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欻火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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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笹曾問過我,若是有一日他為了我死去,我該如何?
我記得分明,我趴在他的肩膀上,一手輕輕捏著他的手指把玩,滿是不在意的笑嘻嘻的說,“我會尋個新歡,將你這個舊愛忘得幹幹淨淨。”
但是茯笹的回答讓我現在回想起來,滿是皆是絕望。他輕輕推開我,眼底皆是細碎的愛意,俯身親了親我的額頭,說道:“那也好,這樣我便放心了。”
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怎麽就沒有察覺出來當時茯笹的不對勁。他這人心思深沉,這麽多年過去了,作為他的枕邊人的我,竟然一絲都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他早就猜測到今日的種種。
我痛苦的呼了口氣,龍吟聲陣陣響起。身後的莫言保持沉默,自他說茯笹在浮生天後,便不再開口說話,手中握著劍柄一臉殺氣的看著前方,我抿了抿嘴角運氣促使龍加快速度。
不到一會兒,我就看到浮生天內劍光閃爍不已。我腳下用力直接飛過去,而龍吟聲伴隨著我的動作,響徹天際隨即青金色的龍騰空而起直接朝我衝下來,在即將靠近我額前時化為細小的龍融入我的額前,重新縈繞在血蓮花印記上。
我不顧一切的衝過去,看到茯笹與天命兩人分別站在一旁。我直接朝茯笹撲過去,連忙細細打量一番他,直到確定他不曾受傷之後才扭頭看向天命,發現她手中緊握著一把祭奠劍,透著暗紅色與我的有一絲絲的差別。
茯笹看到我,臉色有些難看的扭頭看了一眼緊跟在我身後的莫言,隨即一手將我拽到身後護著,聲音低沉滿是不讚同的問道:“你怎麽來了?”
我瞪他一眼,壓製住心中的惱怒之意,幸好他不曾受傷,不然我真是要被他氣死了。我咬牙切齒的將視線落在天命身上,語氣中蘊含著怒意和殺意,“自然是來解決與天命之間的事情,倒是你,回去再和你討個理由。”
天命看到我時,抬手輕輕握住那把類似祭奠劍的長劍,鮮血瞬間滴落在雲層上,嘴角鑲著濃鬱的恨意道:“嘖,你終於來了。”
我看到這種場景,也學著天命的動作勾著嘴角隔空抽出祭奠劍,“自然,不來豈不是讓你如願了。”
我話音剛落,就看到對麵天命的臉色有些難看的將視線越過我,落到了我身後。我有些疑惑,正要扭頭時就聽到謝仙的聲音帶著幾分匆忙的從身後傳來,“主子。”
我驚訝,隨即扭頭看去,隻見獅鷲等人神色嚴謹的走了過去。我有些鬱悶的歎了口氣,本想單獨解決好天命,誰知道最後卻像是聚眾鬥毆似的。
看著站在麵前的眾人,我眯了眯雙眼,將一斷發出清越的劍鳴聲的祭奠劍稍稍往下垂幾分,皺眉掃視一眼站在麵前臉色有些難看的獅鷲,鬱悶的開口問道:“你們怎麽都來了?”
話音剛落,獅鷲就擰著雙眉,語氣格外不悅的說道:“我還想問問你,為何不告知我們?”
這話一出,茯笹眼底夾雜著幾分威壓的掃視一眼獅鷲,濃鬱的煞氣大致是鎮住了獅鷲,他臉色變得越發難看。我見狀,連忙伸手輕輕扯了扯茯笹的衣角,示意他冷靜一點。
“主子,這件事情並不簡單。”謝仙將獅鷲往身後拉去,視線落在我身後的天命身上,眼底皆是無法理解的困惑,“天命,你為何要背叛你的使命?”
“使命?”天命冷笑一聲,引得我扭頭去看她,發現她的表情異常的平靜,似乎對我們一點都不畏懼似的,手中類似祭奠的劍柄被她緊緊握著,青筋暴起,“那不過是你們的使命,與我無關!”
獅鷲上前幾步,視線死死盯著天命手中的劍,語氣很是震驚的問道:“天命,你手中是什麽?”
聽到這話,天命的表情多了幾分詭異的笑容。她看了一眼獅鷲,隨即緩慢的將劍抬起來,仿佛是想讓我們看的更清楚一點,“這個啊,自然是祭奠劍啊。”
我冷笑一聲,隨即將祭奠劍抬起來指著她,冷聲道:“你做什麽白日夢呢?”
獅鷲臉色異常難看,隨即抬手輕輕按住我的劍柄,對我輕輕搖了搖頭,“她說的是真的,那也是祭奠劍。”
清俞緊跟著上前,擋在我的麵前,語氣不是很好的問獅鷲:“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聽到謝仙歎息不已,隨即他深深的看我一眼,眼底的憐憫之意我不清楚是不是針對我的,他看著我一字一句猶如千斤重,狠狠的落在我耳中,引起耳鳴,“天命之所以存在,是因為她本身就是主子的影子。”
這話一出,我瞬間呆住了,腦子一片空白。直到我聽到天命帶著譏諷的笑聲,才恍惚的回過神,瞪著雙眼詢問謝仙這是什麽意思,為何和他們之前說的不一樣,“你們不是說,她和你們一樣,也是為我而生的?”
“他們不配與我相提並論。”天命接過我的話,話裏話外都是對獅鷲他們的不屑,“朧芷,你本不該出生,你一出生將奪走了我的一切,就連我的心上人你也要搶走。”
心上人?是指鳳禦還是茯笹?
我眼神發愣的看著天命,沉默不語。
“為何你出生,我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活著?”天命越說越激動,整個人仿佛陷入了魔怔似的,神色瘋狂帶著說不清的扭曲之意,“憑什麽是你朧芷,我天命比你早出世,為何不是我?”
我完全不知道她這是在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完全聽不懂也揣摩不透。
“你胡說什麽?”謝仙皺眉,似乎對於天命這些話也很不理解,“你是不是誤會了些什麽?”
不知是哪個字刺激到天命,她表情一下子變得猙獰,充斥著狠毒之意,“謝仙,你和獅鷲等人護著她不就是因為她被選中,而我被遺棄了嗎!”
“天命,你可知你從來不曾被選中過。”獅鷲聲音有些低沉,“可以說是,從未有過什麽選中不選中出現,朧芷她是父神的用心血孕育而生的孩子,父神從未動過誰取代誰的念頭,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何會產生這麽荒謬的想法,但是不足以成為你背叛的理由。”
我有些難以消化這個消息,手指發顫的指著自己的鼻尖,看著獅鷲小心翼翼的詢問道:“你的話,是說我是父神的孩子?”
獅鷲看我一眼,眼底流露出一絲恨鐵不成鋼的神色,隨即點頭很是肯定的說道:“正是,你是父神的孩子,而天命不過是父神根據你的形象,讓母神創造出來的罷了。”
說完之後,天命突然仰頭大笑,笑得狂妄和悲鳴,“你胡說!那豈會是我!”
耳邊嗡的響起一聲槍鳴聲,我看到獅鷲表情冷淡的抽出三叉戟,“信與不信,與我有何幹係,如今你已經威脅到她的安全,自然留不得你。”
我連忙抬手捉住獅鷲的手臂,語氣急促的阻止道:“等會,這是我和天命的事情,你們都不要插手。”
茯笹伸手將我拉入懷中,語氣堅定的反駁我的話,“不行,你若是出了什麽事情,我該怎麽辦?”
我仰頭看向眼前皺眉一臉不安的茯笹,我笑了笑,祭奠劍早就收回去了,抬手輕輕撫摸著茯笹棱角分明的輪廓,聲音輕輕安撫他道:“茯笹,你要信我,天命不會是我的對手的。”
天命就像是聽到笑話一般,笑得越發的張狂,“好大的口氣,朧芷你以為我還是當初的我嗎?”
我沒有理會天命,眼神堅定的與茯笹對視,“隻有我親自打敗天命,茯子和俚予才能回來,所以你不要插手,好嗎?”
茯笹眼眶頓時發紅,他抿緊嘴角,摟著我腰部的手越發用力,勒得我有些難受。本想掙紮,但是茯笹突然俯下身子,聲音嘶啞的在我耳邊說道:“難道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孤身奮戰嗎?我做不到。”
我心驟然一緊,刺疼的疼痛感緩緩蔓延開來,我抱緊茯笹,“別怕,我的真身都已經回來了,我是有贏的勝算。”
茯笹輕輕搖頭,依舊拒絕,“我辦不到。”
我歎了口氣,平心而論若是換成是我,我也接受不了就這麽看著茯笹一人麵對天命。但是我與天命的賭約擺在那裏,即使謝仙與我說不作數但是我依舊害怕。我的茯子還沒回來,俚予的也沒有絲毫的蹤跡可尋,我不敢輕易冒險。
“哈哈哈,朧芷你這是在拖延時間嗎?”天命在一旁狂笑不止,笑聲中皆是對我的嘲諷,“父神當年的選擇就是個錯誤,我現在就將這個錯誤的軌道糾正過來!”
說完之後,天命就朝我衝了過來。謝仙不急不慢的抽出武器,金屬麵具透著一股寒意就和獅鷲迎上去。
我有些焦慮,隨即輕輕推開茯笹,看著他發紅的眼眶和充斥著煞氣的眼眸,一字一句帶著決心道:“茯笹,我發誓不會再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老者曾說過,這世間除了我,就沒有人能夠打敗天命。
我餘光看到眾人一擁而上,天命隨即一人敵眾,但是動作依舊沒有一絲淩亂。我抿了抿嘴唇,看到天命一劍劃傷清俞的手臂。詭異的事情瞬間發生了,清俞臉色突然變得極其慘白,像是被抽光所有力氣似的,猛地單膝跪下。
發生得太意外了,我震驚的看著清俞的血猶如有人指引似的,一點點的流出來融入天命手中的劍刃上。
“這是怎麽回事?”清音瞪大雙眼,似乎失去了理智,直接撲過去欲要搶奪天命手中的劍。
“小心!”眼見劍刃就要刺中清音,清俞渾身皆是寒意的抱住清音,一身擋住迎麵而來的劍。
謝仙與獅鷲回過神,連忙挑開天命的劍,將清音兩人護住,“天命,你竟然修煉邪術!”
天命看著清俞的血緩慢的與她的劍融合為一體,笑得很是殘忍的舔舐著嘴角,不急不慢的說道:“哈哈,不然我怎麽能和朧芷決一死戰!”
謝仙滿眼皆是震驚之意,聲音提高不少,“用鮮血飼養劍靈,你瘋了?”
我顧不上茯笹了,連忙走過去。看到清音一臉恐慌的用手死死捂住清俞的手臂,但是鮮血還是從他的指縫中流出來,鑽入天命的劍刃上,將那就有些猩紅的劍刃染得更加妖豔,顯得陰森駭人。
“別捂了,沒用的。”天命看著清音笑得極其愉悅,“隻有他的血流光了,才會停止。”
清俞臉色很慘白,但是眼底皆是笑意的看著一臉恐慌不知所措的清音,抬手輕輕揩去他掉落的眼淚,“別哭,你知道我向來不畏懼生死。”
“你胡說什麽!”清音眼淚掉得凶猛,眼眶痛苦的看著清俞,“你不會有事的,她隻不過是胡說八道罷了。”
天命笑得開心,“嘖,真是感人的兄弟情深呢。”
看到這樣的天命,謝仙有些難以置信,“住手吧,天命快停下來!”
“為何要住手?”天命對謝仙眨眼睛,神色猶如不懂人情世故單純至極的小女孩,“你不知欻火,就是這麽死的嗎?”
這話一出,謝仙身子一顫,隨即渾身散發著駭人的寒意和煞氣,他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天命活剮,“你說什麽?”
天命怎麽會因此而害怕,她笑嘻嘻的歪著頭看謝仙,仿佛看到什麽有趣的玩具一般,“這麽多年,看到你以欻火的名義活著,我就覺得刺激極了。”
她話音剛落,謝仙原本帶著的鬼麵瞬間化為灰燼,一張生得俊俏的臉暴露在眾人麵前,他眼神狠厲充滿殺意耳朵握緊手中的長劍,指著天命,聲音發顫滔天的恨意,“我殺了你!”
我表情滿是寒意的伸手捉住謝仙的手臂,看著不遠處笑得愉悅的天命,眼底卷著驚天怒火,“天命,你一開始不打算讓我活著,對嗎?”
“你是白癡?”天命滿眼諷刺,“你活著,我該多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