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慘絕人寰的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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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抓住的那人道:“我也不太清楚,隻是聽聞南安城門前,有人的屍體被掛在城門上。”
    來往中有一人停下道:“你們還不知道吧,我剛剛從那裏過來,城門前掛著的是剛死不久的花伶公子。”
    “啊?”那人驚道。
    “是啊,前些時日我還聽說,司帛大人念及花伶公子在這世上無親無故,特意好心的葬了他呢,可是今日那花伶公子的屍身不知被何人給挖了出來,掛在了南安城門前,不著寸縷,也不知是誰這麽惡毒,人都死去了,竟然還這樣的羞辱!”說完憤然甩袖搖頭歎息一聲,便也隨著人群朝南城門方向走去。
    高仙庸心頭霎時湧現出憤怒,猶如司帛當日所說,死者為大,一個死人被人掘出墳墓而羞辱,這人心腸是何其的歹毒。
    他最是見不得這種事情,便往南城門而去,莊墨緊隨其後。
    南城門早已被人圍得水泄不通,那城門上方一根木樁上所掛的,便是不著寸縷的花伶,他脖子處一條麻繩,被吊掛在木樁上,那原本白皙的皮膚,此刻卻是渾身上下被抽滿了鞭痕,那以往讓女子都心生妒意的臉,臉上猙獰的傷口,就像地獄中的惡魔一樣,讓人不忍直視。
    圍觀的群眾紛紛神色憤恨,指指點點,痛罵那個挖墳鞭屍之人。
    不管人生前做了什麽錯事,想要懲罰萬不得在人死之後還挖墳羞辱的!
    高仙庸見狀,不消有絲毫的遲疑,便一個飛身飛至上頭,將花伶抱了下來。莊墨也走至前頭,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為花伶蓋住了身子。
    就在這時,司帛也已經聞聲前來。
    將在場的眾人疏散開來,司帛便吩咐人將花伶的屍體帶了回去。
    這場慘絕人寰的報複,引起了整個南安城的公憤,此時若說最有可能的嫌疑對象,必然是蘭台府中的那位。
    高仙庸似乎這麽覺得、
    司帛也這麽覺得、
    就連老百姓也都這麽覺得!
    畢竟那日沈奉在清水館前,可是揚言要將花伶的屍體千刀萬剮,以報他的失子之痛!
    唯有莊墨覺得,事情的不大對勁。
    沈奉畢竟在朝為官,是蘭台令,又與相國府多多少少的沾了些親情,加上最近南安城中隗三的死,清水館中老板的藏匿,一應的事情下來。歐陽覃想要將他這條路堵死,必然不會讓他在此時橫生出旁的亂子。
    不僅歐陽覃不會讓他在這個時候出岔子,他自己定然也不會在眾人麵前鬧了那麽一出之後,這個時候還那麽傻的將自己的報複,就這樣的公諸於眾,將自己推至風口浪尖之上!
    這種行為不是一般的傻,而是非常的傻!
    可是事情卻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究竟這其中還有什麽他沒有想到的?還是說這是歐陽覃的新計劃?又或者是背後還隱藏著別的人在推波助瀾?
    不等莊墨細細的想去,便聞得急忙的一聲:“大人,大人……”
    不遠處有一位穿著官服的人一路跑了過來,是廷尉府的人。
    他慌慌張張的跑至他們麵前,走至司帛的身前道:“府前有人擊鼓!”
    有人擊鼓,便證明要升堂審案,這兩日南安城出現的事情太多,今早上又有花伶屍身被掘一事,接著便有人敲鼓,司帛心頭一陣,慌忙折了身子回了府。
    莊墨與高仙庸對望一眼,便也隨著去了廷尉府。
    廷尉府升堂殿前被人圍的水泄不通,那堂前正中央,是一對頭發白了的夫婦,正跪坐在地上哭的涕不成聲,而他們麵前,地上那方破舊的草席中,隱約可以瞧見的像是一個人在裏頭躺著。
    已經換上了官服的司帛走至升堂坐前坐定,拍了拍驚堂木,極具威嚴的問道:“下跪何人!”
    那對夫婦慌忙跪直了身子道:
    “草民張百。”
    “民婦張陳氏。”
    “因何擊鼓!”
    張陳氏聽聞這句話猛然向前跪行了兩步,伏在地上哭道:“大人,請達人為民婦做主!”
    張百也跪在身後掩麵哭啼。
    司帛厲聲問道:“有何情要訴,又要本官為你做何主,請一一道來。”
    張陳氏道:“民婦狀告當朝蘭台令大人沈奉,欺壓百姓,強搶民女,害得我唯一的愛女,不忍受辱,含冤而死,請大人為民婦,為民婦的女兒做主!”
    張陳氏口口聲聲狀告蘭台令大人沈奉,在場眾人又是一陣唏噓。
    張陳氏哭道:“大人,我們夫婦二人原本是在東街開了一家豆腐鋪子,一家人三口生活不求富貴,但求家人能夠永遠生活在一起。可是昨晚,應蘭台府人的要求,稱現在府上在辦喪事,一應吃食全換成素食,特意讓我們送些新做好的豆腐過去。因為府上要的多,我們忙不過來,小女體恤,便也幫忙去了。誰知,誰知在府外碰到了沈大人,他竟然對小女起了別的心思,想要讓小女去他府上做妾,為他開枝散葉。小女不從,他卻喪心病狂的將小女強行拉入府內。我們夫婦二人心下著急,卻奈何被人攔住了去路,去不得府內,隻能在外等候,誰知等來的卻是小女的屍體啊……大人!”張陳氏越說越激動,最後頭伏在地上,顫抖著身子哭道:“雖說他為蘭台大人,為朝廷命官,但是小女的一條生命,也不能白白的就這麽丟了,請大人做主!”
    麵前跪著的人口口聲聲要告蘭台令沈奉,且張陳氏說得動情,連跪在身後的張百也哭的險些背過氣去!
    司帛眼神落在他們前方那草席處,問道:“那裏頭裹的是何?”
    張陳氏抬眼看了一眼前方的草席,哭啼著,顫抖著伸出手,直至將草席完全打開,呈現在大家麵前的則是,一位麵色蒼白的女子,脖子間一條深深的勒痕,她緊閉的雙眼,僵硬的身軀,足以證明她是上吊而亡。
    張陳氏顫抖哽咽道:“大人,這便是小女啊。”
    眼下這麽個情況,司帛立即對著一旁的人低語,讓那人前去蘭台府中請沈奉,又著人去喚仵作。
    約摸半個時辰左右,沈奉才遲遲的進來,他看到跪在地上哭啼的夫婦,再看到地上那已經蒼白無一絲血色的屍體,眼中是一閃而過的慌張!
    見沈奉進來,那對老夫婦竟是惡狠狠的指著沈奉,若不是被一旁的人攔著,他們真的要撲倒他的身上,將他按在地上痛打一番。
    “沈大人,麵前的這對夫婦,以及他們已故的女兒,大人可認識?”司帛的目光盯著沈奉沉聲問道。
    眨眼之間,沈奉的神色已經恢複如初,這雖然是廷尉府,但是司帛總歸來說是暫代,廷尉府升堂傳召,他不得不來。但是來了,他身為朝廷正四品官員,官位也是在司帛之上。
    是以,他官架子端的十足的道:“不認識!”
    “你!”驚聞沈奉說的不認識,張陳氏跪在那裏,氣憤的指著他,“你竟然說不認識我們,你良心何在!昨晚小女隨我們去送豆腐時,是你對小女起了色心,強行將小女拉入了府內,出來便是躺著了,一條人命,你豈能說不認便不認呢?”
    麵對張陳氏的怒罵與指責,沈奉依舊老神在在,看也不看跪在地上因為他的一句話,氣憤的渾身都在抖的張陳氏,“本官身為朝廷要官,豈是你等刁民說誣告便能誣告的呢?再說,本官現在府上有喪事在辦,怎的會輕而易舉的便對你一個賣豆腐的孩子起了色心!是不是你們昨晚送東西時,府上的下人克扣了你們些銀子,你們便想出這樣子的法子來誣陷本官!”
    沈奉的一句話,驚了堂上的老夫婦,張陳氏哭道:“你!當真是蛇蠍心腸,我們夫婦老年才得此一女,怎會為了一點銀子便要了小女的命呢。”她伏在地上朝司帛磕著頭道:“大人,請大人明鑒,民婦所言句句屬實,卻是他汙了小女的清白,逼死了小女啊。”
    沈奉一甩袖袍怒道:“你說是本官殺了你家孩子,證據呢,證人呢?”
    張陳氏道:“我們夫婦日夜守在蘭台府前,親眼所見就是證據!”
    “笑話!”聽聞張陳氏的話,沈奉哈哈一笑,“你們是死者的親人,存心誣告的證詞,覺得可以服眾嗎?”
    沈奉方才的那一句話也算是說到了正點上,因為在場若是沒有第三方證詞下,親人之間的證詞,是要等官員找到充足的證據能夠證明他們所說的話無假,這才得以敲定案件!
    也就是說,今日朝堂上找不到第三個證人的話,依舊治不了他的罪!
    莊墨站在人群中看著這一切,如今案子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局麵,若是司帛現在手中沒有充足的證據,證明此次案件必然是要擱置一段時間,那麽沈奉這段時間內,便會有充足的時間將證據銷毀!
    現在就看司帛會如何辦了。
    可是堂上的司帛目光看向堂上的夫婦,沈奉,一句話也不說。
    莊墨低頭思索了一下,仿佛有些明白司帛的用意了。
    他目光若有若無的看向身後,高仙庸問道:“看什麽呢?”