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夜夢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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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辭鏡回屋時,整個人走路腿都在打顫,先是看了看躺在內室睡得安穩的顧軒辰,便一個人去打了水洗澡,更差一點就躺在浴桶裏睡著了。
    辭鏡剛剛睡倒在顧軒辰身邊,那人便睜開了眼睛,視線複雜地看著懷裏的人兒。
    為什麽?
    為什麽要給自己下安眠散?
    為什麽要一個人跑到那個地方找一個自己不知道的人?
    為什麽會和上弦有瓜葛?
    為什麽要隱瞞?
    有什麽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嗎?
    伸手輕輕撫摸著辭鏡的臉頰,顧軒辰細細描繪著她的容顏,細長的柳葉眉,略顯粉紅的眼瞼,長長的卷曲的睫毛,小喬秀氣的瓊鼻,櫻桃般紅潤的嘴唇,耳旁細細的絨毛。
    這個人正是自己最喜歡的那個人啊!
    顧軒辰清楚自己也沒有資格責怪辭鏡,因為他也隱瞞了見過上弦的事情,兩個人最多是半斤八兩。
    可他還是無法忽視那壓抑的心情,如果不是看辭鏡這麽疲憊,他或許已經忍不住直接質問她了……
    說到底,隻要是人,都有雙標的時候,誰都逃不過自私的情緒。
    手背蓋在眼睛上,顧軒辰努力著不去想任何事情。
    因為心已經替他做出了決定,因為到了明天早晨,他會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這邊,辭鏡疲憊中睡得香甜,顧軒辰壓抑中輾轉反側,那一邊,被捆綁在床上的冥月突然睜開眼睛……
    眼神已經從之前的血紅一片到變得清明卻又深沉。
    “泗,泗兒。”
    口中喃喃自語中,當手不小心觸碰到身邊的柔軟時,他的視線立刻轉移了一個方向。
    身邊正是睡得沉沉的顧泗,看來是做了一個愉快的夢,嘴角還勾著。
    還好,還好你安然無恙。
    冥月不敢去想,如果那一刻顧泗為了救他出了無法挽回的意外,他要怎麽辦?
    可能到最後,會隨他而去吧?
    泗兒,是我錯了……
    你沒有我想象的那麽脆弱,更不是我以為的要活在我保護下的小綿羊,你也有你自己的信念,而那些正是我無法觸及無法毀壞的
    那個時候,當冥月全神貫注於絞殺麵前的敵人時,背後一支匕首破空而來。
    是顧泗,是這個他一直護在懷裏的孩子伸手把他推開,用瘦弱的身軀替他擋了這一刀。
    那一刻太深刻,明明身體沒有受到傷害,冥月卻依然感覺到了心如刀割的疼。
    而顧泗手臂上流出的鮮血也一點點染紅了他的眼睛。
    血氣在他的眼前彌漫,在他的心口不斷吞噬著,理智就像是離弦的箭一般無法控製。
    盡管記憶已經很模糊了,但冥月依然隱約記得那些人死狀的慘烈,很多已經是死無全屍。
    隻是,這樣遠遠不夠,不夠平息心裏翻滾的嗜血的欲望,所以即便是血舞他們,他也毫不猶豫地拔了劍。
    印象中崔鳴宇在阻止他的過程中好像被他傷到了。
    自己真是混賬啊!
    保護不了自己在意的人還讓同伴也受了傷。
    目光空洞地看著帳篷頂,冥月突然不知道應該怎麽做才好……
    明天要用什麽樣的表情去麵對那些一直以來被他嘲諷的人,更不知道要如何厚臉皮地繼續跟在顧泗身邊寸步不離。
    冥月這邊迷茫於未來的事情,崔鳴宇那裏卻是做夢般享受著血舞的照顧。
    “喂!你還好吧?”
    崔鳴宇其實是為了救血舞才被冥月傷到的,血舞為了不欠人情,就幹脆攬起了照顧他的任務。
    他傷在胸前,她就忍著想罵人(其實是太害羞了)的心情,粗暴地給他撒上藥,惡狠狠地替他裹繃帶,差點把崔鳴宇的骨頭給勒斷。
    盡管過程很痛苦,但能夠看到近在眼前的血舞害羞的模樣,崔鳴宇覺得很值,甚至有些遺憾,要是傷口在多一點就好了。
    血舞一直用大爺一般的態度“伺候”著崔鳴宇,一直到他睡著。
    以防萬一,更是直接躺到一邊的美人椅上隨時注意情況。
    這不剛剛到半夜就聽到崔鳴宇哼哼唧唧起來,血舞趕緊從塌上一躍而起,按辭鏡叮囑的那樣摸了摸頭,很燙還在不停出汗,果然是傷口感染引發了發燒。
    拿著辭鏡給的藥衝了水,血舞半扶起崔鳴宇,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喚他起來。
    隻可惜根本喊不行,於是隻能是掐著他的下巴往他的嘴裏灌藥水。
    “咳咳,咳咳!”
    他嗆到她就伸手去拍他的後背;他流汗不止她就一直拿手帕替他擦;他頭燙的厲害她就去外麵打水為他敷濕毛巾。
    “你啊!雖然看上去天天被我欺負的夠嗆,但你知不知道你小子有多走運?我可從來沒有如此照顧過一個人。就連我自己生病了,也隻是忍忍就過去了。你真的很幸運,你知不知道?”
    “當然了!我自己也很走運啊!我沒有告訴你吧?我有一個雙胞胎姐姐,她身邊有四個男人,對她都很體貼,我姐姐也很愛他們,說並沒有把他們當男寵,而是當成交心的家人。我雖然沒有說過,但我偶爾也會羨慕,羨慕她脆弱難過的時候,會有人陪在她身邊,讓她依靠。隻不過現在不用了,因為我已經有你了。”
    這樣,比想象中的還要幸福。
    哪怕光是伺候你就把我累得夠嗆。
    趴在崔鳴宇的床邊,血舞靜靜欣賞著他棱角分明的堅毅容顏,忍不住揚起嘴角:真好!比姐姐那幾個都要好看。
    一夜綿長,唯有寧謙煜一個人靜靜躺在帳篷頂上,欣賞著那不斷旋轉的星河,偶爾喝兩口那不算濃烈的清酒。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啊~~兜兜轉轉,又有何人能逃過那一個“情”字呢?”
    第二日一早,幾個人便在帳篷外聚了頭。
    “你這丫頭怎麽好像沒睡好?你昨晚不是很早就去休息了嗎?”
    辭鏡在短短一刻鍾就已經打了不下五個嗬欠,盡管用手捂住了嘴邊,但擠在眼角的眼淚還是掉下來了。
    看來困得不行。
    “啊?我啊!我昨天晚上失眠了,很遲才睡的。”
    “是嗎?”
    血舞不太相信地看了看辭鏡,又瞧了瞧她身邊的顧軒辰,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勁。
    不是人不對,是氣氛不對。
    “嗯嗯,”辭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發,轉而看向一邊的冥月還有站在他身邊的顧泗,忍不住走到顧泗麵前替他看起傷來:“泗兒,胳膊還疼不疼?”
    “皇嬸,我沒事的,胳膊不疼,就是有點癢癢的。”
    “那個倒沒什麽問題,是傷口結痂了,記著不要用手去抓,容易留下疤痕。還有這幾天傷口不要碰水,知道了嗎?”
    “嗯,我知道了。”
    顧泗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身邊的冥月,總覺得今天的冥月哥哥格外的安靜,而且雖然一直緊緊牽著自己,但卻沒有像之前那樣一直叮囑自己。
    “冥月哥哥?”
    “嗯?泗兒怎麽了嗎?”
    果然!雖然有回答自己,但一直在躲避自己的目光。
    被這樣的冥月刺激到,顧泗稍微用力掙脫了冥月的手,暗自轉過身,跑到顧軒辰身邊:“我不要和冥月哥哥在一起了。”
    “怎麽了?”
    半蹲下身,顧軒辰溫柔地伸手摸了摸顧泗的腦袋,比以前都要耐心柔軟。
    “我,我不要再給冥月哥哥添麻煩了。我不想他討厭我。”
    “我……”
    難以置信地看著顧泗,那乖巧的孩子此時此刻正躲在顧軒辰身後,用再小心不過的視線打量著自己。
    他那像是被主人傷害了卻依然想要黏在主人身邊的小狗狗一般的可憐視線,如同刺一般密密麻麻地紮在冥月心上。
    自己到底還想怎麽混賬啊!?
    怎麽能把自己的過錯無形中加在泗兒身上,讓他那麽失落悲傷呢?
    “泗,泗兒,我沒有,我,我不是故意要那樣的。我隻是,我隻是覺得自己很沒用。明明一直說要保護你,到最後卻還是害得你受傷了。我,我沒有不喜歡你,我怎麽可能不喜歡你呢?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好好喜歡你啊!”
    雖然場合不對,但崔鳴宇還是驚呆了,睜大眼睛一會兒看著冥月,一會兒看著顧泗,一會兒再看看反應平淡的其他人。
    難道,難道是自己弄錯了這些話的意思嗎?
    “血舞,那個……”
    “你沒有想錯,就是那樣。不過也沒什麽奇怪的,每個人都有喜歡的權利。我們沒有說三道四的權利。”
    “……我,我知道了。”
    崔鳴宇是個正直的,他雖然不能完全理解冥月的心情,但他也不會去多說什麽。
    更何況,他很清楚,選擇了走這條路,最後辛苦的是他們兩個人。
    “不是那樣的!”
    這大概是顧泗說話聲音最大的一次,最勇敢的一次,他那清澈單純的眼眸裏此時此刻浸滿了水光,眼圈紅紅的像是盈滿晨露的花瓣,讓人憐惜不已。
    “不是那樣的,或許冥月哥哥覺得我年紀小應該被保護。可我不想那樣,我不想你們為了照顧我,把自己當做靶子。我也想站在你們身邊,保護你們,而不是被保護。我討厭這樣,討厭成為你們的拖油瓶。所以,所以,我真的很開心,有一天能夠由我來保護冥月哥哥。真的……”
    顧泗說著說著,眼淚已經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不僅辭鏡等人心疼,就連遠處不明所以的人都被他的眼淚打動,想要上前給他遞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