免,玲容華洛如韻習慣了早起今日卻稍稍遲了些。催促花影手腳麻利快些打扮,卻也沒有素麵朝天失了禮儀。來到坤寧宮才發現大多嬪妃已到。如今後宮充盈自然姐姐妹妹的多了去。福身請安道:“妾給皇後娘娘請安。今日稍加來遲,還望娘娘海涵。”這性子也沒有招惹什麽人,便隻是得了提點下不為例。坐下後才與眾人拉家常,不過是些各宮趣事聽了後覺得發笑便摻了幾句。如此,時辰過後眾人按位分一一離了坤寧宮。
    慈寧宮內,雲瑤稟報皇太後:“玲容華讓人給太後娘娘帶了一方子來,說是沐浴用能留香。”
    留香二字入耳,太後頓覺笑意,“倒是個有心的孩子,隻是哀家老婆子一個留香給誰聞呢?哈哈,有趣。不過這心意哀家可不能敷了去,留著吧。玲容華竟喜歡搗鼓這些,那便讓她配點能安神的方子,能不內用就不內用,老吃這勞什子藥,哀家也吃厭了。”看著手裏的褐色湯藥直覺反胃。正色道:“去打聽下之婉,得了封賞最近都做了什麽,別又像她姐姐一樣又沉寂下去。好不容易進了宮,這往後的榮寵還得她自己爭”。
    常在鈕鈷祿之婉在宮中閑來無事,在榻上看書,但也是無聊,原來宮中也沒有想像中那麽好,倒不如從前在府中那麽自在。想要爭寵又何嚐容易?
    麗容華一早起身,嘴角就洋溢著笑容,今個兒從美人一下子就晉升為了容華,而且還換了個地兒,心裏自然高興。
    看著婢女,太監們忙前忙後的搬東西,笑言:“你們可慢著點,可別打爛東西了。?”回眸對媵言:“子鈊,待會給咱們宮的人各送一點東西,本嬪今日心情甚好。”
    媵跪,異口同聲言:“奴婢謝小主賞賜。”
    麗容華微微點頭,隨後故作嚴肅的模樣,語:“在本嬪這裏做事,手腳要麻利,隻求一個忠字,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碰的別碰,不該看的別看,清楚了嗎?”
    “是”。
    麗容華揮了揮手,“好了,你們去忙吧,本嬪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