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庶子劉然,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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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德表情一滯,眼神閃爍片刻之後,突然咬住嘴唇,“她去了縣衙。”
    我皺眉,縣衙?“劉燃在縣衙?”
    他艱難的撐起身子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扶著柱子站穩,一臉茫然和焦慮交融的表情,“大人今日處理劉永的案件,一整天都不會回府裏。”
    我看了眼張德,心裏還有些話想問他,但阿香那邊卻是絲毫不能耽誤,於是轉身對茯笹說道:“茯笹,你先去找欻火和突圖,讓他門一起過去處理。”
    他點頭,“你呢?”
    我指了指一旁的張德,“我還有些事情沒弄明白,如果真是因果輪回,那阿香傷不得劉燃。”
    茯笹好看的眉眼輕微蹙起,但還是點頭囑咐一句就離開了,“嗯,小心點。”
    他剛走,我就收斂起臉上的笑意,轉身看著一身狼狽狀的張德。他畏懼的貼著柱子,小心翼翼的看著我,“姑娘還有什麽疑惑?”
    我走過去,細細打量一番張德那布滿驚恐的臉,輕嘖一聲之後退開幾步,雙手抱在胸前,“你說了那麽多,卻沒有說那旁支庶子劉然後來究竟怎麽了?”
    “這,這有什麽關係嗎?”張德說話有些結巴,眼神越發的閃爍,“姑娘你不是想知道阿香的事情嗎?”
    我笑出聲,看著因為我發笑而身子緊繃的張德,眼裏帶著幾分寒意,“少摳字眼,他怎麽了?”
    瞥到他暗暗探入懷裏的手,我挑眉越發覺得可笑,這人腦子究竟裝的是什麽?“把你懷裏中的符收一收,對我造成不了什麽傷害。”
    “說到符,釋符你從誰手中得到的?”我不信一介凡人,竟能擁有釋符,定是仙魔兩界的人給他。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到背後那人,步步為營逼我不得跟著他的節奏來。
    就在我走神之際,張德猛地從懷裏掏出釋符,咬破手指摁在釋符上,快速脫手朝我擲來,狂妄而又扭曲的臉在我麵前放大笑容,“不試試,怎會知道能不能對你造成傷害。”
    我閉上眼睛,額前的蓮花印記隱隱發燙。等我再次睜開眼睛,一朵巨大的血蓮花盤旋在我的麵前,如同屏障一般將他擲過來的釋符阻擋。
    張德看到這場景,整個身子癱軟摔在地上,身子緊緊貼著柱子神色慘白,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我,直哆嗦的問我:“你,你,你究竟是何人?”
    我彎眉一笑,直徑從血蓮花中穿過站在張德麵前,隨即蹲下身子細細欣賞他絕望而崩潰的表情,“不急,你先告訴我,釋符從何而來。”
    一道熟悉而帶著幾分媚意的聲音突然從我身後傳來,囂張而輕蔑道:“自然是我給的。”
    我舔著有些幹燥的嘴唇,緩緩起身不急不慢的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這才悠悠換身看著站在我身後的姬浣,“你要插手嗎?”
    姬浣像是聽到莫大笑話一般,那一雙帶著嫵媚的眼睛含著嘲諷的笑意,“嗬,釋符是我給的,你說我這手插得如何?”
    我發自內心的稱讚她,“值得我為你鼓掌叫好。”
    誰知,聽到我這話之後,她整個人表情頓時扭曲,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的模樣,咬牙切齒的從那紅潤的小嘴裏吐出我的名稱:“拾荒者!”
    我勾唇輕笑,眼裏絲毫沒有笑意的看著她,語氣裹著一層寒意,“姬浣,現在我有些忙,就不問問我真身你用得可舒服。”
    “那我替你問問,姬浣,朧芷的真身你用得可順心?”鳳禦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我猛地抬頭看到他坐在屋簷上,他聲音清朗好聽,“滋養得如何?”
    姬浣也仰起頭看著突然出現的鳳禦,說來的話依舊帶著嘲諷之意,“鳳禦,這麽急著英雄救美嗎?”
    我看了眼從屋簷跳下來的鳳禦,隨即抬起手看著掌心旋轉的血蓮花,視線隨即落在姬浣身上,“好過你,急著過來討打。”
    話音未落,我的手被突然出現在身後的人握住,直接將手中的血蓮花推向姬浣,我還沒回神就聽到鳳禦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曾說過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姬浣側開身子欲想躲開撲麵而來的血蓮花,不曾料到在距離她不足一尺的地方,血蓮花瞬間化成粉末狀,四麵八方的朝她攻去。
    我連忙收回手,回退幾步看了眼鳳禦,“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不曾看我,視線死死定在慌亂後退施法企圖避開攻擊的姬浣,語氣格外敷衍的說道:“遊曆人間,這理由可行嗎?”
    我無語,卻也拿他沒有辦法,“……鳳凰一族,事務這麽輕鬆?”
    “茯笹呢?”鳳禦突然扭頭看我,似乎對茯笹不在我身邊有意見似的,“他怎能讓你一人麵對姬浣?”
    我獨自一人麵對姬浣絲毫沒有問題,她雖墮落成魔,但法力卻不在我之上。對於這一點,我還是有點信心對付她的。
    但怪就怪在鳳禦的表情之上,他看姬浣的眼神格外凶殘,恨不得將她整個人生吞活剝似的厭惡至極。
    我看了眼狼狽躲開攻擊的姬浣,故意對她眨眼笑了笑,姬浣是個驕傲極的人,看到我這模樣氣得麵目扭曲不已。
    鳳禦見狀,抬手欲要教訓一下姬浣,我伸手拉住他的衣服,茫然臉的看著他,“姬浣得罪過你?”
    他目光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隨即抽回衣服,手中不知何時握著一把靈劍,嘴角揚起幾分弧度是笑非笑的說道:“她傷了我最愛的人。”
    聽到這話,我總覺得有些耳熟,像是有人時常在我耳邊說過似的。在我恍惚之際,鳳禦已經朝姬浣刺去。
    都說鳳禦一族的人最擅長箭法,但對劍法不是很通竅。我看著鳳禦快挽出花一樣令人眼花繚亂的劍法,覺得傳聞並不可信。
    姬浣揮舞著手中錦緞,但怎敵得過經曆大戰的鳳禦呢。不過她能過和鳳禦過這麽久的招,看來我之前小瞧了姬浣。
    隻見姬浣表情有幾分畏懼的看著鳳禦朝她刺過來的劍,腳尖點地快速往後飛去忍不住出口諷刺道:“鳳禦,你幫拾荒者無數次,她也不會想起你。”
    鳳禦身子一頓,他手中的靈劍一時之間冒出一股極其炙熱的火花,姬浣表情大變,但早就躲閃不及,我聽到鳳禦的聲音滿是愉悅的響起,“我開心就好,而你就未必開心了。”
    心口生疼,我茫然的抬手捂住心髒處,看著鳳禦如同看死物一般,一劍刺穿姬浣的胸口將其訂在她身後的大樹上,他收回手看著被刺穿姬浣的劍,隨即伸手捏住姬浣的下巴迫使她直視自己,“疼嗎?如果疼了,要長點記性,好嗎?”
    說完之後,鳳禦突然嗤笑出聲,手指點了點姬浣的臉蛋,吐出來的話足以讓每個女子驚恐的話,“虛假惡心的臉,我看著難受,再有下次,我親自動手替你撕下來。”
    姬浣身子輕微發抖,努力掙脫開鳳禦的手,卻不小心扯到被劍刺穿那處,疼得悶哼出聲,咬牙切齒的暗罵一句,“瘋子,你簡直就是個瘋子。”
    鳳禦挑眉,鬆開捏住姬浣下巴的手,轉而握在劍柄上,一點點緩慢的抽了出來,他似乎在欣賞著姬浣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
    我看著幾乎陷入黑暗之中的倆人,鳳禦冷漠嗜血的表情讓我心驚肉跳,我一點點走過去,看到他竟然轉動著劍柄,我瞪大雙眼看著麵對著我的姬浣痛苦不堪的神色,我的手輕微的發抖。
    於心不忍,姬浣雖然恨我,卻沒有對我造成什麽傷害和損失,我手發抖的握住鳳禦的手臂,幾分哀求幾分茫然的看著他,“鳳禦,放了她吧。”
    聽到我的話之後,姬浣忍著疼痛死死盯著我,一副恨不得將我撕碎的表情,“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快滾!”
    鳳禦停下手中的動作,抬手輕輕拍了拍姬浣的臉,笑得讓人恐懼的說道:“好好說話。”
    我鬆開手,垂下眼簾看著姬浣那一身紅豔的羅裙被鮮血染得越發豔麗,“放她走吧。”
    鳳禦的聲音冷淡而平靜,“你不後悔?”
    我搖頭,視線落在自己鞋麵上,那血蓮花形狀的花瓣被重蕪巧妙的設計成藤蔓,縈繞在鞋邊,“不後悔,把劍拔出來吧。”
    鳳禦輕笑出聲,隨即他抬手搭在我頭頂上方,輕鬆而又戲謔的說道:“記住了嗎?下次看到我,躲著點。”
    姬浣握住流血不止的胸口,身子因為疼痛發抖不止,她掃視一眼我和鳳禦,慘白毫無血色卻依舊豔麗的臉蛋滿是恨意,“我會記住今天的恥辱,總有一日我千倍萬倍的討回來。”
    “是嗎?”鳳禦抬起手,掌心騰空出現滴著鮮血的靈劍把玩,他輕飄飄的看了眼身子僵硬的姬浣,勾起嘴角譏笑不已,“還不走,是想等我改變主意?”
    姬浣冷哼一聲,臨走之前表情詭異的看了我一眼。
    看著樹幹上的鮮血,我忍不住後退幾步和鳳禦拉開距離,我見過溫柔體貼的鳳禦,但沒見過這麽殘忍血腥的他,心裏竟生出了幾分寒意。
    見狀,鳳禦挑眉依舊站在原處,而靈劍早就消失不見了,他雙手負於身後,麵無表情的看著我,“你害怕我了嗎?”
    我目光躲閃的避開他的視線,但卻也實話實說道:“抱歉,一時之間,視覺衝擊太強,我有些緩不過來。”
    他並沒有的生氣的跡象,反而些許愉悅的盯著我看了半天,嘴角總算帶著笑意,“倒是有幾分以前的模樣。”
    “是嗎?”我笑了笑,對於我以前,我此刻心裏越發沒底。
    鳳禦沒有接話,反而指了指我身後的張德,挑眉問道:“他怎麽了?”
    我轉身看去,張德表情呆滯,身子不斷地發抖。大致是看到鳳禦和姬浣打鬥之後,猜測出我們的身份,被嚇得快精神崩潰了。
    我皺了皺眉,“估計嚇傻了吧。”
    說完之後,我走過去蹲在張德麵前,伸手欲想摁在他太陽穴處施法刺激他,讓他從極度震驚和驚恐中清醒過來。
    誰知鳳禦半途伸手阻止了我,他一邊握住我的手腕,一邊伸出手用力摁在張德太陽穴處,一臉平靜的說道:“他不配你出手。”
    向來高高在上的鳳凰之王鳳禦,竟說出這種話之後,出手救他覺得不配的人。
    我突然想到他說過,姬浣傷了他最愛的人,那麽那人,會不會就是我?
    想到這裏,我這才想起未曾問過姬浣,我真身是什麽?
    看了眼鳳禦,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開口詢問他:“鳳禦,我真身是什麽?”
    他表情一滯,隨即避開我的視線,收回按在張德臉上的手,從懷裏探出帕子細細擦拭之後,起身背對著我,“唯獨這一點,我不能告訴你。”
    我極其不能理解,“為什麽?”
    他笑了笑,轉身蹲下身子,神色認真的與我對視,抬手替我將垂在兩側的頭發捋到耳後,語氣溫柔得讓人心悸,“日後你會明白的。”
    又是這樣。
    我別開頭,用力咬住嘴唇呆呆的看著樹幹上的鮮血,心一抽一抽的生疼,最後嗓音沙啞道:“我明白了。”
    他歎了口氣,手輕輕揉了揉我的頭發,“別怨我,我沒有別的選擇。”
    說完之後,我便感覺不到他的氣息。連忙轉頭卻發現他不知所蹤,反而原本呆滯狀的張德,一臉惶恐的不斷想往後退的看著我。
    我深深呼了口氣,知道鳳禦不願讓我為難,才會自覺離去。看著張德驚恐的模樣,我突然覺得我剛才對鳳禦的恐慌,在他眼裏莫過於狠狠在他臉上甩一巴掌,“你覺得你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嗎?”
    張德身子直接趴在地麵上,用力的磕頭,生怕我抬手就要了他的小命,“上仙饒命,我,我再也不敢了。”
    我不吭聲,直到張德再一次把頭抬起頭,我才開口問道:“庶子劉然,身在何處?”
    張德再也沒有膽子隱瞞什麽,他哆嗦幾下,“他,他最近在查極陽之日出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