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發火

字數:6065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浮生引 !
    拾荒者心裏有些壓抑,背後這人究竟想幹什麽?“嗯,沒必要騙你。”
    身旁的智術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他隻用了三成的力度,按理來說不該會成這副模樣才對。他下意識的看向拾荒者,但是陷入沉思之中的拾荒者並不能給他任何慰籍,“我不是故意把你打成這樣。”
    誅久疲倦的看了眼滿臉內疚的智術,隨即扭頭看著表情極其痛苦和崩潰的齒侖,費勁的笑了笑道:“與魔鬼做交易,這就是代價。”
    齒侖張嘴還沒說出話,就被誅久說出來的話震得表情有幾分呆滯,“黎巴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
    他怎麽不知道誅久這話是什麽意思,他抱緊眼睛緩慢閉上的誅久,緊緊握住他垂下無力的手,眼睛赤紅淚水奪眶而出,嗓音滿是暗啞的在誅久耳邊輕聲說道:“放心吧,我會照顧她們的。”
    誅久死了。
    拾荒者痛苦又厭倦的閉上雙眼,聽著齒侖小聲生怕吵醒誅久的說這話,許久之後她沉重而又疲倦的吐出一口氣,看了眼表情複雜失去往日裏愉悅歡脫的智術,努力保持冷靜的模樣,“走吧,我有事要找狼族的人問清楚。”
    聽到這話,齒侖嘴角隱約浮現出嘲諷的笑意,他微微抬起頭,那紅腫的眼眶瞬間暴露在拾荒者他們的眼裏,他表無表情的看著神色厭倦的拾荒者,連尊稱也懶得應付道:“拾荒者,希望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
    知道齒侖此刻心裏對她有怨氣,拾荒者點頭,真誠的看著齒侖承諾,“放心吧,他們會完好無損的還給你們安葬。”
    抱起地上的誅久,齒侖步伐沉穩的走過拾荒者身邊,原本帶著幾分青澀的眉間被濃烈的悲傷以及冷冽取之殆盡,他不曾停下腳步,語氣更是絲毫不帶著情緒,“但願如此。”
    智術看到誅久死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他=即使誅久犯了罪,但罪不至死。他愣愣的看著自己的雙手,總覺得這上麵沾染誅久的血一般,“上仙,我不懂事情為何成這樣子?”
    看著從未殺過生的智術神色痛苦,拾荒者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不是你的錯,他的壽命早就交給魔界之人了,能撐到現在算是奇跡了。”
    智術抬頭看她,眼裏不曾有過星點的光芒,“真的嗎?”
    “嗯,是時候把這件亂成團的事情解決幹淨了。”拾荒者有一種錯覺,她總覺得她和茯笹的婚禮會因為這件事情而無限的延長,她抬手用力按住自己有些發酸的肩膀,眼裏快速閃過幾分狠意,“嘖,真是讓人不爽呢。”
    “靈族不拿了嗎?”智術還記著此行的目的。
    “誅久並沒有把靈珠拿走,這不過是狼族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罷了。”難怪之前茯笹會說啟霧山這一場災難是避不開的了。拾荒者整個人有些煩躁,她現在知道天命指引她來此是了為什麽,想讓她糾正狼族這種根深蒂固的自私自利的想法,怎麽可能能完成?!
    智術表情一滯,小心翼翼的看著拾荒者,“所以,夜餘也參與了嗎?”
    不提夜餘還好,一提起夜餘拾荒者心情就變得格外複雜,她用力按住自己的太陽穴,“不清楚,如果他知道這些事情,那就沒必要真的剔除靈氣。”
    相處的時間不長不短,足夠智術把夜餘當成朋友對待。他鬆了一口氣,但似乎想到什麽似的,猛地抬起頭緊跟在拾荒者身旁,繼續問,“那夜空呢?”
    拾荒者扭頭看了眼智術,發現他之前內疚的神色總算淡了不少,這才笑了笑解釋道:“局中人,身不由己還是自願入局,他心裏清楚。”
    整件事情,她就差一件事情沒弄清楚。那人為何要幫狼族,究竟在圖些什麽呢?難道就如同突圖所言,隻是為了想讓自己想起一些記憶?即便如此,那契機是什麽?
    難道是廉狄的那一魂魄?
    拾荒者一想起廉狄這個名字,心口就控製不住的刺痛不已。她絕對相信這個魔界之王廉狄,和她有著不一樣的關係,不然不會有這種反應。拾荒者的停下腳步,表情茫然的捂住心口處,難道她真的遺忘過一些重要的東西嗎?
    “廉狄在,這個名字你聽說過嗎?”
    這個問題問的智術有些不知所然,他撓了撓頭,表情中裹著一絲絲崇拜之意,“怎麽會沒聽說過,那可是讓天庭忌憚幾千年的人,不過據傳聞他在之前的一場大戰中魂飛魄散了。”
    “魂飛魄散?”
    拾荒者擰緊雙眉,如果魂飛魄散的話,誅久所說的夜空體內的那一縷魂魄是誰的?會是這件事情的契機嗎?
    想得腦子發疼,拾荒者索性不去想。他們剛走回血蛛一族裏,就看到禪心整個人像是被痛苦淹沒一般站在路口處,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後緩慢的抬起頭,雙眼發紅的盯著他們看了許久,突然猛地跪下道:“王的孩子,希望上仙能護住他。”
    被他這麽一跪,拾荒者心口堵得慌,她示意身旁也發愣的智術把他扶起來,看著禪心許久後,歎了口氣問道:“你都知道了?”
    禪心推開智術伸過來的手,堅持跪著不肯起,他目光裹著一層恨意,“都知道了,狼族欺人太甚。”
    “我答應你,起來吧。”拾荒者看著固執的禪心,隻見他清秀的臉上掛著憎恨有些不忍,於是彎下腰強行將其拉起來,“是我的失職,事情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禪心沒有說什麽,隻是看著拾荒者半晌,最後一句都沒話就扭頭離開。
    “這人搞什麽?”智術頓時不爽了,他指著禪心走遠的身影,“就這樣走了?”
    看智術跳腳的模樣,拾荒者笑了笑,“走吧,這件事確實是我們欠血蛛一族的。”
    到現在拾荒者總算想明白為何突圖離開了,他早就清楚這其中究竟有什麽事情,但是他不能把這些告訴拾荒者,那不如直接離去省的會影響她的判斷。拾荒者深深呼了口氣,試圖緩解一下心中的壓抑,但發現這隻不過是徒勞而言。
    她苦笑幾聲,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臂,喃喃自語道:“有點想念茯笹了。”
    聲音太小,智術壓根沒聽清,立馬湊過去,“你說什麽?”
    “沒什麽,走吧。”拾荒者率先邁出腳步,離開血蛛一族的地盤,朝啟霧山的方向走去。
    她不希望這件事情夜餘是知情人,但是太多事情都出乎她的意料之中,她現在不好下結論,更可以說她不敢輕易下結論。方才那些話隻不過是為了安撫智術罷了,智術長期待在那,不曾交過什麽朋友,拾荒者著實不忍心讓他覺得夜餘是懷著某種目的和他交朋友。
    這一路上,氣氛比以往壓抑很多,就連往日裏廢話頗多的智術也陷入了沉默之中。血蛛一族離啟霧山並不遠,拾荒者走了半會之後,心裏煩不勝煩直接招來祥雲,拽著正在沉思的智術踏上祥雲,直徑朝啟霧山的方向馳去。
    剛到啟霧山,原本已經消失的迷霧陣竟然又出現了。拾荒者揮手將祥雲驅散之後,腳尖剛著地就冷笑幾聲看著濃霧,手中瞬間捏出一朵血蓮花,絲毫不猶豫的甩進迷霧陣中。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聽到迷霧陣中起伏著慘叫聲。
    “真不知道狼族圖些什麽?”智術邊說邊伸手按住身旁大樹的樹幹上,耐心聆聽這樹的心聲,聽著聽著他眉毛緊緊擰起,快速睜開眼睛看著拾荒者,語氣中有幾分著急的說道:“它告訴我,啟霧山的靈氣正飛快的變渾濁。”
    突圖之前所說的話一一成為現實,拾荒者點頭,掌心用力一握,被甩進迷霧陣中的血蓮花猛地變大,將迷霧一一吸收不斷膨脹,“料到了。”
    話音一落,那朵血蓮花瞬間爆炸,巨響震得山中的鳥紛紛飛走。伴隨著爆炸聲消失,迷霧陣也被破了,拾荒者抬頭看了眼飛走的鳥類,片刻之後收回視線嘴角壓製不住的帶著入骨的寒意揚起幾分弧度,“走吧,狼族的人也該出來迎接我們了。”
    智術緊跟在拾荒者身旁,警惕的看著四周,生怕有人偷襲傷到拾荒者似的謹慎。突然,他猛地扭頭看著拾荒者,聲音裏滿是不安的說:“織幻會不會出什麽意外?”
    那隻小妖,會不會已經遭到毒手了?
    腳步停頓下來,拾荒者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她咬牙也沒有十分把握的像是在安撫智術,但更像是安慰自己似的,“他們沒這個膽量承受我和幻影妖一族的怒氣。”
    說完之後,她加快速度直徑朝避難所飛去。
    如今隻能祈求夜餘沒有參與其中,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避難所被巨樹死死裹住,智術率先一步走過去,雙手帶著晶瑩剔透的綠光按在樹幹上,閉上眼睛聆聽巨樹的心聲。許久之後,他表情極其難看的收回手,聲音有些顫抖的道:“它已經死了。”
    他聲音剛落,原本死死纏繞交錯在一起的樹枝一點點抽出,像是給他們讓路一般。
    看到這一幕,拾荒者心裏堵得更難受了,她表情變得極為寒冷,走過智術身旁時停了下來,“走吧,它不會白白犧牲的。”
    他們目的性極其強,快速朝夜餘所在的房間趕去。拾荒者心急如焚的推開房門,卻發現空無一人,她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直接拽著欲要進房間內的智術,飛向長老居所的位置。這一路上所看到的狼人並不少,但是他們臉色都沒有看到焦不安。
    這些人的表現太不像要麵臨危機的模樣,智術皺眉十分不解,“他們不知道啟霧山的靈氣變渾濁了嗎?”
    拾荒者看著嬉鬧的孩童,收回視線腳踩在長老房間的屋簷上,看著涼亭內悠閑品茶的人影,眼裏翻卷著滔天的怒火,“估計長老等人瞞的不錯。”
    不等智術回應,她一拂袖就消失在智術身邊,站在長老的眼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悠閑的表情,出聲諷刺一聲,“閑情逸致,嘖。”
    看到拾荒者出現,長老手一抖,杯子直接摔破在地麵上。他反應極其快,立馬掩蓋好方才流露出來的驚慌,伸手欲要捂住法杖,卻被智術一手奪去,一手按在他肩膀上強行把他按回椅子上。
    “這麽慌張做什麽?”拾荒者笑著坐在長老的麵前,一朵朵血蓮花騰空出現在她的身後,不停地旋轉等著拾荒者揮手全部撲向長老一般,“是怕我知道一些事情嗎?”
    長老故作鎮定,輕咳幾聲後才說話:“我不明白上仙這話是什麽意思。”
    看著他裝傻,智術就氣得不行,他本身就不喜歡這老頭,手上用裏捏著長老的肩膀,咬牙切齒的湊到長老耳旁,磨牙道:“還裝傻充愣呢?該知道不該知道的,我們都知道了。”
    “那又如何?”被揭穿之後,長老竟然笑得一臉輕鬆的模樣,絲毫不畏懼拾荒者發火,“你們又能奈我何?”
    這話惹得拾荒者發笑,她眯著眼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懸浮在她身後的血蓮花一朵朵粉碎成水滴狀,她聲音情得讓智術心中發顫,“是嗎?”
    話音剛落,化成水滴狀的血蓮花齊齊撲向長老。長老還沒來得及躲閃就被水滴包裹住,連慘叫聲都沒能發出來。
    退到一旁的智術看到這場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人真的把拾荒者惹惱了。
    片刻之後,拾荒者輕輕揮手,水滴散去一小部分,露出一身血跡的長老摔在地麵上,拾荒者一手撐著腮幫子,勾唇笑得讓人心裏發怵,“現在清楚我能不能奈你何了嗎?”
    長老呻吟不已,拾荒者起身理了理裙擺,蹲在身子冷眼看著他被水滴一點點腐蝕痛苦掙紮的模樣,“告訴我,靈珠在哪?”
    實在太痛苦了,原本他以為拾荒者不會輕易動手,這才敢那麽說話,“我,我放進夜餘體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