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黑暗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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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下有些許光亮,光亮下還是黑暗。
涼伊默默看了他一會,攙扶著他到了草棚裏,觀察了一會,兩人便躺在了其中。
竹林裏傳來“沙沙”的夜風聲,他們睡在淺灘邊上的草棚裏,被一大堆草垛擋著,其實是很隱蔽的。
忽然一陣勁風襲來,涼伊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墨狼抱住,陷入草垛下的一個淺坑裏。稻草碎撒在臉上,他溫熱的氣息和身體都包圍著她,麵具從她的下巴上擦過,他用手堵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說話。
慢慢地聽到一些人說話的聲音,從上遊傳過來,還有船靠岸的聲音。墨狼緊貼著她的耳朵說道:“是小爺的人。”
“怎麽辦?”涼伊輕聲地問。
“待會我出去,你不要動。”他身體的全部重量,幾乎都在她身上,“我的腿斷了,目前必須要接受治療,再者我也很難逃跑,據我所知,到目前為止,他還是忌憚我的身份,所以他絕對不會傷害我。等我離開後,你繼續呆在這裏,盡量等到天亮,李拓一定能夠找到你。聽著,那批貨,是一批很重要的貨,務必告訴李拓,一定要沿著河岸仔細排查。”
“你這是不要命了!”她嚐試著阻攔,“我們等一等,說不定李拓他們馬上就來了。”
“不,”墨狼甩開她的手,微微抬起了上身,攔住她的腰,眼神濃烈而熾熱。這一個瞬間,他腦海中有些念頭閃過,讓他覺得有些後怕,他將她埋進草垛的淺坑裏,一個俯身貼住了她的唇。聲音忽然近了,又遠了,“伊伊,等我。。”
這個時候已經能夠聽到腳步聲,徐徐向他們靠近了,然後又忽然停住。有人厲聲問道:“那裏的,是誰?”
他的手緩慢地從她腰間抽離,站起來,用腳勾著槍不動聲色地塞入她懷中,朝外走去。涼伊抬頭看他時,頓時覺得他身體非常高大威武,站起來時陰影徹底籠罩了她。
很快,他就被兩人恭敬地請走了。
剩下的人在草垛這邊尋找了下,卻不小心踩到了那些粘稠的汁液,有些怪異地站住,不敢再往前走動。
隨後,墨狼好心地提醒他:“剛剛被我殺死的毒蛇罷了。”
這個地方的毒蛇遍布,其中有一種黃斑紋蛇最為恐怖,全身上下都是毒,據說這是一種當年雲南未解放時,一些外來的人往毒蛇體內注射了某種藥品,使得這蛇冷血無情,極具攻擊性,並且全身是毒。
當年有個五千大軍魂斷貴會明澤山的傳說,便是這黃斑蛇的緣由。
那個人嚇得魂都沒了,趕緊往回跑。
月色變得朦朧起來,船櫓晃動著淺灘,慢慢地離她越來越遠。此刻,已經不能夠再聽到竹林裏的風聲,已經不再懼怕任何人。
在法國經受訓練的那些場景,起起伏伏地出現在她腦海裏,不過才三年,她就已經記不清了。她忘了多少次在血泊中爬起來,也忘了多少次逃跑未成功被加倍訓練,她突然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
無所畏懼的她再次起身時,順著一堆雜草,沿著河堤一路往前。
三天後,真正的交易開始了。
李拓帶人發現了那批貨。離這不遠處有一個村莊,時間和地點都很巧合,又接近所謂的交貨日期,隻有這場臨時舉辦的民族節,夠讓這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
原本她認為這場交易會會和風少那一小批貨一樣,隱藏在黑暗中私下進行,卻沒有想到它非常市井,市井地會讓人以為隻是場普通的趕集。從村口往裏的一條大道兩邊都坐著各色各樣的商販,這些商販中大部分都是男人,也有女人帶著孩子,穿著色彩鮮豔的民族服裝,坐在相對較裏麵的位置。
他們將本地特產鋪陳在麵前的布絹上,用竹簍裝起一部分懸掛在旁邊的樹幹上,另外放了一個盒子,燃香,每個香的顏色都不一樣,自然代表著不同的貨,過一會兒就會有異香傳出來,慢慢地在風中越傳越遠,讓人們不得不注意到這裏。商販們張羅好了,則三五一群地坐在一起,抽著草煙閑聊,又或者玩些當地的紙牌。
女人們則安靜地坐在鋪子後等著買家上門,但是從不吆喝。他們的孩子就在不遠處的高大的樹下玩耍,年齡大的孩子也不排斥年紀小的。很奇怪,一整條大道上都隻有孩子的玩笑聲,所有人交流的聲音或是賭牌的聲音都很小,小到也會讓人有種錯覺,這是在地獄的交易場上,一不小心就會投入無盡的黑暗。
他們不擅長叫賣,也不習慣和人協商價格,隻有為數較少幾位看起來年歲稍長的老先生,或許會和經過的商客攀談幾句。
“需要買貨嗎?我這黑布底下可有些好東西,買賣到遠方可值一大筆錢呢。”大概看出來他們一行來自異鄉,這位老先生在麵前走過三四個背著竹簍的當地人都沉默無言後,對他們拋出了橄欖枝。
“老大爺,請問你們這是什麽村子?”趙一芸正好尋著機會問了下路。
“會城村,我們這裏的商販來自很多地方,有邊境的,還有高原山區的,有時候還有一些沒見過的穿著打扮奇異的人。”老大爺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趙一芸和他低聲地交流了幾句,發現獲得的信息實在平平,隻好作罷,繼續往前走去。沒想到這位老大爺不死心,繼續道:“我在這裏賣了三十年貨了,有什麽我沒見過,又有什麽我不知道的?遠道而來的客人,錯過我你們隻會後悔呀……”
雨覺得好笑,揶揄說:“見過強買的,倒沒見過強賣的。”
涼伊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看那老大爺,總覺得他有些麵善,於是返回蹲在他麵前,和他輕聲地說起話來:“我們來自中國雲南,談生意本著互利互惠的原則,老實人。”
“我能看出來。”老大爺眯著眼睛打量她和他們這一行人,“你想要我這黑布下的東西嗎?”
涼伊告訴他:“我需要很多這黑布下的東西,您能告訴我去哪裏可以買到很多嗎?”
“不、不知道。”聽到這樣的話題,老大爺垂下眼睛連連搖頭,既表露出失望,又滿含戒備。
涼伊微笑起來:“這樣吧老大爺,如果您能告訴我去哪裏可以買到很多這黑布下的貨,您的東西我就全部要了。”她轉頭示意趙一芸,後者從懷裏掏出一個鼓鼓的信封袋子,不動聲色地塞到一旁的竹籃子裏。
老大爺依舊是眯著眼睛,很溫和地笑著,離他不遠處的幾個男人大概是注意到他們逗留太久,紛紛轉頭看過來,在注意到他們隻是隨便地交流著之後,又轉了回去,繼續打牌。
老大爺將手伸到竹籃子裏,一眨眼的功夫,就當著他們幾個人的麵將錢袋變沒了。雨驚訝地看著他,連聲問道:“這是什麽技藝?魔術嗎?錢袋變哪裏去了?”
“都是吃飯的手藝,這可不能告訴你。”老大爺手抄在袖子裏,咧著嘴笑道,“不過你要是想學這手藝,我倒是可以給你指指路。”
午日的陽光下,老大爺布滿了深深淺淺皺紋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異樣的、千帆過盡的慈悲柔和。
“在這村子很深的地方有一座戲樓,每年的這個時間都會有表演,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貴人,他們會些隔空偷物的新鮮戲法,大概會逗留三天左右,我也是偶然一次學來的,不過後來那戲樓子裏聚了太多大財主,就容不得普通人出入咯……”老大爺說完,將黑布包裹紮起來遞給趙一芸,挑著竹籃往村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吆喝著:“亂世佳人,禍害啊。”
在老大爺走後,涼伊從黑布包裹裏拈出一塊東西仔細看了眼,果真是“大煙”。隻不過瞧著色澤差了些,應該是做的時候技藝不得當。
雨一看,嚷嚷道:“這色也太差了!一看就是二手貨!”說著便要去找那老頭算賬,被趙一芸攔住了。
他們再往前麵走一陣子,見到一個歇腳的涼亭,幾個人坐了一會,涼伊慢慢地思考起剛剛那個老大爺說的話。看似尋常的一段話,卻深藏玄機。
“隔空偷物不是好手藝,與其說是戲法不如說是偷,他是在跟我們說……對了,他在說“大煙”交易?”趙一芸試探性地看涼伊,得到她的授意後繼續說,“他說三天,應該意指交貨日期就在這三天內,說是在戲樓裏學得這本領,估計交易的地點八成就在戲樓裏。至於提到的幾個代號人物,應該是指買賣雙方,不難想象得出,小爺這是跨國交易。
涼伊靜靜聽著趙一芸的話若有所思,她覺得老大爺或許並不知道地這麽清楚詳細,隻是知道在戲樓裏,在貴人和某些大人物都出現的這三天裏。
在這個村莊裏,或許有一場交易亟待開始,又或許已經開始。
隻不過來到這裏的貴人,應該不會有小爺,可能是局長或者以他為首的一些人。涼伊想起那老大爺離開時吆喝的兩句,似乎也別具深意。
“一芸,你和雨去打聽下,這村裏可有戲樓或是唱戲的地方?問得尋常些,不要讓本地人生疑。”
趙一芸應了聲,和雨分兩道過去打探,其餘的人則和涼伊一起在原地等候。大概黃昏時分,他們兩人回來,跑遍了村莊東西兩頭,都沒問出一絲消息。
“這裏的村人都說沒有戲樓,他們不習慣聽戲。”
“確實很少會有戲班子來到貴會當地,更不用說是戲樓。我們來了很多天,看到的娛樂節目多半也是唱歌和跳舞,從來沒有聽誰家唱過戲。”趙一芸說。
難道是自己想太多?
往回走時,到了村口又遇見那老大爺,正在河堤口望著湄公河。見他們返回,老大爺還笑眯眯地走過來問涼伊找到了沒有。
她搖搖頭,老大爺愈發開懷了,望一眼天色,徐徐歎道:“卸磨殺驢仍需挑好時辰,此刻怕是還沒磨好刀咧……”
接下來的兩日,為避免招搖,白天都由趙一芸幾人輪流來查探,到了晚上涼伊才乘船而來。夜色中,沉沉浮浮的村莊在大山高處遠望而去,萬家燈火一派祥和,一點也不看不出有什麽黑暗的交易在暗中悄悄進行著。
到了第三天傍晚,仍舊沒有一絲戲樓的感覺。涼伊坐立難安,帶著風、雲二人來到了村口,席地而坐,聊起了家常?大概是因為風雲二人麵孔看著是本地人,本不願意交流的商販還會和他們說上幾句話。
涼伊向一個麵孔溫和的女人打聽,她聲音很低:“這位阿姐,請問村子裏有沒有唱戲的人來過?或者哪個地方曾擺過戲台?”女人看了她一會,連連搖頭表示不知情,抓起一把晾幹的野菜。問她:“要不要這個?”她的行為很單一直白,表明了不想和她繼續其他的話題。更是在見她搖頭後,徹底底失去了交談的興趣。接下來,任由她再怎麽問,女人的回答總是不知道,充滿了敷衍。
倒是她家小孩,一直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她,充滿好奇。涼伊又嚐試著詢問小孩,問他有沒有見到過外國人,他們個頭都很高,眼睛很漂亮,說著另外的語言。
女人見狀連忙把孩子叫喚到身前,用眼神阻止他張嘴。涼伊從衣服袋子裏掏出一枚銀墜子,在孩子麵前晃了晃。
無動於衷。
繼而涼伊把準備給天天帶回去的糖掏了出來,晃了晃,小孩果然眼巴巴地看著。她們這個村子很窮,很少有巧克力這種東西,一看到,孩子眼睛就直了。
孩子喜歡,掙開他媽媽跑過來,小聲說道:“我在馬大爺家的地下屋子裏,見過白色頭發的人,他們都和你一樣白。”他笑嘻嘻地望著涼伊手中的巧克力,想拿過來卻又不敢,隻是非常單純地看著。
“謝謝你。”涼伊摸了摸孩子的頭,隨即將巧克力遞給了孩子,最後還把項鏈送給孩子媽媽,“非常感謝這個孩子的幫忙,這是我送給他的禮物,是糖,很好吃的。另外,這項鏈是我自個的,送你當做紀念也好。您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說是孩子見過外鄉國人。今天,我們也不曾見過。”她不曾出現在交易會上,不曾在這個村莊逗留過,她相信在今夜之後不會有人承認在這個地方見到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