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鳳若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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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在忐忑不安裏等了五六日,我日日進宮陪伴母後,實則是想知道他到哪裏了,母後也看出了我的意圖,看破不說破隻是笑笑。
今日,我又帶著念北進宮,與母後東拉西扯的聊了一會之後母後說乏了,讓我帶著念北自己到處逛逛,用過午膳再回府。
我正帶著念北在禦花園裏遊玩,忽然聽身後有人說三王爺回來了!我觸電般的抬頭看過去。
是他!這個一走就是三年音訊全無的男人回來了,他就站在我對麵不遠處看著我,我一瞬間放佛置身夢裏,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他應該是風塵仆仆的就趕來了,身上的鎧甲還未來得及脫下來,一如三年前走的時候一樣,一身鎧甲上身,身形看起來依舊高大威猛!
他向我這邊走過來,我下意識的想轉身跑開,可是腳下像灌了鉛似的賣不動步伐,要跑也是他跑才是,我這樣安慰自己,我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近,心裏慌亂不止,我無數次的想過再見到他的場景,我想,我一定衝上去就給他一嘴巴,然後控訴他為何那麽狠心,能拋下妻兒遠走他鄉三年不曾回來過!可是真正麵對的時候,我那些想法早就已經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他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本王回來了!”一句話,擊破我心裏所有的防線,好不容易建立起來城牆一下崩塌,眼淚就這樣毫無征兆流下來了!
“母妃,他是誰呀?”念北看看他再看看我,然後軟糯糯的開口詢問。
我抹掉眼淚,蹲下身子對念北說道。
“念北,叫父王!”孩子都三歲了,大腦裏對自己父王根本沒有映像,大大的眼睛盯著他看了許久,才甜甜的開口喊了一聲父王。
“都長這麽大了!乖!”他彎下腰,伸手摸了摸念北的頭。
“書信上不是說還有五六日才能到京城的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我問出口之後就後悔了,可是說出去的話又收不回來,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但其實我心裏,巴不得他早一點回來呢,我不說而已。
“離家三年,歸心似箭,一日的路程便當半日行了!”他直起身,笑了一下開口。
離家三年,歸心似箭!說得好聽,鬼才信你!那怎麽三年一封書信也沒有?這就是所謂的歸心似箭?
“可是急著去給母後請安?”我開口問他,不想去糾結他之前的話!
“本來是準備先回王府的,聽聞你們母子在陪母後,就直接來皇宮了,來得急,盔甲也不曾換下!”他的聲音,比三年前穩重了許多,與三年前變化很大,聲音如此,人是不是也如此!
“那快去吧,母後應該在等著了!”我淡淡的開口,語氣說不上悲或喜,這三年,我在思念他的同時,學會的就是隱藏情緒!
“好,那本王先去拜見母後,你們母子兩先回王府等本王!本王馬上就回來了!”他點點頭,又摸了摸念北的頭,再度看著我說道。
我沒有再搭話,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然後抱著念北回了王府,隻讓人去給母後稟報說不用午膳了。
我讓秋練她們帶著念北玩,一個人坐著胡思亂想,但想得最多的,就是他怎麽還不回來,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迫切的希望他快回來,我一刻也等不了了,我隔一下就小心翼翼的往門口看一下,希望他的身影快些出現又害怕他的身影突然出現!
終於,終於,我看見他了,我下意識的站了起來,我將一隻手撐在桌子上,才能穩住身形。
這個男人,我的丈夫,走了三年,我等了三年,他終於回來了!
他是笑著的,我不知道我當時是什麽樣的表情,有望穿秋水的嫉怨,有失而複得的感動,也有即將噴薄而出的委屈!
我以為他會率先開口給我解釋,為何三年一點音訊都沒有,我以為他會笑著告訴我,他回來了,可是他沒有,他走到我跟前,在我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將我拉過去緊緊的箍在懷裏。
我能聽到他心口傳來的陣陣心跳,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暖,我能聞到他衣服淡淡的味道,那是獨屬於他一個人的味道!我貪念這種味道!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他沒有放開我,我也沒有推開他,我們就這樣抱在一起好久好久!
“阿若,本王好想你!”許久,我聽見他顫抖著聲音開口。
“嗚……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不是人!”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原來那些所謂的隱忍和平靜都是假的,隻要一遇見他,全部都煙消雲散了,我生氣的揚手打他,我用盡全力的捶打他的胸口,我要把心裏所有的委屈都發泄出來,我要打死這個沒有良心的男人。
他沒有推開我,任由我打他,隻是一直緊緊的抱著我,我的雙手漸漸沒有力氣,我趴在他懷裏,哭成了淚人。
“對不起阿若,對不起!”他開口給我道歉,可是我哪裏聽得進去,聽他這樣,我心裏更委屈了。
“對不起有什麽用?你這個沒心肝的東西,你知不知道,你這一走就是三年,三年了,你居然一次都不回來,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你知不知道,兒子都不知道他有你這個爹,你是不是人了?你是不是在外麵有別的女人了,你給我說清楚,你給我解釋清楚,你幹嘛不回來?”我咆哮著,我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哪跟哪,反正我就是想吼他,把這三年來所有的心酸委屈通通吼出來,說到最後的時候聲音小了下來,人也軟軟的,要不是他抱著我,我應該就滑到地上去了!
“對不起阿若,本王知道說什麽也無法彌補對你們母子的傷害,本王不敢回來,本王怕你還恨本王,本王想回來看你和孩子的,可是本王怕,怕你不原諒本王!對不起,是本王錯了,對不起阿若!”他抱著我一個勁的給我道歉,我聽見他哭了。
那些個我對他冷眼相待的日子裏我沒有看見他哭,我命令婢女把他趕出去的時候沒有看見他哭,他要走的時候我還是對他避而不見我也沒有看見他哭!可是現在,他說他不敢來見我,他哭了!
“借口,騙子,你以為說這些話我就會相信你了嗎?你這個騙子,說什麽不敢來見我,都是借口,我看,你明明就是愛上別人早就把我們母子拋諸腦後了!”我心裏不是這麽想的,可是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講了出來,我不會因為他說的這三言兩語就原諒他的!
“本王自始至終愛的就隻有你一個,哪裏來的愛上別人了,阿若,本王從來就隻愛你一個人!”他說這話的時候,又把我抱得緊了一些,我才不聽他這些鬼話,使勁將他推開,我才不會信他!
他看我掙紮得厲害,隻好放開了我,他放開我的一瞬間,我心裏空落落的,看,這就是上一秒還信誓旦旦的說愛我的男人!騙子,大騙子,隨即對他的怨念更深了,我一把抓過他的手,毫不猶豫的一口咬了下去。
我沒有留情,這一口咬得極重,我能看見他遏製不住的顫抖了一下,我還聽見他倒吸冷氣的聲音,我還看見他咬著牙齒一言不發的任我咬得他的手臂鮮血淋漓。
我嘴裏傳來一陣血腥味,這才不情不願的放開他,我很難受,不知道是因為滿嘴是腥味還是其他什麽原因,我漸漸的冷靜了下來,瞪著他!
“阿若……”他小聲的開口,並且伸手過來想摸我的臉,我一把打開他的手,然後我聽見他啊了一聲,捂著自己的手,痛苦的蹲到地上。
我不耐煩的看過去,看見我剛才打的就是被我咬的那個地方。
“你裝什麽裝,我才不會信你!”我翻了個白眼說道,帶著重重的鼻音。
“沒有,真的疼……”他艱難的開口,看樣子真的很痛苦,我心裏疑惑著,我剛剛沒怎麽用力打他呀!
“你沒事吧!”我心裏有些擔心,但嘴上卻是不顯。
“疼……你可能咬到本王的血管了,糟了,這隻手可能要廢!阿若,扶本王起來,去找太醫!”我看見他臉色都有些白了,我一下子擔心起來,我上前一步去扶他,我剛彎下身去,就再次被他拉入懷裏。
我這才知道被騙了,掙紮著又要起身。
阿若別動,本王是真的疼!”他抱著我不撒手,語氣裏居然有一些委屈。
“你放開我,你個大騙子,到現在還騙我,你哪裏疼了,我看你好得很!”我生氣的吼過去,這個人,離開三年,就學會了這一套騙人的本事。
“這裏疼!”他拉起我的手,指了指心口的位置,我冷哼一聲甩開他的手,將頭扭向一邊!
“阿若,你不理本王,這裏真的好疼,不信你聽聽!”他還想拉我的手過去,我才不會再上當了,還是沒有理他,這個人就是個十足的大騙子,嘴裏說出來的話沒有一句是可信的!
他還在喋喋不休的說,我很煩,喊他閉嘴。然後他猝不及防的低下頭堵住我的嘴!
他的影子在我眼裏越來越大,我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想推開他,他死死的鉗製著我不放開,我推他的力氣漸漸小了下來,我手腳發軟失去了力氣,癱軟他的懷裏。
時間久得我快要窒息了,他才放開我!
“阿若,別生氣了好不好,本王錯了,原諒本王好不好!”他有些哽咽的開口,我聽出來了,他語氣裏,帶著痛苦。
“不好,蘇輕熠,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我將他推開,然後站起身留下這麽一句話之後就跑回屋了,我禁閉房門,背靠在門上,滑坐在地上,其實我心裏已經原諒這個人了,可是我就是覺得委屈,我就是想讓他再哄哄我。
其實我好想說,我也好想他,我早就原諒他了,和那些無數個沒有他的日日夜夜,那些恨那些怨已經不算什麽了。
可是他又消失了一晚上,一晚上都沒有來找我,我這一次,絕對不會原諒他了!說什麽也不會原諒他了,他愛死哪死哪去,我真的被他給氣著了,難道他就看不出來,他隻要再哄哄我,我就不生氣了嗎?
第二天一早,我聽到一個讓我快要失去理智的消息——蘇輕熠連夜趕回南疆了!更加讓我震驚的是,他居然把念北給帶走了。
“蘇輕熠,我要殺了你!”現在蘇輕熠要是站在我麵前,我一定毫不猶豫的一刀砍下去,我衝去廚房,提著一把菜刀,浩浩蕩蕩的追到了南疆。
他正帶著念北在院子裏玩耍,聽到下人來報說是我到了,他像是早就料到會有此事似的讓人帶念北回避。
“蘇輕熠,我要殺了你!”我從來沒有這麽生氣過,自己悄悄離開就算了,居然還敢把念北給偷摸著帶走了,我想殺了他!
我衝上去,就是毫不留情的開打,可是我這三腳貓的功夫哪裏是他的對手,他避著我,像耍猴似的戲弄我,打又打不過,我氣得坐在地上破口大罵,而他就看著我笑,我恨不得衝上去撕碎他那虛偽的麵具。
等我罵得累了罵不動了,他才走過來抱著我去洗漱用膳,我真的是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一口老血堵在胸口處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蘇輕熠!”我生氣的把筷子丟在桌子上,氣鼓鼓的看著他。
“嗯?怎麽了王妃?”他漫不經心的回答我!
“我很生氣!你也別吃了!”我怒吼一聲,搶過他的筷子丟在一旁。
“那怎麽樣你才能不生氣嘛!”他竟然有些委屈?我才委屈好嗎?
“不知道,反正我現在很生氣,你自己看著辦吧!”我想通了,蘇輕熠是個榆木腦袋,我要是生悶氣他肯定是不懂的,那就直接告訴他我生氣了,讓他哄我。
“哎呀,你怎麽還這麽不開心呀,都三年了,生氣會長皺紋的!”他裝模作樣的搖著頭歎氣,我揚起手就想一巴掌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