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真真假假太難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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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沒遇到茯笹之前,我一直沉睡在這赤練水簾洞中,睡得太久恍惚中忘和吩咐洞中的鯉魚精莫要應下任何的宴會邀請。
    一覺睡醒看到桌上金光閃閃的帖子,我沉默了許久,腦海中浮現出鯉魚精一臉膽怯的縮著小身板的模樣,滿腔無奈的起身走過去,拿起桌上的請柬就看到上麵寫著紅柿與獅鷲定親幾個大字,我皺眉分明記得紅柿要嫁的人是青柚而非獅鷲。
    拿著金光閃閃的請柬,喚來小鯉魚,看著她躲躲閃閃的目光我不由的歎了口氣,“俚予,這請柬是何人送來的?”
    俚予是一次外出救回來的鯉魚精,被人丟棄在泥濘中不斷的掙紮,企圖要蹦回小溪中。我覺得有趣,便將她帶回洞府好生養著,教她如何修煉。過去這麽久,她膽小的性子依舊不改,但是修為進步了不少。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後一口氣將話說完,“回尊者,是獅鷲戰神親自送來的請柬。”
    “有點意思,”我握著請柬在掌心中輕輕拍打幾下,笑得意味深長側眯著雙眼想了一會,隨即低下頭看一身淺金色羅裙,小臉精致可人的俚予,總覺得也該給她尋個好夫婿嫁出去了,於是我捏著下巴開口問道:“俚予,明日要與我一同前行嗎?”
    俚予一愣,抬頭看我的眼神明顯有些許不解和疑惑,聲音輕柔的響起,“尊者,可,可以不去嗎?”
    我伸手揉了揉俚予的腦袋,笑意盈盈看著她眼中稍稍的不安,“看你自己,若是想去,明日一早在洞口等我。”
    說完後,看到俚予分明鬆一口氣的表情,我忍不住輕笑出聲,“俚予,你可有心上人?”
    話音剛落,俚予臉色瞬間變得極其慘白,就像是被人狠狠一擊往後退了幾步,手都無措的握在胸前滿眼的驚慌,“尊者,尊者這是不要我了嗎?”
    俚予誤會我的意思,看著她通紅的眼睛,我無奈的歎了口氣輕輕拍她的肩膀,輕聲的安撫她,“傻俚予,慌什麽,這永遠都是你的家。”
    茯子稚嫩的嗓音打斷了我的回憶,“娘親,這裏好生漂亮。”
    穿過瀑布,繞過我布下的迷霧陣站在洞府前,抬頭看著最上方赤練水簾洞這五個大字,一時心中竟有些感慨。我牽著茯子的走,看著眼前的景物,熟悉到極致的景色讓我心中有幾分難過。
    我離開這裏太久了,也不知那隻膽小的鯉魚還在不在這洞府中呢。
    赤練水簾洞被瀑布遮擋住,穿過瀑布入目便是一片翠綠色的草地,悠長而蔓延的小徑縈繞在其中,兩道上的桂花樹上的樹枝早就開滿了花苞,清爽的風輕輕拂過,帶著清甜的氣息席卷而來。
    茯子眼眸中滿是愉悅四處張望,隨即他搖了搖我的手臂,眉間堆滿了疑惑,“娘親,為何這裏一個人都沒有?”
    我不喜喧鬧,除了那隻膽小的鯉魚精俚予外,平日裏洞府也沒有什麽人。看著不遠處聳立的古樹,我輕笑幾聲,心中依舊滿是感慨物是人非這四個字,“沒有人不好嗎?”
    低下頭看到茯子搖著他的小腦袋,一臉嚴肅和正經的看著我,奶聲奶氣的說出讓我極其難過的話,“多孤單啊。”
    是啊,幸好那隻鯉魚精沒有一直在這裏,不然多孤單啊。
    剛想到這裏,遠遠我就看到一道淺金色的身影站在古樹下,熟悉的眉眼之間沒有了膽怯之意,眼眶發紅的看著我死死咬住嘴唇。我愣住了,牽著茯子的手站在不遠處,看著用簡單至極的木簪子將烏黑長發束縛在腦後,不過被風一吹,就零零散散的飄到眼前。
    “娘親,她是誰?”茯子滿是稚氣的聲音響起,“為何她看起來很難過又很開心呢?”
    俚予走了過來,視線落在茯子身上片刻,才緩緩將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她眼眶通紅小臉上掛著久別重逢的喜悅之情,她本想撲向我卻生生止住了這個舉動,這站在我的麵前,不過是伸手一如既往的輕輕捏著的我衣角,嗓音沙啞無比道:“尊者,你回來了。”
    這個舉動頓時讓我想起剛到這洞府時,俚予怯生生的躲在我身後,小手緊緊的拽著我的衣角,一副生怕被我拋下一樣。
    鬆開茯子的手,將眼淚落下的俚予抱住,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聲音溫柔道:“嗯,我回來了。”
    俚予委屈的聲音帶著哭腔在我耳邊響起,她拽住我的衣服,哭得難過和無措,“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以為你把俚予拋棄了。”
    “怎麽會呢,隻不過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沉睡許久,因此才久久未歸。”
    等到俚予情緒稍微穩定後,我輕輕推開她掏出帕子替她擦拭幹淨眼淚,看著眼前這個滿眼皆是依賴我的俚予,我不由地輕笑幾聲。幸好還有俚予記著我,不然那顯得我太失敗了些。
    止住眼淚後,俚予蹲下身子和茯子對視,聲音輕柔如同往日般好聽,“這是小殿下嗎?”
    我伸手貼在茯子身後稍稍推了他一下,示意他靠近俚予些,“嗯,這是茯子。”
    茯子抬頭看我一眼,我點頭後才看著俚予,伸手輕輕摸了摸俚予的臉,聲音中帶著幾分不解和心疼的問道:“你為什麽哭得那麽難過?”
    俚予看起來非常喜歡茯子,她伸手欲要觸碰茯子的臉,但是又縮了回去,隻是握住茯子的手,因方才哭過兒通紅的眼睛彎彎如同月牙,“因為我以為我被拋棄了。”
    茯子懵懵懂懂的點頭,任由俚予握住小手。俚予看著他笑得開心,最後鬆開手起身目光與我對上,我看到她淺褐色的眼眸中滿是歡喜之意,忍不住輕笑出聲,牽起茯子的小手,對俚予說道:“走吧,我們回家。”
    久別重逢,一腔情意悉數暴露。
    茯子歡呼出聲,大致是在茯笹那被束縛太久,整個人顯得極其的活潑,幾分央求幾分撒嬌,“娘親,茯子想吃糯米糕,可以嗎?”
    我和俚予對視一眼,眼中的笑意怎麽也藏不住,“好,茯子想吃什麽我們就吃什麽。”
    洞府前堆積著一堆吃食,我看著雜七雜八的食物,一時之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怎麽回事?
    “尊者回來的消息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俚予看著這些食物笑得有幾分無奈,她彎下身子將其中一個塞得滿滿的藍子拎起來,遞到茯子麵前笑得極其的愉悅,“小殿下可有什麽想吃的?”
    茯子看了我一眼,在俚予看不到的地方我輕輕搖頭。
    這個水簾洞,怎麽會出現大家這各詞眼?
    茯子抿了抿嘴,似乎看出我眼底一下子變得陌生的神色,他歪著頭伸手在藍子中撥了撥,隨即牽著我的手打哈欠,一副困倦的模樣,“茯子困了,醒了再吃,可以嗎?”
    說完之後,他轉向我伸出手,撒嬌的說道:“娘親,茯子想要抱抱。”
    “好,”我蹲下身抱起茯子,與俚予稍稍拉開一些距離,原本在洞府前的那棵古樹依舊還在,但是卻一直沉默。我本想探知他的意識,但是俚予就在身邊,一時半會我無法猜測她是敵是友。
    俚予看著趴在我肩膀上上一副焉巴巴的茯子,笑得有幾分無奈的側開身子,示意我們先進洞府中,拎著沉甸甸的藍子晃了晃,“尊者和小殿下先休息,俚予去準備晚膳。”
    她剛轉身,我看著她的背影沉默片刻後,開口試探性的問道:“俚予,大家都在哪呢?”
    大家?
    赤練水簾洞就我和俚予,還有一棵年邁的古樹,何來的大家可說。
    若是這個俚予是真的,自然會知道我這話的意思是什麽。
    俚予停下腳步,轉身背著光,生生讓我感覺一股寒意和陰森感,她笑容明顯,但是我絲毫聽出丁點的笑意,反而是森然的寒意,豔紅的嘴唇一張一合,“尊者許久不歸,就連大家在何處都忘得幹淨。”
    茯子摟著我的脖子,小聲的俯在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可以聽到的音量對我說:“娘親,茯子可以說有些害怕嗎?”
    我心抽疼不已,我的茯子應該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的,絲毫不曾有過忌憚,無憂無慮天真爛漫。而這個茯子卻讓我感覺到難過和小心翼翼,我抱緊他的身子輕拍了拍,用腹語安撫道:“自然可以,有娘親在,誰都傷害不了茯子。”
    我抿著嘴角與俚予對視,半響之後,她低頭笑了笑像是將那股寒意壓下去似的才重新抬起頭,眼中的懷念清晰明顯,讓我下意識懷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小殿下看來真的累了,尊者好生休息吧。”
    俚予的身影消失之後,我揚手布下結界確定無人能闖進來後擦把茯子放下來,神色嚴肅的走到樹葉已有枯葉的古樹旁邊,閉上眼睛將手按在樹幹上,掌心中迸發出充斥著生氣的綠光,這是浮生樹的靈氣,萬樹之主的光。
    我閉眼,用心語和古樹建立起聯係,“古樹,我以守護者的身份,命令你從沉睡中蘇醒過來。”
    古樹不過是晃了晃樹枝,將樹上的枯葉抖落下來,絲毫意識都沒有感覺到。我擰著雙眉睜開眼睛正要增加靈氣的輸送時,瞥見茯子小臉緊張的看著我,小聲的說道:“娘親,方才那個姐姐要過來了。”
    我快速收回手,揚手將結界去除幹淨,將茯子抱起閃身進入洞府之中,一手抱著茯子坐在我的腿上,一手端著桌上冒著熱氣的茶壺往茶杯中倒茶。俚予進來看到這場景,似乎有些驚訝的扭頭看一眼古樹,“尊者可是餓了?”
    將茶壺放下,端起冒這熱氣的清茶,挑著眉看向俚予,抿了一口歐溫熱的茶,“俚予忘了嗎,我已辟穀,無需進食。”
    若是往日,俚予一定會縮著身子反駁我,說平日裏我吃的最多。
    而眼前這個俚予卻是一愣,隨即滿眼的內疚的低下頭手無措的捏著自己的衣角,聲音倒像是往日的俚予,輕微發抖滿腔歉意的說道:“尊者息怒,俚予太高興了,一時之間竟忘了這麽重要的得事情。”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怎麽辦?
    當然是原諒她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俚予姐姐別怕,娘親不會生氣的。”茯子說到這裏,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嘴角,饞得不行的目光黏在俚予身上,聲音軟乎乎的撒嬌,“且茯子真的想吃糯米糕。”
    我摟著茯子沒有說話,視線也從俚予身上挪開,細細打量一番這催不曾回來的洞府。即使到現在我都沒有想起為何我離開這裏後,就再也不曾回來過?究竟是因為什麽讓我這麽抵觸這裏?
    俚予的聲音帶著笑意,絲毫不見方才的怯意,聽著都是有一股自豪在裏頭,“俚予這就去準備,小殿下一會就能吃。”
    我捏著下巴看著歡喜離開的俚予,若是我記憶沒有差錯的話,向來笨手笨腳的俚予何時學會了製作這些小吃食的?
    茯子扭頭,軟乎乎的手捧著我的臉,眼中一片清澈,聲音更別提多軟糯了,“娘親,她有問題嗎?”
    我笑而不語,看茯子的眼神依舊沒有什麽變化。
    何止俚予有問題,就連洞口處的古樹都充滿了詭異。坐在我腿上的茯子扭動著身子,白嫩的小臉上流露出幾分稚氣,白白嫩嫩的小手上光滑得讓我心底發怵,我眼眸一縮手一鬆茯子就蹦到地上好奇的在洞府中走動。
    我將發顫的手按在心口處,閉上眼睛克製住心中翻滾的駭浪,死死咬住嘴唇半響才睜開眼睛,一片平靜的看著我的茯子蹲在地上,手中捉著不知從何拿來的小玩意,眼睛閃閃發亮,笑得雙眼彎彎極其好看,“茯子,你父君待你如何?”
    茯子臉上的笑意逐漸變淡,他低著頭手中的小玩意都掉落在地上。我看著咕咚掉在地上的小玩意,是一個醜陋到極點的小布偶,看到這個小玩意我心猛地抽疼不已,眼眶發紅按住心口處,“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