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池氏不堪冤屈而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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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雨瞳取來飯碗,她和曹氏各一份。
    “三娘,我一開始以為萱姐姐想陷害我,所以自導自演了紅花一事,可是這不對啊,我們都看到她喝下了羊肉湯,難道她不顧自己的孩子,冒險來害我?而且害我是有原因的,她為什麽要連你一塊害呢?所以我否定了她,但又想不到是誰……”夏雨瞳一邊吃一邊猜著。
    曹氏默默搖頭:“此事與韋萱脫不了幹係,但這不是她一人所為,她還沒有那麽大能耐。”
    “三娘知道背後使壞者?”夏雨瞳放下了手中飯碗等著曹氏回答。
    曹氏並未明確告訴她:“雨瞳,出了牢房後你要擔心韋萱,不要讓她再有這樣的機會,另外還要當心幕後人。”
    “那幕後人……”
    “很強大,你不是對手,但你很快會明白的,雨瞳,我很累,想休息一會。”曹氏說著,連碗也端不穩,“啪”一聲摔在地上,碎,不祥的預兆啊,夏雨瞳和曹氏都陰下了臉。
    “三娘歇著吧,現在很晚了,有什麽事明日再想。”夏雨瞳想著現在該是自己照料好曹氏的時候,至於外麵期盼的那個身影,她感覺好虛好懸。
    牢房中一晚上,夏雨瞳就聽著曹氏念著:“千心墜,千心係君心,一朝墜落地成碎。”
    早上,也不知是不是早上,牢房裏很陰暗,夏雨瞳就照著感覺起身,推推身邊的曹氏:“三娘,醒了嗎?”
    有點不對,怎麽這麽冰涼?該不會是牢房中濕氣著涼了吧?可這也太冰了啊。
    夏雨瞳一股可怕的預感在心,手顫著去試曹氏的鼻息,沒有,脈搏,沒有,瞳孔,已散了。嘴角出血。
    “三娘,你這是怎麽了?”夏雨瞳嚇壞了,緩過神來,看到曹氏胸口有一白手帕包著什麽,她打開一看,是血書包著那個千心墜。
    看完了曹氏留下的血書後,夏雨瞳伏在她身上喊著:“三娘,你怎麽這麽傻!”
    外麵來了她期待的聲音:“雨瞳,我想了一夜,覺得這事有問題,你和三娘是被冤枉的。”
    夏雨瞳隻說了一句:“三娘自盡了。”就不再理會華延鈞。
    華延鈞被震住了:我以為我來地不晚啊。
    華延鈞覺得膝蓋快要撐不住了——他還沒見過親人的離世。
    建業廳內,三夫人曹氏的遺體在那裏,夏雨瞳跪在旁邊,華延鈞站在一側,華家其他人也都來了。
    曹氏的女兒心沫已在“嚶嚶”地哭,毫無辦法,五少爺華延鋼跑過來要看他的親娘,被下人抓住了。
    華正洋和大夫人韋氏坐在主座,不甚悲痛,華正洋問道:“雨瞳,你三娘怎麽就這麽想不開?你沒有製止嗎?”
    “三娘吞下陶瓷碎片自了,留下血書給爹,”夏雨瞳恨恨地看著華正洋,他也是個無情郎,忍著悲憤:“雨瞳無能,貪睡沒有阻止三娘自盡,一晚上隻聽三娘念著‘千心墜,千心係君心,一朝墜落地成碎’,僅此而已。”
    夏雨瞳念的那段“千心墜”的詩詞如泣如訴,很是動人心,讓人不禁為之落淚。
    那封血書也已經送到華正洋手裏,他含淚看完了,身旁的大夫人韋氏立刻問道:“老爺,淑媛的遺書寫了什麽啊?”
    華正洋深深歎息:“淑媛說她一念毒心,想害死韋萱的孩子並嫁禍給雨瞳,現在被查處來了就引咎自盡。並將我送她的千心墜還給我。”
    “淑媛糊塗啊!”大夫人痛失一妹妹般,快要坐不穩了,是身旁的丫頭扶住她。
    華正洋拿著千心墜,千言萬語化作無盡的悲痛。
    夏雨瞳無言,華延鈞向華正洋進言:“爹,我覺得三娘不是引咎自盡,她是受不得這樣的屈辱才含恨自了的,她的遺書也有諸多疑點,試想,如果三娘真的想加害萱姐姐嫁禍雨瞳,那麽……”
    “延鈞,你就別說了,讓三娘的靈魂安歇吧。她清潔高雅,是受不得牢房之屈辱的。”夏雨瞳已哭痛了雙眼,聲音也啞了。
    大夫人扶著頭喊道:“我就知淑媛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可她為何犯傻做這事,老爺又為何要將她關入牢房呢?隻恨我昨日心情混亂,沒有勸老爺一句。”
    夏雨瞳已難辨大夫人的話真假,現在心裏悲慟占據了大部分:“爹,三娘的離去是我連累了她,我請求為三娘守靈三夜。”
    華正洋擺擺手,擠出一些聲音:“不必了,女子不必守靈,讓延鈞,延鍾和延鋼為你三娘守靈就可。”
    大夫人就有異議了:“老爺,延鍾和延鋼是淑媛親子,自當去守靈,可延鈞並非淑媛所出,且延鈞是華家長子,怎可為一庶母守靈?”
    華正洋正要憋出火來,華延鈞立刻道:“延鈞敬佩三娘,願意為三娘守靈。”
    大夫人無話說。
    整個建業廳都是華延鋼的“哇哇”哭喊聲,沒有誰去嫌他煩,都由著他為三夫人哭喪。
    夏雨瞳出了不大不小一句頂嘴的話:“爹,大娘,廣祁圓出了紅花一事,三娘也因此而自盡,是雨瞳失職,雨瞳自請不再管理廣祁圓內之事,也請延鈞休了或是降了這妻子之位,以恕我的罪過。”
    “什麽?”華延鈞第一個不同意。
    華正洋更是氣第站了起來,一甩杯子,怒吼道:“夏雨瞳,你不要以為我之前寵你就得意忘形,以為這華家大少奶奶一位是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嗎?繼續做延鈞的妻子!”
    華正洋在著作前來回走著,氣衝衝,雙手擺後麵,大夫人連勸著“老爺別生氣”,華正洋繼續指著:“虧我以前這麽看重你,沒想到你遇到一點挫折就這般不中用,現在是你協助延鈞撐起廣祁圓的時候,延鈞之妻的位子不是可以辭的。”
    “爹,雨瞳她可能是昨晚嚇到了才說胡話,不是有心要氣你的。”華延鈞向華正洋道歉,並勸夏雨瞳:“雨瞳快向爹賠不是啊。”
    夏雨瞳呆呆跪著,眼神空洞。
    華正洋消了消氣,繼續道:“你暫不想管理廣祁圓,那就準你休息一段時間,廣祁圓所有事物由廣祁圓內所有人自己上報給你,你隻須記載財務用度就可。”
    “是,爹。”夏雨瞳一個字不願多說,因為她失去了親人啊。
    現在華家也都知道了三夫人曹氏的死因了,要準備入殮守靈下葬等時宜了,華正洋也是如此想的,但有一件事:“給延鍾去信了嗎?叫他馬上趕回來!”
    這就回來了,一聲震天動地的“娘”響徹整個建業廳,華延鍾回來了,一過來就看到那躺在地上冰冷無聲的屍體竟是他的娘親,悲痛襲來,撲過去就大哭:“娘,是誰害你的?哪個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害了我娘!”華延鍾尋望著周圍,聲音大地嚇人。
    夏雨瞳第一次見到這個華家二少爺,他看似與華延鈞一般大,隻小了一個月,同樣是高大威猛,雄武英俊,但是沒有華延鈞的陽光明朗活潑近人,更多的是陰沉孤僻不近人。這正應了曹氏對華延鍾的評價——他很可能嫉妒華延鈞。
    其實華延鍾是連夜趕回來的,他已知道此事緣由,就看著旁邊跪著的夏雨瞳問道:“你就是夏雨瞳?新入門的華家大少奶奶?”
    “你是延鍾二弟吧?”夏雨瞳勉強招呼了一下。
    爾後華延鍾拎起夏雨瞳的衣領,掐著她脖子吼道:“我娘親是因為和你走地近才引來了殺身之禍,被關入牢房,然後自盡對嗎?你這個災星,華家怎麽娶你做大少奶奶?”說著就一把將她推倒在地。
    華延鈞及時扶著,對華延鍾大聲道:“延鍾,她是你嫂嫂,你怎麽如此不敬?”華延鈞讓海葵海星扶著夏雨瞳坐在一旁。
    華延鍾對華延鈞的不滿全部發泄:“華延鈞你以前欺負我,現在你的妻子害死我娘,還想讓我尊敬她?”
    華延鈞與華延鍾吵了起來:“三娘是自盡的,仵作已經驗過了,還有遺書,這不是雨瞳害的。”
    華延鍾搶過華正洋手裏的遺書,看了之後實在不解,怒視夏雨瞳:“我娘怎麽會給華延鈞的妾侍下毒呢?是誰嫁禍的吧?”
    爾後華延鍾又到處尋著:“韋萱呢,誰是韋萱,聽說這個賤婢曾弄得大哥陽氣大虧啊。”華延鍾戳著華延鈞的痛處,看來他雖在外,但對家裏的事還是有所了解的。
    “延鍾說話不得無禮。”華正洋管束著這個煩心的兒子:“你大哥已經忍讓你了。”
    華延鍾可是一點不給華正洋麵子:“什麽無禮不無禮,我在這建業廳又不是第一次這樣!”
    “那你看看你娘親的魂魄還躺在這裏,你就不能讓她少操點心嗎?”華正洋氣得要吐血。
    華延鍾越頂越來勁:“我回來就是要為我娘雪冤的!誰說我娘給韋萱下了紅花?韋萱在哪呢?”
    此時,那兩個抓著華延鋼的下人懼怕華延鍾的凶煞,已經鬆開了華延鋼,小華延鋼跑到華延鍾身邊,指著角落裏的韋萱說:“二哥,那個就是萱夫人。”
    華延鍾看了一眼,鄙視著:“賤婢,妖婦,果然省了一副好皮囊,難怪我大哥被你迷倒害死我娘。你給我說,我娘怎麽惹了你了,你為什麽要汙蔑她給你下紅花?說!不說我揍死你給我娘陪葬!”
    “延鍾,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爹!”華正洋一再敲著桌子。
    華延鍾不管不顧走向韋萱:“你給我說,是你汙蔑我娘!”
    韋萱嚇地到處亂跑:“延鈞,快救我啊,我害怕。”
    華延鈞此刻關心著夏雨瞳的心情,就安排了下人:“保護好萱姐姐。”
    “對了,這個賤婢叫什麽名字?”華延鍾問道。
    華延鋼在旁回答:“她叫韋萱,現在是大哥的妾,萱夫人。”
    “韋萱?”華延鍾暫停了一下他的暴怒:“和韋睿合同姓嗎?”
    “萱夫人是大娘的庶出侄女。”華延鋼人小鬼大,現在簡直就是華延鍾的信息來源,問什麽都知道。
    華延鍾轉身向主座了:“韋睿合!”
    大夫人是說不過這個庶子的,華正洋不許他這麽無禮:“延鍾,你怎麽稱呼你大娘的名諱?這是大不敬!”
    “大不敬又怎樣?這又不是第一次了,韋睿合這毒婦也該習慣了吧?”華延鍾是天不怕地不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