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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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神筆馬良,小時父母雙亡,獨留他一人靠砍柴和割草為生,那份薄弱的收入卻也支付不了他的夢想,馬良喜歡畫畫想成為轟動京都的大畫家,有一日他偶得夢中老人相贈的筆,那筆畫什麽皆能成為實物,一日裏。。。
“啪!”
“痛痛痛!誰打我啊?!”
趴在桌上的女子痛得皺眉捂著腦袋轉頭,看到文曲星君麵色難看的站在她的身後,她憤怒的扔下毛筆,“星君為何打我?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來寫了。”
筆硯起身質問站在她身後的文曲星君問清,問清皺著眉指著筆硯所寫的神筆馬良,很不成鋼的用力戳著紙,險些將那薄紙戳破,道:“本君讓你寫何事!本君是讓你寫財主死後馬良的歸處,你所寫的是何事?!”
筆硯的怒火瞬間被撲滅,好吧,她的錯她閉嘴。默默地撕毀被星君戳的皺巴巴的紙,心虛的重新趴在桌上,樣子焉巴巴的低頭默默開始續寫馬良後來的事,問清斂起怒火,清秀好看的容顏染上一絲無奈。
“在馬良畫出大風大浪撲翻了財主的船,將財主的財產分給了窮人世人就他去了何處。上仙,這可以?”筆硯將剛寫了幾句的紙遞給問清,仰頭一臉討人的模樣看著問清。
問清掃視了一眼,道了句尚可就轉身離去,剛走到門口停下腳步,“筆硯,今日不把馬良的故事寫完不可出房門半步。”那語氣絲毫不容得筆硯掙紮。
“馬良啊馬良,你把筆硯我害慘了,又惹火了上仙。”筆硯沮喪的趴在桌上繼續寫:世人皆不知神筆馬良去了何處,神筆馬良拿著神筆隱居深山老林裏,每日皆是無憂無慮的過著悠閑地小日子,偶爾去學學薑太公釣魚,細細研究著如何提高自己的畫工,倒也是悠閑萬分。
筆硯瞧了眼窗口處的枝梢的嫩芽,心中那股玩勁更加了幾分,煩躁的拍了拍桌子,歪頭想法子哄騙星君允她去尋月老處的仙童玩,順道偷些桃花糕。但,筆硯想了一會就果斷放棄放棄這個想法,星君太聰明,好幾次的慘痛經驗告訴她還是乖乖寫文吧。
天兒頗為晴朗,就連往日炙熱的太陽也變得溫順,馬良微眯眼,心想今兒應當去尋一尋故友了。
“唰唰唰~”
林子裏傳來枯葉的聲音,馬良好奇的抬頭,隻見一隻深褐色的兔子灰頭灰腦的四處張望,猛地竄到他跟前,不待馬良作出反應那兔子就抬起前爪抱住馬良的小腿,在馬良震驚之餘中,那兔子開口說了人話。
是的,人話!
“大俠,大家都說你有一隻神筆,能把虛的畫為實的,大俠能不能把兔子我這毛色畫為白色。”小兔子眼眶含淚的望著馬良,作出一副萬分委屈的摸樣。
馬良僵硬的低下頭看著扒著他褲腳的深褐色小兔子,這兔子真是奇了,開口說人話央求自己幫它畫毛色,馬良覺得不可思議又覺得好笑的蹲下身子詢問小兔子為何想換毛色?
小兔子依舊扒著馬良的褲腳,帶著哽咽的嗓音,帶著莫名其妙的苦巴巴的語氣:“他們都說我顏色醜,深褐色的毛是我不愛洗澡的緣故,因而不願與我玩,大俠,你幫我畫吧。”
“小兔子,你叫什麽?”馬良微皺眉卻也沒有回應小兔子的話,伸手摸了摸小兔子柔順的毛,低聲細細詢問道。
小兔子鬆開爪子,抬手吧噠吧噠的擦自己的兔眼,“大俠,我叫塗以。”
馬良被兔子這姿勢萌到了,心底發軟伸手將小兔子抱在懷裏,靜靜地看著窗外的竹子,嫩綠的竹葉隨風發出細細的沙沙聲,語氣難得嚴肅,道:“塗以,皮色是父母所賜,不可隨意更改,在下無能為力。”
“可這皮毛著實不好看,大家都嫌棄我。”塗以哀怨的用爪子扯著馬良的衣角,繼續懇求馬良給它畫一身好看的白色兔毛。
馬良輕笑出聲,沒想到這兔子和人一樣愛美呀,他幾個跨步邁出院子,將塗以放在門外示意它快回去,塗以兔眼一轉,赤紅色的眼眸裏又含著淚水伸爪想抱住馬良的褲腳,馬良一個退步躲開了塗以的爪子,“塗以,父母所賜之物,切勿拋棄。”馬良沉下嗓音,隨手把門關上,不理會塗以在門外的嚎叫。
是夜,月色皎潔灑在竹葉上,襯得竹葉更為晶透。馬良一如既往的到院裏賞月,他已離鄉多年,也不知鄉親們現如今可好?小時候常受他們的照顧,他除去經常壓榨鄉親們的辛苦錢的財主,將財主的錢財散給鄉親們,應能使鄉親們的生活過得安穩些。但,他確實許久未歸了,著實想念鄉裏人。
馬良低頭苦笑,大致是一人待山裏許久,過於孤單吧了。
“沙沙沙。。。。。”
離他不足一尺的地方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像是拂開枯葉又像是挖洞的聲音,馬良微微皺眉,又舒展開,不用多想,應是白日裏所見的那隻兔子。也不知這次是何事?馬良微帶期待的看著那處。
那處地麵輕動,土層被物體從內往外推了出來,還未現身聲音就搶先了一步響起,“大俠,幫我畫身好看的皮毛吧。”
馬良不回話,表情平靜的看著那土層。過會兒,塗以從洞口探出腦袋,表情乖巧,兔眼紅紅的望著馬良。
這模樣讓馬良心中一喜,不由得輕笑出聲,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塗以看到在月光下模樣溫潤的馬良,不由得看癡了。塗以卻不知道她因挖洞而沾到的土漬在月光下分外明顯,模樣頗為狼狽,馬良彎腰將它抱出洞口放在地上,依舊不死心的繼續哀求馬良。
“小兔子,你不怕我把你燉了嗎?”馬良依舊勾唇輕笑的半蹲看著巴拉著腦袋的塗以,但神色確實不讚同的模樣。這兔子太過於相信人,真擔心哪天它就被人抓了燉湯額了。想到這裏,馬良心中不由得抵觸這個念頭產生。
“怕啊,可是我想讓你幫我畫個好看的皮毛,而且我知曉大俠不會傷我。”塗以坐在地上,興奮不已的看著馬良,馬良聽到這話沉默了一會,隨即轉身默默地將塗以抱出門口,無視它的反抗關上門,隻當它是一時起的念頭。
夜已深,馬良隨手拿了隻毛筆蘸了些濃墨,就著桌上的紙挽起袖子作畫,紙上栩栩如生的小白兔抱著個紅蘿卜,動作神色之間帶著一股憨樣,十分熟悉。馬良又覺不對勁,又蘸墨將兔子的毛染成深色,瞧著挺像那隻喊著讓他畫好看皮毛的塗以小兔子。
“何必在意他人眼光呢,這般活著多委屈自己,真是一隻癡兔子。”他擱下毛筆,似喃喃自語又帶著一絲無奈。
再說那隻嫌棄自己皮毛的兔子塗以,沮喪無比走回自己的窩邊,剛走到兔子窩口,就聽著有兔子在恥笑它癡心妄想。
那麽醜的皮毛,還想變白變好看,真是白日做夢。
兔子的眼睛本身就是紅的,讓人難以猜測它是否哭泣,塗以委屈的低下頭忍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掉眼淚,她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讓住在竹林裏的男子神筆馬良給它畫上好看的皮毛,絕對會讓它們妒忌自己。
塗以繞開它們,從另一個洞口回到自己的窩裏,摸了摸餓得不行的肚子,從一旁拿出蘿卜脆脆的啃著。
月色明亮無比,地上的蟲兒們也開始向萬物展現自己嘹亮的歌聲,小兔子塗以靜靜趴在自己柔軟的床上做美夢,它夢到自己有著一身雪白色的皮毛,大家從未嫌棄過它,小兔子塗以兔角翹的老高的,兔腿蹬著窩邊的幹草,開心得染給寂靜的夜裏,清清脆脆的蟲鳴隱隱響起,塗以覺得今夜格外美格外的幸福。
其實筆硯挺想想見見那個世人說得傳奇的馬良,他手裏的那隻神筆究竟是不是她夢中的童子,筆硯真身是一隻筆,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何成人形且升為仙人,被文曲星君招來寫流出在人間的傳奇故事,許多故事都是世人憑空捏造出來,但是不知為何文曲星君就是對這些感興趣。
筆硯甩了甩有些發酸的手臂,繼續埋頭續寫神筆馬良。
次日清晨,暖暖的陽光灑在兔子塗以的身上,溫暖的光包裹著它小小的兔身,它懶洋洋的蹬著自己的兔腳舒展身子,真是一個豔陽天啊,今天再去找找神筆馬良,一定要讓他答應幫它畫一身好看的皮毛。
小兔子塗以堅持著每天去馬良那懇求他,替自己畫一身好看的皮毛,馬良任由它抱著自己的褲腳,帶著無奈和笑意細細的勸說,小兔子扭頭不願聽他說,依舊哀求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小兔子還是一如既往的跑去找馬良,這給生活一向單調的馬良增添了不少樂趣味。
一個月後,塗以照常出門,卻碰到了它最不想看到的兔子然諾,“塗以,今天又去纏竹林裏的那人類啊,小心被他燉湯啊,雖然你醜了點髒了點,但也會被吃掉的。”路過的白兔子然諾笑嘻嘻的打擊它,塗以不搭理它。
然諾是它認識的雌性兔子中皮毛最柔順最好看的兔子,好多的雄性兔子經常蹲在然諾的窩前,隻為了看一眼然諾。由於與然諾置氣,全然忘了它的目的。
今日陽光明媚,馬良瞧了瞧被竹葉遮擋住的光,稀稀疏疏的照在自己的臉上,頗為溫暖,按以往來說,小兔子應該到了,怎今個沒了蹤影,罷了,大概是放棄了。今日天氣如此之好,不去釣魚著實可惜了。馬良壓下心中莫名的失望之意,背起籃子準備去江邊釣魚,出門前拿了一些幹糧隨手關上了門,心情頗為不錯的慢悠悠的朝江邊走去。
小兔子塗以自然撲了個空,它找了個較為舒服地蹲點等著馬良,可憐的小兔子卻不知道馬良早已拎著幹糧去釣魚了。
剛到江邊的馬良尋了個好地方將魚竿拋入江中,從籃裏拿出水解解渴。風兒輕輕撫臉頰最為舒服,馬良微微閉眼享受著,心裏想到了那隻可愛的兔子塗以,也不知它真放棄那個荒唐的想法了嗎?
也罷,多想也無益,隻會徒增煩惱。
“馬良,今日怎會來此釣魚?”這聲音帶著驚訝從馬良身後傳來,馬良含笑回頭看著好友之風不語。
之風是此處的山神,是馬良這麽多年以來的知己以及魚友,今日之風束了條藍色的發帶,那一頭長發散散的披在身後。
“今日天氣頗好,便想著來此釣條魚回去燉湯。”馬良轉頭看著自己的魚竿,也不理會翻他籃子找吃食的之風,之風翻了翻,隻找到了幾張幹巴巴的餅,他嫌棄不已的放了回去,“馬良,你怎不用用神筆畫寫美食,怎就盡食些沒有營養的餅子。”
“神筆隻用於助人,而不是為自己。”馬良伸手拿了塊幹糧,掰了一半遞給之風,之風嫌棄的將幹餅放回藍裏,抬頭卻瞧見馬良藥的津津有味。
“罷了,你這性子啊,話說你當年離鄉已很久,鄉親們如今應不記得你模樣了,為何不回去?”之風將心裏的疑惑說了出來。
“神筆雖然能助人,但世人貪婪的性子過重,回去定會惹起禍端,且不說我的模樣不變了。”馬良抖掉灑在衣服上的餅屑,緩緩地解釋道,“對了,你可認得一隻叫塗以的兔子?”馬良將手裏的魚竿放到一旁,看著倚在一旁的之風好奇的詢問。
之風低頭倒也認真的回憶自己是否認的一隻叫塗以的小兔子,隱隱約約倒還真的知道有這個叫塗以的小兔子,“認識,怎了?”他湊到馬良麵前,看到馬良嘴邊含著笑,詭異一笑“難不成你看上那隻兔子了?”
這話一出,馬良嘴角一抽,緩緩收回魚竿,將上鉤的魚放到籃裏,絲毫沒有理會之風,權當他在胡言亂語。之風聳肩,抬眼瞧了瞧已經有落山趨向的太陽,似無意的提醒道:“馬良,那隻在你院前的小兔子似乎餓得不行了,你還打算繼續釣魚嗎?”
馬良拋線的動作一頓,皺眉似乎在想他的話可信不可信,之風起身拍拍衣服,輕飄飄的扔下一句:“那兔子毛色似乎是那難得一見的深褐色”,就遁風離去,馬良見狀倒也信了他的話,有些急促的將魚具收好,匆匆往家裏趕。
“好餓,早知道就該背個蘿卜出門了。”小兔子塗以餓得暈暈乎乎的趴在幹草上歎氣,實在是困意難當,便捉著一旁的草進入了睡夢中。天色漸晚,風裏也帶著幾絲透骨的涼意,小兔子塗以蜷縮著身子輕聲喊著冷。
馬良微微喘著氣站在旁邊,抬袖擦了擦額頭額頭上的汗水,俯身低頭看著蜷縮快成球狀的塗以,心裏不由得覺得好笑,看來自己真是小瞧了這隻癡兔兒,為了換一身好看的皮毛竟那麽的不要兔命。
“癡兔兒,你的皮毛世間罕有,為何要執著與世人的眼光呢?真是癡傻得令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