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昔年之約,今日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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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寶一邊替葉疏影收拾著東西,一邊問道:“姐姐,真的要走了嗎?能不能不走啊?”
    “必須得走了!我出來這麽長時間了,然兒還在等著我回去呢!阿寶,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受委屈了!”
    阿寶的情緒變得特別低落,眼看著就快哭出來了:“姐姐,我想跟你一起走!你帶我一起走吧!”
    葉疏影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不行,我不能再耽誤你了!我已經跟皇上說了,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那個真正值得你喜歡的人,他會給你們賜婚的!好妹妹,謝謝你這段時間陪在我的身邊,以後咱們,可都得好好兒的!”
    阿寶強忍住淚水,點了點頭:“姐姐,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這時,徐雪兒走了進來:“我們聊聊吧!”
    二人去了禦花園的亭子裏,坐了下來,徐雪兒問道:“真的不帶阿寶走嗎?她似乎,很喜歡你呀!”
    “我隻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而已,除了我的兒子,在這個世界上,我再也沒有一個親人了!你知道,我的雙胞胎妹妹是怎麽死的嗎?”
    “怎麽死的?”
    “他們都認為,她是為了救阿淺,可隻有我知道,那些人,分明就是把她當成了我!小時候,我跟你一樣,擁有著幸福的童年,那些外人都特別羨慕我爹娘,有著這麽兩個可愛的女兒。我也特別自豪,有著寵愛我的爹娘,可是這一切,隻持續到了我十歲!那段時間,對我來說,是人生最陰暗的時候,這種陰暗的時刻,一直持續了十幾年。直到然兒出生,我又感受到了人世間的溫暖。可是,不過幾年光景,他不在了……”想著這些,葉疏影的眼中就泛著淚光,這還是徐雪兒第一次看到葉疏影這麽脆弱的時候。
    葉疏影趕緊下意識的拭去了淚水,苦澀的一笑:“知道嗎,阿淺走的時候,我都不在他的身邊,我以為找到了衛先生就會有轉機,可是我錯了,根本就來不及了……”
    “所以你才那麽恨雲馨蘭嗎?”
    “是,我恨她,因為她殺了我最愛的人!但是,這一切,或許都是我造成的!如果當年,我沒有滅了天雲派滿門,或許現在,就不會是這樣的場景了!”
    “不,你應該後悔的是,你當初沒殺了她!”
    葉疏影一臉驚愕的看著徐雪兒,她沒想到,徐雪兒竟然能夠說出這麽心狠的話。
    “你放心吧,我會照顧阿寶的,有我在,一定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但是,我也希望,如果你有時間,回來看看她!”
    蘇令輝大婚之後,蘇子沄便宣了幾個重要的大臣,以及蘇子渲進宮,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商議。
    所有人到了之後,劉阿三走上了宣政殿,跪在了地上。
    “劉阿三,朕問你,你認得裕王嗎?”
    劉阿三抬頭看著蘇子渲,一臉惶恐,哆嗦的說道:“認,認得!裕王曾經來小人的店裏打造了很多支箭羽,還有各種兵器……”
    蘇子沄沒有說話,宰相邢烈說道:“皇上,昔日楊太妃謀害陳充儀尚無定論,卻致使昭月公主流落民間,如今,裕王先是唆使秦蕭刺殺皇上,致使聖儀皇後薨逝,後又教唆家奴刺殺儲君,致太子殿下於危境,之後在皇上微服出巡之時,派風塵女子白芍行刺聖上,害孝儀純皇後薨逝,私藏兵器,豢養死士,如此不忠不孝不義之人,條條當誅!”
    “臣附議!”
    “臣附議!”
    蘇子沄無聲的歎了口氣:“賜酒!”
    小齊子端著一杯酒走到了蘇子渲的麵前:“裕王,請吧!”
    “等一下!”雲馨蘭突然走了進來,穿著一身大紅色的衣服,上麵的荼蘼花顯得格外醒目,“皇上和宰相大人或許是搞錯了,這些事情,都是臣婦所為,王爺根本就不知情!再說,風兒還未滿周歲,皇上不能賜死王爺,臣婦願意一力承擔!”說完,雲馨蘭就直接拿起了酒杯,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隻是那麽一瞬間,鮮血就從雲馨蘭的嘴角流出,雲馨蘭倒在了蘇子渲的懷裏。
    “蘭兒,蘭兒……”蘇子渲完全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仰天痛哭。
    雲馨蘭咳著血,想要抬手撫摸蘇子渲的臉,可是,還沒把手抬起來,就閉上了眼睛。
    蘇子渲苦笑著將雲馨蘭抱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宣政殿。蘇子沄看著蘇子渲的背影,忽然想起了當年白櫻和月如,便說道:“朕乏了,都散了吧!”
    韓妙竹本來是在陪著蘇南風,可是,蘇子渲和雲馨蘭突然都不在王府,總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兒,便趕緊把小紅叫了過來,問道:“小紅,王爺和蘭姐姐呢?”
    小紅一聽,有些發懵,支支吾吾的說道:“王爺被皇上叫進宮了,王妃在王爺走了之後,好像也跟了上去。”
    韓妙竹不禁倒吸了口氣,這個節骨眼兒上,突然被皇上召進了宮,肯定沒什麽好事:“小紅,照顧好風兒!”
    韓妙竹剛走出去,就看到蘇子渲抱著雲馨蘭進了門。雲馨蘭嘴角全是血,蘇子渲也雙眼無神。
    韓妙竹看著眼前這幅場景,差點兒沒昏過去,還好小紅跑了出來,及時把她扶住了。
    蘇子渲抱著雲馨蘭,走進了房間,將她輕輕的放在了床榻上,用方巾替她擦去了嘴角的血跡,整理好了頭發。
    這時,蘇子洋走了進來:“皇兄,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子洋,從此以後,我不再是你的皇兄,這個世界上,再無裕王蘇子渲。”
    “皇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子洋,咱們雖然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但是這麽多年來,我這個做哥哥的,從未盡職盡責!我知道,你從心底裏,並不接受我!但是,母妃的年紀已經大了,你要多去靖國寺看看她。還有蘭兒的葬禮,也要麻煩你操辦了!”
    “皇兄是要離開了嗎?”
    “我是個罪人,蘭兒為了我,命都沒了!我要是再留在這雪雁城,也是丟皇家的臉,倒還不如離開!”說著,蘇子渲就在雲馨蘭的額頭上留下了深情的一吻,接著便離開了房間。
    “王爺……”韓妙竹擔心的看著蘇子渲,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蘇子渲走到了韓妙竹的身邊,用從未如此溫柔的語氣說道:“妙竹,咱們帶著風兒離開這裏吧,再也不回來了,好嗎?”
    “嗯!”
    葉疏影剛到青雲城城門口,慕然就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了葉疏影。看著懷裏的慕然,這麽長時間不見,這孩子竟然都已經張這麽高了,模樣也張開了不少,愈發的像慕清淺。
    慕然已經褪去了當年的稚氣,成熟了許多,笑著問葉疏影:“娘,這一次回來,娘是不是再也不離開然兒了?”
    “這一次回來,娘要永遠陪在然兒身邊!”葉疏影寵溺的撫了撫慕然的頭,“然兒,娘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好不好?”
    “您說!”
    “當年,娘和爹有個約定,等一切都塵埃落定,就離開望雪閣,去漠北,然兒要不要去啊?”
    “要!”慕然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然兒從來沒有去過漠北,要去!隻是,娘,我們走了,望雪閣該怎麽辦啊?”
    葉疏影抬頭看著不遠處巍峨的望雪閣,頓時百感交集,這座城,是慕家的先輩們用了近百年打拚下來的。這裏,承載了她二十多年的回憶,有苦有甜。她最愛的人在這裏出生,也在這裏離開。她的孩子也在這裏長大,但終歸會離開這裏。
    “真的要走了嗎?”容暗香問道。
    “該走了,”葉疏影笑了笑,“我該去完成我和阿淺的約定了!暗香,還記得,你剛來的時候,我很不喜歡你,或者說是,我們不喜歡彼此。但是現在,經曆了這麽多,我們好像都已經明白了對方最想要的是什麽。暗香,阿淺在留給我的信上說了,從今以後,閣主之位傳給淩風,暗香,你們好好幫他,守護好望雪閣。”
    “我會的。”
    晚上,葉疏影將菖蒲劍和夕顏刀放到了祠堂的楠木盒裏,慕然好奇的問道:“娘,不把它們帶走嗎?”
    “不了!菖蒲夕顏跟隨我和你爹南征北戰這麽多年,也該休息了!總有一天,它們會遇到有緣人的,但已經不是我們了!然兒,咱們走吧!”
    葉疏影帶著慕然離開了望雪閣,瞿兒已經在城門口等著了:“走吧姑娘!”
    “好,走吧!”
    三人坐上了馬車,漸行漸遠。
    淩風帶著落雨和年幼的淩岸走進了聖龍殿,看著這空空蕩蕩的宮殿,不禁長歎了口氣:“岸兒,從今往後,咱們一家人,就住在這裏了,用一輩子,來守護望雪閣?”
    淩岸有些疑惑的看著淩風,似乎不太能理解淩風話語中的含義,這個地方,是他第一次來,卻要守護一輩子,為什麽?難道,這裏有什麽很特別的東西嗎?
    落雨撫了撫淩岸的頭,笑著說道:“岸兒,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