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宮同人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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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嘉婼回想,恍惚間隻聽皇上皇後在裏頭談論了一夜吃的。
    三更的時候,皇上說:“把腿掰開”。慕容嘉婼想著那日和貴人在後山烤乳鴿的時候,也是先把腿掰開,難不成皇後餓了?可不是,折騰一日,那重重的禮服就夠皇後撐一天的了。
    醜時的時候,隻聽見裏麵,“啪啪啪”的聲音,還有皇上粗聲喘氣和皇後陣陣叫聲,這聲音好似耳熟,難不成方才吃多了在屋子裏捉蚊子?
    四更,隻聽皇後說,“還要”。還要什麽?難道是又餓了?這一夜吃幾次,還能睡得著嗎?
    五更的時候,天蒙蒙亮,雞鳴還未起,侍女捧來銀盆備著股跪在殿外等候,慕容嘉婼自是被她們叫醒。她側耳聽皇上可曾起來,半響隻聽到皇上悶哼一聲,皇後似是吃多了很虛弱卻聲音很大的“啊”了一聲,慕容嘉婼嚇了一跳,不知道這是起了還是沒起,片刻再無動靜,隻得隨眾人殿外繼續等著。
    一夜纏綿不知幾回,皇帝醒來已日上三竿。
    懷裏人兒疲憊本,他不想驚擾,額上一吻,也悠悠轉醒。
    她與他在宮人服侍下用了膳,皇帝朝慈寧宮去,待向太後請安後,便讓人扶了她回坤寧宮。
    “昨日勞累,待會可還會有人來向你請安,你且好好回去多休息。”
    囑咐完,他便也上朝去。乾清宮再一次宣告大婚禮成之類的話。過段時日也是貴妃的冊封禮,吩咐人下去準備,看來這個月有得忙了。
    慕容嘉婼見皇上回養心殿補覺,可她自己個兒沒得時間補覺。趁著皇上就寢,還得伺候,可不但腦子不轉了,這身體可抗不住啊。她入內為皇上蓋好錦被,將被角為人掖好,輕手輕腳出來。
    到了外殿,竟然撞到了放著吊蘭的花盆,養心殿眼看那花盆要落地,忙撲過去接,這一下子用力過猛,直接撞到了那放置瓷器的架子。隻聽,“哐啷,劈裏啪啦,呯——”的幾聲,外殿已經是人仰馬翻。
    皇帝正要熟睡,卻不知是誰,一陣瓷器碎地之聲。他猛然從床上坐起,大怒,“是哪個不長眼的狗奴才,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一眾奴才跪地,請求息怒。他也不抬眼,“都出去,擾朕清夢,無法無天。哼!”倒床繼續蒙頭大睡。
    慕容嘉婼跪地求饒,未曾想皇帝震怒,看不都不看一眼自己,直接就下了令,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人拉了出去按在了木凳上。
    桔梗百合求了執行太監,已然於事無補。
    “您收下留情,姑娘禁不住二十個板子”。
    “求求您了”。
    隻聽一聲啪拍下來,慕容嘉婼屁股狠狠地挨了一下,疼的銀牙咬住嘴唇。
    在他眼裏,她不過是一個花了幾兩銀子買回來的奴才,不過是個狗奴才而已。她眼中淚水圍著眼眶打轉,卻怎麽也不讓自己喊出聲來,滾圓的大眼睛直直的盯著內殿。
    桔梗在旁邊哭著,已經是第八下,慕容嘉婼嘴唇被咬的流出血,雙手狠狠地把住凳子,不讓自己叫出聲來。滿院子都是啪啪板子落下來的聲音。豆大的汗珠已經浸濕發絲,眼前隻見青石地板晃晃悠悠。
    第十二下,下身已經不再疼痛,隻是發麻,麻麻的讓人覺得那身子不是自己的一般。
    十五下,桔梗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慕容嘉婼眼睛開始睜不開,看不清東西。
    十七下,仿佛霍的解脫了一般,她知道,娘親在等她……
    桔梗百合看姑娘還有氣息,哭喪著小心翼翼拖著人回暖閣,姑娘屁股被打的開了花。
    她滿身的血漬,清理起來都讓人覺得心顫,可慕容嘉婼還是半點反應都沒有,婢女取了最好的金瘡藥給上上去,隻能是治外傷,人能不能醒來,還看造化。
    玲容華洛如韻請過安後百般無賴行走宮道之上,突然感歎起來往日時光。
    納蘭妹妹自那日被太後封為答應賜居翊坤宮西後殿便再無聲響,更是顯得不如石子,好歹石子兒落水還能激起一陣漣漪。玲容華輕歎一聲讓花影備些好的東西去看看她,總不能疏忽了,且昨日封後,她從未承寵見滿宮喜氣不止心中會作何感想。
    夜是紅燭火,朝有啟明星。
    醉向絲蘿驚自醒,與君清耳聽鬆湍,正是蜜裏調油的輕舞年歲,愈是絲蘿喬木,繾綣恩愛。
    皇後往慈寧宮問安敘話方罷,應下皇上所言,有諸以囑咐,送畢來人,茲待請安之見。
    深宮悠悠即使榮華。
    伊人婀娜多姿,婷婷玉立落座古琴前彈奏,隻是那琴聲甚是憂愁善感,又有誰會仔細傾聽這憂愁琴聲。
    程佳夏槿本在宮裏散步,走著走著便聞琴聲襲來。細聽著琴聲充滿了憂愁。聞聲尋人,不久便到了儲秀宮。她輕步走著,生怕驚了撫琴之人。待她一曲完後,上前說到:“秀女,可有什麽隱言嗎?”
    琴音嫋嫋回蕩在儲秀宮,此時完顏如畫並未察覺來人。
    待琴音停止,這才得知來人,她起身深蹲請安:“臣女完顏如畫參見小主萬福金安。”複輕起朱唇,“回小主臣女隻是想起傷心事,既打擾了小主雅興忘小主恕罪。”
    程佳夏槿見人行禮,點頭回應:“起來吧,你的琴藝很好。何來擾雅興之說呢!”
    完顏如畫聞聲謝恩:“臣女謝小主。”複道:“小主過獎臣女琴藝並非那麽好。”
    “你謙虛了,本小主平時也愛彈彈琴。若有空還勞煩請教了。對了,本小主還不知你的姓名,家世呢。”程佳夏槿問。
    完顏如畫聞聲莞爾一笑:“如此臣女自是願意與小主談論琴藝。”櫻桃小嘴輕開口道:“臣女完顏氏如畫。”
    “人如其名,果然好看。”程佳夏槿上下打量著,如若今日這番打扮和琴聲被皇上給遇見了……不知會有如何動靜呀!
    完顏如畫見麵前佳人上下打量,隻是微微一笑並未言語。
    程佳夏槿上前用手勾起下巴,目光在臉部流連,“你若的皇上瞧見,想來會必會得皇上寵幸。要是以後少拿這張臉去狐媚皇上……”
    完顏如畫聞聲驚訝道:“臣女冤枉臣女不敢去狐媚皇上,求小主恕罪。”
    程佳夏槿勾唇一笑,“好了,記住你今天說到話,本小主也乏了。”在翠果的攙扶下,回宮了。
    慕容嘉婼不知昏睡了多久,醒來隻覺得身子動彈不得,卻也說不上疼,不知是失去知覺還是怎的。
    桔梗過來擦拭她的額頭,“姑娘,你可醒了,嚇死我了”。
    我還活著?
    慕容嘉婼有氣無力,隻覺得口渴,桔梗送來水,喝了一口,卻覺得朱唇疼得慌,才想起那日銀牙斷唇之痛?。
    敏貴人聽聞嘉婼被發落,忙那銀子打點給小金子,趁著送晚膳的功夫,扮成個小宮女端了膳食進了嘉婼的房間。那兩個小宮女認識自個兒,隻讓她們噤聲,想她們也是懂規矩的。端了前些日子容華送的千年人參熬的湯,坐在床邊喂她:“這好端端的怎麽被打成了這個樣子?”
    慕容嘉婼正疼著,耳邊聲音熟悉,落難了她一個主子還這般冒著風險過來,仿若見了親人一般,眼眶濕濕的喝著那溫度適宜的湯。
    “幾日未合眼,恍惚間撞破了殿裏的瓷器,惹怒了皇上,賞了二十大板。”她趴在床上回頭看了看那被錦被遮住的屁股,“主子您這般過來,若是被發現了,嘉婼可是賠上性命也賠不起主子的前程啊!”滿心的委屈,滿心的話兒,竟是真真的哭了出來。打發了桔梗百合出去盯著,有些話兒,不吐不快。
    敏貴人怕這姑娘還是女娃兒的心性,害羞的緊。隻將金創藥擱在了她的枕頭旁邊,並未掀開被子看。看她一直趴著也不能動,心裏心疼的緊。看那兩個宮女出去守著,這才敢開口:“皇上也是,二十板子可不是要了姑娘的半條命”。起身將飯菜端來:“可是到底是做奴才的,主子有氣發下來也得承受著。”小心翼翼的夾著菜喂她:“今我買通了禦膳房的小太監才敢進來,等他們伺候完皇上用膳我也該走了,功夫不多,就是來看看你,想來也不會被發現。”
    慕容嘉婼拉了人手,不肯吃那飯菜。
    “多謝貴人,奴婢一點胃口都沒有。”她從懷中拿出一個香囊,那上頭繡著五哥兩字,“奴婢不該有的心,自是該罰。”遂將皇上如何救了自己,自己何時對皇上動了心思,一一道來。慕容嘉婼梨花帶雨,緋麵睱色,小女兒情竇初開的心思淋漓盡致。
    敏貴人歎息一聲,放下了碗筷。手裏握著那香囊靜靜聽著她的講述,又是個可憐人兒。許這命運輪回也不過如此吧。這宮中養心殿的主子便是天下唯一的焦點,何況又是個血氣方剛,麵目俊郎的男兒,柔情霸氣皆是不少,又怎會不教女兒動心。還是嘉婼這個未經情事的女孩。敏貴人拭去她麵頰的淚水:“你生生撐了這二十板子,莫不是因為有了這樣的心思而不甘心?”
    慕容嘉婼低眸,陳頓片刻,哽咽搖頭,“剪不斷,理還亂”,她抬眸看人,握著人玉手“如今,便是下了決心斷了這心思。我懂,這心思,有不得”。話雖如此,心卻痛徹,埋在人腿上痛苦。
    敏貴人臻首輕搖無奈一歎,無非是這後宮又添癡情的人罷了。一手緊握著她的手,一手撫摸著她的頭。柔聲:“嘉婼,本也不必為難自己。若是說斷就斷又怎是情到深處。”著實擔心她身體吃不消,她又不肯吃飯,隻得又將參湯端來:“拋開身份不提,跟咱們妃嬪比,最起碼,你還能常伴他身側不是?”
    慕容嘉婼紅著眼眶,側著頭躺在人腿上。
    “不敢想不斷如何,至少,不再會流露些許”
    。她隻聽桔梗外頭咳了一聲,忙奪過人手中湯碗放在床邊,推著人手,“貴人快些回去,您的這份兒恩情,嘉婼此生定報,可當今自是不能連累了您”。
    敏貴人聞那一聲咳,知是時間差不多到了。起身幫她掖了被子,起身:“養好身子,別想太多”轉身埋首出。
    吳良順在內務府忙完後,這才剛回養心殿小凳子就慌慌張張的跑來,道說是萬歲爺發脾氣嘉婼挨了板子,他聞言心下一緊忙問道:“那她現在怎麽樣?傷的可嚴重,找太醫瞧了沒,可用了藥了。”
    對著小凳子連珠炮似的一通問,小凳子回答:“回師傅話,嘉婼姑娘暫時沒事,也拿了藥了百合桔梗一直在照顧她。”
    聞言,吳良順心裏才算稍稍安定下來心想著。這丫頭一向一根筋這回又是第一次挨板子,還是被萬歲爺打得,估計會很傷心吧,本想著去瞧瞧她,但礙於男女有別,她又是傷在哪個地方……吳良順想想還是算了,隻打發了凳子取了些藥給百合桔梗拿過去。
    慕容嘉婼送人敏貴人離去,拭去眼淚,趴在床上裝作喝湯,桔梗過來喂著,對其勉強笑笑“沒事”。
    百合進來,說是吳公公差人送來的藥,讓她去謝了。
    她自幼長在藥爐,對其略知一二,下身經絡今日緩和,隻是上藥或者碰到才會疼痛難忍。慕容嘉婼趴在屋子裏實屬無聊,桔梗借來一本醫書給她解悶。隻剩下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
    攸然,玉常在玉,再過五個月則去。思倒亦痛甚,每日陪著子言,久已習之。今……哎,罷,抑別思此憂也,亦當出透氣,思之亦久不見莞姐姐,那日晉位至未賀。喚宮女同往啟祥。
    啟祥宮門。
    玉常在至此,使宮人入內通報。
    莞婕妤閑來無事,於窗前理花,聞婢子言得玉常在於外候著,倒是一驚,未想其會至此。忙喚入內,複命婢子備上茶點。
    玉常在得允入內,見人屈禮。
    “妾請嬪主安,莞姐姐安好”。猶記其日令她不必拘禮,自謂終身低一等,禮可還得全。
    莞婕妤見人入內,幾月來身子倒是豐腴不少,腹部顯現,略算倒是已五月餘罷。見人此時還屈禮,禮數倒是好的。上前扶其:“怎的還這般?汝喚聲姐姐自是不必拘禮,況汝此時倒也是不便得很,可別累著”。扶起至案邊入座,泡上茶水,擱至案前,“永和說到底還是遠了幾分,且允婢子通報聲,姐姐我前去便好,又何苦自個跑上一趟?”微拍其手,“倒是不讓人舒心得很”。叨叨一番,言語中盡顯關懷。
    深宮固亦難得如此關心自己者,本便不是宮中人。玉常在至案前,聞茶香嫋,曰:“是是是,姐姐待涵兒善矣。此便是想姐姐了嘛,若使宮人來報一聲何得誤上多時”。她端起茶微抿了一口,“再說矣,太醫曰得多走,多透氣,脈謂兒亦也,思亦無處可往亦來此之”。聞淡淡香,抬頭一看原是窗仙,自愛草自然知些草種,見那水仙開得盛,又雲:“是水仙,姐姐自翦之?”
    莞婕妤聞其一番言語,倒是不由得噗笑。
    “你個丫頭倒是得理了。”莞婕妤見其轉言,也未多言語,順其言之“自是。允內務府送的,閑來倒也無事,閑得很罷,便自個養幾盆。幾日下倒是手藝增長不少。”微頓,念起其倒也是對花草有番認知,複言“涵兒喜何花?”
    玉常在略思,言:“最好的花……則自是桃得矣,城流水桃花過,簾外春風杜若香”言罷,又朗上句。“姐姐又喜何花?”轉眸看著人。
    “桃花,春時看桃冬看梅罷”。莞婕妤微淺笑,“日後咱同賞梅,待入春便攜賞桃,倒是甚佳”。
    “原來姐姐好梅花,初猶以為姊姊好水仙哩。”玉常在片刻複言:“梅實美矣,禦園中之梅可為最矣!姊其議則極好,冬賞梅來春賞桃”。她念梅複想梅花糕,輕搖其手:“姐姐可有梅花糕?”
    莞婕妤聞其言,複笑,抽手輕點其鼻尖。
    “倒是顧著吃食了?那日於你宮中一番話便忘了?”莞婕妤自顧倒上盞茶,又言:“自是有,可還是今早新折之製。”提去興兒不禁打趣一番。
    “姐姐之言自是牢記”。玉常在微嘟嘴,“姐姐這般小氣,但略嚐有何妨,而久不食乎已。”她見其微怒神色,嘟嚷道:“罷了罷了,不吃便是。姐姐可得帶我份兒一塊吃了,嚐過姐姐宮中琉嬅手藝則盛。”
    “琉嬅手藝確是不錯,日後自個也得多向其討教幾分……自個手藝倒是差了。待日後便讓琉嬅日日往永和送,看不吃厭”。莞婕妤道。
    玉常在側人入內言,飲安胎藥之時辰至矣,起曰:“時不早矣,妹妹先行,姐姐日後可得多來永和才是。”
    莞婕妤見其將離,隨起身,“好生照顧自個”亦不複多言,送人離。
    見她離遠,莞婕妤微歎,本非宮中人卻也入此……往後這路自是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