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的目光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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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前的人究竟是誰?
    那人一時語塞,顯然是被她的話震懾住了。也沒有多久的停留,和她寒暄了兩句便帶著人走出了糧倉。
    等到人都走幹淨了,李雲海趕緊將頭從水下伸出來。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邊說道:“好家夥,差點憋死大爺我了。”
    李拓也跟著潛上來,趴在窗口調整著呼吸,突然間意識到什麽:“頭呢?”
    李雲海緊跟著打量了眼四周,急了:“頭去哪了?你怎麽不扶著他點?他現在可在發著高燒呢。”
    “閉嘴!”
    “好了。”雲娘長歎了一聲氣,也不知是惱還是無奈,隻好說:“我也是沒辦法,剛剛那種情況,我若不舍了那仆人,死得就是你們幾個。他一定是在我出來的時候,趁勢去找那仆人了。”
    她盡量使自己的動作平靜無聲,也盡量不讓墨狼察覺。她以為他能夠分清輕重,卻沒想到一個仆人的性命於他而言那麽重要,他總歸還是去救她了。
    “可是頭受了傷,他能帶回來嗎?他會不會……”
    “別瞎說,這麽點傷還要不了頭的命,你別糊塗了。”
    雲娘也隻能自我安慰,對著二人說:“你們把我的小船拿下來,順著河水流向去找他們。記住不要靠岸,今夜不能靠岸。”
    虎狼之師猶在,她尚有大戰。
    陽光有些刺眼,此刻的感覺是穿透全身細胞的、酥麻的疼痛感,真的很痛。閉著眼睛能夠有這樣的認知,全身上下都好像蛻了一層皮。涼伊嚐試著動了一下,慢慢地活動起手臂。有微弱的光芒透進來。她適應了下,慢慢地睜開眼睛。
    在一片竹林裏,旁邊應該還是湄公河的支流,她被衝上了淺灘。現在躺的地方是在一個草棚裏,旁邊有一個破碗,裝了點水,不是很幹淨,可她還是端起來喝了。
    休息片刻後,她身體的感覺好了很多,開始嚐試站起來。可惜沒有用,腿好像麻木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力氣。她便放棄了,躺在草棚裏順這件事。
    那天,在樹叢裏聽見的兩個聲音,其中一個應該是省長,也就是在浴佛當日對自己行刺殺的主謀。另外一個能被他恭恭敬敬稱作為小爺的,想必便是那個聞風喪膽的人物。
    何思塵給她的消息,說浴佛當日有鬼魅出現,難道就意指這小爺?
    那他口中的貨物,到底是什麽貨物?
    最後徹底失去意識前,似乎是有個人拖著她在水中遊了很久。體溫很高,感覺很熟悉,那個人是蘇白嗎?
    涼伊想了一會,慢慢地察覺到不對勁。竹林裏安靜地過分,剛剛還有些風聲,現在卻什麽都沒有了。明明是白天,卻有一種在深夜裏被詭譎地窺探著的感覺。慢慢地,異樣的緊張感襲遍了全身,迫使她迅速地做著反應。
    她對著竹林喊道:“是誰在哪裏?出來!”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竹林外傳進來,不止一個方向。過了一會兒,聲音穿過竹林朝她包圍過來。
    那是幾個女人,身上很髒,穿的衣服很破……
    “你們是誰?不要過來!”
    幾個女人很顯然聽不懂她的話,用眼神互相交流了一番。見她受了傷,便沒有停止向她靠近。
    最後,她們停在離涼伊幾步遠的地方,用她聽不懂的語言交流著,其中一個應該是有些抗拒其餘幾人的提議,不停地搖頭。
    涼伊下意識地抓緊了藏在鞋裏的匕首,然後看見那幾個女人終於達成共識,再次朝她走過來。有兩個按住了她的肩膀,讓她沒辦法動彈,另外一個踢走了匕首。還有個女人蹲在她的麵前,試圖和她交流著,說的是蹩腳的中文,涼伊聽得懂,大概是問自己是從哪裏來的。
    涼伊趕緊解釋說:“我是中國人,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在湄公河做生意時不小心落水了,被衝到這裏。”
    “雲南?中國?”女人說這些話時,也不是很順口,讓涼伊猜測很可能是為了故意隱瞞她們的身份。
    在這個是非之地,女人若是能立足,絕對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她隻能試探著問:“你們是老撾人?”
    她們不說話了,點點頭,和同伴再次低聲交流起來。這一次說的話,涼伊完全聽不懂,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著。
    她沒有一絲抵抗的能力,趴在地上,任由她們上下打量著。後背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的,有很多傷口露出來。麵前那個女人忽然蹙眉對她做了個懷疑的表情,指著她身上的傷口問她:“落水?”
    涼伊狡辯道:“是,我不太會遊泳,落水之後被水流衝擊著,撞到礁石上,弄得滿身是傷。”她盡力讓自己平靜,說到這邊還很委屈地紅了眼,表達自己的不幸,“你們看,我被衝到這裏,連回去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所有的表達,都盡量趨向簡單,但即便如此,麵前這個女人也不相信她。朝左右點頭示意了下,那兩個按住她肩膀的女人就著手把她拖起來,動作粗暴,毫不留情。
    涼伊被她們拖著從草垛上翻過,她猜測這幾個女人要把她帶走囚禁起來。她不停地求饒著,和她們說自己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生意人,非常可憐,還試圖用酬勞回報她們。
    就在她近乎絕望的時候,這幾個女人忽然站住了腳,不再往前走動。
    涼伊忍著痛,從她們驚恐的眼睛中看到一個人,從竹林裏非常不起眼的角落裏中走了出來。剛剛一直死寂般隱藏和沉默著的人,此刻從那個角落走了出來。
    他麵目冷峻如地獄修羅,胸上的紗布滲了血。
    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根本不知道他在角落裏站了多久。
    涼伊感覺到身邊這幾個女人的害怕和顫抖,被麵前這個人的威嚴所攝,又或是出於本能的驚恐,她們互相對望了幾眼,很快達成一致,把她放了下來,開始一個接一個地,舉著手往後退,確定這個男人不會對她們動手後,依次快速地退回竹林裏,到最後沒有了聲響。
    涼伊在漫長的等待中又聽見風聲,差點哭出聲來。不知道過去多久,墨狼才把手中的槍放下來,瘸著腿一步步地朝她走過來。
    “這是老撾一個很特別的護衛隊,全是女人,你剛才越界了,她們很善良,一般不襲擊人。她們隻是保護著她們的村莊。”他讓自己的解釋與事實貼合,又盡量言簡意賅,打消她此刻所有的疑慮和害怕。
    之前在船上處理好的傷口都裂開來了,有些地方開始化膿。墨狼很艱難才走到她麵前,粗粗地掃一眼她的後背,有些觸目驚心。
    “我想她們應該是懷疑你的身份,想帶回去調查一番。”他半跪在涼伊麵前,手指掀開了她後背的衣服。經過一番認真的檢查後,依舊沒有什麽表情,“還好嗎?能站起來嗎?”
    “腳麻木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水中泡得太久的原因。”她聲音有了些沙啞,忍了很久才把湧上眼眶的那些酸澀都逼回去。
    這樣看見他,真實的他,為什麽會覺得這麽高興呢?
    “你需要上藥。”他看了眼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竹林,除了她剛剛躺著的草棚勉強還算是可以休息的地方,“能走回去嗎?”
    “可以。”
    於是能看到一個不是很和諧的場景,一個瘸了腿的男人和一個過分虛弱的女人互相攙扶著走回了草棚裏。涼伊想笑,也就這麽笑了出來。
    “你之前一直隱藏在竹林裏?”
    “不是,她們和你說話想要帶走你時,我才剛剛醒來。”
    “那算是時機剛好。”她的視線掃到他放在腰間的手槍,笑了笑,“假的?”
    墨狼低頭察看著她手臂上的傷口,緩慢說道:“是有些舊,剛在腳邊發現的,不能用了。好在,還可以嚇唬一下人。”
    “據我所知,小爺在老撾的勢力非常強大。”
    “不錯。”他從身上撕下來一塊布,又從內包裏拿出藥,碾碎了包在她的傷口上,動作很快,卻讓她感覺到他已經是在刻意地放輕了動作,盡量緩解她的疼痛,“所以,如果今晚之後我們沒被找到,我們可能就要去投靠剛剛那幾個女人了。”
    涼伊一想到剛剛那幾個女人,就覺得毛骨悚然,連帶著聲音也小了。
    “她們還在竹林外嗎?”
    墨狼點頭:“在,我們還沒離開她們的領地。”他收回目光又看向她,有些手足無措。
    墨狼詢問地看著他:“怎麽了?我臉上有髒東西?”
    “不是,”他的視線開始往下,轉移到她的肩上,“我需要你脫了上衣,才能處理後麵的傷口。”
    涼伊淺笑,看得還少嗎?裝君子……
    那就陪他裝。
    涼伊左看看右看看,心不在焉地說道:“沒事,我脫,反正我也離婚了,不算是出軌,沒人敢說什麽。。”
    墨狼沒有說話,隻是將伸手可以拿到的幹草鋪在她麵前,等她脫好,他才抬起眼睛給她上藥。
    浴佛蹭傷了背,後來又在水中浸泡了很久,現在有些地方感染已經開始化膿。
    他說著一些話,在轉移她的注意力。又或者說,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涼伊紅著臉,用手肘撐著微微伏起,可以感覺到他的手從後背繞到了胸前,溫熱的手掌不可忽視地在她的肌膚遊走,引發一陣陣戰栗。而他黑湛湛的眸,卻一直看著遠處。能夠想象到在說著這些話、做著這件事時,他還是高度警備著,隨時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忽然間會覺得有些氣餒,他怎麽就能這麽淡定。
    涼伊趕緊搖搖頭,摒除了雜念,想到那天小爺說的交貨日期,慢慢地有了思路。
    “有一點疼,忍忍。”
    涼伊有些不適,掙紮了下。因為靠的近,他說話時氣息全掃在她肌膚上,有些溫熱的癢。從餘光裏看見他下巴細細碎碎的青渣,零落分散,讓她想要伸手碰觸。
    想著她便行動起來,伸手摸上了他的下巴,趁著他微愣的時間,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唇,很快,便離開,涼伊迅速地反應過來,垂下眼:“你,你轉過身去,剩下的我來處理。”
    “好。”他很快克製地往旁邊移過去,無視於嘴唇上的燙度,倚在一堆草垛上完全被擋住。
    涼伊緩慢地鬆了一口氣,接著他剛剛的動作纏緊了胸口,然後套上外衣,但很顯然並沒有什麽遮蔽的效果,肌膚還是大片地露在外麵。
    “他們要的貨是什麽?”她整理好了之後,發現手臂和後背的疼痛緩解了很多,隻有腳上仍是酥麻疲軟的狀態,使不上力氣。她動了幾下,嚐試著站起來卻無果。
    他走到她身邊按住她的腿,輕聲說:“我找幾個穴位,給你按摩一下。”
    “你還會穴位?”
    “以前和醫生學過一些救命的東西。”他輕描淡寫地揭過去,沒有再說話,手掌一直很熱,讓他很難心無旁騖地做一些事情,天知道他多想就地正法了這個女人。
    涼伊也察覺到他不正常的體溫,伸手探了下他的額頭,有些驚訝:“你在發燒?”
    他沉默著沒有回應,找準了穴位用拇指輕輕按壓著。涼伊痛地低呼,他卻死死地按著她的腿,不讓她動彈:“忍著,長時間在水裏浸泡,如果再不盡快疏通活絡,會導致痙攣,嚴重一些就是癱瘓。”就這麽強迫式地給她疏通了經脈,涼伊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不過一會之後,她就發現腳有了知覺,可以勉強直立,但還是需要人扶著。
    “多嚐試著移動,大概兩三個小時就可以行走了,過一會我再給你按幾下。”
    她低聲地說了句謝謝,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竹林裏的風越來越大,他將草垛散開來鋪在地麵上,築起的高度恰好將他和她包圍起來。午日的陽光也沒了,這個時間適合休息一下。不過,他現在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厲家的目的一直是小爺?”
    涼伊有些懵懂地看著他:“墨狼這是什麽意思?我是蘇家人,與厲家並無太大關係。”
    “你既然認出了我,就不用再瞞我。”果不其然,她很快轉變了表情,輕笑起來:“蘇白,你可真會偽裝。”她用手指在剛剛他處理的穴位處輕輕地按壓著,一邊說,“我一直以為江西不過是你的一顆棋子,現在看來,他連棋子都不配當。”
    墨狼坐在草垛旁背著光,麵目被陰影籠罩著,半明半昧,看不清眼底的色彩。
    “我也一直以為,涼小姐隻是蘇太太,卻不知,竟然是熬鷹門下的一把手,之前放出木牌,護我周全,這是做的哪門子的主意?”
    涼伊禁不住笑:“你似乎是曲解我的意思,我隻是想我的丈夫活著,而已,沒別的目的。”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再說話,沉默地看著某個方向。後來也隻是微微有了些笑意,目光依舊清冷。
    “剛剛那幾個女人走了。”
    “還會再來嗎?”
    “不清楚,可能今天夜裏還是會來。”墨狼抿了抿唇,視線又停在她的臉上,“你餓嗎?我去給你找點東西。”
    “我和你一起去。”她不想要和他兩個人分開,總會擔心那幾個女人折回。
    “墨狼,你現在的目光可真可怕。”
    “可怕?”
    “陰冷?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的眼睛給人的感覺也很陰冷?”她仰起頭微笑,從她的角度可以看見他眼裏一閃而過的驚訝,隨後又是如常的冷寂。
    “在這裏的人,沒人會像你這麽天真,一個眼神就能出賣自己。”他抿了抿唇,開始在四周尋找食物,涼伊也仔細地尋找著,不經意地問:“雲娘是你的眼線嗎?”
    “是。”
    “那李拓又是什麽角色?”
    他靜靜地看了她一會,語氣柔緩下來:“一個兄弟為了他死了,他留下來,隻是為了報仇,”身邊這個男人像是習慣般,把所有情緒都隱藏,讓涼伊覺得陌生極了,隻是忽然有種想法,她便問出來:“你……可曾授命於誰……”
    “沒有。”他很快否決了她的猜測。
    走出了竹林是一片稻田,田埂上有幾棵果樹,他們摘了些果子來充饑。不知道是被午日的太陽烤得原因,還是在水中泡了太久,她的臉上有些蛻皮。
    反觀墨狼,卻顯得異樣蒼白,看上去很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