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利用的是他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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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魏銀憐來說,先皇是個很遙遠卻又很靠近的人。
他死了十多年了,可這些日子裏他卻常常來她的夢裏擾她安寧,每一次都是那副像她虧欠了他一般哀傷的模樣。
嗬,魏銀憐從不覺得她當年給他下毒有什麽錯。
如果不早點殺了他,他一定還會讓她給他生孩子。
她和那些後宮裏的女人不一樣,她才不要為了他而活著,而且當初他也承諾了會讓她按自己的意誌活著,自由自在。
他先毀約勉強了她,她又為什麽不能毀了他呢?
至於上弦,他是她手心裏最重要的棋子,她暫時不能丟棄他,但這不代表她會縱容他如此大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她的底線。
既然不能對他出手,那就讓他知道什麽叫恐懼好了。
“皇上,你給我聽好了,”既然想到了周全狠決的法子,魏銀憐也淡定不少:“我現在的確動不了你。但沒有人是沒有弱點,隻要你還有弱點,我就能控製你,讓你乖乖聽我的話。就是不知道皇帝是不是清楚自己的弱點。”
“……”
魏銀憐如此運籌帷幄的姿態在上弦心中敲響了警示的鈴聲,而且幾乎是第一時間,他已經想到了魏銀憐口中的他的弱點。
上弦靜靜地看了一眼門口,藏於衣袖下的手攥成拳,力度之大已然掐破了他手心裏的皮肉,他甚至能夠感覺到血液順著他手心裏的紋路一點點流出來。
“看來皇上想起來了呢!那麽皇上要怎麽做才好呢?”
“……”
魏銀憐看上弦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可憐的螻蟻,並沒有一點點身為母親最起碼的慈愛。
她和他本來就算不是母子,隻不過是利用和被利用的關係罷了。
隻可惜上弦一直都抱有著幼稚可憐的期待。
“我明白了,”上弦自嘲一笑,掀起明黃的龍袍一角,毫不猶豫地跪倒在地:“以後不管母後有什麽吩咐,上弦都會乖乖照做,隻要母後不傷害辭鏡就行。”
“哼!”
滿意地彎起豔紅的唇,魏銀憐看了一眼窗外,玩味地開口,聲音微微拔高。
“真是不明白,不過是那麽個不懂規矩的臭丫頭,怎麽就把你和顧軒辰那小子迷的那般神魂顛倒。你們的眼睛怕不是都瞎了。”
“……”
上弦沒有開口反駁,因為他知道他的反駁隻會給辭鏡帶去不必要的麻煩。
這也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覺到被他喜歡上也是一種不幸。
可魏銀憐又怎麽會明白他的心情。
縱然辭鏡對他冷淡,甚至不敢靠近他,但他知道唯有她才是真正會對他好的人。
盡管那是在他作為上邪而存在的時候。
可一個女子願意對一個傻子好,不求任何的回報,隻是盡心盡力的照顧他,這樣難道還不夠嗎?
那樣的溫暖也足以讓上弦一輩子為之著迷。
而一直躲在窗外的辭鏡則是下意識地低下頭,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頭發。
她雖然多多少少意識到上弦喜歡她,但聽到他居然為了她這麽妥協,也覺得於心不忍。
明明她自己沒有對上弦溫柔過,反而是利用著他的便利在這個皇宮裏艱難活著。
“你先回去吧。”
見目的達到了,魏銀憐也懶得再對這個傀儡咄咄逼人。
她現在已經確定他不會再動別的心思,也沒必要再繼續貶低辭鏡。
畢竟她現在是靠那個臭丫頭活著的,萬一她一個狠心給她下了藥可不好。
“是。”
上弦站起身,又乖乖地給魏銀憐鞠了一躬,這才轉身離開。
而辭鏡則是在他走了以後給魏銀憐端上了藥,一如既往的自己先取一點出來喝一口再讓魏銀憐喝。
夜逐漸涼透了,寧謙煜和凝兩個人伺候著魏銀憐睡下以後,就偷溜到了院子裏乘涼。
他們並不擔心魏銀憐中途會醒來,因為他們已經在她房間裏的流香裏加了讓她睡得死死的迷藥。
“你說王妃為什麽不願意和我們一起離開皇宮。明明那樣才是最安全的法子。”
凝坐在秋千上,偶爾用腳踢一下地麵,上上下下的蕩起來。
“你很想知道?”
寧謙煜眼帶笑意地看著凝,直接擠到他旁邊的位置。
這下凝想蕩也得把他帶著一起。
凝選擇了不蕩了。
而且知道寧謙煜在戲弄他,凝嘴硬地搖頭:“沒有,沒有很想。你當我沒說過好了。”
凝知道,寧謙煜一定是想利用他的好奇心來占他便宜。
他才不要如他所願呢!
“嗬嗬,你倒是聰明了很多,”寧謙煜拍了拍凝的腦袋,一反常態地蕩起秋千來,帶著凝:“我告訴你好了。”
“因為王妃有擔心的人,所以她想留在皇宮裏看情況,好及時去救那個人。”
“這怎麽會?這個皇宮裏哪裏有王妃會擔心的人?難道是那個皇上?可王妃看起來不喜歡他啊!?”
難得有一次寧謙煜那麽好心地不提其他要求願意給他解答問題,凝肯定要抓住機會從他嘴裏多撬點信息。
誰讓他平時什麽都知道,卻不肯告訴他呢!
寧謙煜意味深長地看了凝一眼,在後者有些畏縮地往後挪了一下的時候,輕笑出聲。
“我又不是妖怪,怕什麽?而且王妃擔心的不算是皇宮裏的人,她擔心的是宮外她照顧了幾次的傻王爺。她怕她一走,太後和皇上這邊會欺負他,而且現在局勢混亂,她擔心那個傻王爺會出事。”
“可那個傻王爺不是皇上假扮的嗎?不行!我要去告訴王妃!”
那時候魏銀憐諷刺上弦的時候,他們可都是聽得清清楚楚的,隻不過他不想傷了王妃的心,才沒有說罷了。
沒想到這樣反而攔住了王妃和他們一起離開的腳步。
“不必。”
抓住凝的手,寧謙煜的狐狸眼裏有精明算計的眸光閃過,看得凝背後一毛。
都這個時候了,這個狐狸還在想什麽?
該不會是連王妃都想一起利用了吧?
“你猜的沒錯,”寧謙煜又拍了拍凝的頭,在他提出抗議前已經捂住了他的嘴巴:“我隻是用你的思維想了你的想法。你別想太多了。我答應不對你用讀心術就不用。”
“……好吧。你說,你在想什麽?王妃可不是你能隨便算計的,要是讓王爺知道了,我們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而且寧謙煜要是真的做出對辭鏡不利的事情,凝自己也會毫不猶豫地攔住他。
“我要利用的可不僅僅是王妃,硬要說起來我並不會強製讓任何一個人做一件事情,也沒有那個必要。我需要利用的隻是他們的心罷了。”
寧謙煜高深莫測地說著,湊到凝的耳邊對他細細解釋。
而聽到他的話,凝原本還因為擔憂而緊皺的五官逐漸舒展開來,臉上露出輕鬆的笑意。
“原來如此。你果然很聰明啊!這樣王爺他們那邊壓力也會小很多吧?”
凝笑的很明媚,露出嘴角雪白的小虎牙,寧謙煜原本清明的眼眸裏逐漸匯聚了黑色的濃霧,深邃躁動。
“我後悔了。”
“嗯?”
凝疑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寧謙煜那張俊美邪肆的臉已經靠近到他眼前。
情不自禁總是浪漫而又突然。
之後的幾天裏,西域宮城裏被一股陰鬱不安的氣氛籠罩,百姓們皆是臉色難看,來去匆匆,就連說話都是壓低了聲音,生怕驚動什麽一樣。
倒是那些平日裏地位最低下的奴隸,一個兩個眼裏有了活泛的光芒,總是時不時地朝宮城城門的方向看去,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這段日子裏越來越多奴隸被主子虐待的事件,那些貴族們像是在宣泄著什麽情緒一樣變本加厲的欺淩這些人。
但這些奴隸居然一反常態的開始反抗了,甚至還有好幾起貴族在反抗事件中被殺的事情。
這些似乎都在預告著什麽不尋常的事情將要發生。
皇宮裏也不平靜,每日都有人快馬加鞭地傳來戰報,似乎東方和南方的戰事都很不樂觀。
上騰他們的軍隊一點點逼近了位於中心的宮城。
這一點是上弦沒有預料到的,他以為其他兩個封地應該還能夠多撐一會。
“為什麽這麽快就被攻陷?”
銀發的上弦高居龍椅上,冷冷地看著跪在大殿裏盔甲上滿是裂痕,看起來很是狼狽不堪的通報士兵。
“明明你們那邊更富足,朝廷給你們的銀子更多。為什麽這麽弱?”
“回陛下,”士兵腦袋都快埋到膝蓋裏了,說話的聲音甕聲甕氣,隱約還有些顫抖:“兵馬上我們的人的確比較多,但是我們沒想到城裏的奴隸們在這個時候集體叛亂了。他們配合城外的反賊,把封地那邊的戰況攪得很亂。而且還有很多將軍被這些奴隸殺了。”
“是嗎?”
上弦手裏拿著那請求朝廷撥兵馬的加急信,眼神很陰冷:“你們覺得朝廷還有兵馬給你們嗎?”
前前後後已經支援了幾萬士兵,可到現在還是這個局麵,上弦甚至懷疑,是不是連那兩個封地的王爺也一起叛亂了,想辦法把他手下的人騙走。
“陛下饒命!”
“哼!回去告訴你們王爺,北國那邊很快會有兵馬到,讓他們再撐兩天,到時候那些叛徒一個都跑不掉。”
“是,是!”
一聽到“北國”兩個字,那士兵立刻振作了精神,就像是在沙漠裏見到了綠洲的人一樣興奮,急急忙忙站起來就往大殿門口跑去,甚至沒來得及和他這個皇上行跪別禮。
上弦見此,也不惱,畢竟這樣的反應才能讓他打消了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