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雪無情,長恨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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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貴妃的頭七已經過了,蘇子沄下旨罷朝一月,以寄哀思,所有的大臣都震驚萬分,當年聖儀皇後去世之後,也不過才罷朝五日,如今邢貴妃去世,竟然整整罷朝一月,在千林王朝的曆史上,也從未出現過!不僅如此,蘇子沄還下令,追封貴妃邢氏月如為孝儀純皇後,與聖儀皇後同葬乾陵,還封了大皇子蘇令輝為鄭王。
蘇子沄獨自來到了清思宮,茉莉花依舊盛放,香氣彌漫,可終究是物是人非。錦雲為蘇子沄看了茶,卻突然跪在了地上,說道:“皇上,奴婢懇請皇上,讓奴婢去陪娘娘吧!”
蘇子沄無奈的長歎了口氣:“朕也希望,能有人去陪著月如!可是,月如留下了一封遺詔,希望朕不要讓任何人為她殉葬。她還說,希望朕,能為你,為錦昇尋門好的親事!錦雲啊,朕知道,你對月如,就像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的忠心,如今,月如不在了,你也早就年滿二十五歲,朕送你出宮吧!”
“皇上,娘娘對奴婢來說,是姐姐,是恩師,所以還請皇上成全,讓奴婢,為娘娘守孝三年!”
蘇子沄點了點頭:“朕許了!錦雲,朕聽說,錦昇有喜歡的人了對吧?”
“是!”
“你去告訴錦昇吧,喜歡誰,就娶她!”
晚上,蘇子沄回到了禦書房,召見了萬俟明修:“怎麽樣了,可有線索了?”
“我怎麽也沒想到,那個白芍,居然在天牢裏麵自戕了!不過,她身上,有著這樣一個,很奇怪的圖騰!”萬俟明修將畫紙交給了蘇子沄,接著說道,“然後我順著這個圖騰調查下去,發現,當年孝儀純皇後施粥之時,所抓到的那些鬧事者身上,也有這樣的圖騰,包括昭月公主受傷的時候,那些黑衣人身上同樣也是。如此看到,背後主謀,都是同一個人!”
蘇子沄看著這個圖騰,麵無表情的說道:“朕不管那幕後主使的人是誰,這一次,朕絕不姑息!你立刻去查,這一次的事,上次昭月公主遇刺的事,太子遇刺的事,當年秦蕭的那件事,還有二十多年前,陳充儀去世的事,朕要知道所有的真相!要讓那囂張的凶手,萬劫不複!”
“我知道了。對了,望雪閣好像出事了!”
“望雪閣?”
“望雪閣突然發出了梅花令,如果沒有什麽要緊事,是不可能的!而且我發現,葉疏影,似乎不在望雪閣!對了,影衛那邊傳回來消息,說是當初進攻望雪閣的那些人的身上,好像也有這個圖騰!所以我懷疑,那幕後主使,不太像是一個人!總感覺是一個人想要除掉望雪閣,另一個人想要謀權篡位!”
“當年聖元王朝哀帝昏庸無能,加之天災不斷,民不聊生。太祖皇帝聯合各方義士,推翻了聖元王朝的統治,建立了千林王朝,其中國公慕靖康就去了最北之地青雲城,為了拱衛皇室,創立了望雪閣。百年來,朝廷與望雪閣之間一直都是唇亡齒寒的關係。依朕看啊,那幕後凶手,不是想要謀權篡位,是想要毀了整個千裏王朝啊!裕王呢?他現在在什麽地方?”
“這段時間,裕王府倒是平靜的很,不管是裕王,還是裕王妃,都沒什麽動靜。”
“暴風雨來臨之前,總會有那麽一段時間的平靜!去把明王叫回來吧!記著,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蘇子沐之前一直都呆在穆城,邢貴妃去世之後,才回了雪雁城憑吊,之後便又回去了。他也不清楚,蘇子沄為何突然就要叫他進宮。
蘇子沐瞞著所有人,去了禦書房,見到了蘇子沄:“臣弟見過皇兄!”
“坐吧!”
蘇子沐坐了下來,問道:“皇兄,這麽著急叫臣弟進宮,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朕的這些弟弟裏麵,也隻有你,最讓朕安心了!裕王的野心,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陳王和恭王都不理國事,隻有你,能為朕分憂!子沐啊,你應該已經知道了,當年陳充儀去世,不是因為難產了吧!”
“這件事,臣弟聽傾顏提起過。太後似乎也一直在調查當年母妃去世的真相,可是,一直都沒有證據去證明那個人就是凶手!”
“這段時間,朕想了很多,發現很多事情,都可以串起來了!子沐,你可還記得,當年秦蕭假扮成鄰國使臣刺殺朕那件事?秦蕭恨朕,恨朕奪走了阿櫻,但是,僅憑他一人之力,是絕對不可能完成這場刺殺行動的!隻是可惜,那個時候場麵太混亂了,到底是誰殺死了秦蕭,根本就沒人看到!對了,子沐,你見過這個圖騰沒有?”蘇子沄將畫有圖騰的畫紙遞給了蘇子沐。
蘇子沐看了看,卻還是搖頭:“這麽怪異的圖騰,臣弟還真是沒有見過!皇兄,這圖騰是哪兒的?”
“發生的這些事情之中,那些人的身上,都有這個圖騰。昨日,母後告訴朕,這個圖騰,其實就是楊太妃娘家的圖騰!可是,不論是楊太妃,還是裕王,或者是陳王,他們的身上,都沒有這個圖騰!”
“太後調查了這麽多年,肯定不會有錯!我們現在,一定是缺少了什麽關鍵性的證據!隻要是做了什麽事,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臣弟相信,那些蛛絲馬跡裏麵,一定就會有一個關鍵性的證據!這樣吧,皇兄,臣弟可以讓傾顏幫忙去查一下!這些年,千麵樓搜集了不少情報,說不定就會有咱們想要的!”
“如果能跟望雪閣的人聯手,說不定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葉疏影用最快的速度追上了衛梁,可是,兩個人剛到青雲城就發現,整個青雲城全掛著白綾,一個人也沒有。葉疏影的心裏麵頓時咯噔一下,趕緊跑去了望雪閣。
剛進望雪閣,就看到所有人都跪在聖龍殿外,穿著白色衣衫,與白色的雪融為了一體。葉疏影一步步的走進了聖龍殿,就像走進了靈堂一般。慕然跪在靈柩前麵,哭的特別傷心。
容暗香轉頭正好看到了葉疏影,不免一驚,可卻很失落。
慕然跑到了葉疏影的身邊,緊緊的抱著葉疏影,說著說道:“娘親,我要爹爹!我要爹爹!”
葉疏影抱著慕然,精神看上去有些恍惚,她到底還是沒能趕上!
瞿兒拿著一個箱子走了過來,說道:“姑娘,閣主說了,如果姑娘回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就讓我親手把這個箱子交給姑娘!”
“這是什麽?”
“聽閣主說,自從上次姑娘離開王雪個之後,閣主每日都會寫下一封信,這一來二去,就攢了這麽多了!”
葉疏影拿起了一封信,上麵寫的日期正好是離開後的第一天。拆開信,確實是慕清淺的字跡:
“阿影,以前,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你會離我而去,可現在我才發現,我好像真的把你給弄丟了!阿影,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麽的開心,你對我無話不說。每天,你跟著父親練完武功,都會來找我,讓我叫你讀書。‘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這首《子衿》,是我教給你的第一首詩,從那之後,你每一天都穿著青色的衣衫,是那麽的可愛!你說,你喜歡梅花,可是,開了春的梅園,梅花卻都凋謝了,於是,每一次梅花要謝的時候,我都會悄悄的派人把那些梅花樹全換了。可是時間過的太快了,我都還沒反應過來,才發現,一切都變了!把小容兒帶回來的時候,我感受得到,你不高興,我也知道,你在怨我,為什麽不給你解釋!可是,阿影啊,小容兒是燕家唯一的後人,燕家與慕家交情匪淺,燕家出了事,我不能坐視不理!我以為,你會明白,可我沒想到,因為這件事,因為我對小容兒的好,卻把我們兩個人越推越遠!阿影,曾經的我一直以為,我沒可以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一輩子,哪怕是我隻能遠遠的看著你,其實也是好的!可是,你卻走了,一聲不吭的走了!這是你走之後的第一天,梅園的梅花依舊盛放,我卻感受到了真正的物是人非!阿影,我猜,你會去墨城吧!那個地方,比這些所謂的中原之地要安靜不少,希望你能在那裏,過得開心!慕清淺字。”
葉疏影猛地跪在了地上,淚水直接就從眼角處滑落,這是這麽多年來,大家第一次見到葉疏影流淚。之前哪怕是在難過,葉疏影都不會讓淚水流出來!
葉疏影抱著早已全身冰涼的慕清淺的身體,將頭靠在他的胸口,輕聲說道:“阿淺,我回來了,我再也不走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你不是說過,等一切都平靜了,你就會帶著我和然兒,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去塞北嗎?你不是說,要帶我去過閑雲野鶴的日子嗎?你怎麽能食言呢?”
又過了兩天,整個望雪閣還是死氣沉沉的,誰也願意多說一句話。
衛梁突然找到了葉疏影:“阿影,我不管你現在是什麽樣的一個心情,但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說清楚!剛才我去看了阿淺,恐怕阿淺這次去世,不是那麽簡單啊!”
“到底怎麽回事啊,衛先生?”
“我猜測,這跟阿淺平日裏喝的藥有很大的關係!他平日裏喝的藥,都是我囑托阿音開的,多了一味,或者說是少了一味,都絕對不行!”
“可是這藥都是我端給閣主的啊!”瞿兒說道。
“那就是熬藥的環節出了問題!”葉疏影突然就回過了神,“瞿兒,負責藥材的,熬藥的,都有哪些人,全部給我帶過來!”
瞿兒把所有相關人員都帶了過來,那些人看著葉疏影,都有些莫名的害怕。
葉疏影根本就沒打算盤問些什麽看了那些人一眼,直接說道:“全部都關起來!”
所有人都嚇得跪在了地上,其中一人問道:“影姑娘,我們做錯了什麽啊?為什麽要把我們關起來啊?”
“全部都給我關起來!”葉疏影麵無表情的說道。
接著,所有人便被拖了下去,關了起來。
容暗香不明白葉疏影為什麽要這樣做,便問道:“阿影,你也不先盤問,就直接把這些人關起來,有用嗎?”
“對付這些人,根本沒必要說那麽多的廢話!暗香,這件事情就要麻煩你和黃昏了!不管用什麽手段,都一定要查出一個有用的線索!”
“我知道了!對了,邢貴妃去世的消息,你應該也聽說了吧!按照白楊所傳回來的消息,邢貴妃是為了給皇帝擋下那一刀,才去世的!那個女人的身上,有一個很奇怪的圖騰。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一次進攻望雪閣的那些人的身上,也有那個奇怪的圖騰!”
葉疏影沉思了一會兒,說道:“看樣子,這一次,是注定了要跟朝廷合作了啊!”
蘇子沄本來正在禦書房裏麵批閱奏折,葉疏影卻突然出現:“陛下這麽殫精竭慮,可別累壞了身子啊!”
雖然蘇子沄以前沒有見過葉疏影,但是看到葉疏影的穿著,便也就猜了出來:“影姑娘?這可真是稀客啊!”
“陛下難道不是盼著望雪閣能有人來嗎?最近這幾年,發生了太多亂七八糟的事,攪得望雪閣和朝廷都不得安寧!如果我沒猜錯,這幕後主使,應該是同一個人,或者是同幾個人!陛下說不定已經知道是誰了呢!”
“朕確實知道,可是,就目前來看,朕沒有證據定他們的罪!若是隨便降罪,不利於民心歸順,這不就正順了他們的心意了嗎?”
“所以,陛下在等阿影來?”
“望雪閣的手段,朕還是知道一些的!朕記得,阿櫻以前也是望雪閣的人!她突然出現在朕的視線之中,該不會也是你們早就下好了的一步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