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你怎麽會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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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為何在王府門口?”
    凝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時候,那個飛著鵝毛大雪的夜晚見到的王爺。
    那人撐著一把紙傘,傘下掛著一串紅色的流蘇搖曳不停,身披著一件雪狐裘,站直的時候如同鬆木一般挺拔。
    明明是在和自己說話,他的目光卻是冷漠地像是世外之人,無波無感。
    明明和自己年齡相仿,他的氣質卻成熟地像是大人一般。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冷漠的人,卻是這個冬天裏第一個主動和他說話的人。
    其他人對他這個小乞丐可是避之不急的。
    “我,我沒有名字,我是跟著爹娘一路來到菏澤的流民。他們在路上餓死了,隻有我一個人活下來了。”
    “哦?”
    聽到凝的話,顧軒辰蹲下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絲毫不在意他身上的味道。
    “爹娘死了,那你是怎麽到這裏的?”
    “一路乞討,我一個小孩子比較容易要到飯。有的時候……也會偷東西。”
    在顧軒辰冰冷嚴厲的眸光下,凝甚至連說謊話的勇氣都沒有。
    “是嗎?”
    知道這個小乞丐沒有撒謊,顧軒辰緩緩站起身:“那你在王府門口想做什麽?”
    “我,”手被凍得通紅,關節上都起了凍瘡,凝小心翼翼地嗬了一下手麵:“我不知道。之前住的地方被新來的乞丐搶走了,我個子小沒力氣,隻能一個人出來遊蕩,又剛好遇到大雪天……”
    剩下的凝沒說,顧軒辰也很清楚,這種天氣裏,這個不過七八歲的小孩,是撐不過一個晚上的。
    “進來吧,本王允許你住在這裏,”這是顧軒辰住進王府的第一年,這個時候他八歲:“當然僅限於這一夜,之後你要怎麽做,你自己想。”
    顧軒辰抬腳邁進王府,白色的絨靴甚至沒有沾上一點泥水。
    聖潔而冷清,這是凝對於顧軒辰的初次印象。
    第二天,凝早早地就醒了,跑到廚房裏劈起柴來,其他人有什麽活他也會主動分擔。
    他很清楚,顧軒辰最後那句話不是趕他走,而是讓他以自己的能力呆下來。
    而事實就是如此,凝曾經不止一次遇上顧軒辰,那人都沒有多言,已是默許了凝的存在。
    “王爺,你找我來做什麽?”
    跪在顧軒辰麵前,凝姿態謙卑。
    顧軒辰低下頭看了一眼,穿著粗布麻衣幹幹淨淨的凝倒也長的挺好看。
    最主要的是眼神清澈,絲毫不像是受了那麽多苦的人,倒是討人喜歡。
    “起來吧,隨便找個地方坐,”顧軒辰握著杯子,那手卻是比杯子還要白,隱約現出淡藍色的光澤:“在王府呆著可還習慣。”
    “拖王爺的福,奴才過得很好。”
    “嗬!”
    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顧軒辰眼角微斜,以餘光嚴肅冷凝地看著那迅速從椅子上起來戰戰兢兢就要跪下的孩子。
    “就幾天時間,奴才性子就已經深入骨髓,難不成你想做一輩子的奴才?”
    “我,我願意做王爺的奴才。”
    猜不透顧軒辰的意思,凝還是說出了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沒錯……
    隻要能和王爺一起,做奴才也沒關係。
    因為王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沒有王爺,就沒有自己。
    “嗬,這是你說的,”從椅子上起來,顧軒辰一步步走到凝麵前,低著頭看著那跪的端正的小人兒:“那我就如你所願。影,過來。”
    “是,王爺!”
    從屏風後走出來,穿著一身黑衣僅僅露出眼睛的影視線冷清,隻看著自己腳下那一畝三分地。
    “把這個人也帶去訓練吧,從今以後,他就是本王身邊的第二個影衛了。對了,你說你沒有名字是吧?”
    “是,是!”
    雖然不知道“影衛”是什麽意思,但聽到“第二個”這個詞,小小的凝還是精神一振,滿心歡喜。
    “那你以後就叫“凝”吧,希望你能夠如水凝冰,能從現在這副軟弱的模樣變成本王身邊最堅韌的護盾。”
    “是!謝謝王爺。”
    在凝的意識裏,從來不認為王爺剝削了他。
    因為年少之時,王爺經常會帶他們一起出去做任務,大部分時候都是去各路江湖勢力那裏打聽憐妃之事。
    而碰到那些流氓勢力,上來就動手的那種,王爺從來都會在他們練手的時候,在一邊仔細看著,以便於危難之際保護好他們。
    其中有好幾次,王爺比他們這些影衛傷的還嚴重。
    在菏澤爆發瘟疫的時候,發燒嚴重的凝被以為是得了疫病,所有人都讓顧軒辰把凝安置在無人可接觸到的地方,讓他自生自滅。
    顧軒辰卻自己動手替他煎藥,甚至在給他喂藥的時候連一點防護措施都沒有做。
    至於後來去了武國,那也是顧軒辰在多次詢問了凝的意思之後才決定的。
    這樣的王爺,凝從來隻有感激,隻要王爺需要,他願意毫不猶豫地就把命交出去。
    如此,他怎麽可能在知道王爺被抓走之後還無動於衷呢?
    更何況,是被那個心狠手辣的憐妃抓走的。
    一想到當年王爺寒毒發作時,一個人在溫湯池裏咬牙忍耐,出來的時候嘴巴上已經是血肉模糊,連說話都困難的模樣,凝就心如刀割。
    怎麽能讓王爺再體會一次那種痛苦呢?
    “你夠了!”
    讀出凝心裏的百感交集,寧謙煜又何嚐不心疼,可他無法忍受這個笨蛋,就這樣頂著一副傷痕累累的皮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衝出去送死。
    他凝心疼顧軒辰,那他有沒有想過,自己有多心疼他?
    “你在這裏好好養傷,我出去找顧軒辰,無論如何,一定會把他帶回來的,行了吧?”
    這是寧謙煜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妥協。
    “……不用了,”沉默許久,凝還是掙脫了寧謙煜的手:“這是我和王爺之間的事情,你不必勉為其難。更何況,救王爺這種事情,隻有我親自去,才最放心。”
    “你這是不信任我嗎?”
    寧謙煜沒想到,自己已經妥協至此,這個人居然還是如此冷硬。
    他現在不得不接受的是,比起他們兩個人之間那些看起來甜蜜的感情,凝放在心裏第一位的還是他和顧軒辰的主仆情誼。
    “我沒說那種話,隻是如果王爺出事的話,我會生不如死的。如此,還是我自己出去找最好。”
    隻有自己去做了,才不會有遺憾。
    “你的意思是,如果顧軒辰死了,你也會毫不猶豫地去死是嗎?”
    眼底血紅一片,寧謙煜一雙手握緊,手背上青筋密布,他已經無法按捺住身體裏狂躁的情緒了。
    “是。”
    凝不願意去想萬一,他想不到沒有王爺會是怎麽樣?
    因為那個人是他這麽多年的精神支柱,他的命是他給的,他是為了那個人活著的,如果那個人死了,他的存在還有什麽意義?
    “那我呢?我算什麽?”
    明明兩個人好不容易才確定了心意,這個人就這麽輕易地殘忍的要把自己丟下了嗎?
    “……”
    沒有再說話,因為凝給不了寧謙煜答案,他隻能盡可能逃離這個地方。
    再多留下來一會兒,他可能會因為心軟而聽這個人的安排。
    可他明明就不懂,也不可能懂,自己和王爺之間的那種羈絆。
    看著凝蹣跚著腳步走出門,寧謙煜無力地蹲下身。
    是啊!自己不懂,自己也不願意懂。
    因為他的獨占欲不允許凝對顧軒辰那麽樣的忠心耿耿,忠心到可以把他們倆的感情毫不猶豫拋開。
    “你要去哪裏?”
    站在凝和寧謙煜的房間門口,倒不是血舞有意要偷聽的,是這兩個人吵的太大聲,她和鳴宇自然而然全都聽到了。
    “去找王爺……”
    看著麵前的血舞,凝有些怔愣,這個人怎麽老了許多?
    再看一看旁邊依舊常態的崔鳴宇,凝也平靜了,反正這些事情與他無關。
    “你知道他在哪裏?”
    “……不知道。”
    凝老老實實的搖頭,隻是眼神依然堅定,看得血舞忍不住搖頭。
    這真是一個傻子,跟個石頭一樣呆的不行。
    “那你打算這樣出門,然後呢?”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這裏呆著毫無用處,王爺現在身處險境,就算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要去找到他。”
    嗬!說的還挺有道理。
    血舞失笑:“也對,那我們也和你一起去吧?反正繼續呆在這裏也隻會讓人頭疼罷了!鳴宇你說呢?”
    “我無所謂,你去哪裏我去哪裏。”
    崔鳴宇溫柔地看著血舞,那眼神比之前還要寵溺許多。
    這大約就是經曆過生死以後越發珍惜了吧?
    “那我這個老頭子也和你們一起走吧?”
    崖伯從對麵的房間裏出來,一張本就蒼老的臉越發憔悴難看。
    “不等夜弑天他們了嗎?”
    血舞忍不住問。
    “相信主子他們吉人自有天相,而且我一個老頭子留在這裏也實在是孤苦。”
    崖伯歎氣,要不是心裏還懷有那一點點的希望,他這個老頭子估計早就撐不下去了。
    可他真的不願意想那最壞的可能性。
    “你們要去哪裏啊?”
    夜弑天花重月沒想到,他們兩個人好不容易回到了知府府,回到了他們呆的小院,就聽見這些人商量著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