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娘親,為何父君不喜歡我們?”
字數:6208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浮生引 !
在我的記憶中,茯笹對茯子頗為縱容,在一次他睡得迷糊蘇醒後被我套出之所以這般縱容茯子嬉鬧,是因為茯子眼眉之間像極了我,他不忍心。
我眼神發冷的看著跪在地上頗為不知所措的人,牽著茯子的手一步步朝大門走去,在他起身之前,停下腳步轉身一臉寒意的看著他神色複雜的臉,“告訴帝尊,記憶錯亂不是這般苛刻茯子的理由,若是他沒有什麽可解釋的,麻煩他送一封休書到我的洞府中即可。”
這人聽到這話的反應和守在大門處的人一模一樣,我早就料到天命那東西顛覆眾人的記憶,卻不會給我一個好的形象,他沉思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詞,“尊者,您這話……”
我嗤笑的擺手,收回視線手按在笨重的大門山,聲音滿是無所謂的揚起,“直說便是,我膩了,不稀罕了。”
牽著我手的茯子輕輕搖了搖我的手臂,我低下頭就看到茯子眼眶發紅的仰頭看著我,聲音帶著哽咽的輕輕抽泣,軟糯的問道:“娘親,父君欺負你了嗎?”
蹲下身子,輕輕捏了捏茯子的臉,溫柔的親了親他的小臉,“茯子,你跟著娘親好不好?”
茯子那雙大大的眼睛,瞬間布滿了水霧,他拽緊我的手,聲音滿是委屈的哭道:“不好,娘親不要父君了嗎?”
在這場賭約中,天命知道我的弱點在哪,因此她將茯笹和姬浣湊成一對被我棒打的苦命鴛鴦,茯子如同記憶中的軟糯可愛,卻多了就幾分小心翼翼。
“要的,你父君不敢送我休書。”我輕笑出聲,輕輕捏了捏茯子軟乎乎的小臉,伸手將他抱住起身,視線落在一旁低著頭沉默不語的人,“畢竟他敢送我休書,我就敢宰了他的小心肝姬浣。”
聽到這話,站在一旁抬起頭苦著臉,張著嘴猶豫了許久都不敢說出口。我看得有些難受,皺眉說道:“帝尊身邊的人,就這麽膽怯嗎?”
他苦哈哈的繼續低下頭,“尊者,思語不解,您是想讓帝尊送您休書還是不送?”
我笑了笑,這思語有點意思。輕輕拍了拍懷中的茯子,在他的臉上親了親,抱著他走出門,“看你家主子如何抉擇,是要我和茯子,還有繼續抱著他的小妖精逍遙。”
剛推開大門,就看到茯笹黑著臉站在門前,僵著欲要推開門的手,一臉陰鬱的看著我,語氣就像是裹著一層冰霜的問我:“你這是在威脅我?”
“茯笹,你不是說我不擇手段才與你成親的嗎?”我欲想點了茯子的睡穴,以免讓他聽到一些話而難過,這可是我尋找了許久的小寶貝,即使是我也不可讓他難過哭泣。
手剛碰到茯子的脖子,就被他軟乎乎的小手拽住手指,小臉滿是嚴肅的看著我,語氣與茯笹有幾分相似但滿是稚氣,“娘親,茯子已經長大了。”
說完之後,茯子扭頭看著眼前的茯笹,輕輕咬住嘴唇一臉的抵觸,“父君見姬浣的時間比見茯子還多,這大半個月父君還是第一次出現在茯子的麵前,父君是不是不喜歡茯子和娘親?”
大半個月茯子都不曾見到過茯笹一麵?
我頓時怒火衝天,這算什麽父親?!在我的印象中,茯子極其黏糊茯笹,時不時的纏著他要學習法術,要變強大保護我。我眼中一片寒意的看著擋在前麵不願讓路的茯笹,即使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天命搞的鬼,但我依舊沒辦原諒。
茯子的話讓茯笹一震,眼中有幾分複雜的落在茯子的臉上,最後並沒有回答茯子的話,反而看了眼站在我們身後的思語,吩咐道:“思語,將小殿下抱下去,我有話和尊者談談。”
“不必了,看來帝尊已有抉擇。”我抱著茯子閃到一旁,避開思語伸過來的手,眼中疏遠之意明顯到了極點,“休書直接送到我的洞府即可,日後你我皆是陌生人。”
這話剛落地,我心控製不住的抽疼,即使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我看著麵前不過是皺眉並沒什麽反應的茯笹,難過得想將他暴打一頓。
餘光看到角落旁的紅色裙擺,我嘴角頓時鑲上幾分譏笑之意,抱著茯子一臉看戲的看著姬浣嬌柔的走了過來,身子發顫相似極其畏懼我一般,隨後腳一軟就要跪在我的麵前,“是姬浣的錯,尊者請息怒。”
我皺眉看著茯笹伸手扶住這個搖搖欲墜的嬌弱女子,我恨不得將自己的眼珠子摳出來甩到姬浣柔弱的小臉上,當初那個幹脆利落的姬浣是死了嗎?我著實控製不住,捂住茯子的眼睛以免被辣到,“這都什麽毛病?”
就像是被我這一聲嚇得不輕,姬浣虛虛的掙紮著要跪下去,“尊者請息怒,一切都是姬浣的錯?”
我擰著雙眉一臉不爽的看著茯笹的手緊緊摟住她的小蠻腰,用力磨牙的盯著他的滿是不悅的臉,冷笑幾聲的看向姬浣,“差不多就可以了,姬浣若是你沒有被顛覆記憶,那你不去當戲子著實太屈才了。”
茯笹摟著身體發纏的姬浣,語氣格外清冷的問我:“從一開始,你就說被顛覆記憶,這是什麽意思?”
我一臉慘不忍睹的看著沉迷演戲的姬浣,頭疼的按住太陽穴,極其費解的反問他一句:“茯笹,即使是被顛覆記憶,你怎麽會瞎了眼看上了姬浣?”
誰知,茯笹接下來的話讓我惡心不已,“朧芷,姬浣的身體是因為你才變得這麽虛弱,你就這麽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嗎?”
笑話!
姬浣會救我?她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
我費勁的打量一番依舊在發抖的姬浣,隨即歎了口氣,真誠無比的看著茯笹,一字一句說的極其認真嚴肅,“茯笹,若是我這條命是姬浣救的,那估計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還是第一次看到茯笹為了其他女人滿眼怒氣的看著我,就連語氣都染上幾分殺氣,絲毫不顧及茯子在場,“朧芷,別太過分了!”
沉默許久的茯子小手緊緊抱著我的脖頸,聲音清冷和茯笹極其像,就是嗓音過於稚嫩,“父君,喜歡姬浣對嗎?”
聽到這話我看到茯笹的身子一僵,看著茯子俺清澈幹淨的眼睛沒有回答,神色有些茫然和糾結的擰著雙眉,抱著姬浣的手倒是鬆開了。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壓抑和尷尬,這時茯笹他上前伸手欲要將茯子從我懷中抱走,我連忙側過身子一臉警惕的看著他,“你想幹嘛?想搶我孩子給姬浣撫養嗎?”
我話還沒落,就聽到姬浣滿是委屈的說道:“尊者,姬浣……”
欺負誰不會演戲呢?
“你都被搶走了。”我眼眶頓時紅了,滿腔的委屈一下子湧現出來,“還想怎樣?還想搶我孩子打我孩子嗎?!”
著實委屈,不過是出門一趟,怎麽都變了?
茯笹向來對我縱容和寵溺,一眨眼之間就成為了別人的,這讓我如何接受?!
看到我一下掉淚,茯笹整個人都僵在原地,伸出來的手緩慢的收了回去。我別開視線,眼淚怎麽也止不住,恨恨的磨牙。天命那東西,這件事情過後我絕不會輕易的放過她!
就在這時,茯笹帶著熟悉的語氣在我耳邊響起,“別哭了。”
我瞪大雙眼看著表情滿是茫然的茯笹,他一手按著自己的心髒所在處,不知何時過來的手帶著幾分涼意觸碰到我的臉,眼淚砸在他的指尖上,就像是被灼傷似的猛地收回去,他神色複雜的看我,“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我還沒有回答,茯笹身後的姬浣就撲了過來,抱住茯笹的腰,帶著哭腔和委屈,聲音柔弱的問道:“帝尊,你不要姬浣了嗎?”
我磨牙,眼淚這麽也止不住的看著茯笹捂住額頭,看著我的眼神帶著猜測和遲疑。我胡亂的擦拭幹淨眼淚,茯子軟乎乎的小手輕輕的捂住我的眼睛,聲音稚氣卻帶著堅定的說道:“娘親不哭,茯子會保護好你的。”
說完之後,在我恍惚之際,聽到茯子哽咽但是滿腔倔強和堅決的繼續說道:“父君不喜歡茯子和娘親也沒關係,茯子以後會努力不喜歡父君就可以。”
茯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知所措,“茯子,父君…”
我這是在做什麽呢?
我拚命止住眼淚,笑得眉眼彎彎的親了親茯子的小臉,擦幹他臉上的淚水,看著被姬浣抱著不敢掙紮的茯笹,“茯笹,你若是信我半分,就該想想我的話,你的記憶被顛覆了,你喜歡的人絕不是姬浣。”
姬浣急了,她顧不上假裝柔弱,眼中滿是狠毒站出來,“你有何證據?”
我挑眉,餘光看到思語有些驚愕的表情,挺直胸膛,“我就是證據,姬浣你心裏沒點數嗎?”
說完之後,我抱著我脖子不願再看到茯笹的茯子,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臨走之前又提醒一句:“茯笹你好好想想哪裏不對勁吧。”
在路上,茯子聲音悶悶的,絲毫沒有我記憶中愉悅,“娘親,為何父君不喜歡我們?”
“茯子誤會了。”我輕輕捏了捏他的小臉,隨即找了個無人的地方放他下來,擦拭幹淨他臉上的淚痕,“父君的記憶出來了問題,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茯子懵懂的看著我,“那娘親為何要父君休書?”
“時間不多了,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上麵。我牽著他的小手走得緩慢,“你父君會想起來的,他啊深愛著茯子呢。”
茯子並沒有開心起來,滿是沮喪的低著頭,任由的牽著手,聲音委屈和茫然,“茯子知道的,知道父君並不喜歡茯子。”
我停下腳步,蹲下身子看著低頭的茯子,“錯了,”
茯笹抬起頭,眼睛通紅一片,清澈幹淨的眼眸中布滿了難過和委屈,“沒有錯,茯子都聽到了。”
我皺眉,掩蓋住眼中的戾氣,聲音越發溫柔的問他:“茯子聽到了什麽?告訴娘親好不好?”
茯子眼淚掉落,他看著我難過的哭出聲,他撲過來抱著我的脖子,哭得極其委屈和壓抑,“父君喜歡的是姬浣,他想和姬浣生個可愛的孩子,而不是茯子。”
我聽到這話,心中怒意滋生並不斷壯大,我輕輕拍著茯子哭得發抖的小身體,眼中殺氣肆意緩慢閉上,克製住滿腔的怒意,聲音依舊溫柔滿是耐心的哄道:“茯子乖,這是誰告訴你的?”
“殿內的照顧茯子的私下討論,茯子都聽到了。”茯子委屈蹭了蹭我的臉,他看著我的眼睛,清澈的眼中充斥著一股讓我心疼不已的憐惜之意,“娘親莫怕,茯子也不喜歡父君。”
我捏了捏他的鼻子,笑著與他抵住額頭,“傻孩子,你父君會回來找我們的。”
茯子聽到的那些滿是惡意的話,除了姬浣我想不到什麽人這麽狠心,試圖將茯子的信念給扭曲。這個仇,我絕對會還回去。
“要是不來呢?”茯子的表情帶著幾分失望和小心翼翼,絲毫不見任何的期待。
我不知道天命給予茯子的記憶是怎麽樣的,但是根據茯子現在的表情和方才的話,我可以斷定出這裏的茯子過得並不如我記憶中的茯子開心,那可是被我和茯笹捧在手中的寶,怎會舍得讓他手丁點的委屈。
我輕笑出聲,牽著他的手朝我的洞府中走去,聲音中滿是冷笑,“不來啊,那就把姬浣宰了。”
許久不曾回到洞府,我牽著茯子站在瀑布麵前,氣勢凶殘飛流直下的瀑布擊打在最低端的巨石上,水珠四濺。我閉上眼睛深深呼了口氣,原本壓製在心裏的煩悶感一下子消失幹淨。終於回來了,我的赤練水簾洞。
茯子鬆開我的手,我睜開眼睛就看到他好奇的打量這四周,小身子護在我的麵前,聲音中不見了方才的委屈和難過,稍稍有些歡喜的問道:“娘親,這是哪?”
我抱著茯子,腳下用力直接衝向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的瀑布中,“赤練水簾洞,娘親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