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才是她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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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木臉色頓時沉了下去,聲音裹著一層濃烈駭人的煞氣,仿佛要生撕了太醫一樣,“你說什麽?”
    冷汗將後背的衣服打濕,這個常年征戰沙場的將軍釋放出來的壓迫感和煞氣,豈能是向來嬌養著的太醫能承受的。
    低著頭不敢輕易抬起,太醫畏懼這個向來麵無表情的將軍,身子瑟瑟發抖的磕了一下頭,聲音斷斷續續發抖的說道:“請將軍節哀順變,公子,已經回天乏力了。”
    原本替喬暮擦拭臉上血跡的管家一震,手中的帕子直接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表情震驚而悲寂的看在跪在地上的太醫。他隻不過是去請太醫而言,怎麽小公子就去了?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盡管景木相信臨豁,但是在聽到喬暮沒有氣息時,手一下子握成拳頭青筋暴起。心中彌漫著不安,他掃視一眼一旁表情複雜而震驚的管家,挪開視線轉而落在跪在麵前的太醫,生硬的從喉舌之間擠出一個字:“滾!”
    太醫連忙起身,顧不上收拾藥箱就直接抱著大開著的箱子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將軍府。
    等到太醫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管家就像是蒼老了幾十歲一般,聲音滿是滄桑的問道:“將軍,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你不用擔心,喬暮不會有事的。”景木看了一眼依舊趴在桌上的喬暮,眼神一片狠厲。如今弓在箭上,不得不發,“傳我的命令下去,重金聘請名醫為小公子治病。”
    聽到這話,管家頓時老淚縱橫,誤以為景木傷心過度神誌出現可問題,連忙上前攔住欲要出門的景木,“可太醫說,小公子已無氣息。”
    一眼就看出管家擔心什麽,景木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堅定而鑲著寒意的看一眼依舊聚集在頭頂上的烏雲,聲音清冷:“這你不用擔心。”
    這天,就要變了。
    他抿了抿嘴,那一副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表情的掃視一眼管家,隨即繞開他的走到院子內,負手而立看著隨風搖擺的茉莉花。過了一會後,他勾唇冷笑一聲,隨即揚聲道:“將小公子送到地下室冰床上,仔細護好不可出任何差池。”
    藏身於暗處的暗士聲音絲毫沒有波動的應了一聲遵命,就無聲無息的出現管家麵前,將這個本就被喬暮一事嚇得不輕的管家嚇得臉色一白,險些摔。倒幸而另一名暗士及時出現,伸手扶住他的身子。
    就在這時,不遠處有名侍衛神色匆忙的趕了過來,單膝跪下一手撐在地麵上語氣中藏不住的詫異,“啟稟將軍,喬仁求見。”
    來得正好,景木看了眼將喬暮背起的暗士扭動房中的暗道,轉身勾唇笑了笑。若是他猜得沒錯的話,喬仁此番前來定是聽聞喬暮的事情才這麽匆忙的趕過來。
    動作輕緩的捋了捋有些發皺的衣袖,語氣輕緩的說道:“讓他去客廳等我。”
    侍衛看了眼景木帶著冷意的眉眼,隨即應聲離去。
    他剛走,管家就焦急的攔住景木的去路,對景木的做法很是疑惑,“他定是來帶走小公子的,將軍為何還要見他?”
    “就算他不來,我也打算去找他。”既然送上門了,景木沒有道理不見,“也該和他算清楚他欠下的債了。”
    那個被他細心嗬護笑容燦爛純淨的女子,就這麽悲怨的離開了人世間。那個糯糯團子奶聲奶氣喚自己一聲舅舅的孩子,全然不見當年的單純天真,人稱一聲血閻王殘忍血腥。這些變化,都是拜身為丈夫與父親雙重身份的喬仁所賜。
    院中的茉莉花隨風搖擺,清淡的花香散發在空氣中,景木似乎聽到了妹妹笑得開朗的摘下幾朵別在自己的耳後,還要以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為由,強行給自己和管家別上綻放的嬌豔的花。
    故意放慢腳步,在經過假山時景木皺眉看了一眼牆頭處,總覺得那有什麽東西攀爬在上麵。空無一物的牆頭,肉眼看不見的坐著一位麵帶眷戀的女子,一身素色的衣服上繡著徹底綻放的茉莉花,她虛空的伸出透明的手,無聲的喚了一句哥哥。
    景木覺得手腕處的佛珠有些發熱,抬起手看著不知何時冒著金光的佛珠透著一股赤紅,一股威嚴純淨的光芒縈繞在他的四周。看不見摸不著的髒東西連忙後退,但還是被這光芒灼傷甚至是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聲就被燃燒幹淨。
    坐在牆頭上渾身透明的女子看到這一幕,縮回手就像是被灼傷似的放在胸口處,表情滿是不可思議的將視線落在景木手腕處的佛珠,最後無奈而欣慰的笑了笑,身子緩慢的消失在牆頭處。
    在她消失不見後,忽然起了一陣風,卷著茉莉花的幽香飄散在空中。景木覺得方才落在身上頗為急切的視線一下消失了,心中不由的有些發疼。他皺了皺眉眉,將光芒變暗淡的佛珠藏在袖子中,揉了一下悶疼的胸口轉身繼續往前走。
    看一眼續茶的仆人,喬仁臉上流露出一絲絲的不耐之意。他怎會不知道景木是故意晾著他,才遲遲不出現,於是他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語氣不是很友好的說道:“將軍事務如此繁忙?”
    景木正好聽到這句話,在仆人回答喬仁的話時,略微提高聲音滿是冷冽的開口道:“喬老爺好生威風。”
    聽到滿是嘲諷的話,喬仁眼裏快速閃過一絲殺氣。他掩蓋得非常好,扭頭看著景木步伐不急不慢的走了過來,帶著一股從戰場上下來的血腥,一步一步就像是踩著屍體朝他了過來。但是喬仁不過挑眉,坐得穩穩當當的,“怎比得上將軍威風,見你一麵真是不易。”
    景木坐下來,端起桌麵上冒著縷縷熱氣的清茶,垂下眼簾用茶蓋撥了撥,才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自然,畢竟我對閑雜人等向來不感興趣。”
    喬仁臉色有些難看,他握緊椅子把手,咬牙切齒,“不久前將軍府中的管家曾到喬府帶走了喬暮,所為何事?”
    本以為他會拐彎抹角的問自己,景木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喬仁,嘴角鑲著冷笑,眼中布滿了狠厲的說道:“怎麽?本將軍見見外甥,還需和喬老爺請示不成?”
    喬仁臉色一下子拉了下來,他被人捧慣了,現如今早就聽不得這種滿是嘲諷的話。他看著坐在上麵與自己相差不少的男人,歲月似乎極其愛戀他,不曾在這張清冷俊朗的臉上留下痕跡,一如當年的讓他妒忌得發狂。
    壓製住自己的怒火,語氣卻絲毫不加掩蓋的流露出怒火,“喬暮在哪?”
    “現在才關心,是不是太晚了。”垂下眼簾,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佛珠,忍不住伸手輕輕摸了摸,“這麽多年,我不找你算賬,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還是以為我忘了?”
    他的話輕飄飄的,絲毫沒有一點力度。卻讓喬仁身體一震,但是眼裏絲毫不見畏懼之意,他挪開視線,像是掩飾似的端起茶杯灌了一口有些燙的茶,“我不知道將軍這話是什麽意思。”
    “可能是我說得不大詳細,喬老爺才會能說出這種話。”景木滿臉懊悔的看著喬仁,嘴角似有似無的揚起幾分,起身捋了捋自己的衣擺,步伐緩慢的走了過來,就像是踩在喬仁的心口似的。
    目光不曾帶有溫度的看著喬仁那帶著蒼老之意的臉,景木俯下身子湊在他的耳邊聲音滿是煞氣的說道:“關於我那傻妹妹,和我拿可憐的外甥的事情,這樣夠清楚嗎?”
    下意識的想要推開景木,但是手還沒觸碰到景木喬仁似忽然驚醒的縮了回去,無端的從心中彌漫處一股難以克製的冷意。
    後退一步,眼裏的厭惡之意絲毫不加掩蓋的居高臨下的看著臉色總算有些畏懼之意的喬仁,景木覺得這人畜生不如,活在這世上純屬浪費糧食,“這麽多年,不知你夢回午夜,可否睡得安穩?”
    “喬暮在哪?”顧不上畏懼之意,喬仁不過抬頭看了一眼景木,就看到他的眼神猶如看死物一般,身子不受控製的發抖,“你想做什麽?”
    “妹妹在嫁給你那一日,曾與我說你喬仁會給她帶來別人給不了的感情,此生非你不可。”景木陷入回憶當中,臉色的表情柔和了許些,但是眼裏的冷意卻是隻增不減,“可真是別人給不了的感情,帶著一身的悲寂和哀怨離開了人間。”
    說完之後,景木目光狠厲的落在喬仁的喉嚨處,輕笑出聲帶著一股滲人的寒意,“喬仁,你說你該不該死?”
    被景木的話驚到的喬仁有些魂不守舍,他猛地抬起頭,一臉急切的看著景木,仿佛是等景木說出某句話後就能釋懷,“你想表達什麽?”
    景木嗬一聲,突然掌中蓄滿力道的擊在喬仁身邊的桌子上,轟的一聲木桌應聲碎裂,木屑濺起將喬仁的臉劃傷了幾道。景木看著他溢出鮮血的側臉,以及那分明是呆滯的眼神,湊到喬仁麵前輕聲猶如從十八層厲鬼似的說道:“你這條狗命,我會親自收拾。”
    沒有聽到自己迫切想聽的話,喬仁抬手輕輕摸了摸臉,看著手指上的血跡,麵目猙獰的看著景木猛地起身,與景木對視狠狠的吐出濁氣,“嗬,景木我喊你一聲將軍,真當我怕你不成?”
    倆人直接的距離不足一步,景木勾唇一笑,不加掩蓋的釋放出在戰場上沾染的煞氣直逼喬仁,一身的匪氣,“你確實不怕我,這才敢尋到我的府上。”
    嬌生慣養的喬仁被景木突然釋放出來的戾氣鎮住了,他後退一步撞上了身後的椅子,直接跌撞下去極其狼狽的瞪著雙眼看著站在一旁笑得諷刺的景木,“光天化日,你敢殺我?”
    “有何不敢?”景木抬起手揉了揉手腕,眼神是笑非笑裹著一層清晰可見的寒意和煞氣,“你可是殺了我妹妹的凶手,我為何不敢殺了你?”
    說完之後,還沒等喬仁反應過來,領子猛地被景木粗暴的拽住直接拎起來,“這麽多年,你倒是過得有滋有味,我那可憐的妹妹一個人在下麵想必孤單極了。而我,早就想送你下去陪她了。”
    聽到這話,原本掙紮的喬仁頓時鬆開手,麵無表情的看著殺氣濃烈的景木,沙啞著嗓音問道:“為何不送我下去?”
    “為何?”景木直接將他摔在地上,氣笑道:“怕你髒了她的輪回之路,你這種人不配再見到她。”
    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喬仁嘴角帶著血跡抬起頭,滿臉恨意的看著景木,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景木生撕活剝似的,“因為她喜歡的人,所以我才不配嗎!?”
    聽到這話,景木挑眉蹲下身子滿眼厭惡的看著喬仁,直接甩他一巴掌,打得喬仁眼前發黑險些暈倒過去,一陣陣耳鳴過去後,他聽到景木帶著輕嗤的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果然不配她那麽喜歡你。”
    這句話不亞於靈藥,喬仁雙眼迸發出光芒,絲毫顧不上畏懼之意的伸手捉住景木的手,眼中帶著懇求之意的確認,“她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景木厭惡的甩開他的手,起身一腳狠狠的踢中喬仁的腹部,看著他吐出鮮血痛苦的蜷縮著身子,眼裏的笑意越發明顯,“可憐,活了大半輩子,竟然連她喜歡你都不敢確定,還需要通過別人才敢確認。”
    “沒有意義,景木你的演技著實惡劣。”喬仁掙紮著爬起來,眼裏的恨意讓人心驚,他晃了晃身子強撐著,一手扶住椅子的把手,“她分明喜歡你,嫁給我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
    這種絲毫沒有良心的話頓時激起景木的話,記憶中女孩一身紅豔的嫁衣笑容盈盈,清澈幹淨的眼睛中滿是歡喜至極的神色,滿心歡喜的拉著他的手,說她要嫁給世界上最愛的人了,“愚不可及,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