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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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季文軒領兵打仗離開南安城那一日開始,高仙樂總是心頭忐忑的很,夜裏總是會無緣無故的驚醒。
    是以,有八百裏加急的戰報傳來時,高仙樂第一時間派身邊的人前去打探。
    當前去打探的小宮女匆忙而回,跪在高仙樂的身前道:“公主,方才前線傳來的消息,稱……季將軍他,他……”小宮女欲言又止,看著高仙樂焦急的神情,似乎不敢往下說去。
    高仙樂急急問道:“季將軍如何了?你倒是快說啊。”
    “季將軍他,占領夷洲城,率兵追趕突厥兵時,在沙漠遭了埋伏,五千精兵,全部戰死在沙漠,無一生還。”
    無一生還……
    高仙樂大駭,那許久未曾停駐的忐忑心跳,在那一刻,終於停止了跳動。
    “公主!”
    眼見高仙樂身子軟軟的倒在地上,身前的人一陣驚慌。
    季文軒遭伏,率領的五千精兵無一生還的消息,很快傳開來。
    莊墨聽到這個消息時,正在房間中看書,麵前火盆中的炭火是剛剛增添上的新炭,當高仙庸走進來告訴他這個消息時,他一怔,手中的書應聲掉在地上,隻覺得由喉嚨而出的血腥味刺鼻另他作嘔,接著殷紅的血液,便猶如一條紅鞭,直直的吐在那火盆中,火盆遇血,騰時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瞧見此狀,高仙庸上前輕撫他的背,半晌之後,莊墨心中稍微順暢些,他方問道:“這是怎麽回事?軍中有司空大人的人幫襯著,又是與東蘭聯手,怎麽會被中了埋伏?”
    高仙庸道:“這個具體的也不清楚,隻是前來傳信的人稱,那一日兵臨夷洲城,原本是必勝的戰局,可是耶律方白負傷逃走,季將軍率兵去追擊,卻在夷洲城外十裏沙漠處,遭了耶律方白的埋伏,等援兵趕到時,為時已晚。”
    莊墨大慟:“窮寇莫追,季將軍熟讀兵書,不是不知,為何這麽簡單的錯誤,還會輕易去犯!”他語氣稍頓,突地抬眸看向高仙庸驚道:“難道說……”
    依著季文軒這段時間在夷洲城的表現,他既然會去追,定然也是有必勝的把握,更可況他所率領的五千精兵,都是軍隊中從前精挑細選的羽林騎,這樣子精銳的軍隊下,縱使是中了耶律方白的埋伏,也不至於五千精兵無一人生還。
    那麽便隻有一種可能了……
    即便他已經事先洞悉了所有的計劃,提醒季文軒小心為上,但是他還是落入了計謀中。
    莊墨此時心中所想,高仙庸自然也是知道,隻是這場計謀,已經被莊墨事先洞悉阻斷,為何還是這樣的結局?
    這中間定然還有他們沒有想到的事情,隻是現在他們尚未想通罷了。
    此番一仗,夷洲城雖然收複,但是其功勞卻最多的屬於東蘭一國,而季文軒卻是一個領兵不善的罪名扣下。
    前方將士在沙漠清點死去戰友屍身,卻未曾發現季文軒的屍體。是以,半個月之後,馬革裹屍,運回南安城,裹的是遺留下的一襲銀色戰袍。
    “戰袍?!”
    待高仙軒的屍身已經找不到,她驚道,原本還以為等他屍身回來,至少能夠看到最後一麵,不成想……她急切的看著前來回話的宮人問道:“為何季將軍的屍身會找不到?你們是不是沒有用心的找?他一個好端端的在那裏,為什麽會突然間沒了?”
    宮人被高仙樂這一連串的問話駭了一跳,他伏在地上顫巍巍的道:“這個奴才不知,隻知道前去收拾戰士遺骸的將士,清點人數時,確實是少了季將軍的屍身,有傳言稱……”宮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高仙樂,但見她憤然的望了他一眼,他又怯懦的道:“奴才聽人說,夷洲城沙漠處常年有野狼猛獸出摸,許是季將軍的屍體被那些個野獸給分吃了……”
    “你胡說!”高仙樂大怒,“這麽多將士的屍身,為何單單吃季將軍的!是他們不用心去找,妖言惑眾,再讓本公主聽到這種說法,本公主撕爛你們的嘴!”但是說完還是尤不解氣,她腳踢向那宮人吼道:“滾!”
    宮人在地上打了一個圈,慌忙麻溜的滾蛋了。
    這幾日,高仙軒的死訊中無法自拔,如今細細的想來,頓覺當時的那位宮女覃兒的不對勁,那個覃兒,雖說穿著宮女服飾,然其氣質與談吐,皆不向一個伺候人的宮女。
    那一日,若不是她向她獻計,稱夷洲城是南安王心頭一塊病,若是能夠讓南安同東蘭聯手,依著季文軒的武功與才華,必然能夠先燕宇攻入夷洲城,屆時收複夷洲城為南安立了一大功,而她也不用去嫁往東蘭和親。
    當時的覃兒與她說出這個計劃的時候,她心中尚有些猶豫,但是覃兒卻笑道:“公主想一想,他讓您傷心,你將他推入戰場,他入戰場時定會明白,自己的生死一線是掌握在公主手中,待他從夷洲城凱旋歸來時,又能成為南安城的大英雄,榮辱皆是公主所賜予,屆時他定會對公主回心轉意的。”
    她當時是鬼迷心竅了,才會聽信覃兒的話,如今事情明了,她眼眸環顧偌大的宮殿,但是看了一圈,宮殿內那些站立的宮女中,哪裏還找得道覃兒的那張臉,她心頭突地一沉,慌忙吼道:“覃兒呢?覃兒哪去了?”
    宮殿內的宮女麵麵相覷,有一位年長的宮女大著膽子走過去問道:“公主在找誰?”
    “覃兒啊,就是我入王兄府內居住,新來的宮女。”
    宮女疑惑:“公主去庸王府住的那些時日,並未有新的宮女前來啊?公主是不是記錯了?”
    高仙樂一個踉蹌,終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終於明白,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間,竟然落入了旁人的圈套中,可歎她自己竟然被仇恨蒙蔽了心神,就那樣傻傻的落了進去。
    “不行,我要去找王兄……”半晌之後她喃喃自語,慌忙起身朝外頭跑去。
    “公主!”屋內一應的宮女全部追了上去。
    高仙樂剛跑出去不遠,迎麵便撞上了高仙鈺。她不打算理他,隻是冷眼看了一眼,便從他身邊而過。
    “仙樂!”高仙鈺出聲叫住了她,“你是要出宮去找庸王嗎?”
    “不用你管。”高仙樂頭也不回的回答,高仙鈺與高仙庸是何關係她不是不知道,加上之前在太子府發生的那件事情,更加讓她對他沒有好感。今日發生了這件事,她心頭隱隱的覺得,和他脫不了關係。
    高仙鈺轉身,走至高仙樂的身前站定,‘嘖嘖’搖頭歎息了兩聲道:“你我之間好歹也是兄妹,你身在王宮,是我母妃一手拉扯長大,你如今和親在即,母妃為你的親事操勞也是事事親為,按照親情遠近,你與我應該才是最親近的。”
    聽他提及和親一事,又聽他有意想要自己與高仙庸遠離關係,高仙樂心中更加的不快,她撇過臉道:“太子哥哥說要與我親近,可是上一次入太子府,你也的的確確的將我關了起來,東蘭初次提及和親時,我不願嫁,是王兄跪在大雪地裏求得父王以蓉城換取我的婚事,可是太子哥哥當時是在做什麽呢?一直在暗中搗鬼,更甚是因為你的貪念,將王兄辛苦打下的蓉城頃刻間化為烏有,太子哥哥覺得,這樣一連串事情,我還能與你親近得了嗎?”她語氣一頓,轉而瞪著高仙鈺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麽,你們暗自同東蘭的合謀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想要我去和親,你做夢!”
    高仙鈺破天荒的很是有耐心的聽著高仙樂一連串的話,之後哈哈笑道:“當初宴會上,可是你信誓旦旦的非要同人家去賭,如今賭輸了,縱然你心頭千百不願,卻還是要嫁去的,你若是不嫁,便是將咱們國之威嚴給頃刻掃地,你覺得父王縱是再寵愛你,會讓你拿南安的威嚴任性麽?別傻了!”
    想起宴會上自己的所作所為,又想起那個平白出現又平白失去蹤跡的覃兒,高仙樂終是氣憤的問道:“覃兒是不是你的人?”但見高仙鈺笑而不語,她心頭騰時明白了,她道:“你想要拉攏禁軍,可是季將軍偏偏不如你的意,所以你便假借我的手推他入戰場,殺了他?”
    高仙鈺笑道:“仙什麽?我聽不大懂,縱使你將事情看得通透又能如何,你隻是一個得不到自己所愛,甚至是連他最後的屍骨都保存不住的一個可憐的公主罷了。”他說著對著站在不遠處追出來的宮女吩咐道:“公主心情不好,你們好生的照顧仔細,若是再敢偷跑出宮去,本太子要了你們的命。”
    那些宮女惶恐的跪下,高仙鈺甚是滿意高仙樂被他這句話堵得滿臉鐵青的模樣,他笑著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