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宮同人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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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貴人無所謂一笑:“說我我也欣然全盤接受,反正不是什麽善主兒”。忽然站住仔細打量著她,有些日子沒見果真高了也豐盈了:“就算是愛,知愛而不得,也總會想些其他的,比如權位。宮中位高的人少,可不得比著拉攏下麵的人?”拉了她的手坐下:“不過你放心,我做什麽也不會危害了你心愛的人”。
    聽人這話,慕容嘉婼想起方前的衷腸,羞紅了臉,裝作不知情。
    “嘉婼可不知姐姐在說什麽。”隻是不解這權利有何作為,“若是能得了權,就能安泰一生,怎會有那先貴妃的事兒。”慕容嘉婼想起那穆貴妃竟然死在自己寢宮無人知曉,可是後怕。拉緊人得手,正色對人,眉頭深鎖,“你可莫要做什麽事情,傷了自己,不管你要什麽,自當記得平安為上。”真怕她為了這後宮的一絲地位和恩寵做了什麽糊塗事情。
    敏貴人想想自己這小半年來一點點布下的棋局已經是越來越龐大,小風小浪自然也是能應對個七八分。隻是怕一下子忘了初衷,聽她這般提醒,不安分得心思才安分下來:“因由其中,也不是說得清道得明的。我曉得輕重”。撫摸著她的額頭劉海:“倒是你,心裏可還惦念著他?”
    慕容嘉婼心中難免擔憂,畢竟這後宮的女人不盼著皇上的不盼著恩寵和高位的也是少有,倒也是能夠理解她。
    “若是需要我做些什麽,你可道來,莫要自己扛著。”聽著這話,倒是不想提的,“這二十大板,還不能打清我這糊塗的腦子,那恐怕我這小命也是長不得了。”慕容嘉婼心裏還是有些難過,“女子不過圖個依托,我也不過如此,怎敢還有癡心妄念。”
    她不惦記她就是安全的,敏貴人有時候倒也羨慕她,愣了半晌卻也不敢把那句身不由己告訴她。隻笑著搖了搖頭:“如果我沒猜錯,當初貴妃賞你的巴掌便是因為我。我把你當妹妹,不會讓你涉險境。”頓:“那東西估計做好了,連並著給你做了幾身衣裳,衣服素淨行走禦前穿著也合規矩。今個兒事定然忙得很,快回去忙著吧”。
    慕容嘉婼謝過人,竟忽然想抱抱她,也是忍者不敢妄動。
    “那我回去了,你若是真的遇到難處,記得讓人通知我,不管能不能,且讓我知道一下也好。”轉身離,心下擔憂得很,不知道她會做些什麽,若是讓人抓住可會如何。
    內務府。
    小金子在內務府裏不過半月,便把貢料裏的貓膩兒看在眼裏了,克扣貪墨,把這些捅出來,不用師父出馬就能將人治了,不過屆時自個兒還有什麽用?隻寫了個陳情折給養心殿的吳總管,做個局外人。
    外頭貢的料子,這樣的小事兒又何用師父特意拎出來反複叮囑,跟著前麵師父說的,往深了想,也就是要替師父拔拔草清清道兒的事。
    小金子這頭兒剛忙過,那頭就有重華宮的人送來好些料子來。
    聽了這話三步並兩步的就迎了出來,待見了那張臉又有些頹喪。隨手指了個小太監接過布料,食指拈過。
    “這樣的料子都是敏小主的月例裏的,不知這樣式是個什麽章程?咦!敏小主位列貴人,總不好穿那張素淨的呀。哦哦,行,便回了敏小主,內務府這邊會盡快將新衣賞送過去的。”小金子一邊往回走一邊想她穿著湖綠好還是淡荷色更俏麗,不禁笑容滿麵,不過幾時又有個小太監來道:“做好的衣裳要送去養心殿的慕容姑娘處。”
    “給嘉婼?竟是給嘉婼的…”
    小金子沒說什麽揮手讓人退下了。
    熙貴妃赫舍裏錦琬晨起洗涑事畢。婢子撩起煙羅紗簾帳,備下各色膳食滿桌,俏豔女子輕移至桌前尋鼓墩婉約落座,青蔥指塗鮮紅蔻丹豔豔,執銀箸信手搛來膳食細細嚼食。貼身婢女隨侍身側鶯聲曼道昨日所生之事,熙貴妃聞此不免嗤笑冷冷哼言:
    “釣個魚能入水?本宮入宮這麽些年竟不知池子裏的錦魚何時長得如此強盛?!那常在也是個人物。嗬!”熙貴妃待後聞了婢後話,蹙眉不語。心下暗自思忖,與其姐一般模樣想盡了法子勾引皇上當真可恨。
    思緒間,柔荑將指間銀箸重置瓷碗之上,熙貴妃清脆泠泠聲,朱唇輕啟瓷音冷哼言:“有何奇怪?在皇上麵前耍花招,以為皇上看不出麽?倒是那才人……是個可塑的人才,你尋個機會送些藥過去,可別讓落了什麽疤痕。”待婢應下繼而勾唇複緩道:“遣人去備轎本宮到要去池子那瞧瞧,是多大的個頭能引得人落水。”眾婢俯身應下後服侍著撤了膳食,淨手備攆一路漫然往哪龍澤亭而去。
    待至亭邊,熙貴妃搭了婢子皓腕漫步下了轎攆,命人撒了魚食引的眾魚浮出水麵。她細瞧片刻倒是未見有何個頭大的,遂退半步讓那養魚的小太監近前回話,一番問話後又細細囑咐了其好生養著,可別讓再出個什麽成了精。方入攆回宮。
    入了宮門便有一婢俯身稟:那常在做了魚湯送去了養心殿。
    熙貴妃安謐笑靨須臾便染了幾分寒意,冷聲怒言:“她到不死心啊,這時候了還想著勾引皇上!”婢子皆跪垂首恐殃及自身,熙貴妃見此也知失態,闔眸平複心下翻湧怒意良久啟唇:“富察氏昨日入水染了風寒恐傳染聖體,讓敬事房撤去她的綠頭牌;另,其未得傳召擅自命人送膳入養心殿,本該處罰。但念其初入宮闈且是初犯便不與追究,但其姐貴為貴嬪且為一宮主位,卻未盡職教導其宮規卻是不可免罪,著罰抄宮規五十遍,完畢之後交予本宮!”
    婢女梔然應下起身讓人去傳,又小心命人上茶,回身便聞主後話,遂止了傳話宮婢垂首繼聽。
    “俗語有雲,‘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常在這風寒沒一個月怕是好不了,記得讓敬事房好生掛起來,要是丟了可又要讓其再歇息半個多月了;另恐貴嬪富察氏抄寫不專心,便讓其期間不得出宮門半步,也可好生教教其妹規矩,本宮也不多加為難,什麽時候抄好本宮看過滿意了,什麽時候就能出來了。”
    熙貴妃睨過梔然,料其自知語中深意方揮手命眾人起,待了梔然親自前去傳話方勾唇落座。
    玲容華洛如韻請安行至坤寧宮,落座才見富察常在的位子空著。來時便就聽了宮人嘴碎說道昨日龍澤亭的趣事,沒成想這富察氏卻是弄巧成拙讓那不起眼的才人鑽了空子。雖說如今在景仁宮躺著呢,可誰知究竟是落水風寒擾身,還是一口氣咽不下躲在宮內不敢出來。聽葉墨勒三言兩語就說盡了這鬧了滿宮的笑話,倒也覺得又可憐又好笑。隻是看皇後已有倦色眾人這才起身告退。
    坤寧宮門外一眾嬪妃按位分相繼離去。恭送高位後倒也是突的想去走走,玲容華吩咐道:“這倒也不遠,就去景仁宮坐坐罷。”宮人應是先一步去了景仁宮通報,到了她宮中卻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道:“富察妹妹身子可還利索些了?”
    媵稟常在富察執扇,乃是容華要來。早早等候。聞一佳音,起身唱禮:“好多了。妾請您雅安。”遣婢沏茶。複言:“容華怎麽來此了呢?”
    玲容華忙扶她起身進殿道:“妹妹可別請這個安請那個安了。現如今十月裏恐你風寒侵體這些虛禮可該免了。”
    打量起她殿內陳設,雖不精致卻也含蓄內敏由此看來倒不是個眼高心傲的主。安坐自個兒的位上品了她宮中的茶道:“昨日也是險,妹妹萬不該貪玩下了水。怕你如今想來也是後怕,我便特意讓花影挑了好的百合來助你安神。”呈上百合給她身邊的雲夕。這番話倒是上的台麵,隻是不知她這般良善的外表下知曉自個兒豁出去得來的機會轉眼間給才人搶去心中做何感想。
    二人也是各懷主意敘敘家常。她姐姐身為貴嬪不可輕易得罪,她雖為常在也不容小覷,且看那般落水便知心思不純。
    富察執扇被其扶進殿。聞其淺笑言:“妾謝過容華。”怕昨日掉水眾宮議論紛紛。雖想得皇上關心是有那麽點心,可怎麽會拿自己身體去賭。罷,隨她們了。瞧了眼容華。富察執扇執盞微抿,思。她來此,其心明了。勾唇等其言語。
    “無礙的。”玲容華含笑看她身邊雲夕捧過百合去。從前自己並不愛這些爭鬥,且還是冷眼看著。可如今後宮如此充盈自己家室平平不能為母家爭得一絲榮耀。縱使這般,也是極不情願踏足後宮爭鬥的。“來瞧過妹妹也是安心了。這幾日雖不能走動但皇上還是惦記著你的身子,妹妹且安心養著就是。天色遲緩我便也就不擾你清淨了。”怕她起身相送先她一步扶住免禮後離了東後殿去拜會過主位貴嬪便離。
    玲容華一路安穩,花影跟著不知自己主子到底什麽心思,便連自己也是猜不透。且就安穩過著,願有人能看到這份好就是了。
    吳良順宿醉一宿,晨起後隻覺得頭昏沉沉的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能喝酒了,想起昨日之事隻覺得心裏酸澀無比,在凳子的伺候下起身當差去了,忙活半日直到主子上朝去才閑下來。一路走來聽到眾多宮女太監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麽,細一盤問才知道昨晚出了事,狠狠地瞄了眼一旁的凳子才道:“出這麽大的事兒也不隻說一聲你小子可是長了本事了,昨晚都誰跟著主子了,腦袋都不靈光啦,不知道攔著主子嗎,不知道搶先跳下去救人嗎,若是傷了主子龍體你們有幾條命陪。”
    凳子被嚇得臉色發白普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叩頭道是,“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師傅饒命啊,奴才當時被主子打發去取東西了,沒在哪兒啊,師傅您可要救我。”
    看其模樣吳良順隻微微歎了口氣,“罷了罷了,看來這位落水的小主是專挑你們不在身邊兒的時候才‘不小心’落水的,是個有心計的啊。行了你回去領著昨晚當差的奴才去內務府每人領二十板子,記著點教訓下次在這麽糊塗,腦袋就甭要了。”
    敏貴人本就不愛嬌豔的顏色,一身月白色旗裝甚是素雅,將發髻上的釵和單側流蘇拔了給南歌:“你先回去,我去趟內務府”。
    內務府。
    敏貴人隨手尋了個打掃的小太監,估摸著這種成日在內務府的自然也沒見過自個兒,這樣倒也方便:“我是重華宮的宮女,勞煩公公尋個方便,找下金公公”。尋了個人少的地方候著。
    內務府的事無非就那麽些,小金子總歸是歸檔記錄的多了,自己這把字從來沒怎麽練過,醜的自己都不忍心看。他叫了個自小在內務府長大的小太監來教自個兒練字,小師傅剛布置下今兒要寫的字走了,留自己在屋裏寫啊寫。
    小清子來說重華宮宮女來找自個兒,小金子愁苦了一張俊臉。為幾套衣裳,重華宮都來了幾波人了這是?!
    他撩袍起身,抓了抓自己那光瓢,踏步出了屋,一抬眼就看見個女的立在樹蔭處,眼尖,臉皮也薄,禁不住有點激動。
    “人呐!還不給這姑娘搬個凳子來,就叫人在這兒生站著哇!”
    小金子三兩步過去,衝的有些近了,略略退了一步。
    “好姐姐!你今兒怎麽來內務府了?冷不冷,要不要去屋裏?”小金子匆匆忙忙問敏貴人。
    敏貴人瞧著那殷勤勁兒可是一點不改當初,也好奇如今做了內務府管事是怎麽壓下麵人的。想了想他如今管著內務府,自己身邊的宮女自然比不得他的,學著宮女的禮節行禮:“以前去禦膳房找過,卻聽人說您金公公榮升了,可不過來巴結巴結,讓奴婢們日子好過些”。
    小金子見人垂首行禮,側顏似花鴉睫若蝶,映著兩泊晶瑩透亮的水眸,真要人醉了去。
    正這時送凳子的小太監出聲喚自個兒,小金子驚回神,劍目一瞪直罵他不省事沒眼力見兒,那廂拎著凳子還要走!氣急敗壞追了兩步劈手奪了過來。
    “蠢東西,你去小揚子那兒問問,重華宮敏貴人要的那幾身衣裳究竟何時能好了!”
    連忙拎著小凳子往這兒趕,方才那麽一鬧,也醒過神來,小金子隻清了清嗓,用手心細細撫過凳麵,擱在地上,“坐吧。”
    敏貴人看著他雷厲風行的訓斥下人,那人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掩帕彎腰直笑。他走進了才正了神色:“勞公公費心了,這是敏貴人吩咐奴婢給公公送來的,祝公公高升”。敏貴人將一紅包放到他的手裏,上前一步:“貴人原還想指了公公過去呢,如今可是沒那心思了”,說完才落座,眯眼端詳著進進出出的太監宮女甚是有模有樣:“哎,小金子,內務府好玩兒嗎?”
    小金子極不帶煙火氣兒的接過東西,溫溫的指尖兒擦過自己手心,這時一片落葉飄飄悠悠掠到水缸裏,水麵蕩啊蕩啊……
    “吭。這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緣法,敏小主的心意我自當曉得了。”小金子隻同她在樹底下看著內務府來來往往的人,卻也不覺無聊,想要說些什麽,又不知從何開頭。過了好半晌,才有那麽一句,“內務府…好玩啊,可好玩了。”
    敏貴人瞧得出他內心是聰敏的,他明白她的意思這也是最好。日後不至於如何吩咐他,他心裏總得留個重華的地的。這麽一回才發覺自己開的頭是那麽無力:“你曉得,可是會做?”有主子和沒主子到底是不一樣的,不過試探一句,隻慶幸好在是以宮女的身份:“我不過私心裏問一句,並非主子的意思…總莫要以後為了主子生分了”。
    她話裏話外不離重華,小金子始終綴著淺笑。
    打一進宮他混的就是內務府,再一場雨進了禦膳房,總算的上是放養,不懂得家養的護主心。所以她這一問,倒問到自個兒了。
    小金子仰頭看看那棵老樹,枝杈交錯枯葉零星。
    “這倒未曾深想。”
    他小金子雖說不算沉穩,卻也不是個莽夫,有些話,還是不能擲地有聲的說出來,因為說了,就要做,就會累。
    小金子再低頭看她略顯局促的表情,聲音柔了又柔。
    “我曉得。敏小主待姐姐可好?”
    樹葉凋零,便再也沒有好乘涼的理兒。宮裏頭的人沒有哪個真能如鬆柏一般的,這也是為何,半年來敏貴人不願意去尋個大樹靠著得原因。敏貴人抬首鄭重的告訴他:“那是禦花園中小宮女背後嚼舌根,敏貴人隻道從與不從是她自願,決計不因這個而惱了她或是她的家人”不說好不好隻為以後見麵識破了身份不尷尬,垂了眼眸:“有時候奴才能做的隻是留條後路,畢竟…花紅無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