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三娘死地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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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雲岫已覺得奇快了:原以為啟勳勇敢無敵,沒想到這郭家二少爺竟敢無禮至此,想來他娘親對他的評價還是輕了些。
大夫人似乎有害怕了,賈雲岫第一次見過大夫人眼眸中有畏懼驚悚感,這是為什麽?難道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大夫人穿著翹頭履要臉麵,郭啟誠脾氣爆隨意著一雙鞋履,所以這個光腳的郭啟誠就不怕穿鞋的要臉的大夫人嘍?
且聽郭啟誠大吼著分析來:“穆蘆是穆合瑾的侄女,一定是穆合瑾與穆蘆聯手製作了這紅花之計,還得我娘一氣之下認了罪,蒙冤而死,爹!你想清楚,我娘是那種人嗎?”
郭正南還在失去愛妾的痛苦中,大夫人就回答道:“啟誠,郭家上下都知道我不喜歡穆蘆,甚至曾對她掌摑,並惡言,討厭她至極,怎麽會與她合謀呢?”
“穆合瑾你向來排斥我娘,有什麽事做不出來,我看這事就是你做的,我現在就殺了你給我娘償命!”郭啟誠把劍,瘋了。
章華廳混亂,郭正南才把劍,主持局麵:“啟勳快控製住啟誠!”
混亂之中,郭啟勳把劍與郭啟誠擊劍之後勝了才將他拿下,綁了。
郭啟誠向天大喊:“娘,你剛去了,他們就要對我下手啊!”
郭正南是悲痛加氣憤煩惱一塊來,對大夫人道:“安排惠昭的葬禮吧。”
葬禮很快進行,因為龍溪郡靠海,終年熱天多,必須盡快下葬,所以一切迅速,當晚就開始守靈了。
郭啟勳,郭啟誠,郭啟桐跪在靈堂前,郭啟誠死死盯著郭啟勳,若不是在他娘親的靈位前,他此時就要和郭啟勳再動手了。
三天後,三夫人池氏下葬,所有人穿著白衣,郭啟誠郭啟桐兄弟兩哭第傷心動天。郭啟勳也落淚,賈雲岫無聲哭著。
死者已去,生者仍需節哀活下去。
郭正南主持了家庭會議,主要是安排一下池氏子女的事情。他問了郭啟誠:“啟誠,以後別離開家了,就在家裏幫爹管理各路生意或戰船吧。”
郭啟誠是哭累了,沒有吼破天的力氣了:“家裏不是有穆合瑾幫爹打理家務嗎?還有大哥幫爹管理各項生意往來和戰船,哪裏需要我?我還是走吧,不能為娘雪冤,留在這裏隻怕那日會殺了那姓穆的。”
唉,這個郭啟誠,一點不知管束自己的心情,全部暴露於眾,估計他爹也不會將重要事情交給他,難怪他不想呆在家裏。他記恨大夫人,妒忌郭啟勳,這都可理解,隻是,他不懂藏拙。
郭正南也沒心思去糾正他直呼穆氏名諱的事了,就與他討論他嫡親的弟弟妹妹:“啟誠,你娘親不在了,誰來照顧淺幽和啟桐?淺幽今年才十二,啟桐才十歲,你放心丟下他們嗎?”
“他們是爹的孩子,爹請些好先生教他們念書習字就可,”郭啟誠轉身對郭啟桐道:“啟桐,你好好照顧自己和淺幽姐姐。”
這是做哥哥說的話嗎?郭啟桐才十歲啊,姑且不說他能否照顧好自己,還要他照顧四小姐郭淺幽?這郭啟誠可真夠糊塗啊!
賈雲岫搖著頭:三夫人,我真的不知該怎麽照顧你這個兒子郭啟誠,他的脾氣秉性已然成性,難改了。
郭正南也是拿他沒法,就依著他來去,但郭淺幽和郭啟桐不能這麽隨意安排,於是郭正南就想了主意:“以後淺幽依舊住在惠昭的書院內,給她請個女先生,至於啟桐呢,還太小,要個娘親照顧,你大娘是忙不過來,二娘很快要照看啟勳的孩子,就讓你五娘照看吧,正好,你五娘的啟偉和麗媚也快十歲了,與啟桐差不多大。”
劉少爺郭啟偉和劉小姐郭麗媚是五夫人龐氏的孩子。
五夫人一聽自己要接手照顧郭啟桐,那可不樂了,因為郭啟誠這麽暴戾,要是自己一個不小心讓郭啟桐受了委屈,那還不被郭啟誠打死?郭啟誠連大夫人都敢叫喊著要宰了,還怕她這個庶母嗎?
所以五夫人一定要拒絕:“老爺,我何嚐不想照顧啟桐呢?啟偉和麗媚也可多一個伴。可是這些孩子已經鬧地我頭疼了,我隻怕分不出心思來照顧啟桐,那如何對得住九泉之下的惠昭姐姐啊。”一句一抹淚,裝了個好心酸啊。
那麽現在隻剩下一個選擇了——四夫人。
郭正南就對她道:“芬兒,你的啟燁已經十七,不須你照顧,麗嫵和啟桐差不多大,那就你照顧啟桐吧,順便讓啟燁幫忙照顧著。那我也就放心了。”
三少爺郭啟燁和五小姐郭麗嫵是四夫人的孩子。
現在四夫人無從拒絕了,因為就隻要她的條件最適合照顧郭啟桐這個燙手山芋了,唉,四夫人再口齒好也隻有應下來了。
這樣安排好了剛失去娘親的郭啟桐,那麽紅花一事以及後麵的牢獄之災,三夫人認罪自盡似乎都結束了。所有人散了,隻是私底下討論著這事。
賈雲岫還是郭啟勳的正妻,還是大少奶奶,隻是她在牢房呆過一日後就變了個人似的,傻了,不開心,臥床不起。
郭啟勳很擔心她的身子和心情。這一日,來到臥房,郭啟勳問摘紅:“大少奶奶怎樣了?”
摘紅垂下眸子:“還是不說話,且嗜睡,不過幸好能進食,飯量比以前大,像是定了點一樣,每到飯點就準時起來。”
郭啟勳懸著的心稍微放下:“能吃就好,就怕她生氣不肯吃。”郭啟勳擺擺手示意摘紅等丫鬟退下。
他來到臥鋪邊,此時的竹席上已經鋪了一層毛毯做床墊,畢竟過了中秋,涼意多了。
郭啟勳摸摸毛毯的厚度問著賈雲岫:“雲岫,怎麽樣?現在睡著舒服嗎?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
“千心墜,千心係君心,一朝墜落地成碎……”賈雲岫念了這個好幾遍了。
郭啟勳勸她節哀:“雲岫,我知道你和三娘感情好,可是要節哀啊,要不傷了身子,三娘地下也會難過的。”
是啊,為什麽郭正南要將池氏關押呢?
賈雲岫終於開口問了:“啟勳,爹的摯愛就是三娘,可為什麽要因為這件不清楚的紅花事件將她關進牢獄?難道他們這麽多年的感情,爹都不知三娘性子清高,容不得半點汙蔑嗎?而這個不相信她的人竟是她的最愛,難怪三娘把她的千心墜還給了爹,連帶她一生的感情都還了,不要了。”
郭啟勳不懂安慰女子的感情問題,就隻是勸著賈雲岫不要傷心:“其實三娘得到爹一輩子的鍾愛,這很幸運了。”
“可是爹不相信她啊,”賈雲岫淡瞄了他一眼,低聲道:“那日,你也不相信我,任憑我被關在牢房。”
“雲岫,那時我……”郭啟勳要解釋。
賈雲岫繼續說著:“那時你很矛盾,設身處地,如果我是你,我也難判斷事情真相,不過,”賈雲岫雙小手緊握住他的手:“我在牢房中不到一個夜晚你就想通了來看我要救我出去,隻是那時已經晚了。”
郭啟勳沒有說什麽,賈雲岫已經說出了他所想,他甚為感動:“雲岫,你真聰慧,而且體貼人心。”
“那樣已經足夠了,啟勳相信我是清白的,我不必像三娘那樣難過地離去。爹怎麽這樣呢?就算不來看看三娘,也派個人來啊,就不會讓三娘這麽快想不通而亡了。”賈雲岫忘不掉那個“千心墜”,落了一地。
見賈雲岫肯說話了,郭啟勳就嚴正起來與她分析此事的來龍去脈:“雲岫,我覺得這件事不是三娘所為。如果照三娘的遺書來看,就是三娘想要用紅花打掉蘆姐姐的孩子並嫁禍給你。可是為什麽三娘的千心墜會在碧盈手中?這不把她自己牽扯進去了?且說來奇怪,碧盈被廷杖十棒子後就撐不住死去了。這怎麽可能?碧盈是廚房丫頭,身子應該結實,不可能經不起十個廷杖。
而且我派人去碧盈家裏問了,她家裏空了,她家鄰居說她家最近似乎是往難遷避難了。現在戰火也沒到我們龍溪郡,為何碧盈家要南遷呢?所以我就說碧盈的證據很奇怪,本來是個切入點,但她死地莫名其妙,屍首又被焚燒在亂葬崗,什麽都沒了。綜合這些證據,三娘不是凶手,可是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何三娘要留下遺書認了罪……”
郭啟勳不會安慰妻子,但是分析案情倒是有條有理。
賈雲岫無奈地移開他的手,其實這些道理賈雲岫早就想過了,也知道三夫人池氏不是凶手,而且池氏臨死前讓她提防穆蘆,那就是說穆蘆是參與了此事,但還有主謀。
池氏不說出主謀是誰,隻是告訴賈雲岫很快會猜到,那麽池氏這麽做必定有她的原因。現在,賈雲岫要做的就是提防穆蘆再度害自己,還要找出她背後的主事者。
賈雲岫想了又想:真正的主謀要嫁禍我和三娘,那麽這個人必定是憎恨我和三娘。穆蘆恨我可以理解,但她沒有理由恨三娘啊。用這紅花計是要置人於死地的。那麽我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穆蘆吧?可三娘死了又有誰是受益者呢?她並沒有礙著誰啊。
難道是大夫人?大夫人嫉妒三娘得爹的獨寵?這也可解釋,隻是三娘得爹獨寵多年,為何大夫人現在才下手呢?而且爹的妻妾五個,大夫人要是嫉妒也嫉妒不過來啊。三娘的三個孩子並沒有給大夫人造成什麽威脅,除了郭啟誠偶爾說些駭人聽聞的話。
賈雲岫總覺得大夫人的伎倆和心思不會這麽簡單,但她又像似是擺脫不了幹係。假如大夫人心裏還想著將她的嫡出侄女嫁給郭啟勳做正妻,那麽就必須除掉賈雲岫和穆蘆,而紅花計可以一箭雙雕,但為何紅花計沒有將穆蘆腹中孩子除掉,也沒有弄死賈雲岫,倒是把三夫人牽扯進來且害死了她?
這或許是大夫人授意穆蘆做的,但穆蘆做的不合大夫人的意。
對了,三夫人池氏為什麽一定要自盡呢?她即使因此事對郭正南再無感情,那她有三個孩子啊,她連孩子也不管了嗎?還交代賈雲岫照顧。不,這不是三夫人的本意。
那麽可以這麽說:三夫人池氏知道真正的凶手極其厲害,沾上了紅花之事必死無疑,那麽三夫人和賈雲岫肯定會因紅花一事而死。與其都死了,不如三夫人認罪自盡,讓賈雲岫活著出獄報仇。這是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這樣三夫人至少可以保證賈雲岫活著出獄。
而當時三夫人心中脆弱,就選擇了認罪自盡的方法救賈雲岫出獄。
天哪,原來三娘是一命換一命才把我換出牢房的!三娘,我欠你一條命,要我如何還得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