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也是有本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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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為人,總歸是要奔向黃泉的,隻是如今,竟然貪生怕死起來。
一個小時後,涼伊捧著熱乎乎的紅本子,立在風中瑟瑟發抖,突然有種想嚎啕大哭的感覺,原來真的有這樣一種情緒,激動、矛盾、內疚,統統混合在一起。
她已經是個二十四歲的婦女了,過了愛幻想的年紀,竟然覺得這般縹緲,像是做夢一樣。
可轉念一想,這場婚姻建立在利益上,是場肮髒的交易。
看著她由糾結皺眉到淡然冷漠的表情轉換,蘇白隻覺得眼前人似乎是可望而不可摘的星辰,那麽遙遠,怎麽也夠不到。
蘇白微微低了頭,一手撫摸著她的頭發,眼神專注地看著她清瘦的側臉,說:“記住了,你可是有夫之婦了,言行舉止要得體,少和一些成年男子勾肩搭背,敗壞我蘇某人的名聲。”
“喔,是嗎?那肉體不可以出軌,精神可以嗎?”涼伊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紅本,繼而說道:“不過名利夫婦而已,不必那麽當真。”
話音剛落下,下巴驟然被蘇白捏住,修長的指尖微微用力,將她的頭抬了起來,迫使她望向他。
“老婆,你這話就不對了。既然天賜的緣分,糟蹋了,是會遭天譴的。”
一聲帶著慵懶的“老婆”,猶如一道閃電直接撕破了黑夜,鋪天蓋地而來的是極度的光明,明晃晃地刺到了涼伊的眼。三年前,她無數次在睡前幻想蘇白抱著她在她耳邊低語這二字,那時候光是想想,似乎就很幸福了。
如今,親耳聽到,竟覺得這般奇妙,除了呆愣,似乎做不出任何反應。
許是涼伊反應的時間太長,蘇白等得不耐煩,清冷的眸光狠狠看向她,帶著威脅的意味,似乎她不答應,就會被五馬分屍一樣。
他的表情過於冷峻,看得涼伊一陣哆嗦,笑嗬嗬地說:“老公,人家知道了。”
蘇白滿意地拍了拍她的頭,說:“乖。”
蘇白將人送到樓下,便驅車離去。
望著車子絕塵而去的背影,涼伊隻覺得自己被厲老頭擺了一道,心裏憤懣不平。可細細想來,這似乎又是一條捷徑,無比順暢而又理所當然的捷徑。
想到何家,她緊緊捏住了手中的結婚證,疾步往樓裏走去。
她需要找到一個人,一個叫做何思塵的人。
這個人,身上藏著太多秘密了。
到了辦公室,倒是沒想到陳一雲等在裏麵,涼伊挑了挑眉,徑直走過去坐在了老板椅上,將東西盡數丟進了抽屜,才抬頭看著已經翻看了許久雜誌的人說:“學長,你真是好興致,跑我這來看雜誌來了。”
“那也沒法,我還是頭一次見老板是快下班了才來的,工作室能開到現在,真是辛苦你手下這一幫人了。”陳一雲回應道,說著將雜誌合了起來,雙手交叉,一副要談大事的樣子。
“說笑了。怎麽,學長今天來就是想來埋汰我一番?”
陳一雲笑笑,過於白皙的臉印上這樣溫和的笑容,帶著蠱惑人心的毒。涼伊一直覺得李沫這樣酷的女孩,想來應該會格外寵愛那種狂大炫酷的男人,怎麽偏偏選了個白白嫩嫩的書生?思及此,涼伊認真打量了他一番,依舊是覺得百般不配。好比一個走正道的修仙之人與魔道裏煞氣十足的魔碰到了一起,最好的結局也隻是兩敗俱傷。
“最近李老先生要開一個畫展,算是閉門的最後一次大展,屆時社會上有公眾影響力的人都會來,不如,趁著這機會,幫她洗白。”陳一雲說完,眼神移到了一側,像是躲避什麽。
涼伊歎了口氣,說:“你這把刀借的很完美。”
待人走後,涼伊才收斂住臉上的笑意。李家自知道李拓有同性傾向後,百般調查,甚至委托陳一雲調查,卻從未想過,狼就在眼前。這些年來,李沫幫著擋了多少箭頭,心已是千瘡百孔。
莫不是那次偶然撞見,估計還沉浸在陳一雲為她編織的美夢裏。
自那以後,李沫整個人徹底放棄了自己,夜夜笙歌,從不太平。麵上波瀾不驚,心裏卻是被踐踏得沒有一處好。
想來這事,涼伊不是沒有旁敲側擊過,但李沫從未敢想,直到事情發生,才驚覺,原來所有人都看得透徹,隻有她一人如同木偶被戲耍。
這三人的事,誰也攪和不清楚,便就任由著她去。
這些年來,和陳一雲有不少合作,兩人經常迸發出好的點子。
留香閣也好,雲煙工作室也好,都是成功的列子。涼伊不想失去一個好的盟友,也不願失去一個好的閨蜜,於是,她總是站在中間,誰也不幫,誰也不拉。
想來,這次這事,得先取得李沫的認可。
涼伊回了趟厲家,匯報了情況。見老爺子一副了然的樣子,不由得心慌,生怕老頭哪天把自己賣了。
“你這是什麽眼神?我還能把你吃了不!”
涼伊嫌棄地挪了挪,重重點了點頭。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的良苦用心啊。”厲老頭抱著布偶貓一臉寵溺地揚長而去,剩下涼伊一人坐在沙發上發呆。尋到吃了午飯,涼伊約好了李沫,兀自畫了個裸妝,找了一套偏黑色的衣服,將一頭長發盡數攏了起來,用簪子固定住,滿意地在鏡子前轉了一圈,方才拉著厲過出了門。
不過幾天沒見到李沫,整個人似乎才從沙漠逃荒回來,頂著一頭髒兮兮的油頭就來赴約了。涼伊默默翻了個白眼,端正坐好,將菜單遞給了她,開門見山地說:“下周有個畫展,學長差個女伴。”
“一杯檸檬水,多冰。”
“沫兒,出場費二十萬。”
李沫蓋上了菜單,遞給了涼伊,眼裏沒什麽情緒,隻是直直地盯著她看,看得涼伊後背一陣發涼,本以為她不會答應了,卻聽到她說:“好,把行程發給我就好。”
“真的?”涼伊有些不相信,兩眼放光地看著她詢問道。
“有錢為什麽不轉,再說,這種大場合,對我隻有好處沒有害處。”頓了頓,她接過了檸檬水,一口氣喝去了一大半,才說:“你們這麽興師動眾,我也拒絕不了。”
涼伊將麵前的甜點全推在了她麵前,盡力討好,說:“我們是好朋友,我隻希望你好。”
等了許久,都不見答複。涼伊顧著照顧身旁的厲過,並未察覺,李沫看向她時,眼裏一閃而過的諷刺。
在涼伊看來,李沫作為陳一雲的女伴參加畫展,是一件雙方都得利的事。可她卻忘了很多,這三年似乎將她變成了眼裏隻有利益的人,隻要有利益,她就可以舍棄一切。
“你真打算一輩子帶著這個拖油瓶?”
涼伊深深看了她一眼,擺了擺被子裏的勺子,晃了晃,方才說:“沫兒,有些事你不會懂。”
她隻顧著吃點心,絲毫不在意涼伊說的話。自覺無趣,涼伊匆匆告了別,帶著厲過在街上轉悠了一圈,方才回家。
似乎談到陳一雲,李沫的情緒就會特別難捉摸,涼伊自知理虧,從不多做糾纏,往往都是如今天這般逃得飛快。
領了證後,一連三天,涼伊都未曾見過那傳說中的丈夫。
還未被轎子抬進門,涼伊就被厲老頭一把掃把,掃了出去。由著目前厲過被送到了特殊學校,涼伊呆在老宅的意義不大,便聽話地被老頭驅趕出境。
“好好和你丈夫培養一下感情,指望你,等老頭我閉眼,也看不到你有什麽作為!”
涼伊知道他用的事激將法,但卻一直沒有想清楚,厲老頭看起來似乎比自己更想知道當年那件事的真相,莫非,當年,他也參與了?
開車在街上晃悠了一圈,涼伊找了一個精修房,兩室一廳,租金也不貴,想來曆家是回不去了,便爽快地付了錢。從中介公司出來,涼伊覺得自己像個孤兒,可轉念一想,自己可不就是孤兒嗎?
沒了心思再置辦家具,涼伊隻把行李箱抬了上去,其餘的,都是將就著用。打量了一圈,原主人似乎是個單身男子,家裏裝潢簡單,客廳裏隨處可見健身器材,倒也很符合她的要求。
收拾了一番,快到五點的時候,蘇白打了電話,說是在厲家門口等著了。涼伊苦笑,解釋了一番。等著他來的時間,畫了個精致的妝容,一張臉上抹得自己都不太認識了,但看上去卻有精神多了。
下樓的時候,撲鼻而來一股濃重的煙味,便知這人等了許久了。淺笑著過去,勾住了他的手臂,撒嬌道:“不好意思啊,化了個妝,慢了點。”
蘇白掃視了她一圈,許是沒見過她畫這麽濃的妝,眉頭皺了皺,說:“真醜。”
她倒是不氣,樂嗬嗬地笑了笑,兀自繞到一旁,乖乖地係好了安全帶,她可是怕了他的車技,怪不得這人以前說,駕照是買的呢,看來,八九不離十了。
進了畫展會場,一眼看到的便是李嘉榮,身旁跟著個靈巧的女孩子,一直圍著他笑得像個孩子。從她這個角度看去,腦補出了一部大戲,看到李嘉榮勉強維持的笑容,覺得心情巨好,眉眼彎了起來,笑得格外開心。
蘇白側目,順著她視線看了過去,不由得皺了眉,伸手使勁捏了她臉一把,說:“好看嗎?”
她撇了撇嘴,打開了他的手,回道:“反正你是不會有這麽可愛的表情的。”
話音落下,蘇白正準備教訓她一頓,有當著老公說其他男人可愛的女人嗎?要是有,死期也不遠了。偏偏還沒動手,就見那個可愛的男人帶著笑走過來,該死的女人還迎上去,兩人還擁抱了一下。
蘇白臉色很不好地拉開了兩人,對著一旁憋屈的小女孩說:“蘇小蕊,看好你男朋友。”
猛然被點名的蘇小蕊極其不爽地看向蘇白,打量了一番站在他身旁的女人,畫這麽妖豔的妝一定是個狐狸精,鄙夷地瞟了一眼涼伊,恨恨地拉過李嘉榮,聲音洪亮地說道:“表哥,你這幾年眼光怎麽這麽差!我以為何思煙就夠差的了,結果你還真能找出一個更醜的來。”
她笑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很是可愛,可嘴裏吐出的話怎麽這麽難聽。涼伊抿唇笑了笑,對著李嘉榮說:“看來影帝的愛好很獨特呀,這怕是個未成年,不怕犯法呀?”
李嘉榮無奈苦笑,這人似乎還是工作室安排的。挑了挑眉,看向涼伊,說:“公司給我安排的女伴,我可以拒絕?”
涼伊頓了一下,感情轉了一圈,她這是罵了自己。
“先進去,李老要講話了。”由著蘇白這一句話,三人都停了話頭,往裏走。
蘇白和涼伊走在前麵,而李嘉榮和蘇小蕊走在後麵。不過百米的紅毯,涼伊走得手心都出了汗,蘇白一直拉著她的手,見她扭捏,微微鬆開了一些,涼伊得到空檔,感激地看向他,卻見他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不由得羞紅了臉,快速低了頭。
今天來的人自然很多,中間的圓形舞台上,李老已經站了上去,旁邊是李拓,清了清嗓子,說了一堆官方的話,才宣布畫展開始。
三年沒見李老,涼伊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
蘇白捏了捏她的手,低頭輕聲說:“你先去找李沫,一會我過去找你。”說著,輕輕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吻,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人就走出了老遠。
涼伊打量了一圈,來的人還真是雜。除去李老圈子裏的老藝術家們,政界、商界,甚至娛樂圈都來了不少人,看來,李老的麵子還是很大的。涼伊盯準了這幾年在影圈小有建樹的年輕導演,端了一杯紅酒就走了上去。
她今天這妝容格外豔麗,不近看,怕是很難認出來。
“打擾一下,方便一起觀賞嗎?”
“你是涼伊?”
這麽快就被認出來,涼伊默默吐槽了一番自己的化妝水平,繼而,揚起了大大的笑臉,說:“你們好,我是涼伊。”
和內行人說話,交流起來格外順暢,涼伊真誠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下,幾個導演覺得有意思,挖掘真人故事,翻拍成一個一個的小故事,有很深的意義。話匣子一打開,幾人如同好友一般交了心,定下了合作。
故事——是涼伊突然起意拍的短視頻,出來後,反響不錯,但後期忙於工作室,就將此事先放了下來。莫不是那位前台提起,她不會知道原來有人在等更新,想來,好久她都沒去看郵件了,估計又有了很多故事吧。
這樣小投資的作品,也隻能尋求年輕的導演了,一腔熱血,心中還有夢想,做出來的東西也真誠得多,再來,工作室也需要注入新的血液了。
這麽一盤算,涼伊覺得自己甚是聰慧,多喝了幾杯。
從幾人中抽身,涼伊隻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她始終相信,藝術源於生活。
李沫端著兩杯紅酒,遞給了她一杯,碰了杯,喝了一口,說:“這樣高雅的地方,我呆著覺得很累。伊伊,你說,像我們這樣的人,像不像是灰姑娘混進了舞池,還以為自己多遙遠呢?”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今晚的她,清純可人,一席白裙裹身,仿佛是仙女,跟一身白西裝的陳一雲,相配得不像話,涼伊眸色深了一些,挽著她的手,往一副畫走。
她想,說清楚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