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好一場精心布置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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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入夜餘體內?拾荒者不敢置信的伸手死死拽住長老的衣服,直接把他拎起來,表情暴怒狀態的盯著長老沾染鮮血蒼老的臉,“你說什麽?”
“上仙你沒聽說,那三顆沾滿煞氣的靈珠,都被我放進夜餘的體內”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麽,長老話鋒一轉,眼裏滿是得逞的笑意,“這得感謝上仙你幫忙,剔除他身上的靈氣,如今的夜餘是個放置靈珠的好容器。”
這麽狂妄的話直接激怒了一旁的智術,他將手中的法杖狠狠摔在地麵上,隨著啪鐺一聲,他握拳抬起就要狠狠揍在長老的臉色上,“你找死?!”
長老挨了一拳之後,被拾荒者用力扔回地麵上,他側頭吐掉被智術那一拳打破的血,片刻後扭頭重新看向智術,視線裏絲毫不加掩蓋的輕蔑之意,大笑道:“哈哈哈,小娃娃你憤怒有何意義?”
確實沒有什麽意義,拾荒者閉上眼用力呼口氣,試圖平複一下此刻暴怒的心緒。但是她發現這種暴怒的情緒怎麽也壓製不住,她咬住牙齒低下頭看了眼半死不活狀態下的長老猖狂的模樣,“你步步為營,不惜犧牲自己的孫女,值得嗎?”
黎巴終究還是長老的軟肋,他表情呆滯片刻,隨即換上越發瘋狂的神色,看著拾荒者怒吼道:“這族長之位本就屬於我,夜空貪戀那齷蹉的感情,狼族遲早會被他們毀了。”
看著他眼底裏的貪婪之意,拾荒者勾唇冷笑不已。她蹲下身子,目光沒有一絲波動的看向依舊一身血跡的長老,水滴縈繞在拾荒者四周,“說吧,你是幾時才是計劃這一切的?”
這個問題讓長老不由分說的覺得可笑,他扭開頭一副不想理會的模樣,“嘖,你怎麽會覺得我會告訴你呢?”
“不願說,那就好好聽我說的對不對。”拾荒者心裏的怒火早就到達了極點,她一時控製不住情緒的伸手狠狠掐住長老的脖子,看著他變青的臉,笑得讓人心底裏發怵,“是從假借血蛛之手險些要了夜餘的命,哦不,應該說是更早才對。”
聯想上一次他看到靜夜時說完神色,拾荒者低聲笑得有幾分難過,突圖到最後都沒有和她坦白一切。笑了一會之後,拾荒者鬆開長老的衣服,手指在空中虛虛畫出一個圓,語氣輕飄飄道:“是從前任族長在世的時候,你就開始計劃這一切,真是苦了你假扮這麽多年忠心耿耿的長老形象。”
那日長老看到靜夜的神色分明是驚慌,拾荒者痛恨自己竟一時沒有察覺出來,竟然會認為那是內疚,卻不曾會是不安。他怕極了靜夜會揭穿這一切,屆時他的努力將會白費。而知道這一切的突圖怎麽會告知眾人這些,他恨不得這兩個種族消失在這世上。
“上仙果真聰慧,”長老撐起身子站了起來,身子下意識的避開那朝他湧來的水滴,“那日我偷聽到啟霧山將會有一場大災難被靜夜山神發現,想必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狼族所拋棄,更沒有想到今日我所作的一切。”
“這次災難狼族是無法避難。”茯笹的話再一次在拾荒者腦海裏響起,她深深呼了口氣按住太陽穴,看著麵前一身血跡的長老,突然覺得天命指引她來此處的意義,是否她理解錯了?會不會是天命指引她來此處,就是殺了眼前這個利益熏心的人?
被長老一臉得逞的表情再一次激怒的拾荒者,握緊拳頭半眯雙眼,厲聲問道:“你可知,夜餘是唯一能救啟霧山的人?”
長老竟敢點頭,“自然知道,不然靈珠的煞氣他怎能承受得了。”
拾荒者氣笑,她一揮手原本停滯在四周的水滴快速再一次朝長老聚集而去。看著他因畏懼而臉色慘白的模樣,拾荒者隻覺得無比的厭惡,她麵無表情的看著長老不斷後退的動作,“那你知不知道,啟霧山的靈氣渾濁到不可挽救的地步了?”
被煞氣玷汙的靈珠被放在夜餘體內,隻會導致啟霧山的靈氣變渾濁的速度加快。夜餘是啟霧山的靈氣孕育出來,煞氣侵入夜餘體內會催化啟霧山從靜夜一事後積累許久的怨氣。這樣一來,毀滅隻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長老怎麽可能會相信這種話,他對啟霧山極其了解,若是靈氣變得渾濁他豈能絲毫沒有感知到,“上仙,你少唬我,莫要把我當做三歲孩童哄騙。”
說到孩童,拾荒者腦子瞬間浮現出織幻天真的笑臉,她心一緊連忙看著長老,“織幻呢?她在哪?”
織幻這個名字讓長老表情出現一絲的遺憾,他歎了口氣,頗為失望的搖頭道:“雖然很想殺了她,但是我也不知她的去向。”
細細觀察一番長老的表情,拾荒者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她反手掌中捏著一朵血蓮花,湊近長老臉色漸漸掛上殺意,“你可知道騙我的下場是什麽?”
織幻是她帶出天山,若是出了什麽意外。想到這裏,拾荒者滿腦子都是織幻那天真的小臉,奶聲奶氣的說要等自己回來的小妖若是真的出事了,她此生不會原諒自己。
第一次看到拾荒者這麽明顯的殺氣,智術心一驚,耳邊響起長老沒有一點危機感的說道:“上仙不必威脅我,幻影妖的聖女被夜餘事先藏了身,你再怎麽威脅我也沒用。”
聽到這話,原本滔天的怒火又滾了滾,拾荒者閉上眼歎了口氣。翻掌鬆開手,那朵血蓮花懸浮飄到長老的麵前,不斷的變大緩慢的吐出細小的紅線,用力的勒割長老整個人。拾荒者轉身睜開眼睛看著不遠處的假山,語氣冷意恣然道:“你為一己之私,不顧他人的死活,是時候去見見閻王了。”
話音剛落,長老滿是恐懼的瞪大雙眼,還沒來得及出聲求饒,就感覺到原本隻是聚集在身邊的水滴快速將他包裹住,原本纏繞在身上的絲線一點點收緊,身子被血蓮花化成的水滴一點點腐蝕,紅線像是沾滿毒性一般,一點點切入他的身體內。
第一次感覺到生不如死的長老,終於知道為何眾人皆說切勿激怒拾荒者。
在長老痛苦得崩潰時,夜空的聲音細小的傳入他的耳裏,“上仙,我有話要問他。”
智術瞪著雙眼,看著夜空出現在涼亭之中,頓時大怒質問他道:“你怎麽還敢出現?你不是喜歡夜餘嗎?怎麽任由這人害夜餘?!”
這一聲聲的指責,夜空心如刀割的站在原地,姿態放的極其低的垂下腦袋,懇求道:“我找不到他在哪,求你們讓我問問他夜餘究竟在哪?”
看著夜空一身孤寂的身影,拾荒者抿嘴收回視線,手作出撥開的動作,“我知道了。”
身上恐懼的窒息感消失,長老費勁的睜開眼睛就看到被他囚禁幾日的夜空站在他的麵前,一身狼狽沒有往日裏族長的威嚴可言。夜空伸手死死拽住長老的衣領,滿眼皆是恨意道:“夜餘究竟在哪?”
長老看著焦急不已的夜空,笑聲森然道:“你既然娶了黎巴,就不該念著記著那齷齪的東西!”
本就一肚子火氣的智術一聽到這話,瞬間炸開,“搞清楚,究竟是誰齷齪你心裏沒有點數嗎?”
“我為何娶黎巴,你心裏比誰都清楚。”夜空眼裏的厭惡之意越發明顯,他鬆開手後退一步,看著豔紅的水滴快速的束縛住長老的四肢,懸空在上方,“夜餘究竟阻礙到你什麽?你要用這麽狠毒的手段對付他?”
事到如今,長老深知沒必要說謊,他難得流露出欣賞的神色,“他不該勾引你,你是個優秀的人,是黎巴最好的歸宿。”他停頓片刻,笑得猖狂肆意,“當然,他千不該萬不該是啟霧山孕育出來是東西,拯救啟霧山的人隻能是我。”
站在一旁的拾荒者伸手直接推開夜空,手一握緊,束縛長老四肢的水滴緩慢的切割腐蝕著他的手腳,那種滋味真是生不如死,“好好說話,夜餘在哪?”
長老嘴唇慘白不斷發抖,但出乎意料的倔強,“休想!你們就等著為他收屍吧!”
對於這種人,拾荒者絲毫不會手軟,在憤怒之下就要動手殺了長老。夜空見狀連忙衝過去站在長老麵前,“先別殺他,夜餘的下落還沒問出來。”
隨即轉身,一臉寒意質問長老,“為何要這麽做?”
“為何?”長老大笑出聲,滿是諷刺的說道:“男子相戀本就違背道德,夜餘早就該死,要不是看在他還有一點利益價值,我在他小時候就弄死他了。”
智術怒火壓製不住,抬手就想拍死這人,“那我先弄死你再說。”
這時,涼亭不遠處傳來一聲滿是痛苦的聲音,“爺爺,收手吧。”
眾人扭頭看去,隻見黎巴站在不遠處,滿臉淚水的看著發生的一切,很顯然她都知道長老都做了什麽。黎巴走了過來,看著滿身血跡的長老,心如刀割的挪開視線,“爺爺,我求你放過夜餘吧。”
長老瞪大雙眼看著出現在他麵前的黎巴,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黎巴表情悲切的搖了搖頭,眼淚瞬間砸了下來,她痛苦的看著長老,隨即雙膝猛地跪在地麵上,聲音裏滿是懇求的說道:“不要一錯再錯下去了爺爺,夜餘他是無辜的。”
不管她變成什麽樣子,那顆深愛著夜餘的心始終不曾變過。想到這裏,黎巴的腦海裏浮現出那一日和誅久有肌膚之親時,他撕下人皮麵具後的真容,心口不由而來的刺痛不已,她用力把頭狠狠磕在布滿大理石的地麵上,“黎巴求你了。”
夜空眼裏快速閃過幾分不解和驚訝,他不曾想到到黎巴會懇求長老告知夜餘的下落。還沒等他回神,耳邊盡是長老暴怒滿是不能理解的聲音,“蠢貨!夜餘有什麽好的?!他喜歡的是男子,你為他求情圖什麽?”
圖什麽?黎巴苦笑不已,她抬起頭,額頭處已經被磕出流著血。她雙眼清澈幹淨的看著長老,一字一句咬的極其清楚明白,“爺爺,小時候你曾教導過我,做事不是為了圖回報,而是圖自己開心。”
還沒等長老從黎巴的話中回過神,就聽到她帶著哭腔問他:“爺爺,你現在開心嗎?我一點都不開心,我之前所作的一切本是想讓夜空察覺到你的動作,也希望爺爺你能就此收手。”
夜空瞬間愣住了,他從沒有往這個方麵想過,“黎巴,你,”
黎巴打斷夜空的話,又猛地往大理石磕頭,“爺爺,黎巴求你了。”
見狀,智術有些擔憂的看向她已經很明顯的腹部。他記得清楚,拾荒上仙答應那禪心,會護好黎巴母子。如果黎巴再磕頭,這孩子可能會受到影響,極其有可能會保不住。他不安的看向拾荒者,發現她的視線也是落在黎巴的腹部上,眉頭緊鎖著。
他靠近拾荒者,低聲詢問道:“上仙,我們不管嗎?”
拾荒者收回視線,垂下眼簾看著一塵不染的鞋麵,聲音有幾分壓抑的說道:“他不會看著黎巴出事的。”
果然,看到黎巴再一次磕頭的動作,長老痛苦的閉上雙眼,滿臉掙紮的深深歎了口氣,最後服輸的重新睜開雙眼看著跪著不肯起的黎巴,“他就在守護避難所巨樹體內。”
長老話音剛落,夜空臉上一喜欲要衝出去,卻聽到黎巴語氣有幾分不甘的說道:“夜餘喜歡你很久了,既然你也喜歡他就好生珍惜吧。”
腳步一頓,夜空站在原地片刻後,真誠的說了一句:“謝謝你,黎巴。”
說完,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他剛走,拾荒者還沒說什麽,黎巴就挪動身子朝她的方向欲要磕頭道:“上仙,我爺爺雖然犯了很大的罪,但是黎巴求你放了他吧。”
雖然很殘忍,但是拾荒者眼裏快速閃過一絲殺意的看著長老,反問黎巴一句:“你可知,誅久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