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江湖之遠,憂思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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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了整整三天,蘇令輝總算是醒過來了,可是一睜眼,就看到夏長歡的眼睛都已經腫了:“怎麽了,長歡?幹嘛哭啊?”
夏長歡一把抱住了蘇令輝:“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永遠都不要離開我!”
“皇上駕到——”
“快,長歡,扶我下床!”
正好這個時候,蘇子沄走了進來,看到蘇令輝起身,連忙說道:“令輝,不必行禮,好好休息!”
“兒臣謝過父皇!對了,父皇,襄王的事情解決了嗎?”
“朕已經讓小齊子擬旨,將蘇子澈貶為庶民,永世不得回京!接下來,就是裕王的事了!令輝啊,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養好身子,其他的事,父皇會去做的!”
“父皇,兒子已經沒事了,倒是您啊,才是真的要注意休息!我聽常太醫說,父皇最近的身子,好像不是很好!”
“朕心裏有數。”說著,蘇子沄突然看向了夏長歡,“朕聽阿影說過,令輝在龍虎營的這段時間,有個小姑娘一直在照顧他,就是你吧!告訴朕,你叫什麽名字?”
“回皇上的話,民女夏長歡。”
“長歡?這名字好,長長久久,歡歡樂樂!告訴朕,喜歡什麽樣的人?”
“回皇上,民女喜歡的人一定要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立馬定乾坤的大英雄!”
蘇子沄不禁笑了,這小姑娘倒是挺有趣的,便問道:“不知在夏姑娘心中,朕的兒子蘇令輝可是這位大英雄啊?”
夏長歡嬌羞的低下了頭,有些手足無措。
蘇子沄倒是眉開眼笑:“小齊子,去跟太後報喜,就說,鄭王要成家了!”
蘇令輝帶著夏長歡來到了清思宮,說道:“長歡,這裏就是我母妃生前住的寢宮,也是我長大的地方!”
夏長歡目不轉睛的看著邢貴妃的畫像,問道:“那位就是孝儀純皇後嗎?”
“對,她就是我的母妃!母妃的身子從小就不好,為了生下我,又落下了頑疾,後來,櫻母妃去世,整個後宮的大小事務都落到了母妃的身上,再加上那次受傷,終於扛不住了……”說著,蘇令輝的眼中就飽含淚水。
相處了這麽長的時間,不管訓練有多苦多累,哪怕是受了傷,夏長歡都沒見過蘇令輝這般模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蘇令輝對著邢貴妃的畫像拜了三拜,說道:“母妃,從今以後,兒子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了,長歡會一輩子都陪在兒子的身邊的,您就放心吧!”
夏長歡也說道:“皇後娘娘,您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令輝的!”
雲馨蘭逗著搖籃裏的小嬰兒,倒是挺高興的,似乎完全沒有被蘇子澈的事情所影響。
小嬰兒雖然隻有三個月大,卻一直笑著看著雲馨蘭,似乎很喜歡這個名義上的母妃。孩子名叫蘇南風,是蘇子渲和韓妙竹的兒子,或許是因為這個孩子,蘇子沄暫時也沒有提起什麽,而是一心準備蘇令輝的婚事。
“最近逗孩子玩兒挺開心的啊!”許久不見的江茗秋突然來了。
“你怎麽來了?自從跟錦昇成親之後,你可是從來都沒來找過我了啊!”
“我不是一直沒時間嗎?你在這兒逗孩子,我也要照顧我兒子啊!不過,你真的一點兒都不著急嗎?劉阿三被葉疏影帶回來了,隻要他出麵作證,一切可都完了啊!”
“完了就完了唄,我無所謂啊!反正有這個孩子在,王爺不會有事的!”雲馨蘭倒是看得很開。
江茗秋坐在了雲馨蘭的身旁,無奈的說道:“我就不明白了,雖然你身體不怎麽好,但我問了陳太醫,他說,生個孩子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你那麽喜歡小孩子,為什麽就是不自己生一個孩子呢?”
“知道我為什麽喜歡小孩子嗎,因為在我的眼裏,小孩子是最幹淨的!他們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被汙染,我不想生孩子,是因為,我不想要我的孩子將來也變得像我一樣!茗秋,你知道嗎,我真的好羨慕你,從小到大,總是會有人寵著你,現在丈夫也有了,孩子也有了,想著天倫之樂,多好啊!”
“你別這麽說,王爺不也很寵你嗎?再說了,小世子雖然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但我看得出來,他很黏你!”
“可我的日子,應該也不多了吧!等到鄭王的婚事一過,蘇子沄要處理的人,估計就是我了!王爺再怎麽說也是他的親兄弟,就算被削去了封號,起碼還能活下來,可我不一樣,我本來就是個該死之人,就算蘇子沄不殺了我,以葉疏影的性格,又怎麽會輕易的放過我呢?”雲馨蘭把孩子抱了起來,輕輕的吻了下孩子的額頭,“茗秋,這個孩子希望你以後多多照顧一下!告訴他,一定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不該做的事,不要做,不能惹的人,也不要惹!讓他好好兒讀書,不要成天打打殺殺的,遠離政治,越遠越好!”
“我不會告訴他的,該告訴他這些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啊!雖然你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但他還是得叫你一聲母妃才對!”
距離婚禮的日期越來越近,蘇令輝本來想要去找夏長歡的,可是卻被司禮監的小太監給攔住了:“殿下,太後她老人家說了,成親之前,殿下不能去見王妃,這樣不吉利!”
恰好這個時候,蘇司宇走了過來,笑著說道:“皇兄,這以後天天都要見的,不急這一刻!還有,舅舅說,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咱們交代,快走吧!”
蘇令輝無奈的歎了口氣:“走吧!”
二人剛走,小太監便走進了千福殿,稟報道:“太後、王妃,鄭王殿下已經和太子離開了!”
太後忍不住笑了:“長歡啊,你看看令輝這孩子,以前從來沒見他這樣!看來啊,這喜歡一個人,真的會有很大的改變啊!”
“皇祖母,能不能給孫媳講一講殿下小時候的事啊?”
“令輝出生的時候,皇帝都還隻是太子。他的母親孝儀純皇後身子一直都不怎麽好,為了把他生下來,差點兒沒了性命!哀家還清楚的記得,令輝四歲那一年,司宇出生了,他哭了好久!”
“為什麽啊?我看他們兄弟兩個感情很好啊!”
“一開始,我們都以為他是因為害怕父皇不愛他了,後來,他才小聲的告訴我們,他想要一個妹妹,結果是弟弟!哎喲,當時真的太好玩兒了!”說著,太後卻又忍不住歎了口氣,“後來,哀家跟月如談起這件事,也覺得挺對不起令輝這孩子的!月如呢,也一直想再要一個公主,可是,她的身子真的承受不住這十月懷胎!不過好在之後,阿櫻生下了晟兒。”
“阿櫻?”
“就是聖儀皇後,司宇的生母!”
夏長歡試探性的問道:“皇祖母,我曾聽人說,太子不是……”
太後笑了笑:“長歡,哀家不管你從什麽地方聽到的這些謠言,但是,把聽到的這些,全都咽到肚子裏!司宇這孩子本來就可憐,當年阿櫻還在世的時候,其實是不想要司宇做太子的。”
“那為什麽父皇還要立司宇為太子呢?”
“司宇跟令輝不一樣,雖然月如不在了,但起碼,他還有母族保護,可是,阿櫻不在了,司宇一個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了!哀家跟皇帝,是肯定要走在他前麵的,子沇常年不在皇宮也幫襯不了他,所以隻能靠他自己!而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成為太子,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有緊迫感,才能迅速強大起來,好好保護自己!”
“皇祖母放心吧,司宇現在還小,等他再長大一些一定會遇到一個很好的姑娘,然後陪著他,為他分憂的!”
蘇令輝和蘇司宇來到了演武場,見到了白楊,蘇司宇問道:“舅舅,找我和皇兄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我叫你們來,是想要告訴你們,我要離開這裏了。”
“離開?老師為何要離開?”
“我生來就是一個喜歡自由的人,不適合呆在這皇宮。而且,你們現在都已經長大了,我呢,也該放手了!不過,我走了之後,你們可不能偷懶啊!到時候,我會讓小七監督你們的!”
蘇司宇卻是人小鬼大:“舅舅應該還要去找紅袖姨姨吧!”
白楊一臉無奈:“你這小子,腦子裏麵都想的什麽呢!司宇,答應舅舅,將來,一定要做一個為國為民的好皇帝!一定要記住這句話: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你們一個是太子,一個是王爺,所以千萬不要忘了這個教誨!”
“記住了!”
蘇司宇和蘇令輝剛走,白楊也正準備離開演武場,一個轉身,卻看到了徐雪兒。如今,很多事情都塵埃落定,葉疏影便讓徐雪兒回了皇宮。
“要走了嗎?”徐雪兒含著淚水問道。
白楊點了點頭。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徐雪兒,且不說她是皇帝的妃子,就算她隻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他們兩個也是不可能的,他的心,早就被紅袖裝滿了,從五歲那年開始。
徐雪兒苦澀的笑了:“白楊,我知道,就算我不是妃子,我們也不可能!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喜歡你,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你!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我算是明白了!經曆了這麽多,我別無他求,我隻希望你能幸福、快樂,入世做官也好,快意江湖也罷,白楊,如果有一天,你累了,請你記住,我會一直等你,一輩子!”
“娘娘,說這些話不合適……”
“我才不在乎那些什麽流言蜚語!進宮這麽多年,皇上從來都沒有寵幸過我,說到底,我跟那些尚未出閣的姑娘,沒什麽區別!我知道,你要去找她,雖然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她,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比我優秀!白楊,後會有期!”說完,徐雪兒淺淺一笑,然後轉身離開。
看著徐雪兒遠去的身影,白楊隻覺得內心百感交集。這個世界上,最難受的,莫過於就是,在錯的時間,遇到了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