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陳李還是李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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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說的是桃花運,往往說的卻是美男子,而非嬌女子,從女媧造人開始,人便有了性別,人們遵守著自然規律,繁衍生息,直到男女平衡開始被打破,有些規則逐漸被打破。
    美男子與美男子生出了情愫。
    人們叫囔著,譴責著,終究會慢慢接受、默認、承認和尊重。
    他說完,麵上依舊波瀾不驚,如同以往很多年一樣的淡定,是啊,我們是我們,並非男女之情,又何須在乎這麽多。
    而李拓卻已經情緒很不好了,往常攻一方得強勢一些,受一方得弱一些,怎麽到了他這裏,是非都被繞得分不清楚了。他還未想清楚該怎麽去反駁這個話題,陳一雲已經走了出去,真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
    李拓並沒有去追,不是不追,而是蘇白來了,這幅鬼樣子可比高三那年熬夜做程序熬了一周慘多了,整個人似乎沒有靈魂一樣,他隻坐下,靠著牆,莞爾,抬了抬手,“煙。”
    “你又抽什麽瘋!這裏是醫院,抽什麽煙!”
    “你想打架?”
    “我可不想,你別故意……”他還未說完,蘇白便衝了上來,抵住李拓的肚子,狠狠給了他好幾拳,陳一雲回來時,見到的便是李拓臉色蒼白的畫麵,他一把將蘇白甩了出去,把李拓扶回了床上,這算是他第一次這麽認真地看蘇白,男人女相,本就是薄命,偏偏還去害人。
    對涼伊了解不多,幾次接觸,這個女孩子都有些反常,或者,每次,陳一雲都撞在了槍口上,可這樣一個偽裝得夠徹底的女孩,讓他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當她找到自己,寥寥數語,陳一雲就能知道她的絕望,雖然她一直在說笑,甚至拿“陳李”威脅自己辦事,可她那一句——他是真的喜歡你。從年少一直陪伴著他到了黃土白骨。
    他自始至終都是站在涼伊這邊,這也是三年的巴黎之行,以及後來的許多年,涼伊可以在他麵前耍賴、怒罵的原因,他冷,但對著涼伊,是帶著溫度的。
    他不認可蘇白,太軟了。
    少時離家,是因為父親再婚,一聲不吭離開,做的是什麽事?
    成全?既然如此,怎麽對得起他死去的母親?
    那一天,他是往死裏打蘇白的,往後,每一次,他似乎都是往死裏打的,隻是,未曾如願,這人,竟然一直打不死。
    等到肚子不那麽疼了,李拓才一晃一晃地去拉開兩人,蘇白受過特訓,自然不可能被打的很慘,但事實是,兩人都挺慘的,蘇白是成心想挨打,他自小便是這樣,情緒低落,就喜歡挨揍。
    大概是受虐體質,偏偏這人不愛受氣,你打了,還是要打回去的,李拓深知他的脾氣,大多時候都是忍著挨幾拳,便也就過了。
    三人跌坐在地上,氣喘籲籲,無人說話。
    最後,三人笑了,不知為何。
    那個冬天過去了,雪也化了。
    來年,涼伊走了。
    蘇白回到了蘇氏,李拓躲到了蘇白家,最後迫於無奈,去了巴黎,入侵涼伊的生活。
    而蘇白和李拓都不知,涼伊唯一有聯係的人,竟然是陳一雲。
    她們共同設計建造了留香閣、雲煙工作室,涼伊一直沒變,三年,隻是豐富了她的學識,而人,總歸是在許雲煙的影子裏,學不來算計,學不來運籌帷幄,這些,成了陳一雲的事。
    她學小白兔,他是大灰狼。
    最終,涼伊為了陳一雲,選擇欺騙李沫,其實,有緣由。
    取舍之間,便是兩個世界。
    涼伊有愧,愧在這裏,卻也不悔。
    尚還在校時,她也許會選擇李沫,可已經不是學生了,行事需考慮很多東西。
    陳一雲在s城,混得風生水起,留香閣騰空出世,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別具一格的設計,加上七閣七世界的傳言,再來就是全憑老板心情開張的任性,平白攬客無數。
    “雲煙閣”是涼伊設計的,冰天雪地,唯有天地潔白,才配得上雲煙二字。
    留香閣開業時,李拓從法國回來,見著雲煙閣,平白覺得傷感,站在雲梯口,默了許久,陳一雲一席白衣,緩緩下來,見著他,說:“前些天,伊伊說你要回來,托你帶了一個東西給我。”
    他直直盯著他,莞爾笑了,“伊伊也說,送了個禮物給我,喚為雲拓閣。”
    陳一雲走下來,伸出了手,“你先將我的東西歸還我。”
    李拓笑,將手放在他伸開的手心裏,笑得一雙桃花眼眯成了一條線,他收緊手,帶著他往一旁的“雲拓閣”走,走時步子邁得很小,他白衣服帖地穿著,也未曾有風,不曾飄動,也未曾接了長發,隻是一頭濃密的黑發,可李拓那時就覺得這是個神仙,要帶他去天上,騰雲駕霧一番。
    雲拓閣,屬實是在雲海中的,隻一根大柱撐著,底下花海盛開,從中有無盡幹冰湧起,人造的雲海,邊上是雲煙閣,冰天雪地,冷氣也一直延續到這邊,好在是盛夏,這溫度剛剛好。
    他見著,立在雲海中的閣樓,紅漆染柱,一琴一桌一壺酒,加上二人,就已足夠。
    “禮物都交換完了,我要同你說件事。”陳一雲背對著他,說完這話,轉過了身,坐在琴前,像是要奏琴了。李拓挑眉看著,他隻輕輕彈了彈,笑道:“隻是試試壞了沒,並不會。”
    他端坐在琴前,看著眼前人,並非多好看的美男子,不過一個滿口髒話,滿腦子低俗的人,偶有畫作出世,驚豔眾人,一見他本人,都搖頭,說是李老替他畫的。
    然而這廝,嬉笑打鬧,從不在意。
    直到中年,才得到早該來的盛名。
    “那我來試試。”他說著,擠到了他旁邊,胡亂彈了一番,幾個尖銳的音,震得耳膜疼,他立馬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帶著笑意看著陳一雲,“今日你穿這麽隆重,意欲何為?”
    “意圖拐走李家公子。”
    “伊伊教的?”
    “我自己悟出的。”
    “喔,她教的。”李拓起了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我可是攻,此事該我來做,你別聽了壞女人的話,想做攻,下輩子可得跑快點,趕在我前頭。”
    “按年紀來?”
    “那是。”
    陳一雲也起身,慢慢逼近他,“可我非不按。”說著逼著他走到了欄杆旁,可足足離地麵十多米,掉下去,可就粉身碎骨了。李拓識趣且惜命地笑著打哈哈,“你說怎麽來嘛?”
    他笑,在他失足前,拉回了人,手鬆鬆垮垮環著李拓的腰,固定住人,“換著來,可好?”
    吐血中,還以為要反攻了呢。哪料得到,這人竟然提了這麽個要求。
    這可萬全之策,自然是點頭答好。
    這一年,李拓春心蕩漾,每每呆在涼伊旁邊,都鬧得不得安生。涼伊知,李拓帶著兩人的命令而來,一為蘇白,二為陳一雲,尋了個日子,也回國了。
    剛好三年。
    初回國,見著李沫,這人渾渾噩噩、風風火火,她生出些愧疚,回國第一件事,是幫她洗白。殊不知,一切都來不及了。
    李拓見李沫時,平白無感,一般女孩,什麽都一般,著實入不了眼。他曾問過涼伊,“你覺得女相的我,與她鬥一番,誰贏?”
    涼伊那時忙著應付陸雨柔,隻答:“你輸。”
    那日,李拓深知陸雨柔會為難她,卻也隻是看著,不過是塞菜,吃點健胃消食片就夠了,因著李耳在,陸雨柔也不敢太造次,不過這麽一鬧,蘇白定然不會放過陸雨柔,這不,把人全弄到國外去了。
    涼伊愛找陳一雲,兩人談的都是正事,李拓談不進去,對於這些商場的事,他一向嗤之以鼻,不然也不會躲在蘇白那裏,受蘇白欺淩。
    顯然,涼伊也不喜歡,隻喜歡把所有事丟給陳一雲,待他處理好,收完東西就走。那時,李拓覺得陳一雲對涼伊有些過分寵溺了。
    問過一次,“陳公子,這是看上了?”
    他笑,也學著自己的流氓作風,拍了拍李拓的屁股,說:“不嫌多,可以再多一些。”
    涼伊成功拿下了夢劫的案子,這案子,本就是蘇白為她準備的。或者說,夢中劫這遊戲本就是為涼伊而設計,她愛鬥,喜歡打打殺殺,蘇白知道,給她設計了這款遊戲。
    隻是她不知。
    再後來,涼伊出事。
    陳一雲趕去,卻放走了李沫。
    李拓知道,無奈蘇白非要計較,抓回了李沫,這女孩真真是不識好人心,若不是涼伊,依著蘇白的性子,早就丟荒山野嶺了,哪來後麵這麽多事。
    李拓這倒是這些年來第一次見著女孩,護著親人的樣子讓他無端討厭不起來,蘇白質問完,明著是送她到了拘留所,實則是變相保護她。
    陳一雲頭一次沒和蘇白麵紅耳赤,而是默默聽著,認可了這些做法。
    李拓沒生氣,約著他去了海邊。
    深夜了,海邊很冷,李拓立在那裏,看著海麵,過了許久,才嬉皮笑臉地看著他,“你說海子是不是有病?想有棟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真不怕浪來了,台風來了,席卷個幹淨。”
    他雙手放在大衣口袋裏,扭頭看著他,麵上是一片清冷,見他笑,便也笑了,“我想,他隻是想有個家。”
    “浪子沒有家。”
    “你想,就會有。”李拓格外喜歡他冷著一張臉,然後被自己逗笑的樣子,似乎這笑,全是緣由自己。這一夜,涼伊染上了毒癮,李沫入了獄。
    陳一雲看著海,靜默著許久不曾說話,再說,便讓李拓驚嚇不已,他說:“前些日子,和李老說了想當閉門弟子,他說他考慮一下,讓我作了一幅畫,最後,收下了。”
    “……”
    “你看,我也進了李家的門。”
    李拓苦笑,拍了他頭一下,“看來你骨子裏還是有些覺悟的,誰攻誰受,還分辨什麽?”
    陳一雲盯著他,許久,笑出了聲,“是啊,入贅而已。”
    幾日之後。
    涼伊和蘇白領了證,陳一雲罵了她許久,她隻癡癡地笑,說的話很有道理,卻已經暴露出了心性,有些喜歡是藏不住的。
    曆老第一次召回了他,說的是,不讓他插手這事。
    李拓不知這層關係,曆家埋了多年的棋子,自然也不會讓人查到。可李耳送來的一幅畫,讓李拓開始生疑。曆家遇到的那個人,太像了,可麵容真真不是他,可周身的氣息騙不了人。
    那算是二人第一次吵架。
    在留香閣大廳吵的。
    “你護著伊伊,為了什麽?”
    他笑,“當做妹妹而已。”
    “妹妹?妹妹會以命去護?”
    他還是笑,“你想問什麽?”
    “你和曆家什麽關係?和許雲煙許姨又是什麽關係?你接近涼伊,是為了什麽?或者,我問你,你把我當什麽?跳板?”
    他沉默。
    李拓嗬嗬笑了幾聲,將他泡好的茶盡數打翻,茶水濺到了手上,竟也不覺得疼。畫像之人,是曆老。李拓記得,兒時到小鎮上,許雲煙花了兩天畫的便是這一副,當時托父親帶給一位故人,父親回來就鎖了這畫,直到那天,托他送到曆家,當做老人的生辰禮物。
    他記得曆老見畫時,失控的情緒,許雲煙定然和這人關係匪淺。
    而陳一雲,又是什麽角色?
    過了許久,陳一雲都保持著沉默,二人無話,李拓砸了一堆東西,和陸雨柔出國去了。
    而陳一雲,回到了雲南。
    再見趙一芸時,說的第一句話,“影子,我回來了。”
    曆家起先是個土匪窩出身,根據地在雲南,眼線遍布各個地方,有一群人,活在暗處,見不得光。
    陳一雲回到雲南,製了藥,由趙一芸送去。
    在雲南呆了一段時間,收到線報,回了s城。做的第一件事,將涼伊暴露在大眾視線內,李耳拍賣畫作,涼伊一如往常,一點都沒長進,陳一雲在保障她安全的情況下,並未阻止事情的發展。
    直到何中天生日宴會。
    他失策了。
    李拓那一句——你護著的人,遲早會被你毀掉,讓他開始懷疑自我。他在暗處,哪能這麽光明正大地去救人。而蘇白,就可以。
    他見不得蘇白,這人心太狠,十歲那年,他就見識過了。
    他可以為了活,徒手殺了數十人,那一年,他也不過十歲。
    那些人有罪,可不該他殺。
    到了這裏,李拓和陳一雲隔著一條鴻溝了。
    他站在涼伊身後,而他站在蘇白身後,本不是對立麵,可也成了對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