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男兒膝下有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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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夜晚過去了,我一臉疲倦的瞪了眼跟在我身邊的莫言。這人一整晚都一副激動的模樣,恨不得我立刻去搶親才好,東問問西問問愣是讓我一整晚沒有睡好。
腦袋暈沉沉的,我按住太陽穴隻覺得越發的煩躁,身邊的莫言大致是察覺到我耳朵煩躁,整個人顯得無比乖巧,就連走路都不出聲。
走了一會,我停下腳步沉默了一會才扭頭看莫言,“姬浣住在哪個方向?”
莫言明顯被我這突然一問愣住了,他一言難盡的看了我一眼,“…尊者竟從不知道姬浣仙子的住所嗎?”
他這反應讓我很是不解,原本按著太陽穴的手一下子鬆開縮回袖子之中,擰著雙眉將打量我的莫言的視線給瞪回去,一手捋了捋別在耳後的長發,語氣平淡又夾雜著幾分冷淡之意,“很稀奇嗎?”
莫言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看著有些說不出的憋屈感,擺了擺手,“想說什麽就說,這幅模樣是想做什麽?”
他抿了抿嘴,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嚴肅,一時之間我竟然感覺到些許的不適應,“上仙確定真不知道姬浣仙子居住之地?”
雖然不知道他為何是這樣的表情,我越發無語的看了他一眼,“無緣無故,我為何要騙你?”
誰知,莫言接下來的話讓我氣笑了,“若是這樣的話,尊者如何給姬浣仙子下毒?”
“我?”我抬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氣笑的問莫言,“給姬浣下毒?”
看到我這麽驚訝,莫言愣了愣隨即皺眉越發的茫然,就連語氣都染上了不確定,“莫非尊者將帝尊迎娶姬浣仙子的緣由忘了?”
深深呼了口氣,天命這玩意究竟將眾人的記憶顛覆成什麽鬼樣子了?為了抹黑我,她真的是不擇手段啊。下毒一事是虛構出來的事情,我怎麽會知道天命在茯笹的記憶中捏出了什麽鬼緣由,“什麽緣由?”
莫言盯了我片刻,似乎在認我是不是在撒謊,半天後才挪開視線幽幽歎了口氣,就像是陷入記憶中一樣緩慢的說道:“姬浣仙子的父親曾為帝尊受過傷,雖然那是他弄巧成拙,但是帝尊還是許諾他一個承諾。”
這種狗血劇情,想必是看多了人間的話本。我翻了個白眼表達出自己對這件事的態度,語氣有些許不耐道:“你想表達什麽?”
對於我的態度,莫言竟然沒有表現出一絲絲的意外之情,他雙手環在胸口前,難得的挑眉一副懈怠的模樣,語氣轉而變得慵懶道:“怕是姬浣仙子用這件事情,加上尊者毒害她一事要求帝尊娶了她。”
我捉住他話中的某一個點,回想起他方才的話,無比震驚的打量一番莫言,一時之間控製不住提高聲音,“所以你們之前是信我下毒害了姬浣?”
聽到我這句話,莫言頗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出的話格外的氣人,“抱歉尊者,您以前的形象確實有點像。”
突然有些好奇,天命究竟在眾人的記憶中給我安排了什麽樣的形象?“所以以前我是怎麽樣的?”
莫言大致是誤以為我惱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單膝跪在我麵前,低著頭手握成拳頭抵在雲層上,語氣一下變得有些生疏和敬畏,“尊者息怒,屬下不敢。”
我一頭霧水,這還沒發火生氣呢,突然來這麽一下,我有些覺得不生氣都對不起他這麽一跪了。沉默看著跪在麵前的莫言,原本有些朦朧的天色早就明朗起來,我隻覺得格外的無奈以及無語,“好好的,我息怒什麽?”
頓了頓,恨鐵不成鋼但是還是稍微讓語氣聽起來溫和一點,“還有男兒膝下有黃金,這麽隨意下跪你覺得適合嗎?”
說完之後,我是伸手將莫言拽起來。
他筆直的站著,神色變了。雖然以往他對我從來都很尊敬,但是在這一刻我看到他那雙眼睛中猛地迸發出強烈的敬畏之意。他盯著我看完了片刻,隨即別開視線低聲笑了,“許多時候,皆是身不由己。”
我挑眉,挑他話中的毛病,“現在也身不由己?”
莫言低聲笑了笑,臉色多了往日不曾出現的明朗,眼底皆是笑意的搖頭,“這倒不是,和尊者相處屬下覺得很自在。”
“既然如此,日後不要隨意在我麵前下跪。”
我也不想繼續糾纏下去,畢竟時間不等人,我是去搶親的人,若是去晚了那豈不是貽笑大方?想到這裏,我看了看四周,努力回想姬浣在仙界時所居住的地方在哪個方向,但是始終是一片空白。
莫言大致是猜測出我的想法,沉默一會後,原本臉上沉穩的表情瞬間出來龜裂。他捏著下巴,聲音低沉有一種說不出的好聽,他疑惑的問我,“尊者,搶親的話為何不直接攔住帝尊的去路?”
我還真沒有想到這一點,畢竟是第一次搶親。
“聰明。”我愉快的伸手拍了拍莫言的肩膀,笑得雙眼彎彎,“看著時辰,茯笹大致剛出蓮花池,你讓清俞設法攔住姬浣,茯笹這邊我可以自己解決。”
我剛吩咐完,莫言就搖頭拒絕,“屬下不放心尊者一個人。”
我想了想,隨後抬手輕輕揉了揉我的眉眼。昨日赤紅金色的龍已經隱去,莫言並不知道我身上的傷已經痊愈了。隨我輕輕一揉,眉眼之間的印記出現了炙熱感,我知道那條龍已經出現了。
轉身與莫言麵對麵,他剛開始是疑惑的表情,我收回手後他的視線頓時黏在在我的印記上,瞳孔瞬間放大滿是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尊者,您,您的印記……”
我笑得愉悅,隨即抬手一抹將纏繞著血蓮印記的小龍隱去蹤跡,語氣輕快且開心的對莫言眨眼,“正如同你所看到的,我的傷已經痊愈了,所以你不必擔心我。”
磨牙還是不放心,“可是……”
“沒有那麽多可是,茯笹若是心中有我,定不會輕易傷到我。”我伸手輕輕拍了拍莫言的肩膀,示意他放心,“所以你們負責將剩下的人全部攔住,不要影打擾到我和茯笹即可,這一點能拜托你嗎?”
莫言眼神頓時變得十分嚴謹,他嘴角突然揚起幾分笑意,隨即伸手牽著我的手單膝跪在地上,鄭重的我和說道:“屬下定不辱使命。”
說完之後,他鬆開手不過眨眼之間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我笑了笑,隨即轉身朝茯笹所在的方向走去。
向來冷清的蓮花池,我本以為會變得喧鬧。但是我看著比往日還要冷清的蓮花池,就連附近的守衛都減少了許多,我突然有些始懷疑覺得是不是他們記錯了時間,又或者是在捉弄我。
隨後我捉一個路過的仙子,看著她有些畏懼的表情,我無奈的問道:“今日可是帝尊迎娶姬浣的日子?”
這仙子有些膽小,說話哆哆嗦嗦的,“回尊者,是今日。”
我掃視一眼蓮花池,越發覺得不對勁,“為何這麽冷清?”
仙子一愣,說出來的話讓我整個人都僵住了,“回尊者,帝尊並非在此處舉行婚禮。”
努力壓製出翻湧而來的不安,我眼神頓時發冷的看著她,“在哪舉行?”
“浮生天。”
我氣笑了,揮手讓她離開。天命這人真的是太精明了,連我會搶親一事都想到了。浮生天是吧,在我地盤上讓我的人和姬浣成親,想的倒是很美!
閉上眼睛一點點呼喚浮生樹,畢竟被天命強行吸收了靈氣,浮生樹有些虛弱的回應我的呼喚聲。我輕嗤一聲,開始吟念咒語,試圖和浮生樹融為一體。
剛將咒語念出半句,突然額前的印記抽疼起來,心口驟然疼痛猶如被人一拳打在胸口上似的悶疼。看來浮生樹出現了異象,我擦拭幹淨嘴角溢出來的鮮血,直接咬破手指將被鮮血染紅的手指按在印記上,一朵巨大的血蓮花騰空出現,帶著一聲龍嘯聲懸浮在我麵前。
看著眼前被一條青金色龍纏繞住血蓮花,我走過去伸手摸了摸遊走在血蓮上的龍,它低低叫出聲隨即血蓮花緩慢的落在地上,一副臣服任由我驅使的模樣。
我踩上血蓮花,勾著嘴角笑出聲,“天命,我怎麽會讓你如願呢。”
青龍從血蓮花不斷縈繞轉到我的肩膀上,化成細小的龍,緊緊貼著我的側臉炙熱的氣息一點點傳了過來。我將咬破的手指遞到它的嘴邊,濕熱的觸感一下一下的舔著我的手指,我麵無表情的看著出現在前方的浮生天。
我將龍隱去,血蓮花化為烏有我踩在雲層中看著眼前的結界,眼底一片寒意的抽出祭奠劍,運氣直接劈在結界上。頓時一陣尖銳的哢嚓聲傳入耳中,我看著支離破碎的結界,冷笑出聲。
想必天命也沒有意識到我會恢複得這麽快,這麽看來他們那幾個人確實沒有背叛我呢。一步一步緩慢的走進去,路過十裏挑花時我有些恍惚。這是我熟悉的浮生天,如今卻成為了別人的,這種感覺讓我格外的憤怒和煩躁。
走出桃花陣,入目是一片喜慶的紅意,我看到著一身豔紅的茯笹騎著馬麵無表情的從不遠處走來。我頓時覺得非常難過,看著茯笹眼底布滿的冰霜,我心不斷的生疼隨即腳下用力直接朝他飛了過去。
還沒到達茯笹麵前,我就看到鳳禦手持長劍擋在我的麵前,笑得無賴且熟悉的看著我,“尊者,打擾別人成親是不是不大好?”
“鳳凰王,這是家事旁人請勿擦手。”清俞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扭頭看去,看到清俞麵帶微笑眼底卻不曾出現出一絲笑意,他緩慢的隔空抽出一把帶著幾分猩紅的長劍,“且你的對手是我。”
我噗嗤笑出了聲,眼淚突然掉了下來,“謝了。”
看到我掉淚,鳳禦表情一僵隨即長劍鐺的掉落下去,他直直的看著我,“你是誰?”
我還沒有回答他的話,他就被趕來的天命拉了過去,“不要看她。”
就在這時,莫言突然現身站在我的身邊,他指著迎麵而來的茯笹,笑著問我,“尊者不去找帝尊,還在等什麽呢?”
天命一聽,頓時冷笑出聲,揚手就想布下結界困住我,“想走?可沒那麽簡單!”
一把帶著強烈震懾的三叉戟突然出現,將天命的動作打斷,獅鷲的聲音上方傳來,“自然簡單。”
我愣愣的看著出現的獅鷲,他的表情冷漠卻帶著幾分溫和的與我對視,我低頭笑了笑隨即撲向茯笹,“拜托你們了。”
沒有回頭看,但是兵器碰撞在一起的聲音聽著就讓我眼眶發酸。看著眼前的茯笹,他滿是震驚的看著我,愣樂許久才開口問我,“你怎麽來了?”
他的聲音嘶啞,我的心頓時揪在一起。
我突然覺得有些委屈,這是我的茯笹,不管怎麽樣都是我的茯笹,為何我之前這麽的傷害他?
兩人對視許久,我伸出手,帶著哭腔仰頭看著坐在馬背上的茯笹,“茯笹,你要不要和我走?”
他愣住了,似乎不能理解我的舉動,沉默著。
我上前一步,依舊仰著頭對他伸出手,委屈而難過的說:“我不要你娶別人,你是我一個人的。”
茯笹原本握住韁繩的手一下子青筋暴起,“朧芷,你……”
“你說過,此生隻愛我一人。”我眼淚掉落,不顧一切的喊道:“你不許娶姬浣,我沒有害過她,你信我好不好?”
茯笹垂下眼簾,眼底是我看不透的複雜之意。我倔強的仰著頭對他伸手,半會之後他歎了口氣,眼底的溫柔和寵溺瞬間彌漫開來,隨即翻身下馬站在我的麵前,修長好看的手一點點的握住我的手,聲音低沉好聽的說,“我愛你,我跟你走。”
說完之後,他嘴角稍稍勾起,笑容淺淡卻十分好看,身上的婚服褪去紅色變成他平日裏的穿著,“我從未懷疑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